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花慕青是個上不得台麵,又有心機的。


    想好好打扮一番,在這次春宴上大放光彩。


    連花峰聽了這話後,都暗覺花慕青實在是個眼界低矮扶不上來的。


    更別提褚秋蓮了,更是滿意褚思璿這句綿裏藏刀。


    誰想。


    旁邊一直冷冷淡淡的花月芸卻突然說道,“二姐有什麽需要打扮的。她那張天仙一樣的臉,哪怕穿著布裙粗釵,也能讓人驚歎天人。隻怕是有的人,再有心打扮,卻也入不了某些人的心裏,平白多了怨恨,害了無辜他人。”


    褚思璿臉色一僵。


    褚秋蓮當即就沉下臉,皺眉看花月芸——這丫頭今日怎麽句句帶刺,這明朝暗諷的,說誰呢?


    尤其她居然還偏幫了花慕青一句?


    正疑惑著。


    門口,一身素衣清淺,如一朵池中青蓮的花慕青,走到了門前。


    明明是春日料峭,卻莫名讓人有種夏日荷葉百裏的清新綿甜之感。


    她鬆鬆地挽了一個發髻,頭上隻插著一根碧玉的簪子,與她那一身的衣裙正好交相輝映。


    皮膚白皙,雙眸如墨玉。


    微微笑著時,那微挑的眉梢眼角裏,仿佛藏著一種含苞待放的媚意。


    明明如此素淡,卻又叫人止不住地被勾去了心神。


    莫名想到,若是這般的顏色,搭配上明豔靡麗的顏色,那臉上的青稚褪去,露出骨子裏完完全全的媚態,該是怎樣一副能讓世人惑亂的容貌?


    褚思璿的眼裏湧出了瘋狂的嫉妒。


    一直暗中觀察她的花月芸快意地笑了一聲。


    褚秋蓮皺了皺眉,不等花峰說話,便道,“慕青怎麽穿得這樣素淡。來人,去把我屋子裏那件新做的金紅色兒的洋綢裙拿來給小姐換上,沒得讓開國侯府說我們輕慢了。”


    金紅色兒的洋綢裙?


    當她是過年的紅包啊?喜慶又豔俗。


    花慕青一笑,對著花峰盈盈一拜,“倒是不好受了母親的好意。隻是,聽聞去歲開國侯府的老夫人才過世,慕青穿了這樣豔麗的顏色,怕是顯得不尊重。”


    花峰一聽,立刻點頭,“不錯。開國侯府素來重視禮節規矩,你跟芸兒都想得很好。”


    今天花月芸正好也穿了件素淡中不失靚麗的顏色。


    褚秋蓮一聽,倒不好說什麽了。


    花月芸一笑,然後上下打量身旁穿了一件鵝黃繡桃花顏色百褶裙的褚秋蓮,“表姐想來也是知曉開國侯府的規矩,所以特意挑了件與平日裏十分不同的裙子。開國侯府將來可是表姐的婆家,如今見你這般用心,開國侯夫人,不知道多高興呢!”


    褚秋蓮幾乎要被今天花月芸的陰陽怪調給氣死。


    忙拉了她一下,看向麵色發僵的褚思璿,笑道,“璿兒自然是招人喜歡的。小侯爺見了你,也必定是極喜歡的。”


    說著,還故意看了眼花慕青,想必是為了刺激她。


    卻不想花慕青一直垂眸安然淺笑,絲毫沒有反應。


    旁邊的花月芸又來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個姓司空的喜歡……”


    隻不過這一句極低,隻褚思璿聽到,不由不悅地看了眼今天出出針對她的花月芸。


    花月芸卻隻當她心虛和不甘,心下越發得意。


    花峰看了一圈幾人,又好聲吩咐了褚秋蓮幾句。


    然後笑道,“芸兒今日跟緊你表姐,將來跟開國侯府都是一家人,不要再犯錯了。”


    花月芸怪笑了一聲,答應下來。


    褚思璿也溫然有禮地笑道,“侄女必定照顧好兩位妹妹,請姑父放心。”


    花慕青垂著眸,眼底笑意寒涼地綻開——照顧?看看今日這一出戲,誰才是被‘照顧’的那個呢?


    ……


    開國侯府春日宴。


    一年一度,正在桃花爛漫春開遍地的好時節。


    因著開過侯司空蒼,是大理朝開國皇帝的拜把子兄弟,曾經一起曆經生死,征戰四方,創建大理朝。


    所以,當年的開國皇帝,便將這京城裏,最大最繁華的院子賜給了開過侯。


    曆經幾代,開過侯雖然功勳不在,侯位也隻是世襲,可這年年舉辦的春日宴,卻一直傳承下來。


    是足以能與皇宮的上燈節更讓人期待的好聚會。


    隻因這裏,不僅有京城最高貴的世族小姐公子,還有最繁華最權勢集中的一場盛宴。


    年輕一輩的,互相相看,以結貴族之間的兩姓之好。


    年長一輩的,互相盤結,以保證自家勢力經久不衰。


    所以這春日宴,隻要能參加的,便都是身份十分不同的。


    花慕青坐在馬車裏,看著前方那巨大華麗漸漸靠近的開國侯府的朱漆大門。


    門邊那兩座讓人隻覺威嚴的貔貅二物。


    忽然想起,在杜少淩剛剛登基的那一年,花想容跟著進宮。


    這開國侯府也舉辦了一場十分繁盛的春日宴。


    隻是,那一年,剛剛做了一國之主的杜少淩,參加春日宴,帶的卻是那嬌滴滴的花想容。


    兩人還隻做平民裝扮,做出好一副恩愛甜蜜的樣子。


    在春日宴上,讓無數人歌頌欽佩,讚歎帝王神情,羨慕嬌女幸福。


    可誰又知道。


    那一天,她站在高高的鳳鸞台上,麻木地看著京城那鱗次櫛比的樓宇高台,一個個地數,數了好多圈,也數不到那明明華麗一眼就能看見的開國侯府,到底在哪個位置。


    後來,老百姓裏還傳出一首詩,讚歎帝王的情意——六宮粉黛皆落花,隻取一朵放心間。


    粗俗,淺白。


    卻讓人傳頌不休。


    想起往事,花慕青的眉眼裏,陡然浮現一抹戾色。


    旁邊的春荷訝異地看了一眼過來,低聲問,“小姐可是哪裏不適麽?”


    花慕青閉了閉眼,搖頭,“無妨。”


    抬眸,撩開車簾,看前方,車架已經停了下來。


    她所乘坐的依舊是大長公主賞賜的那輛寶馬香車,花月芸包括褚秋蓮褚思璿更是不能坐的,便坐了另一輛馬車。


    如今。


    兩輛車前後在開國侯府前停下。


    就聽開國侯府門前管事,高聲唱道,“大理寺少卿花家,到——”


    因著花家出了一個備受帝王寵愛的貴妃,以及最近在世家貴女夫人間隱有醫術名聲的花慕青。


    這一聲唱,倒是引了不少人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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