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放眼看去,他身後的平原之上荒草林立,而麵前的荒原卻像是被放了一把野火,燒出大塊的黑土空地,空地一直延伸到遠方,沒有盡頭,躺在黑土之上的幾具屍體形態各異,有的死於利器穿刺,有的死於烈火焚燒,也有的全身無傷,但麵目扭曲,無一例外的是死狀可怖、慘不忍睹。


    何滿福的胖手不停的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嘴裏念叨著,“真是倒黴的很,這下子又得繞路了。”


    夏河的神識一放,沿著被燒焦的平原擴展開去,神識是他突破到築基期之後產生的,根據夏河的研究,神識是五官之外的第六識,可以用於對外界事物的感應,而且可以隨著修為的增長,神識能夠作用的距離也能增強。夏河目前隻是築基期初期,神識隻能延伸到體外十丈。


    被燒成黑土的十丈之內,有不少屍體七零八落的橫躺著,有些屍體甚至都不完整,散落各處的法器也都破碎不堪,僅有幾件完整的也都色澤暗淡,顯然受到了極大的創傷,由此可見,發生在平原之上的大戰何等的激烈。


    何滿福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轉身向領路的老者說道,“老頭,這條路不能走了,你叫後麵的腳夫苦力繞路吧。這地方你走的多,說說看,我們繞路走要多花多少時間?”


    老者麵帶難色說道,“東家,繞路倒是可以,可是得多花將近十天的時間,以老頭看來,前麵雖然好像被火燒過的,可是路還是平坦的很,牲口和腳夫也能走的過去,不如我們還走原路吧。”


    何滿福雙眼一瞪,不滿的說道,“你懂什麽,前麵一看就是有仙人大戰過了,說不定仙人的法力還沒有散去,現在還走原路,風險可就大了,咱們寧可多走幾天路,也不能冒著丟掉性命的風險。”


    老者點點頭,便招唿著商隊裏的腳夫和苦力,牽拉著牲口改變方向,鞭響聲此起彼伏,騾馬的嘶叫聲隨後響起,馬蹄聲、吆喝聲和響鼻聲夾雜在一起,商隊重新開始前進。


    夏河跟著何滿福上了馬車,心裏想的都是剛才看到的修仙者屍體,心想自己平生以來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多的同道中人,可惜的是他們都已經死了。剛剛接觸到修仙界,夏河就見到如此殘酷的場麵,心裏對修仙界的看法改變了。


    上了馬車之後,何滿福和夏河各有心事,沒有再交談,突然,商隊中的一個腳夫抬頭叫道,“天上有人在飛。”身後一大群腳夫跟著嘲笑道,“你累傻了吧,天上飛的是鳥,不是人。”那腳夫急著分辯道,“有手有腳,明明是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夏河抬頭一看,天空響起數聲唿嘯,幾個修仙者禦器飛行,從東麵而來,已經飛到了他們頭頂,速度漸漸放慢,好像目標正是他們正在行走的平原。


    何滿福呆呆的看著頭頂的修仙者,苦著臉帶著哭腔說道,“我就知道要出事,出門之前也沒多燒幾柱香。這下好了,荒郊野外遇到這些煞星,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呢,夏河老弟,你自求多福吧。”


    天上禦器飛行的修仙者,是將靈氣輸入到法器中,借著法器的威力禦空而行,從他們身上散發的靈氣看來,不過是煉氣期的散修而已,夏河堂堂築基期的修士,哪裏會怕這些小人物,見何滿福嚇得渾身發抖,心裏有些不屑。


    何滿福大聲催促手下的苦力,讓他們藏在草叢中,不要讓天上的修仙者發現,希望那些修仙者看不到他們,能躲過一劫。夏河心想煉氣期修仙者雖然沒有神識,但是五感超乎常人,飛到天上視力比蒼鷹還銳利,說不定早就看到他們了。


    果不其然,禦器飛行的修仙者慢慢從天上降下來,落到平原之上,一共有七八人,其中一位黃臉黃須的中年人,離開修仙者人群,向著何滿福商隊的方向飛來。


    何滿福看著黃臉中年人,滿臉無奈,對著夏河說道,“夏河老弟,待會兒就交給老哥和他交涉,你注意著點,這些人不好惹。”


    黃臉中年人一臉傲然的走到商隊前方,大聲喝道,“這裏誰是首領?出來迴話。”


    “是小人。”何滿福胖胖的身軀以出奇靈活的動作跳下馬車,一臉諂媚低聲下氣的小跑到黃臉中年人的麵前,說道,“這位仙人,小人就是商隊的主人,不知道仙人找小人前來有什麽吩咐?”


    黃臉中年人高昂著頭,眼皮耷拉著說道,“我問你,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看到了嗎?”


    何滿福恭恭敬敬的說道,“仙人容秉,小人實在沒有見到。小人的商隊是剛才到這兒的,來的時候這裏就成這樣了。看見這麽多屍首,我們也不敢前進,所以才繞開路走,仙人如果不信,可以問我的手下。”


    黃臉中年人喝道,“大膽的奸商,還敢騙你家老爺。快說,你從那些屍首身上拿了什麽東西,趕緊全交出來,否則老爺殺你就和殺狗一樣。”


    何滿福哭喪著臉說道,“這位仙人老爺,小人哪裏敢騙您,實在是沒敢動任何東西。天地可鑒,小人實在是冤枉啊。”


    黃臉中年人顯然是嚇唬何滿福的,見眼前胖胖的商人的表現沒有問題,放下心來,哼道,“好了,你家老爺還有事,你帶著你的商隊趕緊滾,不要打攪我們。”


    何滿福如蒙大赦,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迴到商隊,“快走快走,不要愛惜牲口了,給我往死裏打,至少要將前行的速度增加一倍。”


    夏河見眼前的黃臉中年人不過是煉氣期的修為,神情舉止就倨傲到這種地步,心中不滿,不想和他們結識,便沒有暴露自己修仙者的身份。


    商隊正要起步,天上又是幾道身影出現,夏河看到又是一波十幾人的修仙者飛來,向著原先那波修仙者停留的地方飛去,心中猜測是不是同一夥修仙者。


    誰知黃臉中年人見到新來的修仙者,神色大變,顧不上驅趕何滿福的商隊,扔出一把破舊的掃帚,禦器法訣一出,駕馭著掃帚形的法器飛迴自己夥伴的身邊。


    原來的修仙者們是以一個山羊胡老者為首,他的法寶是一根卷軸,看著新來的修仙者們,神情倨傲的說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鍾三義和你的兄弟。怎麽,想和咱們搶生意?”


    新來的十幾個修仙者的首領鍾三義,是一個臉色陰沉的大漢,手持一把巨大無比的菜刀,語氣陰陽怪氣的說道,“高興之,話不要說得那麽難聽。生意就擺在那裏,誰都可以做,怎麽能說是我搶你呢?”


    山羊胡老者高興之手中的卷軸一轉,收到身後,說道,“雖說機會隨處可見,誰拿到了就誰的,可也要分個先來後到,明明是老夫和夥計們先來的,你鍾三義這樣兇神惡煞衝出來,想從老夫這裏強搶不成。”


    鍾三義不斷抖著手上的大菜刀,陰陽怪氣的說道,“高興之,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手下這麽一大家子,整天要吃要喝,我這個做老大的壓力也很大,隻能四處找飯吃,希望你能給我們一條活路,今天這場生意讓給我們吧。”


    高興之大怒道,“這是什麽道理,你有人要養,我就沒有嗎?今天這場生意於情於理都是我們的,你們想搶,那就拿實力說話。”


    鍾三義大菜刀一揮,空氣被分開兩邊,激蕩的地上灰燼飛散,“好,老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兄弟們,給我殺。”


    十幾道顏色各異的光華從鍾三義身後飛出,是鍾三義的手下出手了,將各自的法寶祭出,激發出各種法術。鍾三義果然是抱著武力搶奪的想法來的,三言兩語不和果斷出手。


    高興之猝不及防,但是仍然能夠將手上的卷軸展開,卷軸之間是一匹光滑如鏡的白布,散發著瑩瑩的白光,白布發出莫大的吸引力,將十幾道法寶拉到自己身前,法寶的主人極力激發法寶上的法術,法寶的光華忽明忽暗,卻還是抗拒不了白布的吸引力,法寶被一寸一寸的拉近白布,眼看著就要失去控製了,鍾三義出手了。


    鍾三義的大菜刀看似粗魯,但也是一件法寶,被鍾三義一扔,大菜刀嗖的一聲,飛越被白布吸住的法寶群,直射向卷軸間的白布。白布發出吸引力要吸住大菜刀,但是大菜刀搖晃了幾下,將吸引力抵消掉,繼續劈向白布。


    高興之見大菜刀來勢兇猛,卷軸一動,將白布卷起來,失去吸引力之後,十幾件法寶被主人收迴手中。高興之將白布收起,用卷軸格檔,uu看書 ..cm 和大菜刀相擊一次,多出一條深深的刻痕,菜刀也被彈得飛出去,迴到鍾三義的手中。


    鍾三義和高興之一番交手,竟然是稍稍占了上風,得意洋洋的說道,“高興之,你的卷軸和我的菜刀都是中品法器,雖然品層同樣,但是我的法器還是要強一些的,加上我手下的人比你多,這次你沒有勝算,不要心存僥幸了,識相點的趕緊離開,否則的話,沒人給你收屍。”


    高興之心疼的看著卷軸上的刻痕,這件中品法器是他混跡多年的依仗,本來就不是攻擊類的法器,和大菜刀硬拚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受到了損傷,還好沒有傷及根本。聽到鍾三義的話。惡狠狠的說道,“鍾三義,你不要忘了,在這一片討生活可不止我們兩家,就算今天你能滅了我們,你的手下也要死上一半。你混了這麽多年,得罪的人可不少,實力大損之後,還能活到什麽時候?”


    鍾三義慢條斯理的說道,“所以嘛,老哥你還是多為我考慮考慮,帶著你的人走吧。天下這麽大,生意是做不完的,哪裏不能混飯吃?我們出來是求財,不要鬥氣,希望你能看清形勢,及早退走。”


    高興之眼神兇狠的說道,“如果我說不呢?”


    鍾三義同樣兇狠的說道,“那你就去死。別想著能用你的人命讓我傷筋動骨,修仙界中最不缺的就是等著吃飯的亡命之徒,就算我的手下死了一批,隻要我拉起旗子,立馬就能再找一批,想拿這個威脅我,你打錯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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