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北王和越南川達成協議,從此和平共處的事兒,不需暗濟提醒,安適意早就傳消息給她了!


    還是親自來噠!!跟鳳寧兮在小書房裏‘秘談’了半個多時辰……其實就是鳳寧兮跟看神精病一樣,看他蹲在角落笑的像個傻子一樣……


    反正,宴北王和越南川終於和平了,安家做為最佳受益者,最近真是走路都帶風,而得到了這等消息,麵上仿佛無所謂,其實心中一直掛念著的鳳寧兮亦是狠狠鬆了口氣!!


    本想著,穿越這麽久了,好不容易有了點建樹,可以略微休息調整一下,沒成想暗濟到這般沉不住氣,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微微抬了抬眼皮,鳳寧兮側目瞧著站在她身前,麵沉如水的暗濟,似笑非笑的問道:“怎地?你家主子這是等得不耐煩了?竟然還催上了……明明見麵的時候,表現的挺沉得住氣的啊?”


    “不,不,三姑娘別誤會,我家主子並未傳信過來,尋三姑娘之事,是奴婢自做主張!”聽得鳳寧兮這不陰不陽的話,暗濟麵上一怔,隨既連忙解釋道。


    生怕鳳寧兮誤會了她家主子!!


    要知道,在得到三姑娘首肯之後,自家主子有多高興,暗濟可是看在眼裏,那幾乎是要‘飛升’般的喜悅,眉眼間都帶著欣慰……若因為她讓三姑娘對主子起了不好的印象,暗濟自覺,她肯定會被大總管和明瞳收拾死!!


    “哦?你家主子都沒說話,你到興衝衝的來質問我,暗濟姑娘……當真是好忠心啊!”鳳寧兮瞟了暗濟一眼,似諷似嘲的扯了扯嘴角。


    其實,不能怪鳳寧兮對暗濟這般陰陽怪氣兒,而是,暗濟這人的的確確是有些毛病的,許是暗衛當的時間太長,在後宅中殺人陰人慣了,暗濟雖身為女子,但對後宅女眷確有種幾乎無意識的看輕,哪怕表現的不怎麽明顯,可日夜相處之下,鳳寧兮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當然,認真算起來,看輕……也不算什麽,鳳寧兮自認不是銀子,不可能人人喜愛。隻是暗濟……不是說她不忠心,辦事不妥當,而是……她實在太忠心,辦事太妥當了!!


    無論是對安怡,還是對鳳寧兮,暗濟都‘忠心耿耿’,她倆吩咐需要辦的事兒,暗濟也都能順從辦妥,色色齊全,在沒有不好的時候,但偏偏,這樣的人,從骨子裏卻根本沒瞧得起她們……


    每每鳳寧兮私下想想,竟然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暗濟……對越南川到底是有多忠心?才能在這等情況下,對她母女言聽計從?又或者,在暗濟看來,她母女倆兒,或者說是安怡,是不是隻是越南川的附屬品?是越南川喜歡,並且想要得到的一個‘物件兒’,暗濟來此,畢恭畢敬,亦不過是為了自家主子的‘歡喜’?


    或者越南川視安怡如珍如寶,從未這般想過,但鳳寧兮從暗濟的日常表現中,卻隱隱能感覺出這一點點,所以,這才是她不敢相信,甚至還要時時敲打諷刺暗濟的理由。


    安怡和離,這是肯定的!隻是,怎麽和離——是瀟灑離去,不沾點滴汙水,占盡大義?還是滿身汙蔑,聲譽盡毀的離開……


    這有非常本質的區別好嗎?


    越南川和她會注重安怡的名譽,緩緩圖之,為能讓她安然離開而絞盡腦汁,但暗濟這邊兒……說不得,在她眼裏,安怡聲名狼籍,被西北候府指責,休棄,哪怕被罵做古今之惡婦……這都根本都無所謂。


    甚至,暗濟或許會覺得,安怡名聲越差,被罵的越狠反而越好,因為隻有這般,她家主子做為半殘太監之身,才能真正隨心所欲,抱得‘美人’歸啊!


    暗濟從未明說出這個意思,但從她日常言行和偶爾的神色來瞧,鳳寧兮都清晰的感覺出來,乃至……她還有些不知是不是太過敏感的‘錯覺’……她總覺得暗濟似乎在挑拔她對西北候府的厭惡感,有種想讓她大鬧一場,攜母離去之意!!


    “暗濟,你是你主子派來保護我娘的,別做多餘的事兒,惹人厭惡不說……到壞了你主子的安排。”眉頭上挑,鳳寧兮斜望暗濟一眼,語中深藏警告之意。


    隻偏偏,暗濟仿佛根本不當迴事兒似的,半點慌亂之意都沒有,反而揚起笑臉兒,語氣軟和的道:“三姑娘說的哪裏話,奴婢自是以您和安夫人的安危為重,又哪裏會做什麽旁的……”她抿著唇,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奴婢隻是擔心安夫人,想讓您早點動作起來,要不然……”


    “待得洛陽那邊兒,鳳令展的禍事傳出來,府中若還未亂,說不得,安夫人又要成出氣筒兒了!”她攤了攤手,滿臉‘冤枉,求青天’的表情,仿佛誘哄似的道:“奴婢完全是好意,請三姑娘千萬別誤會啊!”


    看著這般,完全就是把她當小孩兒哄,當傻子騙的暗濟……鳳寧兮當真無奈極了!


    說——說不聽。勸——勸不動。警告——人家不當迴事兒!!要說直接不用她,送迴越南川那兒……卻偏偏,她還需要暗濟相助!!


    多麽苦逼的事實!!


    “總歸,想要‘鬧事兒’還需要先覺條件……你且等著,機會還未到呢!”徐徐歎了口氣,鳳寧兮拚命安慰自己——莫生氣,莫生氣,跟古代忠犬生氣劃不來,關鍵是她打不過暗濟……所以,等以後見了越南川,在從他身上找補迴來就是了!!


    “機會?什麽機會?不過禍亂後院罷了,還需要什麽先覺條件?”暗濟微微蹙起眉,隻覺得這些話是鳳寧兮在推塘,不願承擔之故,心中惱火起來,覺得她戲耍自家大人……暗濟緊緊抿著唇,正想是否在強硬一些這時,外間,鬆香突然跑了進來!!


    “姑娘,姑娘不好了……”未等站穩,她喘著粗氣,大冬日的天氣,額上跑的全是熱汗。


    “怎麽了?急什麽,慢慢說!”見暗濟因鬆香闖入而默默後退,鳳寧兮暗自鬆了口氣,抬頭安撫鬆香。


    “姑娘,怎麽能不急啊!!”鬆香急腳貓似的,原地打轉兒,雙腳直踩,“那個,那個,貝姨娘要生了啊!!產婆都叫進雪香裏了!!姑娘……”


    “貝姨娘要生了?算日子……她不到生的時候啊!”鳳寧兮眉頭一挑,掐指暗算,“還差整一個月呢!”


    她一直暗搓搓的等著貝姨娘生產,絕不會算錯的!!


    “說是滑了腳,這才提早生的!”鬆香連聲急道。


    “哦!提早了啊……”鳳寧兮微頓,眸光閃爍仿佛在想什麽,好半晌兒,她才抬頭望向暗濟,露齒一笑,“你不是問……什麽是先覺條件嗎?這就是了!!”


    “而所謂機會……我們卻要親眼去看一看,蒼天是否能如我們所願了!”她似笑非笑,斜睨暗濟。


    “三姑娘……您是在等貝姨娘生產?”暗濟仿佛猶豫了一番,試探著問道。


    “是啊,不是等這個,又是等什麽呢?”鳳寧兮扯唇一笑。


    她和越南川所訂下,借三房過繼子嗣之人選來攪混西北候府這灘池水之事……有個先覺條件,那就是,西北候府得有第二個可以選擇的男丁才行!!


    不錯,太醫是說貝姨娘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兒,但……現代做b超還有超錯性別的呢,古代幹靠太醫生用手摸,就能肯定是男孩兒……鳳寧兮怎麽想怎麽覺得不靠譜兒啊!!


    當然,太醫敢這麽斷言,心中肯定是把握的,隻是,凡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萬一他就弄錯了呢?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不真生下來看到‘雞雞’,誰敢肯定貝姨娘肚子裏的就是個能過繼的男孩兒?


    不先等著人家生出來,確實了性別……哦,她這邊兒耗盡力氣,攪風攪雨,好不容易把時局弄亂,府裏人心惶惶,一切準備就緒了,然後……貝姨娘那兒‘哢擦’生個大姑娘!!!


    她不得氣吐了血啊!!


    現代社會裏,托偉大領袖太.祖大大的福,是生男生女都一樣,可在古代大環境下,就憑她和越南川訂下的計謀,一旦太醫手抖‘人工b超’超錯了性別,貝姨娘生個女娃娃兒出來,那……


    萬事皆休!!


    還過繼?過個毛線啊!!


    “愣著做什麽?咱們的‘時機’眼看就要到了,正是決定生死的時候,還不趕緊過去看看……”鳳寧兮起身,毫不猶豫的給了暗濟一個白眼兒,隨後連衣裳都沒換,便大步邁出房門,直奔雪香裏而去!


    ——


    雪香裏,是貝姨娘和鳳景兮母女家獨居的院子,論麵積,妾室庶女自然是沒有人家嫡房正院兒的地方大,但雪香裏位置卻極好,正挨著鳳老太太的正院偏左的地介兒,且,園裏仿的江南建築風格,園林亭軒,小橋流水,假山奇石,還種了半院子約二十來顆梅花樹……


    冬雪不停,梅花綻放,粉蕊上綴著潔白的雪花,微風吹動,暗香飄然滿院,令人嗅之望俗。


    不過,雪香裏麵積本就不大,是個二進的小院兒,又有諸般景致,且種著片小梅林,林內還用引的大花園活水做景,直占在了大部分麵積,園內屋子便隻有七,八間,雖隻住貝姨娘母女兩個,但她們身邊兒的丫鬟……


    都不提貝姨娘身邊兒的,便隻論鳳景兮一人,伺候她的就有四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在加上粗使婆子……算是把個小小的院子塞的滿滿當當!


    更莫說近來貝姨娘有孕,因被確診是個男丁,鳳老太太連派了四個奶嬤嬤過來……雪香裏中住房麵積緊張,就連主子身邊兒的貼身大丫鬟們,都開始住八人一間的‘大宿舍’了!!


    所以,就算貝姨娘身為主子,還是生孩子這麽要緊的時刻……雪香裏中都沒能空出一間房給她做產室,隻是給她在自個兒住的正屋側室裏,特意拿屏風格出間暗房兒來,供生產之用!!


    “啊,啊~~~”滿頭汗水,麵目猙獰的咬著軟木塞子,貝姨娘雙手緊緊握著身上錦被,手背上青筋暴出,指尖捏的泛白。


    平臥著支起雙腿,她像條離了水出的魚兒般,拚命掙紮在府裏下人為她生產以及坐月子,特意盤出的火炕上,艱難的進行著她人生第二次,也是決定她未來命運的生產!!


    保養的在好,看起來在年輕,貝姨娘也是四十來歲的人了,這個歲數,在現代生子都算大齡產婦,更何況是在沒有剖腹產的古代?


    就算貝姨娘已經生過一胎了,但她為了能夠持續吸引鳳浮,從來走的都是‘風擺荷葉,纖纖弱質’的路線,體質本就不怎麽樣,還不能拚年輕體力撞,且,最重要的是,她還是摔倒早產……所以說,這次懷孕生子,貝姨娘完全可以說……就是拿命在賭!!


    賭她能平安生產,成功生下兒子,並將其養大,從此徹底力壓安怡,成為四房的實際主母!!


    “嗯!!嗯,啊啊啊啊!~”渾身汗濕,身下撕裂般的疼痛,貝姨娘唇角泛著血絲,咬軟木咬的牙關都出血了,眼睛瞪的滾圓,眸色茫然,她嘶吼著,隻覺得身子仿佛要裂開似的。


    到底十多年沒生產過了,她這一胎的艱難程度,完全不亞於頭胎。


    “姨娘,您使力啊,老奴隱隱能看見小少爺的頭頂了~~”在她身側,跪坐在火炕旁,產婆兒一邊嚎叫著給貝姨娘鼓勁兒,一邊用力按摩著她的肚子,以使她加快生產……


    隻是,大齡生產,哪有那麽容易啊!!


    “啊啊啊啊,疼死了啊!!!”慘裂的嚎叫聲繼續著。


    屋外,站在廊下,鳳景兮臉色蒼白,滿麵焦急的團團亂轉著,時不時的探探頭,想往屋裏看,隻是大門緊閉,屢屢無果,耳邊聽著親娘痛苦的撕吼,她驚慌失措的抓住翠縷的手,慌慌然的問,“祖母呢?父親呢?他們什麽時候過來?我娘,我娘不會有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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