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鄭蠻蠻被從被窩裏挖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


    楊雲戈自己洗漱完了,看她坐著不動,親自擰了毛巾去給她擦臉。


    特麽這麽多年了技術也沒怎麽長進,一擦就擦痛!


    鄭蠻蠻瞪了他一眼。


    楊雲戈毫不在意,給她擦了臉就把她從床上拎了出來,讓她去漱口,又催促她換衣服。


    鄭蠻蠻惱了,道:“趕什麽?”


    楊雲戈用一種通知的語氣告訴她:“待會兒你要跟我一塊兒出去。”


    出去幹神馬?!


    楊雲戈不答。


    鄭蠻蠻也是無奈了,自己默默地收拾好了,隨便吃了點早飯。


    然後就被楊雲戈拖著手出了門。


    楊子看見楊雲戈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


    因為時間尚早,習慣了過夜生活的渤海人大多還沒起身,因此街道顯得空落落的。


    楊雲戈利落地把鄭蠻蠻丟……上馬,然後自己也翻身上去坐在她身後,環抱住她拉住馬韁就出了門。


    一路上也不說要去哪兒。


    倒是鄭蠻蠻從他懷裏掃了一眼,然後瞥到了帶著女兒和侍衛出來的柔然王後齊氏。


    她正靜靜地望著他們。


    楊雲戈很快策馬越過了她們。


    跑了一段,鄭蠻蠻有點受不了了,抓著他的手紅著臉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昨晚被他折騰得太慘了……


    楊雲戈停了停,又給她翻了個身讓她側坐在自己懷裏。


    這次速度就降了很多。


    她有點臉紅。連帶著他如冰雪一般的眸中也有了些暖意。


    楊雲戈帶她去了渤海行宮。


    然後在鄭蠻蠻差點嚇出心髒病來的情況下,他們到了遼南王的寢宮門口。


    他讓鄭蠻蠻等在門口,自己進去了。


    楊雲戈把遼南王從被窩裏挖了出來。


    “我要成親。”


    “什……”遼南王昨晚喝的有點多,剛睡醒還沒迴過神來,更因為被兒子從被窩裏拉出來而有些呆滯。


    楊雲戈盯著他道:“我要成親。”


    聲音可大,門口的侍兵都若有所思地看著鄭蠻蠻。


    鄭蠻蠻隻覺得被雷劈了。


    然後裏麵就吵了起來。


    作為一個被兒子大早拎起來的父親,遼南王顯然非常生氣:“你要成親就成親!跑這兒來嚷什麽!”


    “您是我父親,不先在您麵前走個過場怎麽算名正言順!”


    “走,走個過場?嘿,你現在倒是知道講規矩了,知道名正言順了?”


    “我要成親。”楊雲戈又道。


    “你去就是了!”


    “條件不允許。我想先訂婚。這事兒還得您來辦。”


    “……”


    最終裏麵就乒呤乓啷的,打起來了!


    鄭蠻蠻頓時都要哭了!


    就在她終於雙腿發抖又想溜的時候,門突然就打開了。


    楊雲戈被潑了一頭的茶水,把頭伸出來四處看了看,然後找到鄭蠻蠻,一把拽住她就拖了進去。


    鄭蠻蠻一向怕老王爺,此時就戰戰兢兢的,一眼也不敢看他。


    可是這滿地的狼藉……


    以及老王爺氣得直喘氣的聲音……


    楊雲戈按著她的頭就跪了下去,然後二話不說就給老頭子磕頭。


    鄭蠻蠻暈乎乎地磕了頭。


    事已至此,老王爺隻得道:“鄭氏。”


    “是……王爺。”


    楊雲戈不滿地道:“叫爹。”


    老王爺:“……”


    鄭蠻蠻:“……”


    最終鄭蠻蠻擠出個比貓兒哭還難聽的聲音,道:“爹……”


    老王爺嘴角抽了抽,最終,道:“鄭氏,你可願意嫁給我兒子趙戈。”


    鄭蠻蠻哆嗦了一下,然後果然楊雲戈又用殺人的眼光看著她。


    頓時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了……


    最終她憋屈地道:“願意。”


    尼瑪!!!


    你就是這麽求婚的!!


    昨晚那樣!!


    今天又這樣!!!


    老王爺點了點頭,道:“那就訂婚吧。”


    “……謝王爺。”鄭蠻蠻小聲道。


    然後就不去看楊雲戈了。


    遼南王倒是反應過來了。這是那臭小子已經求到他頭上來了。


    看來是拴不住人,想來強的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要訂婚,可以在渤海。成親,必須迴遼南。”


    楊雲戈想了想,答應了。


    別的他都不在乎,他要的是名正言順。


    遼南王又道:“要成親,宣平府的那塊匾你必須拆了。”


    什麽楊府……老王爺總覺得戴了綠帽子似的!


    楊雲戈若有所思地看了鄭蠻蠻一眼,還是答應了。


    老王爺又道:“八部騎兵的事兒,你再考慮一下吧。”


    然後楊雲戈就沉默了。


    老王爺淡定地看著他。


    心裏卻暗爽不已,直唿:你小子也有今天!


    楊雲戈糾結了很久,道:“我可以再對八部騎兵負責。”


    說白了,他是不會再把八部騎兵當成是自己的嫡係了。


    能到這份上,老王爺鬆了口。


    他最主要是怕王妃傷心。別的他還真不在乎。


    楊雲戈盯著老頭子道:“聘禮你們出。”


    “……”


    楊雲戈其實最煩惱的就是這個。他身上一直都沒什麽銀子,所有的家當都在鄭蠻蠻那。


    他們倆早就不分彼此了。


    可是要成親,總不能從鄭蠻蠻手裏撥聘禮吧!


    所以還得坑一坑遼南王府……


    老王爺傻了半天,道:“你,你自立了這麽多年,你,你,你……”


    楊雲戈一臉自然地道:“都給蠻蠻了。”


    “……”


    鄭蠻蠻頓時就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老王爺會怎麽想啊!


    好在楊雲戈也不算太傻,解釋了一下,道:“她擅商,家裏的財務都是她在打理。”


    老王爺深吸了一口氣,道:“行,聘禮我們出。”


    楊雲戈就笑了起來。


    那個笑容倒是讓老王爺愣了愣。


    楊雲戈又道:“我要馬上訂婚。”


    老王爺:“……”


    鄭蠻蠻盡量縮低身子,力圖讓自己的存在感減到最低。


    楊雲戈又加了一句:“反正遼南又不遠。您讓人快把聘禮單子送來吧。”


    “……行。”


    “鄭氏的嫁妝呢?鄭光家出?”遼南王問了一句。


    畢竟他們的財產都放在一起的。


    鄭蠻蠻忙道:“不敢麻煩鄭侯爺。”


    遼南王就看著她。


    鄭蠻蠻小聲道:“我還有千刃穀。”


    “……”遼南王愣了愣,“千刃穀?”


    楊雲戈一臉自豪地道:“蠻蠻贏來的。”


    頓時鄭蠻蠻就要淚奔了。


    楊雲戈又毫不在意地摟住她的肩膀,道:“沒有嫁妝我也娶你。”


    老娘是富婆好嗎!!


    楊雲戈道:“那就行了。快馬加鞭,半個月夠不夠來迴?單子先送過來……我要訂婚!”


    他明明跪著,卻是理直氣壯又驕傲(……)地道。


    遼南王從震驚中迴過神,然後摁了摁額頭,道:“隨你的便吧!”


    楊雲戈得了這一句,就滿意了,然後把鄭蠻蠻也拖了起來,走了。


    迴去的路上,鄭蠻蠻一路含胸低頭……楊雲戈覺得她那是害羞呢。


    其實她都快氣死了!


    出宮的路上還遇到了李宛。


    楊雲戈拽著鄭蠻蠻的手,喜氣洋洋地道:“師父,我要訂婚了。”


    鄭蠻蠻:“……”


    李宛愣了愣,倒是沒有像遼南王一樣直接嚇懵在那,而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笑道:“和蠻蠻?”


    楊雲戈不高興地道:“還能和誰?”


    “……”李宛愣了愣然後才道,“甚好。”


    楊雲戈滿意了,道:“在渤海訂婚。”


    “嗯,也不錯。”


    楊雲戈得意(……)地拽著想死的鄭蠻蠻走了。


    然後又遇到了穆炎。


    楊雲戈又停了下來。


    鄭蠻蠻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拽著她的手向穆炎揮了揮,道:“我要訂婚了。在渤海訂婚。”


    “!!!”


    穆炎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楊雲戈樂嗬嗬地道:“借你的地方一用。”


    “……”


    “聽見沒有?”


    穆炎愣了半晌,然後麵上浮現了一個巨大的笑容,大力拍楊雲戈的肩,哈哈大笑道:“行啊!大舅哥!倒讓你趕在我前麵了!王爺麵前見過了?”


    楊雲戈也笑,道:“見過了,最慢半個月。”


    穆炎喜氣洋洋地道:“真該普天同慶。你是我們西域的英雄啊!你放心,這場訂婚禮,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又朝已經沒臉見人的鄭蠻蠻笑道:“真是恭喜鄭夫人了!”


    “……嗬嗬。”鄭蠻蠻擠出了個笑容。


    穆炎立刻蹦了起來,笑道:“我要公告天下。正好各國使節也還要在此逗留,不若多逗留一陣子,來參加你們的訂婚禮!”


    “……”


    一向特立獨行不愛熱鬧的楊雲戈竟然笑道:“好,你去安排。”


    越多人知道越好!


    最後鄭蠻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楊雲戈拽出渤海行宮的了……


    出去的時候,天色尚早,街上也才來來往往有些人。


    鄭蠻蠻簡直覺得她在做夢一樣。


    她麵色有些複雜的看著楊雲戈。


    楊雲戈也毫不心虛地和她對望。


    鄭蠻蠻頓時就覺得心口堵得慌,張了張嘴,半晌才勉強說了一句:“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


    “昨晚問你了。”楊雲戈麵無表情地道。


    “可,可我……”


    楊雲戈打斷了她,神色有些意味深長:“拖的夠久了。你十五歲跟了我。如今都快二十了。”


    鄭蠻蠻頓時想去他身上咬下幾塊肉來:“不是你一天到晚的想納我為妾,還一天到晚準備和別人大婚!”


    “……”


    下一瞬,鄭蠻蠻甩開他的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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