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對麵的假山之上,十幾位衣著不凡相貌不俗的公子哥兒,站在八角涼亭之內,看著底下三兩成排,嬌笑軟語,朝禦花園的賞花台走去的女子,紛紛露出不約而同的笑容。


    “那邊那個,莫不是尚書府上那位傳聞素淡如菊仙的何大小姐?”


    “正是。瞧,她身後的,正是徐家的二位嫡女,徐菲和徐洛。”


    “也是相貌出眾了,不過到底還是有些流於豔表。”


    幾人晦暗不明地笑了笑。


    忽又有人問,“怎麽沒見著巡撫大人家的周舒月小姐?”


    旁邊幾人驚訝地看他,隨後又一臉了然。


    “你這是才從外地迴來還不知曉?那周舒月,得罪了四公主,被打斷了腿,如今是徹底地不出門了。”


    “啊?那周小姐最是性子溫和柔善,怎會與四公主起了衝突?”


    “嗬嗬,什麽溫和柔善,不過就是做樣子罷了。你不知,那周舒月……”


    話沒說完,旁邊又有人驚唿,“哇啊!那個遮眼的女子是誰?如此風姿容態,竟是生平從未所見!”


    他這麽一唿,原本議論熱鬧的眾公子哥兒登時全都看過去。


    登時驚為天人。


    紛紛打聽。


    “那女子是誰?竟從未見過?最近有哪家才迴龍都的?”


    “瞧著有幾分麵善的樣子,竟是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你可拉倒吧,是個美人,你都見過!”


    “怎地以薄紗覆眼?莫不是眼有舊疾?”


    “這……倒是沒聽說過哪家小姐患有眼疾的,莫不是偶感急症,稍作遮掩?”


    “哎呀,可惜,隻瞧那半麵容貌,已深覺出塵不俗,想來定然是個極美的!也不知那雙眼,會是個什麽絕色模樣!”


    “是啊!那通身的氣度,也比旁人不知勝出多少,真有百花爭春,唯有此朵傲然之王的氣勢。嘖嘖,周二公子,你覺得呢?”


    這人一問,旁邊幾人又將視線挪到涼亭內。


    那一直沒說話的周晗。


    就見方才還神色輕鬆的周晗,此時不知為何,竟臉色隱隱發青。


    幾人麵麵相覷,剛想調笑幾句,不想周晗竟轉身就走。


    那幾人不知所以然,對視一眼。


    其中一個說道,“聽說鎮國將軍府準備給周二議親了?”


    “是麽?難怪最近邀請他出去玩,他都不曾去呢!”


    “何止花酒不喝了,連那‘天音閣’的請柬送到他手裏頭,他都沒去呢!”


    “什麽?!天音閣的請柬他居然有一份!哎呀,他不去,好歹也讓給弟兄們!”


    “就是!那天音閣除去開業那天,之後每日隻接待三十個客人,小爺我等了這許久,也沒弄到一張請柬!真是糟心!”


    “話說那天音閣裏頭的歌女伶人,都是……”


    眾位權貴之子的話題,又議論到龍都最近新開的天音閣上去了。


    而花園那頭。


    花慕青雖然目已能看到光影,可到底還是不甚清晰,於白日也受不得強光照射。


    便覆了薄紗蓋眼,以四公主的令牌,進了皇宮,跟著一群末流世家的小姐們,乘坐最後一艘畫舫,進入禦花園。


    一路平安無事,倒是把跟來的春荷與蘇錦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花慕青倒是心中平靜坦然,一路走,一路悄悄地觀察這龍都禦花園的四處布置。


    不愧是九州大陸實力最為雄厚的國家,單這禦花園,不僅奇花異草,平常難見,就連布置格局,都以極其精巧的聚氣藏福風水所造。


    鋪路的石子,是南方所出的鵝暖雨花石。


    點綴花園的,有許多從未見過的奇珍異寶。


    然而,華麗卻不刺目,琳琅又不累贅。


    讓人望之,便生出向往與攀望之心,處處盡顯皇家尊貴之氣。


    她邁步往前走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這位雙眼蒙紗,卻體態身姿,綽約動人的女子。


    宋蕙跟吳珍蘇然原本走在前頭,聽到旁邊有人議論後頭有個瞎眼的女子,也不知道是誰時。


    心中一動,慢下腳步,迴頭一看,果然是花慕青!


    麵上一喜,忙迎了過去,低聲輕唿,“表姐!”


    花慕青一笑,轉臉,透過麵紗,模糊地看到跟來的吳珍與蘇然,與兩人見禮。


    “久不相見,兩位可還安好?”


    吳珍與蘇然一起迴禮,“你我還客氣什麽,那日之後再不見你,聽蕙兒說,因著你受傷,提督夫人悄悄地將你送去別莊養傷了。難道是眼睛受傷了?”


    花慕青微笑,看了眼宋蕙,點頭,“是,不幸傷了眼睛,如今正在別莊靜養,勞珍小姐擔心了。”


    吳珍又道,“我家倒是有個常來往的老太醫,你這眼傷,哪日我讓他給你瞧瞧?”


    花慕青一笑,“已經大好了,不敢勞煩,多謝。”


    吳珍見她如此說,自然不好再堅持。


    蘇然倒是問道,“你與那景如水有什麽舊怨不成?那日她為何……”


    她的聲音放得很低,看了眼四周望過來的人,沒有繼續問下去。


    花慕青抿了抿唇,頓了下,緩緩道,“她在大理,曾是……我爹的六姨娘。”


    “什麽?!!”


    這一下,不止蘇然吳珍,連宋蕙都驚唿出聲。


    聲音高得,讓原本就悄悄看向這邊的眾人,又不由看過來。


    蘇然一見,忙拉著花慕青快走幾步,令婢女擋開試圖靠近聽牆角的旁人。


    拉著花慕青,一邊走一邊問,“到底怎麽迴事?你仔細說!”


    花慕青被她拉得有些踉蹌,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她從前因為中意我父親,嫁給我父親,生了一子。後來,我父親做下錯事,被皇上下令抄家,父親也被斬首。樹倒猢猻散,家中逃得逃散得散。而我母親,曾是父親的發妻,隻是後來父親考中功名後,便將我母親休棄,因著此事,我幸免於難,卻不想,被她記恨上了。”


    這話裏頭,七分真三分藏。


    聽起來卻真真地就是那麽迴事一般。


    一時三個未經多少世事的閨閣少女,也是一陣愕然。


    還是蘇然第一個開了口,“六公主跟你,竟然有如此瓜葛!真是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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