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是因為病重難以治愈的,夫人放心。”


    秦趙氏大鬆了一口氣,連秦何氏都不相信地看向花慕青。


    花慕青抿唇,又說了一句,“這病症,乃是女子內裏症狀。慕青會給大少奶奶開一個藥方,大少奶奶按著藥方上的吩咐,每日清洗那處,半月便可痊愈。”


    連這樣的私密話都說出來,秦何氏一下子漲紅了臉,似乎極為羞澀。


    可再觀花慕青,反而神情坦坦蕩蕩,絲毫沒有不恥或難堪的模樣。


    連秦何氏都略略放鬆下來。


    秦趙氏卻問:“那味兒,竟是那處出來的?這可是……對她生子有礙麽?”


    花慕青心中冷淡一笑,恭順道,“不會,隻是……”


    看了眼秦何氏,“大少奶奶經久不孕,怕是……大少爺許久未曾迴房的緣故了吧?”


    “這是怎麽迴事?”事關子嗣大事,秦趙氏的語氣一下子嚴厲了不少。


    秦何氏差點沒再次跪倒在地。


    終於哭了出來,“母親,邵林已經有半年不曾進我的屋了,隻說我身上髒,是要死的人了,竟是在外頭養了個外室。”


    “什麽?!”


    秦趙氏騰一下站起來,“林兒養了個外室?何時的事?!”


    秦何氏淚水如雨下,“去年臘月的時候。”


    “怎麽地不來與我說?”


    “我……”秦何氏跪在地上搖頭,“我身子這般,如何說得?戳破了,連母親的臉麵都不好。也是我自己不好。”


    瞧著是個軟和的樣子,連性格都這般懦弱。


    花慕青想起自己身子之前的主人。


    眼神微閃,笑著也站了起來,去扶地上的秦何氏,一邊對秦趙氏低聲道,“夫人莫要生氣,可能讓慕青問兩句話?”


    秦趙氏此時也是暗惱這大兒媳不懂得珍重身子,影響國公府子嗣大運。


    在外人前卻也沒法表露,隻能沉著臉,點了點頭。


    花慕青笑了笑,看哭成淚人兒的秦何氏,問:“大少奶奶,大少爺有了外室的事,是在您這身子的症狀出現之前,還是之後。”


    秦何氏一愣,細細想了想,“之前吧。本是私下裏偷偷往來,我也隻做不見。後來我身子這情況,他便公然地將那人養在了外頭,也不再避諱我了。”


    秦趙氏臉色一變。


    花慕青點點頭,又問:“那大少爺在與那外室還沒如此公開之前,是否也常迴您的房內?”


    秦何氏臉一紅,卻還是小聲說道,“是的,一月內總會有幾迴歇在我房裏。”


    秦趙氏又皺了皺眉。


    便見花慕青已經一臉了然地轉過身,低低在秦趙氏耳邊說了幾句話。


    秦趙氏一聽,原本慈眉善目的臉上,登時怒色翻湧。


    一下扭頭。


    朝著外頭高喝,“來人!來人!!給我把大少爺抓迴來!還有他養在外頭的那個賤婦!都給我抓迴來!我要打死這個畜生!”


    秦何氏嚇了一跳,驚慌地看向花慕青。


    花慕青卻隻是朝她安撫地搖了搖頭。


    外頭伺候的丫鬟媽媽們被秦趙氏一喝,齊齊跑進來。


    屋子裏登時一片亂。


    秦趙氏也是氣得狠了,連花慕青都沒顧上,提著裙子就大踏步衝了出去。


    秦何氏站在屋裏,惶惶然不知所措。


    卻聽花慕青朝她淡淡一笑,“大少奶奶,聽說何大人在京城有一間極為雅致的茶樓,連皇上都時常微服光臨。不知慕青可有這個臉麵,也能得一張茶樓的雅座兒?”


    秦何氏一愣,自家父親的那座茶樓,是需要熟人引薦或者茶樓請柬才能出入的。


    這花慕青,倒是知道的很多。


    隻是……她為何要與自己說這個?


    然而,不等她問,花慕青已經含笑出了門。


    秦何氏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伺候的丫鬟走到近前,著急地說道,“大少奶奶,夫人發了怒,要請家法打死大少爺呢!您快去看看吧!”


    秦何氏嚇了一跳,連忙追出去。


    才走到一半的路,又有個媽媽從後頭追上來,手裏一張薄薄的紙,“大少奶奶,這是花家二小姐出門前找管家寫的藥方,說是轉交給您。”


    秦何氏茫然地接下,看了一眼。


    又聽前頭一陣叫嚷聲,連忙將藥方收了,快步走去。


    國公府第外。


    花慕青閉眸,閑適地坐在馬車裏,臉上是春荷看不透的清淡無鹽。


    她慢慢替花慕青揉著手指,輕笑,“今日國公夫人發了好大的火。”


    花慕青知道她是有心試探,也是要跟大長公主稟報。


    便也不藏,語氣平平地說道,“那國公府的大少奶奶得了私密的病症。病因卻是因為被自己夫君傳染上的,而他那夫君在外頭養了個外室。”


    春荷是個聰明的,不過略一思索,便反應過來,“奴婢在公主府倒是聽說過,這國公府的大少爺,升任黃門侍郎時,為慶升遷之喜,與幾個朋友一起去了煙花裏吃酒,便認識了一個女子,似乎極為傾心,甚至養做外室。”


    然後一笑,“沒想到竟是真的。”


    她的話裏話外可全沒對這件事說出什麽評斷是非,鄙夷不恥。


    可花慕青卻瞄了她一眼,心中搖頭,有時候,說話中無意帶上的刀刃,才會最割人無形。


    一個煙花裏,就足以說明了很多事。


    那是什麽地方?


    迎歡賣笑的地界兒。


    從那裏出來的女子,能有幾個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婦人?


    染了病,過給秦紹林,再經由秦紹林過給了秦何氏。


    秦趙氏這個國公夫人瞧著是個眉目慈善的,可卻絲毫沒有懷疑到自己兒子身上,隻一味地讓兒媳婦治療養身。


    甚至那罪魁禍首的秦紹林,還因此避諱起了自己的媳婦兒。


    嗬,這富貴官宦的人家啊。


    花慕青閉上眼,笑了笑,不再言語。


    ……


    迴到花府,已是正午。


    簡單吃了些,花慕青便自顧進屋躺下。


    連翻折騰,這身子也確實吃不消。


    在床上躺著將這兩日的行為轉了一圈,又暗暗安排今後如何行走,眼皮子便漸漸沉落,昏昏睡去。


    夢裏,似乎又迴到了從前。


    曆經殺場,雙手染血。


    【作者題外話】:謝謝“小九”的打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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