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十五天,這十五天時間營地一片風平浪靜,除了喬遠、姚德與狄清竹正在緊鑼密鼓的訓練百名築基弟子外,其他便與尋常時候無異。


    原本顧慮火雲真君會找上門的諸位長老,見過去了這麽久,火風穀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心中都大鬆了一口氣。


    這天清晨,喬遠與展瑤並肩出了庭院,緩步向著城門口走去。


    “喬大哥,小瑤想跟你一起去。”


    展瑤伸出小手拉住喬遠的衣袖,一邊擺動,一邊嘟著小嘴,撒起嬌來。


    “小瑤,你還不是宗門中人,不能插手此戰。”


    喬遠無奈一笑,神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喬大哥,小瑤可以不插手,小瑤就待在空間珠裏。”


    展瑤眨了眨眼睛,其內透著濃濃的不舍與依賴。


    喬遠搖了搖頭,暗歎一聲。


    這些天展瑤曾無數次提過要與他一同去第五座沙洲,可惜都被喬遠嚴肅的拒絕了。


    原因當然不是展瑤不能插手此戰,而是喬遠意識到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那便是展瑤太過依賴自己。


    若兩人不是修士,隻是一介凡人,此事也不算什麽,但喬遠希望展瑤能在修真界走的更遠。


    而想要走得遠,便不能依賴他人,唯有獨自麵對修真界的風風雨雨,才可以變得更強,走的更遠。


    當然,此事喬遠不可以明說,否則以這丫頭胡思亂想的心性,說不定又會傷心一番。


    “小瑤,喬大哥又不是不迴來了,你就待在城中等我,這樣我才更安心。”


    見展瑤眸光黯淡,喬遠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秀發,語氣極為溫柔的說道。


    沒過多久,兩人便來到了城門口,此時城門口已經聚集了數十名築基弟子,連景山等諸位長老也早早的趕到了這裏,等著為他們踐行。


    “小師弟。”


    連景山見喬遠出現,連忙露出笑容迎了上來。


    喬遠迴以笑臉,隨後兩人便閑聊了起來,這期間,也陸陸續續有弟子趕來。


    直至一炷香後,狄清竹與姚德也趕到了城門口,連景山才拍了拍喬遠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師弟,一切小心,萬事不可逞強。”


    喬遠見連景山的眼中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意味,心中立刻明白師兄很可能是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他卻沒有多說,隻是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點了點頭。


    朱柔等幾位長老聚在一起,對喬遠三人以及那百名築基弟子說了一些珍重的話語,隨後姚德便拿出一艘巴掌大的飛舟。


    那飛舟迎風見長,轉眼便化作了三百丈長,搭載這百名築基弟子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也不會顯得太擁擠。


    眾弟子們早已有了準備,此刻二話不說,齊齊騰空而起,落在了那飛舟上。


    “小瑤,喬大哥不在的這些日子,你一定要抓緊時間修煉,莫要惹出禍端。”


    喬遠見所有弟子都登上了飛舟,又轉頭看向展瑤,細心叮囑了一番。


    要說這世間他最掛念的人,除了清風寨的親人、明若和淩婉晨外,就數展瑤了,而且展瑤在他心中的位置無可替代。


    要知道喬遠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十六年的時光在清風寨渡過,而有十四年卻是陪著展瑤的,可以說,展瑤就是他的親人。


    長兄為父,喬遠這麽多年一直照顧教導展瑤,是既把她當妹妹看待,又是當女兒看待,這種感情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展瑤仰頭看著喬遠,一雙大大的桃花瞳中已然有水氣彌漫,不過她的淚水還未落下,喬遠就連忙傳音道。


    “別哭,你已經是金丹期修士了,要是在一群築基弟子麵前哭鼻子,那多丟人。”


    展瑤俏臉一紅,抽了抽鼻子,強行將眼淚逼了迴去,嘴角高高揚起,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喬大哥,你放心去吧,小瑤會努力修煉的,也不會惹禍。”


    喬遠粲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展瑤的頭,隨即騰空而起,直接落在了飛舟上。


    又等了片刻,姚德見眾人都上了飛舟,便抬手掐出道道印決,打在那舟頭之上。


    飛舟輕微一顫,緩緩向著遠處飛去,速度越來越快,轉眼舟上的眾人便再難看見那座黑石築成的城池。


    “諸位師侄,前往白沙洲需要兩天時間,艙內有上百間靜室,你們各自挑選一處休息吧。”


    姚德見飛舟漸漸趨於平穩,便停下打出印決的雙手,轉身看向甲板上的眾多弟子,淡淡的說道。


    說完那些弟子便各自抱拳稱是,有人立刻離開了甲板,走進了船艙,而有人卻留在甲板上觀望。


    姚德也沒有理會這些留在甲板上的弟子,而是轉身看向喬遠與狄清竹,輕笑著說道。


    “喬師弟、狄師妹,這飛舟並不需要人為操控,若是你們想進入船艙內休息,也是可以的,有什麽事師兄會叫你們。”


    “那就有勞姚師兄了。”


    狄清竹迴以微笑,點頭說道,說完她便看也不看喬遠,轉身向著船艙走去。


    “姚師兄,師弟想在甲板上透透氣,若是師兄想進入艙內休息,不如就讓師弟在外守護。”


    半個月的時間,喬遠已然有了極為充足的準備,此刻倒是不需要再做什麽,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師兄也覺得在外麵更舒服,不如咱們坐下來交流一下修煉心得。”


    姚德心思通透,慧眼如炬,早在喬遠還是煉氣修士時,就看出他頗為不凡。


    隻是他沒想到不過短短十數載,那個尚還稚嫩的少年,便已經成長成一個可以滅殺金丹後期修士的強者。


    這種人物,其未來不可限量,姚德自然有心交好,於是他才有剛才的那番話。


    “交流修煉心得?姚師兄既有如此興趣,那師弟自不會推辭。”


    喬遠聽到此話時微微一愣,這姚師兄修為比自己高,修煉時日比自己也不知長上多少,兩人交流修煉心得,自然是他好處占多。


    思索了片刻,他便明白了,姚德定然是有意交好,故意如此。


    想到這裏,喬遠對此人的好感便更多了。


    於是,兩人便盤膝坐在舟頭,你一言我一句的說了起來。


    喬遠修煉時日太短,且進階大多都是依靠機緣,修煉心得自然比不上姚德豐富。筆蒾樓


    因此大多數時候都是姚德侃侃而談,而喬遠卻是一臉認真的聽著,偶爾還會問上兩句。


    兩人都是金丹期修士,姚德所說的又多是金丹初期進階金丹中期的一些細節,對此喬遠獲益匪淺,心中也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時間在兩人交流間飛快流逝,轉眼兩天便過去了,在第三日黎明之際,姚德止住了話語,站起身,將目光投向前方。


    “姚師兄,莫非我們已經到了?”


    喬遠目光一閃,這才想起了兩人已經不眠不休的交流了兩天兩夜,他站起身,同樣將目光投向前方,可卻隻能看到一片白霧。


    “快了,在這片霧氣深處,就是白沙洲所在。”


    姚德點了點頭,神色看不出喜怒,說完他便打出一道靈光,彈向船艙之中。


    沒過多久,狄清竹當先走出,隨後那些築基弟子也從船艙中魚貫而出。


    喬遠轉頭看了一眼那些弟子,見他們神色雖略有興奮,但閃動的目光卻是表明了他們內心的緊張和忐忑。


    畢竟這場沙洲爭奪戰與與平時的爭奪戰不同,不說人數是之前的三倍,光是一些戰略部署,喬遠三人就做了很多安排。


    飛舟的速度在姚德的操控下,漸漸放緩了下來,四周的白霧也越來越濃密,讓人漸漸生出了一絲不安。


    雖然這些白霧很是尋常,神識一掃就可看清霧氣內的情況,不過人天生就習慣以眼睛看東西,若是眼睛看不清,對人的心理還是有一些影響。


    “大家不用擔心,這隻是尋常霧氣,一旦到了晌午,便會自動散去。”


    姚德看出了一些弟子的不安,連忙出言解釋了一句。


    聽到此話,那些略有不安的弟子心中大鬆了一口氣,隨即又一臉興奮的看向前方。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喬遠終於以神識在前方百裏外探查到了一座頗為龐大的沙洲。


    那沙洲比他之前所去的山魚洲足足大了兩三倍,長有三百多裏,而寬卻隻是十數裏,遠遠看去倒像是飄在漠河上的一根長棍。


    沙洲上層瀾起伏,山丘無數,那居然是一條微型山脈,其中有兩座山峰最高,足足有兩百多丈。


    這種山峰在陸地上十分常見,算不得什麽,可在沙洲上卻是極為顯眼。


    “喬師弟,狄師妹,那座位於南端的山峰便是我們的營地,而那北端的山峰則是火風穀的營地,此次我們任務就是攻下北端山峰。”


    姚德抬手指著一座山峰,緩緩說道。


    此事喬遠與狄清竹在營地時就有所了解,不過當時隻是拿著地圖分析,不如現在近在眼前看的更加明了。


    三人說著,飛舟便已經到了沙洲上方,開始向著那座最高峰落去。


    此山雖高,但卻不是險峰,山頂鬱鬱蔥蔥,遍布青草樹木,且地勢平整,很適合安營紮寨。


    飛舟輕微一顫,穩穩的懸在了山峰上空,隨著姚德一聲令下,百名築基弟子紛紛跳出飛舟,落在了山頂之上。


    也不用姚德吩咐,一些經驗豐富的弟子便開始采伐樹木,搭建營寨。


    “喬師弟,麻煩你了。”


    三人剛剛跳出飛舟,落在山頂之上,姚德便轉頭看向喬遠,輕笑著說道。


    喬遠也不廢話,點了點頭,便拿出一些陣盤陣旗,向著山峰腳下急速飛去。


    早在來之前,眾人便已經有了妥善的安排和準備,喬遠身為五月峰的長老,這布置護營陣法自然是他分內之事。


    喬遠來來迴迴,在山峰上下穿梭了十數次,終於將所有布置法器都安插好了。


    隨即他盤膝坐在山頂之處,雙手翻飛,急速向山峰上下打出印決,飛快的布置護營陣法。


    就在喬遠一行人在緊鑼密鼓的布置營寨時,北端山峰上,也迎來了一群修士。


    那些人自然是火風穀的修士,他們落於北端山峰後,也是直接開始緊鑼密鼓的布置陣法,建造營寨。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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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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