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赤虯聽到報仇二字,精神猛然振奮起來,當下對著鐵高崖抱拳,然後二話不說的轉身離去。


    不多時,玄武第五堡的駐紮空地上已經站滿了體修成員,帶頭的戰將在前,其餘的戰兵戰卒緊跟其後,他們都站的筆直,滿臉肅穆的望著站在他們麵前的鐵高崖,事情演變到這一步,三位戰將被殺,鐵高崖與對岸夏河的恩怨往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知道自己的部主性情剛硬,愛子慘死在前,屬下犧牲在後,此恨難以消除,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招集他們聚集,一定是要有大動作了。


    土木天堡的體修都是好戰狂人,類似於四方仙宗的劍修,他們不畏死亡、嗜戰如命,是最強大的鬥戰之士,一想到即將展開腥風血雨的廝殺,不少人興奮的全身發抖。


    鐵高崖看著身前的一個個手下,他們都是最勇敢的戰士,也是對他最忠誠的孩子,現在他要帶著他們去出生入死了,當下大聲說道,“玄武第五堡的孩子們,我是你們的堡主,今天我把你們叫過來,是為了讓你們跟我去殺人,殺一個敵人,你們願意嗎?”


    上千強悍的體修同時叫出聲,聲音響徹雲霄,“願意。”


    鐵高崖滿意的點點頭,對身邊的侍衛說道,“取我的血腥法旗過來。”


    兩名侍衛立刻抬著一柄沉重的高杆大旗走過來,旗杆高達十丈,上麵飄蕩著鮮紅如血的旗幟,鐵高崖一把握住碗口粗的旗杆,用力一舉,一道血色長虹樹立在天地間,隨風飄蕩。


    玄武第五堡的眾人見到血腥法旗,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這柄法旗是鐵高崖的唯一法寶,作為體修的鐵高崖在戰場上煉成的這件法寶,不為殺敵,不為防身,作用隻有一個,向對方宣戰:血腥法旗一出,不死不休。現在鐵高崖將血腥法旗取出來,證明他打算發動的滅門之戰,次戰的目的就是徹底毀滅十七戰部。


    這是何等霸氣酷烈的決定,一些嗜殺成性的戰兵戰將已經紅了眼,低聲嘶吼這,仿佛迫不及待要大開殺戒了,更有鐵高崖的崇拜者狂熱的唿喊著他的名字,直言要跟隨他蕩平一切。


    在舉目一片狂熱暴躁的氣氛當中,鐵高崖手持血腥法旗,對著河岸的另一頭指去,“敵人就在那裏,孩子們,出發了。”


    以血色旗幟指引方向,玄武第五堡的所有成員傾巢出動,放棄所有防區、放棄所有駐地,一個留守的人員沒有,全體人馬出動,浩浩蕩蕩的向著絲綢河對岸衝去,在他們的隊伍最前方,一道血色長虹隨風而動,是為此行的目的做出最好的標誌。


    十七戰部駐地,部主洞府籠罩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自從古天威與夏河迴報,對岸的玄武第五堡來犯,被夏河擊殺三人,部主吳隨性就一直愁眉不展,如果夏河殺得隻是普通的築基戰兵也就罷了,可偏偏死在他手上的都是精銳戰將,堪稱鐵高崖的心腹愛將,這下捅的婁子打了,吳隨性甚至懷疑鐵高崖會毫不猶豫的發動大戰。


    “那個,部主,夏師弟幾十年前曾殺死鐵高崖的兒子,此仇此恨永難消除,我看我們還是早做準備。”猶豫再三,古天威還是決定將最猛烈的秘密說出來。


    吳隨性手一抖,捏碎了千年鐵木的扶手,夏河竟然殺了鐵高崖的兒子,這是惹下了多大的禍了,吳隨性感覺自己完了,本以為夏河不過是個燙手山芋,沒想到是毒刺球,誰碰誰死。


    當下顫抖這問道,“夏河,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你怎麽不忘上報高呢?”


    吳隨性想的是,你若是上報自己曾殺過鐵高崖的兒子,老子知道了說什麽也不肯要你,就算冒著得罪真煉長老的危險,我也絕不要你這個大麻煩。


    夏河謙虛的一笑,“慚愧,當時我以為鐵瓜兒隻是普通的盜賊頭目,沒想到他還是土木天堡的分堡主的兒子,這個消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吳隨性忍不住嘮叨起來,“這可怎麽好,鐵高崖性如烈火,先是有殺子之仇,然後有折損了三個愛將,肯定要和我們十七戰部為難,這下本主多年苦心營造的和平就要被打破了。”


    夏河聽到這番訴苦的話,再看到身邊幾位戰將微微有些不屑的表情,對吳隨性的為人鄙夷不已,這樣沒有擔當的人,是如何當上一部之主的?手下戰將獲取戰功,他不僅不嘉獎勉勵,卻是擔心對方報複,這樣懦弱的領導,能有人服他才怪。


    果不其然,一位戰將說道,“部主,話可不能這麽說,夏師弟與古天威畢竟殺敵立功了,玄武第五堡十員戰將已去其三,還是其中最強的三人,實力大損,我們更不用懼他們了,再者說我們戰部駐紮絲綢河,就是為了打擊土木天堡侵略的野心,若是一心求和,隻會助長對方的囂張氣焰,把我們看成不敢打仗的軟柿子。”


    夏河讚同的點點頭,這個戰將說的很中肯,不卑不亢,是個人物。


    吳隨性生氣的嗬斥道,“你懂什麽,玄武第五堡最厲害的人,不是那些戰將,而是鐵高崖,鐵高崖的赤元渾銅體已經大成,無堅不摧、萬法難傷,隻要他一人尚存,就足以將我們戰部蕩平。”


    “堡主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人的威風。”另一個戰將說道,“鐵高崖再厲害也是金丹真人,不是元嬰大修士,難不成單槍匹馬就能打得過我們整個戰部?依我看來,我們是應該針對他們可能的襲擊做準備,但也不應該整日杞人憂天,露出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部主大人,你和鐵高崖地位等同那,沒必要對他嚇成這個樣子。”


    吳隨性不滿的看著眼前盲目自信的戰將,心想你怎麽知道鐵高崖的厲害,他吳隨性年輕的時候與鐵高崖遇見過,鐵高崖的赤元渾銅體堪稱恐怖,無論多麽猛烈的法術,都隻能在身體上留下百印黑斑,而且他的力量沉猛如山,狂暴如海,讓人很難抵擋,吳隨性和另外的五個同伴同為築基後期,麵對同等修為的鐵高崖一人,那一戰打得極其慘烈,吳隨性的同伴都戰死了,鐵高崖受了輕傷,本來吳隨性也難以幸免,還是一隊經過的巡邏小隊中有金丹戰將,才將鐵高崖嚇退。


    經過那一戰,吳隨性再也不敢和鐵高崖這樣的狂人對戰了,鐵高崖是他平生見過最厲害也是最純粹的體修,完全憑著一副肉身,什麽法寶和秘術都傷不了他,這樣的敵人任誰也會覺得頭疼。


    吳隨性以為自己的勸告完全是一片好心,警醒這些沒有經驗的小家夥,不要輕視鐵高崖那樣恐怖的怪物,誰想到會被他們認為膽小怕事,當下不悅的說道,“兩軍交戰,實力膽氣兩者缺一不可,兩者俱全的人便是優秀的戰將,戰場上一將可抵千百戰兵,鐵高崖無疑就是這樣的戰將,玄武第五堡的大半實力就在他本人身上,你們當中任何一人遇上他,能抵擋一刻的時間就算厲害了。”


    突然醒悟到自己跑題了,吳隨性接著說道,“好了,咱們先說正事,眼下宗門正處於多事之秋,我們戰部雖然遠在他方,但應該時刻不忘為宗門考慮,不能再給上層的長老們添加負擔了。”


    他威嚴的對夏河說道,“你這次的行事很不妥,嚴重地說來,你這是不顧大局,引發戰端,念在你初來乍到,我就對你不做處罰了,日後再遇見類似的事情,你要記得,不得衝動,要有理有節的和他們把道理說清楚,萬一對方實在不聽你的解釋,你也要有分寸的擊退他們,不要殺傷人命,u看書.uuknshu記住,我們要百忍成鋼。”


    夏河聽了,隻覺得喉嚨發酸,眼前諄諄教誨的吳隨性,是那麽的苦口婆心、那麽的忍辱負重、那麽的顧全大局、那麽的…沒有骨氣,夏河心裏直翻白眼,一部之主這個德性,下麵的人在厲害也沒法建功立業了,難怪十七戰部這麽頹廢,全因為有個忍字為先的好領導。


    吳隨性見夏河默不作聲,因為是自己的忍耐精神感化了這個小夥子,當下轉身對眾戰將說道,“夏河是新人,闖出禍事,我們不怪他,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各位務必要看管好自己的轄區,一旦對岸的人來犯,不可將衝突擴大,記住,寧可忍辱負重,也要把道理保住,先動手的人絕對理虧。”


    眾戰將聽了,麵麵相覷,對這條奇葩的命令顯得有些無所適從,難道吳部主的意思是打不還手,這樣也太冒險了,萬一對方出手不知輕重,把自己打死怎麽辦?以部主的善於退讓爭端、勇於承擔責任的精神,打死也白死,一時間各位戰將愁眉不展、愁雲慘淡。


    就在這時,洞府中突然闖進一個傳令的戰兵,戰兵惶恐的對吳隨性說道,“部主,大事不好,對岸的玄武第五堡舉部前來。”


    吳隨性一下子做直了,急促的問道,“有多少人馬?帶領的戰將何人?”


    戰兵結結巴巴的說道,“全來了。”


    吳隨性追問道,“全來了什麽意思?是戰兵戰卒全來了,還是戰將都來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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