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青縱使是宋雲瀾借屍還魂,可晟兒,卻真真切切的是她的孩子。


    若是慕容塵真的將決定的將來想法告訴花慕青,這丫頭,恐怕是真的會介懷。


    然而,介懷的,卻不是蘇元德想的那樣。


    畢竟,晟兒對慕容塵來說,才是真正不相幹的人,並不值得,慕容塵為他鋪下如此錦繡輝煌的大路。


    慕容塵笑了笑,“以後的事,也說不準的。她介意也無法啊,這些事,她向來都是聽我的。”


    顯然他說的介意,跟蘇元德說的介意,根本就是兩迴事。


    蘇元德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你啊,還是不要太專橫的好。那丫頭,我瞧著不錯。你該珍惜些,莫要為了不必要的小事,傷了人家的心。到時候真要造成無法挽留的後果,可是後悔都來不及。”


    蘇元德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些悵然,也有些追憶。


    似是迴想起了從前的種種。


    不過,這位老人,一輩子鐵血蠻橫過來,雖是如此勸誡外孫,可這種心思,在他臉上不過一閃而過,便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了。


    慕容塵含笑。


    ……


    花慕青一行四人來到蘇元德的書房外,便見老人家似乎剛剛從外麵過來,正好在院子外頭碰見。


    本來,書房重地,旁人也是近身不得。


    蘇元德平時見家中親近之人,也都是在書房附近的一個平時休息喝茶用的小客廳裏。


    四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帶著一個漂亮俊秀的小娃娃走到哪兒,都是一道明媚美好的風景。


    一起給蘇元德行禮。


    蘇元德看著,也是心生高興,抬手,“不客氣,快起來吧!”


    蘇然第一個站起來,衝了過去,笑道,“祖父,您今天大壽呀!怎麽還在這後院子裏呀?外頭的那些人不都得等著您?”


    蘇元德笑著點了點她,“還不是等你這個小頑皮。說吧,今年又祖父準備了什麽壽禮啊?”


    蘇然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說道,“在前廳呢,待會祖父就能看到啦!”


    蘇元德又笑。


    兩人說話期間,吳珍宋蕙花慕青就規矩有禮地站在不遠處。


    倒是晟兒,見到這麽個大胡子又十分威嚴的老爺爺,又是向往又是新奇。


    瞪大了一雙眼,不住地看。


    蘇元德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起來,招招手,“喲!這誰家的孩子啊?長得這麽俊俏!快過來,給太公公抱抱。”


    太公公?


    不止花慕青,旁邊幾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特殊的稱唿。


    太公公,那可是稱唿外祖家的老祖宗的。


    這稱唿,倒是從何而來啊?


    吳珍宋蕙蘇然幾人還不分明。


    花慕青卻心頭一動,看向蘇元德。


    便見蘇元德也朝她看過來。


    四目一對。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瞬間明白了一個的試探和一個的確認。


    花慕青眼神變了變,隨後垂眸,笑著拍了拍晟兒的肩膀,“快去,給太公公拜壽。”


    晟兒還記得出門前,花慕青教他的話呢。


    立馬露出一張朝陽般燦爛的笑臉,跑過去,一撩衣擺。


    規規矩矩地往地上一跪,大聲道,“晟兒見過太公公,祝太公公笑看今朝添百福,遐齡長壽祝期頤!”


    這賀壽詞一出,幾人都是驚了。


    蘇然瞪著眼看晟兒,“呀!這麽難的詞,你都背下來啦?可真用心!”


    蘇元德更是哈哈大笑,雖覺得這孩子與慕容塵長得不太像,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尤其眉眼之中的一副銳色,一看便知,將來至少從品貌上來說,也是個極佳的。


    老人家都喜歡子女漂亮可人。


    又因著對慕容塵的憐惜之心,對著這孩子,更是多了一層喜愛。


    大笑著伸手,將晟兒一把抱起,“好!說得好!太公公很喜歡!你叫晟兒是不是呀?今年幾歲啦?如今可念什麽書了麽?來來,太公公這裏有好吃的,你喜歡吃什麽呀?”


    這熱情歡喜的態度,連蘇然都驚著了。


    她愣愣地看著將晟兒抱走的祖父,片刻後,忽而點頭,認真道,“嗯,晟兒就是個天生的小福星,人見人愛!”


    花慕青輕笑。


    眼神卻看向那邊被抱著晟兒,一臉高興,其樂融融的蘇元德。


    心下心思翻轉。


    原來如此。


    慕容塵如今這麽大的陣仗,原來,是因為,有了如此強勁的依仗。


    隻是……從前為何,都沒有聽慕容塵提及過半分呢?


    ……


    蘇元德獨自一人迴到書房那邊後,慕容塵便閑哉哉地往招待客人的前廳走去。


    一路上,倒是碰到不少人。


    有不認識他的,見他氣質如華雲,矜貴優雅無可比擬,便都知是貴人,紛紛上前行禮。


    有心想攀談幾句,可被旁邊認識他的人耳語了一句身份,便都紛紛變了臉色,退讓不及。


    宸王!


    如今跟帝極公開撕破臉,攪擾得龍都不得安寧的兇狠鬼刹!


    不知帝極何時會對這個最寵愛的兒子忍耐不住,痛下殺手!誰敢在這個當口與他親近?!


    慕容塵也不甚在意,背著手,仿佛自家庭院般,悠閑地走著。


    一張玉麵,仙姿佚貌,又魔氣橫生。


    身後幾個鬼衛,齊刷刷地木著臉,當真如閻羅王後頭的無常索命鬼差一般。


    倒是讓旁人,愈發不敢接近了。


    倒是這時,鎮遠侯府二房的嫡長子,蘇秀峰,帶著小心恭敬的笑,上前,規規矩矩地行禮。


    “見過宸王殿下。”


    慕容塵眉頭一挑,斜眸看去。


    蘇秀峰微笑,“殿下若是在此處無趣,不知是否能移駕後花園?文王殿下近日得了一壇西域進獻的好酒,本是帶來想讓在下一起品評。可在下實在不懂酒道,聽聞宸王殿下今日前來,便冒昧相請。還請王爺恕罪。”


    文王?七皇子,景浩文?


    慕容塵挑了挑眉,“西域好酒?”


    蘇秀峰又躬了躬身,“正是。聽聞宸王殿下在龍都有個極好的酒鋪子,想來也是懂酒的。”


    慕容塵勾唇,掃了他一眼,“哦?連本王有個酒鋪子都知曉?文王看來對龍都之事,也盡掌之中嘛!”


    蘇秀峰怎麽可能聽不出他話語裏頭的別有意味。


    笑了笑,說道,“文王殿下也是個愛酒的,平日裏,就常在龍都各個鋪子尋好酒。最愛的,便是那一口上等的竹葉青。”


    竹葉青,正是慕容塵那間酒鋪子裏,賣得最好的酒。


    可是,也是鬼衛用來傳遞消息的暗中口號。


    慕容塵眯了眯邪眸,朝蘇秀峰看了一眼。


    蘇秀峰似乎並不查,依舊恭敬有禮地說道,“最初,文王殿下還不知那最愛的竹葉青是宸王殿下的鋪子裏所釀造的,還是偶有一日,聽人言論起,才意外得知。從那之後,文王殿下便常說,難得品性相投的酒友,若是能有機會,能與宸王殿下共飲一杯,定當是人生一大興事。”


    慕容塵看著蘇秀峰。


    龍都能有這份口才的,還真沒幾個。


    這樣的人,居然是那個不見於世的文王的伴讀?


    嗬,看來攪亂這龍都的一灘渾水,終是把那些常年藏在深水底下的形形色色、魑魅魍魎,都給逼得冒出了頭。


    猩唇微勾,蘇聲幽道,“不想文王竟然也是個愛酒的,既如此,倒是不能錯過如此美酒盛情了。”


    蘇秀峰一喜,躬身退開一步,“宸王,這邊請。”


    慕容塵一笑,負手,不急不緩地與蘇秀峰,朝後頭走去。


    人群裏。


    有幾人將方才的情形看在眼裏。


    ……


    鎮遠侯府,二房南院,一處蘇秀峰平時讀書寫字的小書屋。


    景浩文坐在書屋前的一座十分別致清雅的樹墩藤蔓所製作的木桌旁。


    手邊一隻很有西域風情的酒壺,正神情愜意地自斟自飲。


    慕容塵到的時候。


    他似乎已經有些醉了,原本素雅平和的神情裏,多了一絲少有的放鬆和隨性。


    看到慕容塵時,還親近地笑了笑,“宸王來了?真是讓人好等,快坐。”


    慕容塵眉頭一挑,在景浩文對麵坐下。


    景浩文伸手便給了他一個杯子,揮退試圖上前斟酒的蘇秀峰。


    親自給慕容塵倒了一杯酒,笑道,“嚐嚐看,這黃金釀,比起你那竹葉青,味道如何?”


    慕容塵抬眸看他。


    微醺的醉態,麵容上浮動一片淺淺紅暈。


    景家人本就相貌出眾,從前不覺,如今倒是難得發現,景浩文的容顏,竟不輸給其他那幾個兄弟姐妹。


    而且,比起景家人常有的容顏殊麗,景浩文卻更偏向清豔雅淡的氣質,不似其他幾人那般一眼奪目,卻能叫人看得久了,越發能被那容顏之下,醇厚悠遠的氣質所吸引。


    慕容塵想起景浩文那個在宮中幾乎快要被遺忘了的貴人母親,勾了勾唇。


    看了眼那杯子裏的酒水,顏色淡金,瀲灩清冽,如軟黃金般,濯濯耀眼。


    難怪叫黃金釀了。


    捏起杯子,並未遲疑地一飲而下,低笑,“好酒。”


    “好!”


    景浩文似乎相當高興,又主動給慕容塵斟了一杯,“宸王果然是酒中知己,這黃金釀,旁人都說不似龍國之酒醇香而甘美,我倒是覺得,別有一番滋味。請宸王來一品,當真沒有失望!來來,宸王若是不嫌,今日,這壺酒,咱們就共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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