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月古國的黑甲軍,實力,兵器,陣法,兵術……


    這就是他們區區兩千軍,便差點橫掃九州的原因麽?


    若是落入別有用心之人的手裏……


    花慕青暗暗蹙眉。


    而同時,砸在盾牌上的暗器,叮叮當當聲已漸漸平息。


    “散!”


    格桑一聲高唿,那些護衛手腕一收,盾牌便再次消失不見。看那身手動作,並非一般武士,更像軍中之人。


    花慕青暗暗留心,隱約猜到——這些人,恐怕就是平措手裏的那批黑甲軍了。


    果然非凡!


    青凰將她扶起來,火光再次亮起,便看到,周圍地上,已經躺了十數個屍體。


    密密麻麻的暗器,將那些人紮得幾乎變了形。


    其中有兩人,便是尚蓮的護衛。


    她急得跳了腳,狠狠地朝花慕青怒瞪過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花慕青還沒說話,青凰已經不悅斥道,“還請這位公主不要空口汙蔑。若不是我家……小姐,你如今怕也不能在這裏跳腳罵人了。”


    尚蓮大怒,“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這麽跟我說話!”


    青凰還沒言語,旁邊的瑤姬已經開口諷刺道,“我們是什麽東西,不勞你操心!還是問問,到底是誰故意動了機關了吧!”


    尚蓮怒極,不想這個花慕青跟前的人竟然這般尖牙利嘴,“我看就是你們……”


    這是,平措卻推著輪椅過來,看了看周圍,最後視線落在瑟瑟發抖的李瞿身上,“五皇子,為何啟動機關?”


    尚蓮一愣,安厝當即提著刀就指向李瞿。


    李瞿的護衛倒還算盡職盡責,將他護在身後。


    隻是李瞿卻抖得更加厲害。


    他這麽一抖不要緊,卻把身上的東西都給抖落下來。


    ‘叮鈴哐啷。’


    一堆路上看見的遺落的首飾配件,寶石翡翠什麽的。


    尚蓮與安厝都有些錯愕。


    平措卻露出了然。


    花慕青垂眸,眼神不易察覺地閃動。


    李瞿帶著哭音連連搖頭,“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以為那個東西是寶藏,就,就摸了一下……”


    尚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什麽摸一下!我看你是窮瘋了吧?死人的東西也不晦氣?!”


    “我,我再不敢了。”李瞿眼淚都下來了。


    一邊用袖子擦眼睛,一邊哭個不停。看著實在窩囊又沒用。


    安厝將腰刀一收,警告了一聲,“再敢亂碰東西,老子直接宰了你!”


    李瞿趕緊保證不敢了。


    一直沒出聲的侯青,後怕地白著臉,擠出一點幹澀的笑意,“六哥,你就別貪這些了。咱們跟著大祭司去皇宮,那裏的寶藏不比這個好?你要是再亂動了什麽不該動的,到時候啟動了機關,咱們可真的要危險啦。”


    李瞿也知道自己剛剛是犯下大錯,再次起誓,保證再不敢亂動了。


    眾人這才安心。


    隻是平措,被格桑繼續往前推的時候,不知為何,無聲地朝花慕青看了一眼。


    花慕青正好朝他看去。


    四目一對,平措微微一笑,花慕青彎了彎唇。


    青凰注意到,將花慕青護在身旁。


    ……


    一天一夜過去。


    此時,京城已是深冬。


    就連原本金碧輝煌的皇宮,此時都已被厚厚的大雪包裹成了素白一片。


    慕容塵站在皇宮最高的鳳鸞台,看向京城外無邊無際的天。


    冬風寒冽,往日吹到身上,都有一股刺骨的冷。


    如今,卻叫他不受一絲寒涼之感。


    自那日被花慕青受去七成功毒,他近日運功,竟又去除一分。


    功力漸漸抵達大融合圓滿之狀。


    連風雪之寒,都再受不到半分。


    紫袍在風中撩擺。


    他的一手,習慣地捏起那枚盤長結,捏了捏,又鬆開。


    像在把玩花慕青那嫩唿唿的臉蛋。


    鬼二從後頭走來,看他如今顏色,暗暗心驚自從功毒漸漸破開之後,慕容塵的容顏,簡直已經俊邪到猶如神祗!


    尤其那周身氣勢,威壓震懾間,竟隱隱藏匿一副龍沉虎眠之氣!


    一個眼神,便能叫人神魂畏懼,如對天君!


    他垂下眸,快速道,“春荷剛剛又有新消息過來。他們已經進入黃金城,按照送信的日程來算,此時,小姐怕是已經進入蘭月古國的皇都遺址之內了。”


    慕容塵神色未動。


    片刻後,將盤長結緊緊地攥在手心,轉身,走下鳳鸞台。


    鬼二不知他要作何。


    卻聽他說:“按照計劃行事。”


    鬼二一驚,“主公?”


    便見那絕世之顏上,緩緩浮起一抹幽邪瀲灩至極的笑容。


    他勾著唇,一字一頓地緩緩道,“我們的女皇陛下,即將歸來。”


    ……


    “大祭司,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一行人眼看著皇宮那巨大的輪廓已經距離不遠,可卻被幾座奇異的雕像給攔在了最後一條通往皇城的大道上。


    那雕像半身鳥麵半身人形,一手杵著一根三角鏟一般的利器。


    通體漆黑。


    兩隻凹陷的鳥眼,直勾勾地朝眾人看來,叫人覺得,隻要有人敢擅自闖入,它們便會隨時將手裏的三角鏟拍下來,砸得擅入者屍骨無存。


    那種陰森森的感覺,太詭異了。


    然而偏偏就是這裏,平措手裏的地圖沒有指明該怎麽通過。


    他皺了皺眉。


    所帶的護衛以及幾個公主皇子攜帶的隨從,除了花慕青跟前那三個受了輕傷並無大礙,其他幾人的隨從皆已傷亡大半。


    僅僅少了一成的機關圖,竟然就已兇險到如此地步。


    幸好已經到了皇宮跟前,隻需闖過這半鳥(本來要寫鳥人,忽然‘嗯?’了一下,鳥人?好像哪裏不對?)的雕像,應該就能順利進入皇宮了。


    可偏偏這最後的一道機關,叫平措生出了一絲敬畏驚疑。


    隻覺,若是出了差錯,隻怕……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


    心下正苦思如何應對時。


    一路上並未怎麽出聲的花慕青,忽而走過來,輕聲道,“大家都很累了,不如先歇一歇吧?”


    平措抬頭,與她對視一眼,心下一動,點了點頭,“也好。先休息片刻,再行應對之策。”


    聽到這話,李瞿是第一個跑到一邊,癱軟到地上。他的護衛剩的是最多的,也都跟在了他的左右。


    安厝皺了皺眉,看了眼身後僅剩的兩個護衛,而且都還受了傷,雖是急切地想進入皇宮,可到底也不敢亂來,便也走到一旁,席地而坐,包紮手臂上剛剛被機關傷到的傷口。


    侯青看了看左右,經曆了剛剛那堪比九九八十一難的一路,她臉上天真爛漫的笑也不見了,身上也是掛了點血,護衛倒還有四五個,圍著她,在李瞿的不遠處坐下。


    唯獨尚蓮,看到平措與花慕青靠近地說話,提防又戒備地說道,“大祭司,皇宮就在眼前,若是不盡快闖過去,隻怕夜長夢多。”


    她這樣說著,眼睛卻一刻不鬆地看向花慕青。


    花慕青沒有理會她,接過青凰遞過來的水壺,喝了一口,在春荷搬來的一個破石凳上坐下。


    平措朝尚蓮笑了笑,“五公主莫急,這一機關,圖紙上並無詳細通過之法,隻怕有些兇險,還請容我細細思量過後,再行商議。”


    尚蓮聽他這麽說,心下十分不滿。


    攥了攥手指,又想說什麽,那邊侯青出聲招唿,“五姐,讓大祭司想一想吧,待會進了皇宮還不知怎麽樣呢,快過來歇一歇吧。”


    尚蓮皺眉,臉色又難看幾分,看了眼與平措並排坐著的花慕青,眼神陰沉了幾分,終還是走到了侯青身邊。


    花慕青看了那邊幾人,轉向平措,看著他手裏的圖紙,似是在跟他商議怎麽破開這機關。


    口中卻是在問:“平措,這三十年來,在我之前,共有五位公主三位皇子帶了機關圖迴來?”


    平措看了她一眼,方才她突然出聲讓他們休息,他便看出了她是有話要暗中對自己說,所以才支開了尚蓮。


    格桑在旁邊,望了望兩人,嘿嘿一笑。


    青凰沉著眼看了他一眼,朝花慕青身邊靠近一些。


    格桑撇撇嘴,去找那黑甲軍扮作的護衛拿水喝。瑤姬與春荷兩人互靠著,正在彼此給身上的傷口上藥。


    平措很快也看向手上的圖紙,說道,“不錯,加九公主帶迴來的那份圖紙,正好九份。”


    所以才拚湊出來了九成的機關圖。


    花慕青神色微動,又問:“那這份機關圖,是我們幾個都能看到的?”


    我們幾個,自然指的是有蘭月皇族血脈的後裔幾人。


    平措似乎猜到了她想說什麽,微微皺眉,“公主的意思是?”


    花慕青點頭,再次問:“當時丟掉機關圖的那一位是皇子還是公主,如何說的?”


    若是平措說那人丟了圖,應該至少是見過這人的。否則以平措這樣的人的性子,絕對不會平白如此冒險進入蘭月皇都遺址的。


    平措眼神倏變,看向花慕青,對視片刻後,不著痕跡地朝那邊坐著的幾人掃了一眼。


    低聲道,“當年那位公主死在了黃金城外城的護城大陣中。按理說,她有傳位詔書在手,有意尋來,隻要在黃金城附近亮出身份,我派放在外頭的人自然就會將她領進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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