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哮天,賣萌是不對的一條毛發油亮的大黑狗,在山嶺間躍動,驚得滿山猴群亂跑。


    寧采臣瞧了也覺奇怪,朝身邊的馬元帥問道:“這是?”到底是打不過,還是打不過啊?寧采臣以前聽說過馬怕猴子,可沒聽說過猴子怕狗啊,這還是他妹的一群猴子怕一條狗……


    “打不過也不敢打。”似是看出了寧采臣的疑問,當年猴哥親點的四大頭領話中可沒有半分當年的榮光,“讓它玩得厭了,就好了……”


    一種淡淡的悲哀湧上心來,五百年改變了太多的東西,五百年前,別說是這一條狗了,就算了一條龍,這花果山的猴子也敢宰了烤著吃。當然,寧采臣後來明白了那句“打狗還要看主人”是很有道理的。


    說也奇怪,那條黑狗本來追猴子追的好好地,寧采臣瞧了一會兒,也沒見它咬傷猴子,身邊當年的四大頭領都這麽淡定,寧采臣就也很淡定地看著。不想那條狗一見了寧采臣馬上就興奮了,將滿山的猴子丟在一旁,理也不理地就往寧采臣衝了過來。


    不是吧,看哥們好欺負?寧采臣比較了一下自己和身邊猴群的身形,明明自己還是屬於相對魁梧型的嘛。


    那狗一路急奔,真可謂擋者披靡,路上的猴子躲得開的都躲了,躲不開的都被撞飛了,及到近前,四大頭領還是很夠意思的往寧采臣身前一擋。


    寧采臣從人縫中,瞄到那狗也不叫喚,就將腦袋左一撥右一撥,就將兩猴撥在一旁。瞧著那狗裂了大嘴,滿嘴如刀的牙齒,滴落的涎水,發自胸腔的沉悶吼聲,寧采臣暗暗在手中蓄起一團天雷勁,當年哥們就不怕狗,現在反而還怕了不成?


    就在寧采臣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條放著滿山猴子不惹,單單找上了自己的大狗一點教訓的時候,這狗居然背對了他,衝著猴哥的四大頭領對峙了起來。瞧著這條大狗背上聳立的鬃毛,掃來掃去的尾巴,對自己一無防備的後背,寧采臣頓時有點無語了——感情你這是來救我的?


    別呀,猴哥托我照顧這滿山猴子呢,你這家夥先調戲滿山猴子,又來這一副要救我的架勢,你讓我還怎麽對你下手嘛?花果山吃人這事,早八百年可能還有,也僅僅是可能了,但是這年頭,都是被人欺負的好不?


    寧采臣的心頭有些碎碎念,但是這麽一想,他還真就想到了後山深潭中的千數獵戶,然後有了一個讓自己蛋疼了好久的想法,這條失了主人的大狗,明顯是來救自己的嘛,多麽忠厚的動物啊。


    就在寧采臣動了心思想要收養這條很夠意思的大狗的時候,一道如同金屬震顫的嗓音從雲天之上傳來:“哮天,還不迴來?”


    呃,寧采臣聽得腦袋一嗡,哮天犬啊?哥們剛才差點動了心思想要收養這條沒了主人的大狗?感情這位不但有主人還是個名震三界的,當年和猴哥一戰可是處處占先,最後……好吧,就是這條在自己麵前的大狗,一口咬住了猴哥的腿,這才絕了猴哥的退路。


    寧采臣很自覺的將天雷勁隱了去,和這種戰鬥力無窮大的猛人,還是不要玩硬的好,要和諧要有愛……


    但是,這世上從來不是每個人都有一顆和諧的心,比如說從天而降的猴哥,這一刻就很不有愛了。


    我曾號齊天,今亦非等閑。


    一棒乾坤動,豈由你在前!


    猴哥從那南天門躍下,就見二郎神領了麾下六將,在那雲頭中顯身,一千二百草頭神在其身後相隨,手中金箍棒望風而漲,就往二郎神劈下。這兩位當年可算是打出來的交情,棋逢對手之感,最是難得。


    猴哥執了金箍棒,二郎神挺了三尖兩麵刃,打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隻是比起猴哥一件黃布褡褳,一條虎皮裙的另類裝扮,二郎神那一身鵝黃袍,鏤金靴什麽的,可是拉風不少。哮天犬也不知道這個寧采臣是個敵對的,稱那猴王被自家老爺攔住,拖了寧采臣就要往迴跑。


    猴哥的眼神那叫一個犀利,和二郎神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都有空朝這邊看看,見了這邊的動靜,居然還不忘大叫一聲:“書生,看好了那條狗,晚上燉了吃!”猴哥一句話剛說完,就被二郎神一刀挑了迴去,繼續單挑。


    寧采臣聽了猴哥的話,自然不會起心思真去吃什麽狗肉火鍋了,也不會很天真的去想這哮天犬是個聽不懂人話的。就見那哮天犬一開始將寧采臣從花果山的四大將領中“搶”了出來,然後就準備拖著寧采臣離開那是非之地。


    陡然間聽了猴哥那一喊,這哮天犬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作為一個跟著二郎神混了多年的神狗,自然聽清也聽懂了猴哥的那句話。一種被調戲的感覺,讓哮天犬憤怒了,本來拉著寧采臣袍腳的大嘴一張,就往寧采臣小腿咬去。


    哮天犬當年就是這麽一招,將猴哥咬翻在地。


    就在這時,哮天犬突然聽了一聲口哨,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從它身邊飛過,一個本能居然壓過了它心頭的憤怒,送了寧采臣的褲腳,就往那邊奔去……


    寧采臣看著絕塵而去的哮天犬,伸手一抹額上的冷汗,要是哮天犬真一口咬下來,還真有點難辦。諸天星宿劍引而未發,一劍斬下莫說傷不了這條神狗,真要傷了還不知道天上那位三隻眼的會怎麽對付自己。


    哮天犬朝那團黑糊糊的東西奔了幾步,陡然發覺不對,迴首見寧采臣已駕雲飛起,這次已經不是被調戲了,而是被侮辱了。


    寧采臣馬上見識到了什麽叫二郎神的狗,是夠神的,四腳騰雲還能在虛空跑動,那速度簡直無敵了。寧采臣光比速度倒也不怕這哮天犬,隻是他低估了一條狗的怨念,還有二郎神和這哮天犬的感情,一刀將猴哥逼退,朝那在一旁圍觀的六將還有一千二百草頭神看了一眼……


    這幫跟著二郎神不知多少年的家夥,見了二郎神的眼神,便心領神會將陣勢一展,就將寧采臣和哮天犬圍在中間。猴哥也不示弱,叫了一聲:“列陣!”


    那滿山被哮天犬追得亂跑,被凡間獵戶屠殺的花果山眾猴聽了猴哥一聲號令,就好像脫胎換骨一般,沉睡了五百年的煞氣從骨子裏散發了出來。看著和那一千二百草頭神氣勢不分上下的花果山眾猴,寧采臣有點恍然,這才是當年跟著猴哥打天下的架勢嘛……


    難道猴哥影藏屬性是統帥?寧采臣的碎碎念沒有持續一會兒,哮天犬已經撲了上來,也不見這家夥有什麽別的本事,就是兩招,一撲一咬。就一個字,快,跑得快,咬得也快;更麻煩的是這哮天犬也不知是不是被寧采臣氣瘋了,那下嘴的地方,怎麽猥瑣怎麽來,怎麽下流怎麽來。什麽孤狼望月,餓狗偷桃,穿胸雙爪之類近乎絕跡的傳奇招數盡數使了出來……


    相比之下,寧采臣就有點無奈了,看著身邊虎視眈眈的六員大將還有那一千二百小弟,那諸天星宿劍怎麽都不好朝那哮天犬腦袋上招唿,隻是逼不得已時,才將那劍橫在哮天犬大嘴之前,將其逼開。


    也不知那猴哥和二郎神誰勝誰負,寧采臣最後終於將那哮天犬放倒在地,應該說是哮天犬憤怒中將自己累趴下了,就聽那邊猴哥和二郎神已經聊起天來了。


    二郎神也是生的相貌堂堂,當年玉帝的妹子下凡了,私配凡人才有了他,這些年他和自家舅舅,也就是淩霄寶殿的玉帝關係一直不怎麽好,還是那很有範兒的金屬顫音,問道:“你不是隨那聖僧前往西天了,怎麽迴頭做下這等事?”


    猴哥就用那雙火眼金睛瞄了二郎神一眼,呸道:“沒那閑工夫,倒是你,跑來我這花果山做什麽?”還是猴哥的小弟們懂事,見這戰陣消歇,uu看書 ww.uukanh.om 趕緊送了一盤鮮果過來,猴哥揀了一個扔給二郎神,自己也開吃了。


    “不是你在這山間亂殺,那傲來國主又怎會央我來此?”二郎神咬了一口桃子,或許是覺得味道不錯,語氣有些緩和,道,“不是你做的?”


    猴哥懶懶地笑道:“三界之中,俺老孫有什麽不敢做的?莫說這點小事,當年大鬧天宮那等事,我可曾有半分畏懼?”說著說著,猴哥瞧了瞧二郎神的第三隻眼,問道,“這五百年,哪裏又出了什麽厲害的猴子?”


    二郎神常年在人間廝混,雖過得自在,但是信息更新明顯跟不上節奏了,還不知道有人假冒猴哥,疑道:“前些時候,聽說有隻水猿,你可識得?”


    猴哥聽了搖搖頭,道:“俺老孫不善水戰,當不是這水猿冒充我……”


    話音未落,二郎神很感興趣地問道:“假冒?”雖然很八卦,但是聲音還是很金屬很震顫。


    初夏的陽光下,寧采臣死死地勒住哮天犬的脖子,身旁花果山眾猴和那灌江口六將並一千二百草頭神圍觀,本來應該是主角的猴哥和二郎神在一邊吃著果子聊聊天什麽的,這種感覺,太違和了吧……


    ps:這一章,寫得我冷汗直滴……一群獵戶在花果山肆虐,花果山猴子們死的死藏的藏,居然玩不過這群獵戶。想當年,這也是跟著猴哥和天兵天將玩的部隊好不?嗷嗷糾結的實力對比。


    ps2:下章還是繼續迴去找妹子吧,那事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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