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堂上這種境地,說真的雖然大部分都該怪罪宴北王這一夥兒子人,沒他們不可能到這般地步。然而,不能否認,哪怕如此,他們一直隱在暗處這一點,卻是毫無疑問的。


    除了他們自個兒出去揚活,否則,他們就是一直暗搓搓躲在幕後,根本沒人知道,也根本沒人在意他們。


    哦,不,或者說,是目前沒人在意他們,等明宗帝是死是活出了結果……洛陽幾番勢力相鬥,掐的人腦袋打成狗腦袋的時候,總會有人來拉攏他們,到底,宋蘺也是堂堂宴北王,掌管一方封地,手裏還有軍權,多多少少,是能算成一方勢力的。


    隻是,這方勢力,在洛陽眾人眼裏根本不足以成事,不過是個‘助力’而已。不說可有可無吧,卻也沒有多麽非他不可的重要……對此,無論是宋蘺還是鳳寧兮,都不怎麽在乎,甚至多少還有點欣慰,實在是,對他們來說,確實不需要多麽受人尊敬重視,能暗搓搓得好處就成啦!


    能和平相處就和平相處,一家兄弟,好好的做甚弄得彼此仇人也似,打的大眼兒瞪小眼兒,那未必太傷老父老母的心……額,好吧,實話實說,就是以目前宋蘺的勢力,直麵相對,真刀真槍,未必幹得過人家罷了。


    “撕破臉?越叔叔,怎麽個撕法兒?”有多大勝算!聽得越南川這麽說,鳳寧兮到沒做出什麽驚慌失措的模樣,畢竟奪嫡嘛,她敢竄當著宋蘺下場,心裏自然就準備付出一定代價。她也是史書學著,電視劇看著的……遙想當年‘九龍奪嫡’是何等慘狀,撕的大胯都要下來了,大明朝如今這點兒破事……小意思而已啊!!


    都還沒撕死幾個呢,算個甚啊??沒人命傷亡還敢叫奪嫡!!撕了那麽多年都沒死幾個,鳳寧兮都替他們不好意思。


    就那麽心軟的皇帝,就那麽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宗室,在攤上相對和平的後宮以及萬事不管的朝臣,就那麽幾個皇子,到現在都沒撕出結果……真心替他們向後世‘優秀’晚輩們慚愧。


    沒做出好榜樣啊。


    坐在涼寧裏,感受著四外八方吹來的暖風,鳳寧兮抿了抿唇,伸手握住宋蘺的手,沉吟著抬頭瞧向越南川,咬著唇問,“越叔叔,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們,萬歲爺的身體究竟到了什麽程度?是不是……”有好的可能?或者,他已經快要好了!


    中風嘛——鳳寧兮多少有些了解的,確實不是好治的病。不過,這種突發性,尤其是被氣的中風,隻要沒當場爆血管死了,那麽後續的治療,就是慢慢用藥緩解,胳膊腿兒大概不會多好使,神智總還是能清醒的。


    畢竟,哪怕古代醫治條件淒慘點兒,可明宗帝是誰啊?整個大明朝最尊貴的一個兒,太醫院百多太醫全圍著他轉兒,三天一請脈,五天一會診,他的身體條件,老人病歸老人病,生老病死無可避免,但是……其身體底子,往日保養在那兒擺著呢,鳳寧兮根本不相信,不過氣衝了頭兒,就能直接要了明宗帝的命。


    那未免太不把大明朝禦醫們的水平放在眼裏了。


    “萬歲爺的病嘛……嗬嗬……”被鳳寧兮問到頭上,越南川摸了摸鼻子,輕笑一聲,“說不嚴重那是胡言,可說多嚴重,危害到性命,確實是不至於……”他低語,在宋蘺尋問的目光下,把眼神撇向站在一旁的玉昭昭,“昭郎君,你近來一直在宮裏,不如你來說?”


    “到也沒什麽可說的,無非就是越叔叔方才說的,皇後娘娘和太子把持後宮,短了些萬歲爺的藥,才令他至今不醒,卻也沒死……”玉昭昭今兒穿了件灰仆仆的衣裳,眉梢眼角還仿佛畫了些不知什麽東西,將如玉如畫般的容顏都遮掩去不少,瞧起來竟有些不起眼兒了。


    微微彎著腰,他半靠在八角涼亭的玉石柵欄上,聲音和緩溫軟,聞之令人如清風佛麵,隻是那內容卻不那麽讓人愉快,“吳皇後在後宮威名甚重,又有諾大好名聲,她和太子扣著萬歲爺……旁人,無論是錦王還是宗室都不敢妄動,他們做事又隱避,少有人能看出來……錦王等人到是想行動,心底下又顧忌著……生怕出差錯,便隻準備等著……”


    “等著?等什麽?”等明宗帝咽氣嗎?還是想等他自然醒過來?比如靜王或她們家宋蘺就算了,小打兒就透明,但錦王——明宗帝庶長子,從小被他偏愛著,幾乎比太子都不差,就算封號都是‘錦’這麽好的詞兒,他也能這麽眼睜睜瞧著親爹被‘慢性死亡’。


    開玩笑啊,那可是中風,不好好治療,死不死另說,那後遺症就要人命啦!!手抖腳顫頭發麻什麽的,還當皇帝,想都不要想啊!


    “還能等著什麽?其實……王爺,王妃,說真的,如今最害怕萬歲爺直接去了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子和皇後,哪怕他們正控製著太醫漸少萬歲爺的藥量,可實際上,他們隻是想讓萬歲爺‘睡著’,而不是讓他崩逝……”玉昭昭冷笑一聲,幽幽一歎,“相反,真想讓萬歲爺直接這麽去了,在宣傳出去他老人家是被太子‘害死’的人,卻是錦王爺……”


    如今的情況,太子是既怕明宗帝死——從此他背上個淫.庶.母,殺庶妹,氣死生父的罪名,別說繼承皇位,恐怕活著都難的局麵。又怕明宗帝不死——這情況,在是親爹親兒子,明宗帝醒了能讓他好過——生是生不得,死又死不了,太子和吳皇後百般無奈,騎馬難下,才會減少藥量讓明宗帝就這麽昏迷著,決斷不下。


    反觀錦王——另一個最有力的皇位競爭者,他如今的處境卻是極好。無論明宗帝死不死對他都是非常有利的,他才願意這麽拖著。畢竟,無論是進宮‘搶救’父皇,還是‘清君側’處理太子,對他這身份來說,都屬於越軌,到不如老老實實等著來得好。


    說不定就把明宗帝給拖死了呢!


    “萬歲爺若現在一病去了,對錦王來說確實最好,太子被突兀打擊,一時半會緩不過來,處境又這麽艱難,正是錦王興起的時候……不過,若是拖的時間太長了,萬歲爺這麽‘昏’個三,五個月,甚至兩,三個月,錦王怕就不會容!”玉昭昭反手支著柵欄,聳了聳肩。


    見宋蘺一臉的若有所思,而鳳寧兮卻仿佛沒怎麽聽懂,越南川近一步跟上,“太子終歸那麽多年的儲君,如今被打懵了,一時緩不過勁兒,可到底有底蘊在,又有吳皇後相助,三,五個月下來,怎麽不知他們不能板迴局麵?那是太子,國之根基啊!”


    “錦王能忍的,不過就是個月餘的時間,王爺若想有作為,想爭上一爭,最好就在這月餘時間動手,否則,日後想插進去,怕就難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宋蘺,話裏有話的說著,“如今這情況,若硬往上頂,確實是有些危險的,可富貴險中求,想成事兒,在沒有怕東怕西的……”


    “越叔叔,你的意思是,讓我們王爺……”鳳寧兮凝了凝眉,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王爺是萬歲爺的兒子,如今老父病重,自然該去床前奉敬照顧著了!”越南川眉頭一挑,如此建議。到引得鳳寧兮直咂舌,“我說越叔叔啊……”她咧著嘴道:“您這主意,若是萬歲爺很快就醒了,能重新掌握大局,這到還好,多少沒徹底陪了本兒,可若萬歲爺不醒……熬那麽幾天就去了,我們家王爺可就……”


    砸手裏啦!!冒頭兒奪嫡沒奪著,反到引得兩方注意,甚至直接被當成出頭鳥‘殺雞敬猴’,到時候別說坐收漁翁之利了,他們怕是連迴北地都迴不去,直接折在洛陽了!


    尤其,這事兒還不光是明宗帝醒不醒的問題,隻要宋蘺說出一句想進宮去服侍生父,那就是下場了,在不比如今躲在幕後暗搓搓來得方便,突然暴露在人前什麽的,鳳寧兮還真不大適應!!


    畢竟,說句實話,穿越了這麽久,曆經了這麽多事兒,她還真就是一直在幕後,從來沒露於人前,一朝要硬對硬了,就算知道是必須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有些怯呢??伸手撫了撫嘴角,深深吸了口氣,她側頭用眼角撇著宋蘺,無聲尋問著。


    說到底,越南川之建議……最需要冒險的還是宋蘺本人,去伺候明宗帝這親爹,說的簡單啊!!宮裏可還有太子和吳皇後呢,如今這情況,這兩位連錦王求進後宮見見親娘吳惠妃都給拒了,聽說吳惠妃現在閉宮瑣院,連大門兒都不敢說,宋蘺想進宮,哪有那麽容易啊!!


    說進就進,不顯得吳皇後和太子守門不嚴嗎?


    “這條路……險是險了些,到是不難。隻不過,我進得宮去,怕身邊不會‘自在’,太子自會派人跟著,想要救治父皇,沒那麽簡單!”宋蘺目光閃爍,瞧向越南川。


    不錯,宋蘺聽出來了。越南川這建議——進宮伺候明宗帝不是目地,人家是皇帝之身,哪怕處境不怎麽好,身邊也不會缺人服侍,宮人女官,嬤嬤太監,哪個身手不比宋蘺利落體貼,哪裏用得著他?越南川這麽說,無非就是想讓宋蘺去博‘孝子人設’,賣個好兒,把明宗帝救醒。


    但‘孝子’不是那麽容易當的,就憑吳皇後和太子把後宮把持到那種程度,想要偷.渡給明宗帝合適的藥得有多難,非常容易就能想象,萬一露了底兒,恐怕太子第一個幹掉的,就是宋蘺。


    “萬歲爺的病情並沒有太嚴重,如今不醒不過是用藥不夠的問題……我托了相熟的太醫做了丸藥,內服些日子就會醒來,至於如何服用,昭郎君會為你掩護,不過……如何說服太子和吳皇後讓你進宮,近身照顧萬歲爺……”越南川抿唇,“王爺,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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