陰文秀說到這裏,雙手合握在一起,顯得非常緊張,然後他將目光移開,看著上方的天空,一字一句的說道,“屬下姓陰,相信部主早就注意到了,朱雀禦宗本命陰世宗,和屬下同姓,沒錯,屬下的父親就是朱雀禦宗陰世宗。”


    夏河仿佛被一柄大錘擊中,向後退了幾步,滿眼全是不敢相信的目光,隨即他察覺到自己失態,恢複平靜的神色,沉聲說道,“你是朱雀禦宗之子,這個大秘密想必你隱藏很久了,為什麽要說出來?你既然說出來,意欲何為?”


    雖然夏河極力掩飾,但陰文秀還是看出他的驚懼,發出一個無奈的微笑,接著說道,“屬下自從離開土木天堡,就再沒迴去過,也沒有見到過朱雀禦宗,前不久朱雀禦宗駕臨垂釣城,屬下情緒難以自製,表現得有些失態,現在想起來,恐怕不少戰部同僚都見到了,紙是包不住火的,屬下的身世之秘已經藏了半生了,不想再藏下去了。”


    夏河聽到這裏問道,“文秀啊,你能和我說實話,我很高興,因為這是你對我的信任,隻是朱雀禦宗畢竟和宗門立場敵對,你是他的兒子這件事,就不要再告訴別人了。”


    陰文秀感激的看著夏河,然後語氣轉而怨恨的說道,“部主,你不知道,陰世宗此人無情絕義,除了名利權位,什麽都不放在他眼裏,我這個兒子在他眼裏,不比狗來的有用。”


    夏河從陰文秀怨恨的語氣中,聽出陰文秀和朱雀禦宗的關係並不好,看來陰文秀是土木天堡派來的奸細可能性不大,當即繼續問道,“那麽,你為什麽要離開土木天堡,加入四方仙宗呢?”


    陰文秀目光中露出一絲哀傷,“陰世宗是土木天堡的陰修之尊,位高權重,掌管無數人的生死,私底下也有百十來個姬妾,而我的母親就是這些姬妾中的一員。


    在陰世宗的眼裏,這些姬妾隻是泄欲的工具,根本沒把她們當人看,平時肆意打罵,若是惹得他不高興了,當場就打殺了,屍體拋到野外,就連我母親著樣有了子嗣的姬妾,身份也沒有多大的提高,仍舊過著心驚膽戰的日子。


    我從土木天堡的弟子那裏聽到母憑子貴,為了讓母親過上好的生活,我開始曲意逢迎,費盡心思討好陰世宗,終於得到了修煉的機會,我修煉的很快,十歲的時候開始修煉,二十歲已經修煉到築基期了,雖然還不入陰世宗這個元嬰大修士的法眼,但已經是土木天堡難得一見的天才。”


    說到這裏,陰文秀突然停住了,然後他開口了,聲音顯得有些哽咽,“可是我沒想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那天我修煉完,去找母親,卻怎麽也找不到,後來知道,母親惹怒了陰世宗,被那無情無義的狗才當場殺了,他甚至都沒告訴我一聲。”


    說到這裏,陰文秀的蔓延都是淚花,他的目光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到那時我才知道,在陰世宗的眼裏,不管是母親那樣的姬妾,還是我這樣的私生子,都是和牲畜一樣下賤,不管我都麽努力,也終究保護不了母親,我很,我想殺人,可是我隻是築基期的小人物,又能對陰文秀這個元嬰大修士怎麽樣呢,就算我對他一個不滿的眼神,都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是在這份仇恨永遠不能消弭,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想要複仇,但是土木天堡沒有機會,朱雀禦宗的私生子有幾百個,沒有一個成才的,這都是他的嫡親兒子幹的好事,我若是還和往常一樣表現的出彩,肯定活不了多久,於是我便計劃逃出土木天堡。


    有一次,土木天堡發生山崩,我恰好就在附近,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我找到一句替身,給他換上隻的衣服,並將屍體毀的血肉模糊,埋到亂石堆裏,然後詐死逃離。


    果不其然,像我這樣的私生子,即便是死了,也沒有造成多大影響,陰世宗不關心此事,對那具屍體草草掩埋,就此完事,沒人發現我還活著,已經逃出土木天堡。


    我逃出土木天堡,索性一直往南走,進入四方仙宗的領地,漂泊浪蕩許久,到後來四方仙宗招收外來弟子,屬下等到這個機會,加入宗門之中,因為天下之大,隻有四方仙宗才能和土木天堡抗衡,也隻有在四方仙宗,屬下才能找到機會,找陰世宗報仇。”


    夏河聽了陰文秀的過往,半響說不出話來,他想出言相勸,看到陰文秀平靜的臉龐便住口了,許久他才說道,“文秀,現在朱雀禦宗叛離土木天堡,實力大損,現在不僅我們四方仙宗是他的敵人,就連土木天堡也要除他而後快,陰世宗滅亡之期不遠了。”


    陰文秀苦笑著說道,“部主,你不要再安慰我了,陰世宗年紀大了,本以為他的修為止步於此,沒想到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修煉到元嬰後期,這等修為足以開宗立派,就算四方仙宗和土木天堡想對付他,也要掂量掂量,屬下想要報仇更加困難了。”


    夏河豪氣幹雲的說道,“文秀,你無須氣餒,陰世宗再強,也不過是塚中枯骨,我們卻是年輕氣盛,今後想追趕上他的境界不難。”


    陰文秀有些悵然,“是啊,我也曾想過,可是想要修煉到元嬰期談何容易,兩大宗門無數英傑,如今有多少元嬰大修士,還是太難了,說不定還沒等我修煉到那一步,陰世宗早就老死了,一想到這裏,屬下實在是不甘心。”


    夏河聽陰文秀說的邪氣,知道他的話都是實情,也不好出言反駁,隻能默然不語。”


    “部主,你知道我為什麽叫陰文秀嗎?”陰文秀突然振奮精神,歡聲說道。


    夏河疑惑的說道,“難道不是朱雀禦宗取得名字嗎?”


    陰文秀搖搖頭,“陰世宗從來不管我們的死活,更別提給我取名字了。”然後陰文秀的神色變得肅穆,語氣也更加凝重,“我的名字來自兩個人,陰字來自陰世宗,文秀則是我母親的閨名,我取名陰文秀,就是要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陰世宗的殺母之仇。”


    “可是……”夏河沒有把話說完,他想問的是,陰世宗也是他的父親,修仙界中人倫森嚴,弑父惡行等同禽獸,若是陰文秀真能報仇,也將會成為十惡不赦、人人唾棄的惡徒。


    陰文秀像是知道夏河的想法,堅決的說道,“部主,我陰文秀一生就是個錯誤,為了糾正這個錯誤,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陰世宗,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陰文秀願意犧牲一切。”


    夏河深深歎了口氣,安慰的拍拍陰文秀的肩膀,“報仇的事情慢慢來,以後會有機會的,眼下宗門的進攻重點是東海的海王殿餘部,新世界的朱雀禦宗還無暇理會,希望你能耐心的等等。”


    “幾十年我都熬過來了。”陰文秀平靜的說道,“不可能連這一時半刻也等不了,現在還不是報仇的好時機,屬下需要壯大力量,陰世宗剛剛開宗立派,正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時候,等到海王殿被料理後,宗門與土木天堡就會對他下手了,那時候才是屬下報仇的大好時機。”


    “你能這麽想再好不過了。”夏河寬慰的拍拍陰文秀的肩膀。


    離別前夏河再三叮囑陰文秀,關於他身世的事情千萬不能和其他人說了,要把這個秘密爛在心裏,畢竟陰文秀的身份敏感,一旦暴露出來,難免會引發不可預料的災難。


    夏河與袁成望緊趕慢趕,終於在期限內趕到東海。


    東海一地情況複雜,自從海王殿被滅,東海之地就被廢棄了,海王殿的原址上滿是廢墟,四方仙宗和土木天堡對半瓜分領土,並不對接受的地方進行建設,隻是放著不管,任由土地廢棄,也不允許散修在這裏設立聚集點。


    但是東海邊緣處,卻有一座雄偉的城池,是宗門設立的海沙聚集點,這個聚集點設立之初的用意就是為了方便宗門監視東海動向,另外東海也出產一些珍貴稀缺的修煉材料,海沙聚集點同時也替宗門收集這些靈材。u看書 ww.uuknsm


    海沙聚集點占地極廣,足以媲美垂釣城,夏河與袁成望帶領的兩支戰部,人數共有三千多人,按照宗門的指令,兩人將戰部成員帶入城中,發現海沙聚集點已經駐紮了近十支戰部,城中滿是大戰到來前的緊張氣氛,他們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驚奇。


    夏河與袁成望安置好戰部,就收到長老會名義發出的召集令,所有趕到東海赴會的戰部部主,都要前往東海領地深處,在海王殿的遺址附近聚集開會。


    袁成望攥著手心的傳音符,臉色有些沉重,夏河打斷他的遐思,問道,“袁師兄,這條命令有什麽不妥嗎?”


    袁成望搖搖頭,“沒什麽,隻是對聚集的地方有些不解。”


    夏河注意到那是海王殿的遺址,同樣不解的問道,“長老們也是,若是想聚集開會,海沙聚集點就不錯了,為什麽要趕赴東海深處,到廢墟上開會?”


    袁成望若有所思的說道,“自從百年前大戰後,東海的海王殿早就成為一堆廢墟,宗門也沒有派人清理重建,或許這次到那裏聚集,是有什麽重大的發現要宣布。”


    “但願如此吧!”夏河說道。


    夏河心裏想的是,莫非宗門對海沙聚集點的忠誠不信任,才將宗門高層召集到遠處開會,就像以前遠征黃沙盜賊團一樣,聚集點中的本土修士魚龍混雜,極有可能混雜了海王殿的餘孽,在城中商議重大事情,極有可能發生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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