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便將早早安排夢蝶暗中尋到的花想容生父,交由青凰帶入宮內,隻輕輕一碰杜少的皇權。


    他果然暴怒,將花想容打入冷宮,還日日要受那最下賤的懲罰屈辱。


    對於生性驕傲的花想容來說,無異於將她打入了最可怕的折磨之中。


    被她當作草芥隨意淩辱的宮人日日掌摑謾罵。


    可以想見,她要恨到什麽地步。


    所謂生不如死,便是這樣,日日恨,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被磋磨,受盡絕望,吞進血水,落入無窮無盡的痛苦之中。


    秀喜見花慕青不說話,也不敢多問。


    隻是又道,“夜裏風寒,小姐早些迴宮吧!明日,陵王就要進宮拜見了。”


    花慕青點點頭,轉身,朝悠然宮走去。


    身後,秀喜看著她不疾不徐的背影,心下微緊——明日,九千歲,也要抵達京城了。


    也不知,他們收到自己的消息沒有。


    ……


    京郊。


    鬼二在車外低聲道,“主公,是今夜進城,還是明日在陵王的入京隊伍掩護下進京?”


    慕容塵斜靠在大迎枕上,淡淡地闔眼養神,聞言,“今夜進城。先迴司禮監。”


    他的聲音,比往常更加寒涼,叫人聽了都覺得有寒意兜頭落下。


    鬼二與鬼六對視一眼,點頭,“是。”


    車內,慕容塵緩緩睜開了眼,他的手上,還有一張不知道捏著多久的小條子。


    他黑眸微轉,視線落在那條子上,片刻後,又菱唇冷凝,幽幽一笑,“小丫頭,敢背著本督偷人,膽子倒是不小。”


    說完,將字條一捏,化作齏粉。


    原本鮮紅的菱唇,驟然發紫,他不受控製地眉頭一皺,下一瞬,低低咳了一聲。


    鬼二聽到動靜,猛地推開車門。


    就見慕容塵唇上,一抹暗紅血漬,登時色變,“主公!您用內力了?!”


    外頭,鬼三鬼六陰森森地看著鬼四。


    鬼十還跛著腳,踮踮地走過來,抬手,就朝他狠狠劈來。


    被鬼六從旁邊擋住。


    “六哥,你鬆開我!我殺了這個畜生!”鬼十滿眼通紅。


    鬼六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鬼十還在罵,“畜生!就算你爹當年救了主公,那又如何?主公欠的又不是你的!憑什麽啊!你忘了主公當年為了救你,差點被大皇子算計的沒了命的事了?畜生!白眼狼!狗崽子!烏龜王八蛋!”


    鬼十的聲音大了些。


    車內的鬼二剛要嗬斥,卻聽外頭的鬼四啞著嗓子道,“你放心,等救出我娘,我會把這條命還給殿下!”


    鬼二皺皺眉,迴頭,看慕容塵卻已重新闔眼,靠迴了大迎枕上。


    他想了想,低聲道,“主公,若真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便讓小姐替您先解了這功毒吧?”


    慕容塵勾唇,也沒睜眼,看不清到底什麽神色地幽聲笑道,“若是強迫,你說,那小丫頭,會不會……這一生,都恨死本王了?”


    本王……


    鬼二眼瞳一顫,似乎已經聽出慕容塵的言下之意。


    放在身側的手指攥了攥,片刻後,說道,“小姐……會理解殿下的苦衷的。”


    “嗬。”


    慕容塵嗤笑一聲,不再言語。


    馬車‘咯吱咯吱’,靠近那高聳的城門。


    夜色下,那城牆,冰冷莊嚴,森然冷漠。


    ……


    養心殿,杜少淩砸了一樣又一樣的東西。


    安寧宮,梁靜姝攥著那身份玉佩,第一次痛快又放肆地大笑。


    冷宮,花想容被扔進去,‘啪啪啪’的耳光聲,伴隨著她的尖叫怒罵,響徹夜空。


    ……


    第二日。


    乃是臘月初一,大雪飛揚。


    大理朝京城,原本素裹的銀裝之上,又添一層雪白銀亮。


    進入臘月,是京城老百姓,忙著過年時最熱鬧的一月,也是各族番邦王爺以及附屬小族,進京敘職的日子。


    今年的重中之重,便是五年迴京一次的陵王,從南海迴京。


    當今聖上尤為重視,宣內閣重臣,親自前往城門迎接,送入宮中。


    朝堂之上,一番朝拜共賀之後,便在當日下午,於乾清宮,大擺宴席,為陵王接風洗塵。


    悠然宮。


    花慕青站在銅鏡前,秀喜和另一個小宮女,替她穿上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


    她發髻高束,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在行動間,耀溢生輝。


    胭脂敷麵,紅粉點唇。


    端的是華貴雍容,舉目間,竟是那無雙風華的典雅高潔。


    青凰站在門口看著,恍惚間,似乎以為又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女人,在即將步入後宮那最高也最寂寞的宮殿時,通身浮華卻滿眼霜涼的模樣。


    那時,他問她:“娘娘,您悔麽?”


    她答:“不悔。”


    如今,他卻不會再問,他知曉,她永遠都不會悔,不論她的選擇的是什麽。


    於是,在花慕青轉身,一雙冷墨寒眸看過來時。


    他溫雅而安靜地朝她笑,“殿下,都安排好了。”


    他喚她殿下,秀喜聽著暗中覺得不對,可卻並未想出有何不妥。


    花慕青微微一笑,點頭,抬手,由秀喜扶著,朝前方走去。


    乾清宮。


    陵王五年歸京,氣勢何等不凡!


    麵聖不跪,還允許帶刀上殿。


    等杜少淩攜花慕青在龍桌邊坐下,他卻遲遲未到。


    倒是底下的朝臣,已各自熱鬧起來。


    花慕青坐在杜少淩下手第一的位置上,水眸朝底下淺淺一掃。


    便看到,太師的位子上,居然隻有龐泰一人。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龐泰更是肆無忌憚地朝她一笑,舉了舉手裏的杯子。


    那一笑中,包含了太多的意味。


    花慕青迴以點頭,轉過眼,又看到,大長公主的位子上,也隻坐著杜憐溪一個。


    她的臉色有一些不自然的緊張。


    可麵對眾人,卻依舊拿出她素日裏出了名的驕矜蠻橫,目空一切地對旁邊有意搭訕的眾人愛理不理。


    瑤姬斷了果酒上來,替她斟上,兩人四目對視一眼,彼此錯開。


    上頭,杜少淩笑著對花慕青低聲說,“愛妃,昨晚的事,辛勞你了。”


    事實上,後麵的善後,都是福全與龍衛做的。


    可杜少淩既然說是她的辛苦,她也不能推辭不是?便笑著點頭,“不辛苦,陛下不要過於心憂,傷了龍體,可就不好了。”


    杜少淩看她如花的一張小臉,心中的燥鬱倒是減輕了一些。


    笑著又說道,“那慢性之毒,太醫院已查明,確實是……已經著手開始配解藥了。有勞愛妃。”


    花慕青抿唇一笑,這一次,倒是什麽都沒說。


    這時,門口的太監尖聲唱道——陵王殿下到!!!


    原本有些喧鬧的大殿安靜下來。


    眾人齊齊往門口看去,便見一身魁梧人高馬大十分健碩的男子,氣勢洶洶地走進來!


    進門,便是哈哈大笑,“皇兄,一別多年,臣弟甚為想念啊!”


    花慕青抬眼看去,見到了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杜少河,陵王。


    說起這封號,還是杜少淩當時為了拉攏他,賜了個‘淩’字。暗喻一字平肩王,與他這個君主是同等身份的意思。


    可陵王卻非說是犯了君上的名諱,堅持不肯用。


    最後兩相擇中,取了個‘陵’字。


    杜少淩站了起來,朝他招手,“快來,就等著你了!你倒好,這時候才來!”


    杜少河又是一陣大笑,抱了抱拳,並不屈膝行禮,隻道,“也不是有意來遲,進宮的路上,遇到幾個不懂事的宮人,非要臣弟卸了兵器。皇兄也知曉,臣弟這兵器是從不離身的,連皇兄都是準了臣弟能夠佩戴兵器麵聖的,不想那幾個不長眼的,還敢阻攔,於是臣弟就順手將他們幾個處置了。”


    他說著,還看向杜少淩,“皇兄,不會責怪臣弟,擅自處置宮人吧?”


    那語氣……聽著是爽朗大方的,可語氣,卻隱隱透著一股威壓與強迫。


    花慕青不動聲色地垂下眸。


    杜少淩卻笑了起來,點頭,“無妨,幾個奴才而已,你想打發就打發了。快坐吧,朕讓禦膳房,特意準備了你喜歡的吃食和竹葉青。”


    “多謝皇兄!”


    杜少河一抱拳,轉眼一瞧宮人所引的位置,眼神微變,隨後,笑得意味深長地走過去。


    花慕青這才注意到,杜少淩,竟然將杜少河的位置,安排在了杜憐溪上首。


    她暗暗蹙眉。


    倒是杜少河,隻看了眼杜憐溪,又轉過來,視線落在花慕青的身上。


    方才從底下沒細看,這靠近了才發現——這皇宮,居然還有這等絕色!


    當下驚豔不止!


    便笑道,“皇兄好福氣!前幾年,臣弟迴京的時候,您跟前坐著的那個叫什麽容的妃子,已是絕色。如今竟又添了這樣傾國傾城的美人,果然,這天下之極,就沒有皇兄得不到的!”


    這話,已經十分口無遮攔也十分冒昧了。


    不僅對花慕青不尊重,還有窺探皇權之嫌。


    花慕青適時地露出一點尷尬的神情,杜少淩倒好像無所謂地笑了笑,“這是青妃。”


    花慕青便起身,朝杜少河福了福,“見過陵王殿下。”


    按理說,以花慕青這個位分,給杜少河行禮,他該起身還禮或者側身隻受半禮才是,不想,他竟絲毫沒動,就這麽受了花慕青一禮。


    花慕青坐下時,便見杜少淩的臉上已經微微有些陰沉。


    【作者題外話】:明天就能看到塵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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