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這次要栽了,幾乎所有弟子都這樣想到,聞天書的多番布置,一經施展出來,立刻就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夏河死死的困在其中,容不得他有自辯的機會,加上七長老當中,北道峰的二位事不關己,東劍領的三位不用多說,肯定是站在聞天書那邊,剩下的西法原二長老,真煉長老久未表態,仿佛是要放棄這個弟子一樣,剩下的磨鏡老人獨木難支,根本就難以抵擋聞公道的霸氣,這下夏河徹底沒救了。


    有些人想起夏河過往的經曆,不禁唏噓,此人的過去堪稱輝煌,以外來人的身份,在西法原的新弟子中脫穎而出,然後經由天槍峰鬥法名聲大噪,竟然被宗門選拔進入西法原核心,後來更是表現出法修的超強天賦,受到真煉長老的賞識,被收入門牆,可以說有的弟子一生都沒有他精彩,可是眼下這個天之驕子,就要隕落了,怎麽能不讓人感到歎息。


    夏河看著四周的人,或冷漠,或鄙夷,或幸災樂禍,或樂得遭殃,但唯獨沒有為自己擔心,為自己抱不平的,夏河身旁的空氣冰冷無比,他終於知道,從獨孤夏侯死後,他在四方仙宗已經沒有了任何朋友。


    “夏河。”一聲低低的叫聲傳到他耳中,夏河看去,隻看到一個戴著麵紗的女子,他認得那雙眼睛,是屬於李靜姝的,夏河猶如身處黑暗的人陡然見到光明,對那種聖潔的溫暖感動的幾乎流淚,原來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原來同樣有人會關心他,夏河不知道,因為這道關懷的目光,那一瞬間,他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雙眼睛的主人。


    聞天書見大局已定,對聞公道說道,“領主,眼下案情明白,夏河夥同獨孤夏侯等人,殺害簡少武與楊問雕,實在是罪大惡極。”


    聞公道目視遠方天際,若有所思的說道,“你所言有理。”看樣子竟是要按照聞天書的設想來判決。


    磨鏡老人急了,一旦被聞公道說出判決的結果,那就遲了,任何人也改變不了已決定的判決,當下說道,“聞領主,這判的有些草率吧,當事人都沒有自辯,你怎麽就能聽信一麵之詞,這項罪名太重了,更應該慎重考究。”


    “怎麽,你對老夫有意見?”聞公道淡淡的一眼掃過來,頓時帶給磨鏡老人的無窮壓力,聞公道元嬰後期,比磨鏡老人元嬰初期的修為高兩層,如今以勢壓人,難怪磨鏡老人承受不住了。


    磨鏡老人感到聞公道的目光一放即收,身上卻出了遍體的冷汗,歎氣想道,夏河這孩子是保不住了,聞公道行事霸道,蠻不講理,動不動就用元嬰後期的威勢壓人,真煉長老雖然比自己強一點,也不過是元嬰中期的修為,是抗衡不了聞公道的。


    聞公道壓製住磨鏡老人,場中再無人敢反對,霸氣十足的說道,“好,既然沒人有異議,老夫就宣判…”


    就在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放屁”,聲音雖不響,但是聽在每個人的耳中,卻是比世上任何的驚濤駭浪、電閃雷鳴都來的讓人震聾發喟,幾乎所有人同一時間看向說話的人,聞公道怒吼聲響起,“誰,誰這麽大膽。”


    “我。”迴話人,竟然是不動如山的真煉長老,隻見他睜開雙眼,瞳孔中閃過五顏六色與黑白二色,他的神情木然,但是吐出的字句卻是清晰的滿場可聞,“聞公道,你沒聽錯,是老夫真煉長老說的。”


    真煉長老一貫給人萬年雕像的感覺,眾人都以為他會鐵石心腸,任憑弟子被判罪,沒想到他一開口就直接和聞公道對上了,還是一句毫不客氣的粗口,北道峰的兩位長老沒法淡定旁觀了,幾乎要從椅子上站起來,聞公道滿眼怒意,卻是引而不發,等待真煉長老接下來的說辭,帥人魁捏緊了拳頭,像是要隨時準備動手,江心蘭則是笑意盈盈的看著好戲,一副不相關的模樣,至於真煉長老身邊的磨鏡老人,則是長大了嘴,呆呆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好友的行為。


    真煉長老站起身,雙手離開扶手,磨鏡老人下巴一挑,示意自己的弟子上前攙扶,真煉長老拜拜手表示不用,然後施施然走到聞公道的對麵,就這樣直接注視著聞公道的雙眼,他們身邊不遠處是站立的聞天書,此刻誰也沒有去注意他。


    “老夫是說,你的兒子說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在放屁,說出一個自似是而非的猜想,再找幾個不知所謂的證人,就想給夏河定下重罪。聞公道,你未免把宗門看的簡單了,須知四方仙宗,不是你兒子的遊戲園。”真煉長老神色不變的說著。


    “你…!”聞天書急著想說話,卻被聞公道擺手製止了,“沒規矩的東西,讓長輩把話說完。”


    “老夫不才,也有一個猜想,簡少武夥同楊問雕,陰謀伏擊夏河,被手下的祝蒼生等人獲悉,這三人找到相熟的獨孤夏侯,一同去救援夏河,雙方交戰,死傷殆盡,隻有夏河一人得以幸免,至於遺體沒找到,極有可能是簡少武的餘黨,為求掩飾敗露的罪行,毀屍滅跡,聞公道,我這個解釋說不說的通?”


    聞天書著急的說道,“我有人證。”


    真煉長老淡淡的掃視幾個弟子,淡淡的說道,“這些都是我西法原的弟子吧,難為你能將他們帶到這裏了,這次剿賊歸來的弟子,都是西法原的人,足足有兩百餘熱,老夫列為西法原的太上長老,想在裏麵找出幾十個證人,還是沒問題的。”


    聞天書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的幾位證人當真是麵如土色了,他們現在才想到自己是西法原的弟子,剛才賣力的誣陷真煉長老的弟子,卻是忘了真煉長老想要為難他們幾個,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聞天書都不一定能護住他們。


    老將出手,不同凡響,剛才不可一世、意氣風發的聞天書頓時啞口無聲了,其他幾位長老吃驚的看著真煉長老,仿佛第一次發現,西法原中最厲害的,竟是萬年寒冰般的真煉長老。


    夏河此刻的心境又不一樣了,師尊後發製人,將聞天書苦心造就的羅網全都打散,眼下對夏河的指控已經站不住腳了,但是夏河心裏隱隱擔心,這件事情不會這麽輕易結束。


    果然,聞公道散發元嬰後期的威勢,向著真煉長老壓迫而來,竟是要用對付磨鏡老人的辦法,再次來逼迫真煉長老讓步,就在旁觀的夏河與磨鏡老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真煉長老冷哼一聲,身上騰起一股毫不示弱的氣勢,隻見兩人之間的空間內,兩股氣勢相撞,泛起無形的氣浪,站在一旁的聞天書臉色煞白的後退幾大步。


    聞公道臉色難以置信,大聲說道,“你,真煉你竟然深藏不露。”


    真煉長老淡淡的笑著說道,“比不上你聞公道鋒芒畢露,竟把堂堂宗門的公審變成你的獨角戲,容不得別人的半點聲音,當真是順爾者生,逆爾者亡。”


    弟子們還看不出內中門道,幾位長老是明眼人,看出聞公道對真煉長老的忌憚,再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早已想到了一個可能,臉色不約而同的變化起來,隻有磨鏡老人樂嗬嗬的,不住的拍著椅子扶手。


    下一刻聞公道的話揭露了這個可能,“你是什麽時候到達後期境界的?竟然隱忍至此,真是陰險之極。”


    真煉長老竟然是元嬰後期,uu看書 .uuanshucm 所有的弟子都沸騰了,眾所周知,四方仙宗隻有聞公道一個元嬰後期修為,這也是他在四方仙宗時刻保持霸主地位的原因,可是現在真煉長老表現出不下於他的修為,可以預見的是,今後的四方仙宗局勢要變一變了。


    不少人的目光聚集到夏河身上,上一刻他還是垂首待死的犯人,這一刻真煉長老為他挺身而出,顯露出元嬰後期的修為,有真煉長老全力保他,夏河將重新成為天之驕子,有些人不由自主的感歎夏河的氣運驚人。


    聞公道隻是死死盯著真煉長老,“真煉,你顯露真實修為,意欲何為?”


    真煉長老淡淡的說道,“無他,隻是向為我的弟子討個公道,我深知聞公道你的處世哲學,道理說不通的地方,就用拳頭打通,今日真煉願意舍身陪君子,和你把今天的事情說清楚。”


    “你想和我動手。”聞公道仿佛見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你憑什麽和我動手,你的天地洪爐已經被我看透,就算你現在是元嬰大修士,也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亮出你的雌雄雙劍吧。”真煉長老說道,“天地洪爐並非一成不變,我真煉也是時刻在變,莫非你真的以為,現在的真煉會沒有想出克製你雌雄雙劍的辦法。”


    “什麽?你敢狂言克製我的雌雄雙劍。”聞公道怒喝道,“不要以為修到元嬰後期,就以為能和我平起平坐,既然你飄飄然不知天高地厚,老夫就用雌雄雙劍戳破你虛幻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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