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想來,還有一位元嬰後期修士在此,就算出了什麽事情,拖延一時片刻完全沒問題。


    更何況,她早就已以神識探查過整座小島,豐石島上根本沒有元嬰中期以上的修士。


    如此一來,去見證一下自己後輩的雙修大典,倒也沒什麽不妥。


    “三娘,此事是否欠考慮?”


    可就在她走出房門的刹那,另一間房內,卻是傳出了那黑發老者的話語。


    “你且放心,老身去去就迴。”


    老嫗步履蹣跚的向著船艙外走去,看起來速度極慢,可轉眼便消失在了石南天眼前。


    與此同時,貨物艙中正閉目打坐的喬遠與蘇真,齊齊睜開了雙目,嘴角都有笑意浮現。


    待石南天與鶴發老嫗的氣息徹底消失在了船上,兩人一同走出房間,皆施展了極為高明的斂息之術,就算此刻有人站在他們麵前,恐怕也發現不了兩人。


    悄無聲息的來到船艙第一層,兩人早有計劃,使了個眼神,蘇真便坐在了那黑發老者門口,雙手急速打出印決,開始布置禁製。


    而另一邊,喬遠則坐在被重重禁製封印的其中一個房間門口,神識擴散而出,急速推衍分析起來。


    一人負責屏蔽禁製波動,一人負責破解禁製,兩人之間的配合極為默契。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那房間門口的禁製便被一一破開。


    兩人都是禁製高手,這自然算不了什麽,喬遠臉上露出期待之色,很想看看房間內到底有什麽。


    但他卻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以神識在門口仔細探查了一遍,其目光一閃,果然在門角之處發現了一根無色透明的絲線。


    那絲線隻是凡物,沒有一點靈力波動,肉眼也無法看見,若是不以神識仔細探查,定然會在開門之時觸動絲線,從而引動機關,暴露身形。


    不得不說,石家的布置很是周密,一個不小心,喬遠必然功虧一簣。


    此刻他留意之下,隻是輕輕推開了另一扇門,而沒有觸及到那根絲線。


    小心謹慎的走入房內,喬遠神識擴散而出,將四周仔細探查了數遍,確定再沒有其他問題後,他這才向著房間裏麵走去。


    這房間很大,比之他們住的貨物艙要大上數倍不止,繞過兩道屏風,卻見一片紅卷珠簾擋在身前。


    透過那細密的珠簾,喬遠隱約能夠看到房間最裏麵的床上,似是躺著一名女子。


    因床邊有粉色紗帳遮掩,那女子的麵容看不清晰,但其朦朧模糊的身形,卻是給他一種熟悉之感。


    遲疑了片刻,喬遠撥開珠簾,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體內靈力流轉,已然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發狀況的準備。


    可是當他掀開紅粉紗帳時,那映入眼簾的麵容,卻是讓喬遠雙目猛然圓睜,神色大變,露出無法形容的驚疑與難以置信。


    床上躺著的是一名看起來雙十年華的貌美女子,其雙眸緊閉,臉色略顯蒼白,雙唇薄如蟬翼,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楚楚可憐,甚是嬌弱。


    讓喬遠變色的不是這女子的美貌,也不是她的嬌弱,而是這女子是他相識之人,且兩人之間關係不淺。


    “胡玉!她怎麽會在這裏?”


    驚楞了片刻,喬遠才暫時壓下心中湧出的疑問,伸手抓住她的皓腕,分出一絲神識探入其內。


    這女子正是早年因齊四海的寶藏,而與他結識的胡玉。


    說起來,喬遠與胡玉的接觸並不太多,但他卻對這個嚐盡人間辛酸,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女子印象十分深刻。


    胡玉出自一個小修仙家族的旁係支脈,父母都是微不足道的煉氣族人,出身雖比散修高一點,但成長環境卻極差。


    因為她姣好的容貌,自小便遭受一些嫡係族人的嫉妒與排擠,很小的時候,又差點被人擄走做了爐鼎,幸得齊四海相救。


    後又因齊四海覬覦她的美色,便不得不做了他的侍妾,一路走來,可謂極為艱辛不易。


    喬遠對於這些都有了解,與她相處時,也能感受到這女子身上的堅韌與聰慧,因此他在多年前,才沒有拒絕胡玉成為自己的侍女。


    雖說兩人已經許多年未見,但總歸還是有著一點情分,此刻見了她,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顧。


    片刻之後,喬遠收迴神識,雙手掐出幾道印決,打入胡玉丹田之內。


    她並無大礙,隻是被人以禁製封住修為與心神,這才昏迷不醒。


    此刻禁製被破除,喬遠輸入一絲靈力入內,替她疏通了經脈。


    不過片刻,胡玉睫毛微顫,眼皮緩緩抬起,終是蘇醒了過來。


    “我……我是在做夢嗎?”


    胡玉醒來後,看到喬遠的麵容,先是一愣,隨後神色迷茫的眨了眨眼,似是想要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些。


    喬遠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你沒有做夢。”


    “公子……”


    輕輕喚了一聲,胡玉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抬起玉手慢慢向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伸去。


    在她想來這絕對是自己在做夢,否則她也不敢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


    可胡玉的手還未觸及喬遠的臉,便被他側身躲開了。


    “咳咳……”


    輕咳兩聲,喬遠掩去了臉上的尷尬,隨即伸手一指點在其手腕上,再次輸入一股溫和的靈力。


    這股靈力如一陣清涼之風,拂過她的心尖,讓其神智立刻完全清醒了過來。


    “公子!真的是你?”


    胡玉神色驀然大變,驚坐而起。


    她能感受到身前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熟悉的氣息,的確是自己心中的公子無疑。


    喬遠點了點頭,臉上笑容更加溫和。


    而胡玉見他點頭,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染上了一抹紅霞,其眼眸低垂,完全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想起剛剛自己伸手欲要撫摸公子的臉,胡玉就覺得羞愧的無地自容。


    她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女子,知曉自己根本配不上喬遠,更不該產生那種非分之想。


    “你怎麽會在這裏?”


    喬遠見她很是羞愧,也不再提先前的事情,輕聲問道。


    胡玉一聽此話,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也不再顧及其他,抬頭急聲說道。


    “對了,公子,你之前讓奴婢找的人,奴婢已經找到一個了。”


    喬遠神色一動,立刻想起多年前,在天沙國救下胡玉後,自己曾經交給她一個任務。ъimiioμ


    那時,他還沒有與清蓮相遇,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他便將清蓮與白溫書的身形相貌銘刻在了玉簡之中,讓胡玉代為尋找。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她居然還沒忘記此事,且還找到了其中一人。


    “嗯?”


    思及此,喬遠目光一凝,神色有了變化。


    清蓮一直跟在他的身邊,若胡玉找到了其中一人,那此人必然是白溫書。


    可此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當年他們被羅鴻軒算計,落入空間裂縫之中,若非小葫蘆保護,他早就肉身崩潰而亡。


    清蓮也是運氣好,碰巧被簫紅子救下,否則她也難以活命。


    他們兩人都已經如此,白溫書一個築基修士,活下來的幾率更是微乎其微。


    所以,在找到清蓮之後,喬遠便放棄了尋找白溫書,因為在他看來,白溫書幾乎不可能還活著。


    “你找到的那人,是不是一個男子?”


    “這是公子當年給奴婢的玉簡,奴婢找到的就是玉簡上的那個男子。”


    胡玉見他臉上似有不太相信的意思,連忙取出一枚玉簡遞了過去。


    喬遠垂頭沉思起來,若人沒找錯的話,白溫書應該就在隔壁房間。


    而他腦中又有海機圖,石家如此看重他們兩人,想來應該是知曉了海機圖的秘密,打算去東海戰場。


    一時之間,喬遠想通了很多問題,但同樣的,新的問題又湧現而出。


    胡玉與白溫書為何會落在石家手中,而石家之人又怎麽知道白溫書看過海機圖?


    “小師弟!”


    正想到這裏,其腦海中卻是響起了蘇真的聲音。


    他連忙迴過神來,想起這裏不是敘舊與想問題的地方,來不及解釋,喬遠站起身來,肅聲開口。


    “事情容後再說,你莫要擔心,我先帶你離開。”


    說完見胡玉笑著點了點頭,他才張口一吐,萬禁塔出現在手中,直接將胡玉收了進去。


    出去之後,喬遠也沒時間與蘇真多解釋,隻是讓他多堅持一段時間,便繼續去破第二個房間的大門。


    ……


    此時此刻,豐石島上熱鬧非凡,七彩光華彌漫整個天空,在小島東部架起了一座彩虹橋梁。


    同時,一聲高亢的鳥鳴傳遍八方,隻見兩隻三階高級的青鸞拉著一輛花車,順著七彩光華,向著廣場緩慢飛去。


    花車之上,端坐著一名身穿大紅嫁衣的少女,頭戴珠玉寶冠,麵遮深紅輕紗,遠遠的讓人看不清晰麵容,但卻依舊能夠看到一個朦朧的輪廓。


    隻是那輪廓,就讓廣場上無數男修癡迷,眼神發愣,似天仙也不過如此。


    綺雲攏在袖中的雙手捏的咯咯作響,皺著瓊鼻,在心裏已經將喬遠罵了一萬遍。


    “臭師父,壞師父,混蛋師父……”


    可罵歸罵,石家這麽多強者在此,她又怎麽敢逃婚,便隻得乖乖上了花車。


    正值吉時,花車降落在大殿之前,綺雲緩步走出,一陣微風輕輕吹起那遮掩麵容的深紅輕紗,露出了那驚鴻般的容顏,立刻點燃了全場的氣氛。


    石衝雙眼直放綠光,大喜之下,連忙走了過去,就要去牽綺雲的小手。


    可就在此時,遠處天邊卻是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驚天動地般的威壓如海浪襲來,立刻便讓此地所有修士齊齊變色,轉頭看去。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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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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