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君又跟著哈哈笑起來,“九千歲還真是為這大理朝江山鞠躬盡瘁,前頭送了個花想容,後頭又要準備個花慕青。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人肉販子呢!”


    人肉販子……


    鬼六在院外蹲著,嘴角抽了抽。


    杜少淩心裏頭的疑雲卻徹底散去,也是笑出了聲,點了點杜少君,“你當心那個小心眼的慕容塵聽到你的話,要撕了你的嘴。”


    杜少君心頭鬆了一口氣,繼續賠笑。


    ……


    花府,花慕青的簇湘園。


    春荷焦急地看向匆匆趕迴的蘇錦,“小姐到底怎麽樣了?”


    蘇錦紅著眼眶直搖頭,“中的是妒夫人。”


    春荷震驚地往後連退了幾步,又匆忙轉身,要去拿鬼衛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信號物,“趕緊給主公送消息。”


    蘇錦拉住她,“杜少淩和那個千歲殿下之前派來的那個人(鬼三)已經讓人傳遞了,你別急。為今之計,是在小姐昏迷這段時間裏,咱們該如何繼續應對。”


    春荷穩了穩心神,點頭,“你說的不錯,是我慌了神。小姐這次……隻怕會因禍得福,接近杜少淩,也方便以後行事。”


    蘇錦點頭,“嗯。隻是……昨日的暗殺,我總覺得不對。”


    “如何不對?”


    “那些刺客……”蘇錦皺了皺眉,“感覺像是有人刻意針對小姐,否則轎子那麽普通,怎麽會專門找到小姐的轎子?”


    春荷的臉色也是一變。


    想了想,正要說話,就見福子扶著鬼三從外頭走進來。


    鬼三的臉色白的不像樣子,見到兩人,說道,“我昨日就已經讓人給千歲殿下傳了話,不出今晚,殿下應該就能趕迴,不用擔心。有太醫院那幫老腐朽,壓住小姐的毒素三五日還是不成問題的。”


    春荷與鬼三相熟一些,走過去扶著他坐下,又道,“關於昨日刺殺,你心裏有何想法?”


    鬼三看了看麵前三人三色的三個女子,神色絲毫不為觸動,隻想了想,說道,“該是有人故意在杜少淩麵前演了這出刺殺的戲碼。”


    “怎麽說的?”春荷急問。


    鬼三頓了頓,說道,“最後那個死士射出的淬毒暗器,方向不對。以那人的身手,不該出那樣的差錯。”


    鬼三當時並未離開,而是依舊隱藏在暗處。


    春荷皺眉,“難道是有人刻意想讓小姐接近杜少淩?會是誰?”


    福子看著幾人凝重的神情,有些害怕,又見鬼三昨日被砍出的新傷口又流血了,於是湊過去幫他整理。


    鬼三看了她一眼,這一迴竟不像之前那般毫無反應,竟是微微不自在地撇開了視線。


    蘇錦沉吟片刻後,再次拿出人皮麵具,說道,“到底是何人所為,等殿下迴來再說吧。小姐那裏少不了人,我拿了些衣物這就去了。外頭還有杜少淩的侍衛在等著。”


    春荷焦急,“我隨你去……”


    “姐姐還是繼續養傷吧。要是你再出了什麽茬子,小姐跟前可就真的沒有可以用的人了。”蘇錦拍了拍她。


    春荷隻好點頭,“那你萬事小心。”


    眼看蘇錦離開,春荷麵上這才露出懊惱後悔的神情,“都怪我,那日我跟著就好了……”


    “你跟著也不行。”


    鬼三搖頭,“那些都是高手。我一人都阻擋不來,加上你,也不會好多少。”


    春荷掐住掌心,半晌,看向蘇錦所去的方向,“但願小姐不要出事。”


    鬼三也跟著點頭,“這次殿下迴來,隻怕還有得鬧了。”


    福子在後頭看了看兩人,咬了下唇,轉開視線。


    ……


    鬼三所料不錯。


    慕容塵確實是當天傍晚就從江南趕了迴來——跑死了近十匹極品汗血!


    一落地,就提了還在司禮監翹著二郎腿玩藥蠱的林蕭,直奔京郊皇家別院。


    杜少淩此時正不在,兩個龍衛守在別院外頭,一見慕容塵紫袍如雲騰飛而來。


    當即跪地,口中齊稱,“九千歲,陛下下令,不許外人隨意……”


    “砰!”


    其中一人,被慕容塵一腳踢翻,飛了出去,一下撞在後頭的牆壁上,一口鮮血,再爬不起來。


    慕容塵抬腳就往裏走,另一個龍衛又上前阻攔。


    慕容塵看都沒看他一眼,廣袖一揮,那人同樣飛了出去,這次卻是徑直砸到了院內那棵櫻花樹下,同樣大口鮮血吐出來,嫣紅了一片白沙之地,如同大片的鮮花開在這刺目的白色之中。


    林蕭提著藥箱搖著頭,憋著嘴從院門外走進來。


    就見前頭慕容塵迴頭看了他一眼,“快些!磨磨唧唧的,幹脆本督幫你廢了這雙腿,重新裝一副?”


    林蕭一僵,趕緊小跑,心裏狂罵——你這個禽獸!見色忘義的魔鬼!


    小屋裏的外廊下還坐著幾個留守的太醫。


    幾人都看見了慕容塵剛剛一巴掌扇死一個龍衛的事,皆不敢言語,紛紛跪了下來。


    門後,蘇錦正端著一盆熱水從屋內走出來,雖然戴著人皮麵具,可慕容塵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蘇錦放下水盆,正要行禮,慕容塵已經大步走了上來,“人怎麽樣?”


    蘇錦眼睛一紅,搖了搖頭。


    登時就見慕容塵那妖仙似魔的臉上,湧起一片陰詭驚怖之色。


    他一推門,走了進去。


    梨枝纏木的金絲楠木大床上,花慕青正安靜地躺在上麵。


    不像從前那樣,每次麵對慕容塵時,縱使裝的無辜可憐,可眼裏的算計,有時的憤怒,偶爾的失控,時常的低笑。


    都不見了。


    那一垂眸,便是繁華一世的絕色容顏上,此時像是被霜白的雪覆蓋了,看不見一點子鮮活的顏色。


    偏生一雙本是桃粉櫻紅的唇,此時卻紫的發黑。


    讓她本是傾國傾城的仙姿玉色裏,憑生生地多出一朵幽豔妖邪的詭態。


    青黛的眉頭微微蹙著。


    縱使昏迷中,也似乎極其難受難耐。


    慕容塵站在窗邊,俯視著這無知無覺的小丫頭。


    視線落在她肩頭捆綁的傷帶上,斜長的鳳眸又陰沉了幾分。


    忽而勾著唇,獰笑出聲,“小東西,敢背著我受傷!本督活剮了你!”


    林蕭覷著他的神情,從沒見過慕容塵會露出這種模樣。


    分明是心疼極了,心疼到怒極無所適從了。


    就隻有用憤怒與陰狠來偽裝自己的情緒。


    他偷偷撇撇嘴,上前,“要活剮了人家,也要人家有命給你剮啊!讓讓,別耽誤小爺救人。”


    慕容塵睨了他一眼。


    林蕭這會子算是能裝大爺了,脖子一梗,“幹嘛?耽誤時辰,小丫頭死了小爺可不管!”


    話音剛落,慕容塵的瞳眸一深。


    驚得林蕭渾身一寒,立馬裝作沒看見,擠了過來,按上花慕青的脈搏。


    旋即眉頭一皺,“難怪如此。就說有了你的天寒內力,怎麽還會被妒夫人的毒性攻克至此,原來……”


    他瞥了眼慕容塵,“她用了內力。”


    慕容塵臉色驟沉——分明囑托這小丫頭不要用內力了!偏生不聽話!這死丫頭,就是不聽話!真是氣煞他也!


    林蕭又轉過頭去,收迴手,翻開藥箱,一邊道,“她遭受內力反噬,此時一點功力也沒有,五髒六腑又受了損傷,自然讓毒浸入得更深了一些。”


    說著,又扭頭看一直站在門口的蘇錦,“去準備一個大桶,放上熱水,拿著這個,”遞過一瓶藥粉,“灑在那水裏,半個時辰後,扶你家小姐去泡著。”


    蘇錦連忙過來,接過藥粉,快速退了下去。


    林蕭又拿起一包皆有三寸長短的金針,一字鋪開,撚起其中一根,對慕容塵說道,“我要給這丫頭先驅一次毒,需要半個時辰。你現在還是想法子應對待會杜少淩過來,會怎麽質問你是如何尋得我的吧。”


    “哼,管他作甚。”


    慕容塵冷哼,陰鷙邪性的臉上滿是不屑,“他問了又如何,本督做事,還需跟他解釋?”


    林蕭失笑搖頭,一根金針插入花慕青的印堂之中。


    慕容塵皺了皺眉。


    又聽林蕭道,“你不管他也罷。不過,這次的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你最好還是先把你那幾個鬼衛叫來問問。若是有人在你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能這樣算計到花慕青,甚至連杜少淩都一起算計到,隻怕這人……很不簡單。”


    慕容塵飛眸幽冷,片刻後,又看了眼床上的花慕青,抬腳離去。


    林蕭又將一根金針插入花慕青的天靈蓋上,搖頭低聲道,“果然是個禍國殃民的,那可是慕容塵啊,你以為,他的身份隻有大理朝九千歲那麽簡單麽……丫頭啊,以後,可不知是福是禍哦……”


    ……


    鬼三跪在地上將經過說完,慕容塵卻沒有發話。


    鬼六跪在他一旁,將之前在皇家別院偷聽到的話也告訴了慕容塵。


    花想容的戒指,出自羅德芳外甥家藥堂的毒。


    一局便算計進了杜少淩,羅德芳,花想容,花慕青,還有與之糾纏牽連的九千歲。


    慕容塵勾起唇,低笑起來,“原來在本督的眼皮子底下還藏著這麽厲害的一號人物。鬼二!”


    鬼二立刻上前,“在,主公。”


    “去查!把京城攪個天翻地覆,也要讓這人露出蛛絲馬跡來。”慕容塵聲音幽幽,如鬼魅摧魂。


    鬼二領命。


    慕容塵又低頭看地上麵色難看幾乎快支撐不住的鬼三,頓了一下,淡淡道,“將功贖罪,你也不必從鬼衛裏除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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