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堂主知曉勝負恐怕已經分出,正準備觀察片刻,出手關閉陣法時,卻見一個黑影從那冰層裂縫頂端轟然掉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


    兩人定睛一看,才驚愕的發現那黑影正是離江。


    離江身上並無其他外傷,可麵色卻鐵青一片,單薄的黑色衣衫上盡是冰渣雪沫,雙手已被冰封,就連他手中的長刀也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塊,看起來就如一根冰柱。


    莫堂主眼力非凡,隻一眼就看出他的丹田經脈竟被完全冰封,再也無法調動靈力,此刻就算一個凡人上前,也可輕而易舉的斬殺離江。


    離江躺在厚厚的冰層之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這種虛弱之感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暢快之意。


    雙手撐地,離江用盡了體內最後一絲力量,促使自己抬頭看向正對麵的那個人影。


    這一眼看去,喬遠正好緩慢的抬起了頭顱,胸口被撕裂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目光卻遙遙落在離江身上。


    兩人目光對碰,竟同時微揚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輸了……”


    離江顫抖著已然凝結一層寒霜的嘴唇,微不可聞的吐出了三個字,隨後便兩眼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而喬遠卻是微微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他明白離江本不會輸,可卻因其無畏無懼,毫不退縮的性子,倒在了明月之下。


    離江之強,可以說就強在他越戰越勇的氣勢上,但過剛易折,也是因為他太過剛強,根本不避喬遠的月升破雲,這才被封了丹田與經脈。


    不過即便如此,喬遠還是被離江的最後一式直接重創。


    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他便覺得有些頭皮發麻,離江在最後關頭,解開了背後的刀鞘,抽出了一把極為寬闊的重刀。


    那一刀斬下,天地似都有些黯淡,而那高高懸空的明月更是被一刀劈成了兩半。


    若非喬遠在最後時刻取出了碎山棍,凝聚所有戰神血脈之力,擋下了那一刀,如今他恐怕已隨著明月一同隕落。


    而離江也在喬遠全力一擊下,落了個重傷的下場,另外,那冰碗的裂縫便是離江的重刀所致。


    深唿一口氣,喬遠張口一吸,四周遊離的月力急速被他吞入了口中。


    而此刻,莫堂主已然看出了勝負,抬手拋出一塊陣盤,雙手在上連點數下,陣法便被緩緩關閉。


    清蓮心中極為擔憂喬遠的傷勢,陣法剛一關閉,她便輕點玉足,急速飛到喬遠身邊,將他從那厚厚的冰層中拉了出來。


    “你堅持住!”


    神識略一探查,清蓮便察覺到喬遠胸前的骨頭盡數斷裂,五髒六腑都已崩潰了部分,傷勢之重讓人心驚。


    翻手取出幾瓶丹藥,清蓮一股腦的倒出,塞進了喬遠口中,隨後她盤膝坐在喬遠身後,雙掌落於其背,送入一股溫潤的靈力幫他化解藥力。


    “謝謝!”


    喬遠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了一聲謝,可清蓮卻是柳眉一蹙,厲聲道。


    “別說話,趕緊運轉靈力,煉化丹藥。”


    喬遠老實的點了點頭,隨後看見莫堂主正在救治離江,便放下心來,閉上眼睛,吸收丹藥的藥力。


    轉眼便是三日,喬遠感覺傷勢恢複了大半,這才睜開雙眼,偏頭對著清蓮說道。


    “清蓮,我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剩下的等離開了此地再做調養。”


    清蓮收迴雙掌,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喬遠看向另一邊,卻見莫堂主與離江早就不在那裏。


    他又看了四周一眼,隻見這練武堂四樓隻有他們兩人,戰鬥留下的痕跡也被清除的一幹二淨,仿若此地根本沒有發生過戰鬥。


    “離江的傷勢不如你嚴重,隻是丹田經脈被封,無法調動靈力,莫堂主為他祛除了月力,離江便告辭離去了。”


    清蓮見喬遠舉目四望,立刻便明白其心思,還未等他問話,便淡淡開口解釋道。


    “也罷,咱們走吧。”


    喬遠站起身來,換了一身幹淨整潔的衣衫,理了理淩亂的黑發,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


    之前一戰雖不是他遇到過最兇險的一戰,但卻是最酣暢淋漓的一戰。


    甚至經此一役後,他都覺得身心通達,百脈舒暢,隻要靈力足夠,隨時都可踏入金丹大圓滿之境。


    “喬遠,最終陣法被冰封後,你與離江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落得兩敗俱傷的結果?”


    兩人一同向前走著,清蓮卻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意,出口問道。


    她記得喬遠施展了那招明月升空的秘術,離江本已抵擋不住,可陣法被冰封之後,他們便看不到其內發生了什麽。


    “嘿嘿……,自然是離江使出了最強殺手鐧。”


    喬遠心情大好,頓時起了逗弄的清蓮的心思,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道。


    可清蓮似乎並未看出喬遠的逗弄之意,眨了眨眼睛,很是認真的問道。


    “什麽最強殺手鐧?”


    “所謂最強殺手鐧就是……”


    喬遠突然覺得認真的清蓮甚是可愛,隨後也擺出一副極為認真的神情,一字一頓的說道,可說到關鍵之處,卻是話語一頓。


    清蓮停下腳步,晶瑩如玉的耳朵似微微顫了顫,想要聽得仔細一些。


    “……不能說的秘密!”


    喬遠語氣一變,說出的後半截話頓時讓清蓮呆在當場,片刻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耍了。


    清蓮氣的滿臉通紅,可卻不知如何迴應。


    要知道身在合歡宗時,她那裏被男子這般戲弄過,手足無措之下,清蓮隻好狠狠一剁玉足,冷哼一聲,快步向著樓梯口走去。


    喬遠見她很是生氣,撇了撇嘴,暗道這女人也太無趣了,不過他還是快步跟上去,解釋了起來。


    可清蓮正在氣頭之上,哪裏聽得進去解釋,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喬遠,腳步更快的向著樓下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不多時便到了練武堂一樓,清蓮本欲直接離去,可一樓的修士委實有些太多了,幾乎讓兩人沒有下腳之地。


    看到兩人下樓,原本嘈雜的一樓大堂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在喬遠與清蓮的身上。


    離江離開練武堂時,雖沒有特意說過自己戰敗的事情,但莫堂主卻是公開了此戰的勝負。


    京都城的修士得知離江戰敗,紛紛大跌眼鏡,更有不少押注離江大勝的修士捶胸頓足,伏地痛哭,輸的幾近傾家蕩產。


    當然,有人輸亦有人贏,不過押注喬遠的人隻是少數,畢竟刀狂離江的名號響徹東林大陸已是多年,而喬遠不過是剛剛聲名鵲起的後來之人。


    經此一役,喬遠的名號徹底蓋過了刀狂離江,成為了東林大陸元嬰期下第一人。


    而他的身份背景亦被一些大勢力摸得清清楚楚,當然隻限於梁家客卿長老的身份。


    至於喬遠來自南泰大陸的事,除了清蓮,恐怕也就隻有那位盛世商盟的長老知曉。


    梁家客卿長老,這個身份放在東林大陸委實有些太低,配不上元嬰期下第一人的名號。


    因此不少大勢力,都打算向喬遠拋出橄欖枝,這才有了練武堂人滿為患的一幕。


    可當眾人看到清蓮與喬遠一前一後走下樓梯時,這第一眼自然是先落在走在前方的清蓮身上。


    “她……她是白蓮姑娘?”


    眾人紛紛一愣,也不知是誰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隨後他們才反應過來,眼前那位衣著樸素淡雅的女子,正是一個月前驚豔滿堂的白蓮。


    清蓮原本還生著喬遠的氣,可看到眾人那灼熱的目光,卻是咬了咬唇,退後一步,下意識的站到喬遠側身。


    經過三日的療傷,她倒是沒注意自己臉上的禁製已然散去,顯露出了真容,心中不由暗惱自己疏忽了。


    這下意識的一退步,卻是有一種小媳婦怕見人,躲在自家相公身後的感覺,讓眾人不由恍然過來,紛紛收迴那灼熱的目光。


    開玩笑,惦記元嬰期下第一人的小媳婦,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更何況清蓮自身也是一位金丹大圓滿的修士。


    瞧見那些修士曖昧而識趣的目光,兩人立刻明白了過來,都覺有些尷尬。


    不過喬遠臉皮稍厚,沒有表現出什麽異色,但清蓮卻是瞬間紅了臉蛋,眼中隱現羞惱之意。


    她那副樣子,落在眾人眼中,越看越像是害羞的小媳婦,惹人疼惜。


    喬遠見清蓮俏臉越來越紅,眼中羞惱之意更甚,生怕她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她的身前,看向眾人朗聲問道。


    “不知諸位道友聚集此處,所為何事?”


    此問一出,眾人才反應過來自己來這裏還有正事要辦,隨即一位臉帶溫和笑意的中年文士上前一步,施禮道。


    “喬道友,鄙人吳通,乃是京都城吳家之人,聽聞喬道友喜愛烹茶飲酒,鄙人便備了一些茗鼎茶與玉露酒,還望喬道友賞光。”


    此話一出,不少修士齊齊上前,紛紛表明想要邀請喬遠前往他們家族做客。


    喬遠對此並不意外,隻是略有詫異,這些人居然對自己的生活愛好大為了解。


    想來他們定然有人前往東萊國梁家,對自己那六年的生活做了深入的調查,不然也不可能精細到自己喜歡吃什麽菜,喝什麽酒都了如指掌。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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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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