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點,東郊國道中段左側五公裏處。


    這兒是一片荒地,腳下雜草叢生,附近還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樹木,不過放眼望去,四周卻是一座建築都沒有,至於人煙?更是完全不存在。


    徐兵對這兒很滿意,因此輕輕點了點頭。等他轉過身來之時,蘇哲已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嗬……算你識相。”


    蘇哲不是來跟他鬥嘴的。聞言隻是漠然看了他一眼,便即冷聲開口道:“是任海峰讓你來找我的?”


    這話一出,徐兵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來星城還不到三天,自問行蹤也算隱秘,在此期間更是完全沒有感受到絲毫被監控的跡象。而在此前,他與蘇哲絕對是完全不認識的。


    那麽問題來了。他……怎麽知道自己與任海峰相互認識的?


    不對。如果他知道了龍脈的存在,那他勢必知道自己極有可能被老任盯上。如此一來,有修行者找他,他當然會往老任身上猜了。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還是在詐自己。


    想到這,他頓時眯起了雙眼,旋即麵無表情道:“什麽任海峰?你在說什麽?”


    老家夥還挺滑。


    心中嘟囔一句之後,蘇哲再次勾了勾嘴角,道:“不知道?那我提醒你一句?你們同屬一個門派……鬆風門。你……真的不認識他?”


    “唰!”


    “鬆風門”三字一出,徐兵的臉色徹底變了。他雙目死死瞪著蘇哲,一眨不眨。良久,他方才語氣冰寒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人?還有,這件事……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什麽人,你應該很清楚才對。”目光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蘇哲勾著嘴角道:“至於你們同出一門這事我是怎麽知道的?那還用問?當然是任海峰告訴我的了。”


    “放屁!”徐兵聞言頓時大怒,他抬手便是指著蘇哲的鼻子,怒聲嗬斥道:“玩兒心機玩兒到勞資頭上來了?小子,你真想找死不成?”


    “我?玩兒心機?嗬嗬……”蘇哲卻是半點不懼,反而一臉淡定道:“我不光知道你們同出一門,我還知道你叫徐兵,你妻子叫曾紅,你兒子叫徐永輝,你女兒叫徐柔柔。怎麽樣?要不要我把她們的年齡都告訴你?”


    “噔噔噔……”


    徐兵踉蹌倒退,如遭雷擊。


    三天!


    自己來星城滿打滿算也就三天而已。什麽人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自己以及家人的信息全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樊籠?極壁宗?狂徒?暗黑製裁?


    不可能。如果是他們,任海峰早就死了,哪裏還能等到現在?


    可除了他們,整個華夏還有那個組織能夠做到這一點?


    還是說……這一切……真的是任海峰告訴他的?


    不對,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他才剛想到這,蘇哲那充滿玩味的語氣已然再度響起:“你是不是在想,他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徐兵冷冷看著他,一言不發。


    對此,蘇哲也不在意,而是繼續笑著道:“因為你不過是他的試探工具罷了。他需要我死,可同樣不想你活著。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


    “唰!”


    臉色再次驟變。這次徐兵真的信了。


    沒錯,任海峰一直在擔心的是什麽?是這小子究竟什麽實力,身後又還有沒有其他人或組織的存在。隻要弄清楚了這一切,那必然就有應對之法。


    至於如何應對?無非就是看他願不願意付出代價罷了。


    再者,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應對不了,那也能早早抽身,不至於真個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不是?


    而這……也是他要賣了自己的真正原因。


    他要撇清跟我之間的關係,如此,他才能進可攻,退可守!


    難怪……難怪他竟如此大方。


    當初自己還奇怪呢。按照他的設想,任海峰能讓出三分之一的龍脈就不錯了。結果沒想到,他竟是開口就給一半。合著……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兌現!!!


    眼中厲色一閃而逝。不過轉瞬,徐兵複又語氣冰冷道:“不得不說,你很聰明。可你以為,將這些透露給我,你就可以逃過一死?”


    嘴角勾起一抹輕笑,蘇哲語氣淡然道:“這個問題咱們沒必要爭論。我隻問你,你真以為幹掉我後,你就能吃定任海峰?”


    說到這,他神秘一笑,語氣悠悠道:“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他唯一的幫手吧?”


    這話一出,徐兵雙瞳猛然一縮!


    沉默良久,他方才沉聲開口道:“小子,你還知道什麽?”


    輕輕搖了搖頭,蘇哲一臉平靜道:“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了。不過接下來……我還有一點自己的猜測,你要不要聽?”


    徐兵低頭沉思片刻,旋即冷冷看著他道:“說!”


    嘴角笑意越發濃鬱。蘇哲不疾不徐道:“任海峰的性格,我想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你為什麽不想想,他連對付我這麽一個練氣後期的修士,都花費了如此長的時間,甚至最後不惜把你找來。那要是對付你呢?他真能不留後手?或者……”


    說到這,他直視對方的雙眼,嘴角隱現一抹譏諷之色,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以為……他會與你共享那條龍脈?”


    “……”


    徐兵沉默了。


    他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而且是太有了。


    最初,連自己都覺得奇怪。蘇哲說到底不過是個22歲的年輕人,就這麽一個冒頭小子,最起碼,你也應該先行試探一二,實在不行了再找幫手吧?


    可他沒有,而是直接就把自己給找來了。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穩的有點過頭了。再說難聽點,就是怕死!


    這種人,都把自己當工具了,他真能不留後手以防萬一?


    而在這種情況下,即便自己幹掉了眼前這年輕人,拿到了他身上的法寶又如何?


    隱身隱匿都不是萬能的。除非自己不出手,否則必定泄露氣機。一旦被人鎖定,那將逃無可逃。


    偏偏,距離龍脈捕獲之日,就剩最後三天多的時間。除非自己舍得放棄,否則如何敢賭?


    那要放棄嗎?


    自己都51了,別說元嬰,能否結丹都成為問題。而龍脈,或許就是自己此生唯一的一次機會。


    真要放棄?


    放個屁!!!


    那可是元嬰!一旦踏入此境,我將成為萬萬人之上,到時整個天下還有什麽是我不可得的?


    想到這,他的眼神立刻變得無比堅定起來。他直視身前這年輕人,語氣漠然道:“說吧,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蘇哲看著徐兵,嘴角漸漸揚起。


    另一邊,西郊,某個簡陋旅館之內。


    低頭看著眼前的平板電腦,又看了看桌上的手機,任海峰的眉頭越州越深。但,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再次撥打徐兵電話之際,鈴聲卻是先行響起。


    來電人,徐兵。


    想都不想,任海峰直接便是按下了接通,皺眉嗬斥道:“怎麽迴事?給你打了那麽多個電話都不接?”


    電話那頭,徐兵的聲音沒有任何異樣,道:“我在追蘇哲,沒時間接電話。”


    “什麽?”任海峰“噌”的一下便從床上站了起來,臉色無比難看道:“為什麽要去追他?我不是告訴過你,在沒有一個詳細計劃之前,不要輕易動他的嗎?”


    “那小子的修為已經泄露出來了。不過練氣後期而已,有什麽可怕的?”


    我踏馬怕的是他嗎?我擔心的是他背後還有沒有其他勢力。你這樣毫無計劃的所以出手,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但,事情已然發生,說這些也沒意義了。他隻能強壓著火氣,沉聲問道:“那你得手了沒有?”


    “沒有。那小子一路駕車直接迴了天源山莊,路上沒合適的下手機會。”


    任海峰聞言這才長出了口氣。既然沒動手,那就沒事。至於跟了這麽一路會不會有暴露風險?徐兵有練氣期巔峰修為,隻要不長時間將視線投注到蘇哲身上,就不存在被他發現的可能,所以這點是完全沒必要擔心的。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徐兵已是繼續道:“不過那小子現在又出門了。而且看方向,是直奔龍湖灣去的,咱們要不要找個機會在路上把他拿下?”


    這話一出,任海峰頓時心動了。


    其實這本就是他最初時的既定計劃。


    蘇哲每晚都會固定前往龍湖灣,自己隻要守在路上,就能一舉將其拿下。


    可出乎他預料的是,最近這家夥竟然都不怎麽出門了。即使出門,也都是在市區,搞的他完全沒有下手的機會。


    因此,他才會改變計劃想要等哪兩個倭國人先動手。結果沒想到,這家夥今天居然又改常態,要去龍湖灣了?


    今天已經是6號了,10號淩晨就是抽取龍脈的唯一機會。一旦錯過,自己耗費了近一年的努力便將徹底功虧一簣。


    所以……必須在此之前……掃平一切潛在隱患!


    想到這,他眼神立刻變得陰狠起來,語氣森然道:“好。你跟緊他,我馬上就到!”


    說罷,他掛斷電話起身便走!


    事已至此,也該是時候放手一搏了!


    而,另一邊,東郊國道中段左側五公裏處。


    同樣掛斷電話的徐兵漠然看著身前的年輕人,麵無表情道:“最多一小時,他應該就能到了。”


    蘇哲聞言勾了勾嘴角,道:“那……咱們先給他找好一個合適的墓地?”


    “當然,也會是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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