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男人們看戲的態度,鄭蠻蠻卻是一直很警惕的。


    她從不小看女人。


    也更不相信這位精於算計的穆華什麽時候就成了愛國王女。


    所以在利刃刺過來的那一瞬間,她就猛的搶了離自己最近的侍衛的長矛,朝著穆華公主的麵門揮了過去!


    因為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穆華又自認到了走兩步就能刺到燕妙言的位置所以根本沒有防備。


    而鄭蠻蠻,卻是正好站在穆華公主側麵的位置。


    長矛的長度本來就有優勢,她一時爆發了母虎護犢的情緒,更是半分猶豫沒有,一揮就直接揮到了穆華公主的臉上!


    “啊!”


    穆華公主被當頭打了一棍,頓時慘叫起來,手上的兵器也掉在了地上。


    這下楊雲戈反應過來了,身手極快就衝了上去,眨眼就剁下了穆華公主的的右手!


    鮮血****!


    染著鮮豔蔻丹的手就掉在了地上。


    一切快的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楊雲戈很快又卸了穆華公主的另一隻手,寒光閃過襯得他麵無表情的人分外瘮人。


    他一劍劈過那站不住腳已經要倒下去的女子的身前,帶起的血霧將站得近的幾個人的眼眸都染成了紅色。


    穆炎王子終於迴過神來,連忙衝了上去,硬是擋了他這一劍。


    第一次沒擋住,隻讓楊雲戈的身形歪了歪,第二次他索性就自己擋在了穆華公主身前。


    頓時楊雲戈的利刃就嵌進了他的肩膀,極深極深。


    楊雲戈猛的拔出了劍,也不去管穆炎王子在血霧之中蒼白的麵容。


    四周寂靜地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失去雙臂的穆華公主早就昏死在了一灘汙濁的血泊中。


    穆炎王子苦笑:“楊元帥……”


    楊雲戈慢慢地把一滴血都沒染到的劍收入劍鞘,冷冷地道:“你們渤海王族內鬥,怎麽鬥,都和我們沒有關係。但渤海王意圖刺殺吾妹妙言。”


    他頓了頓,然後舉目四望,目力所及之處幾乎是所有人都退了幾步。


    “我想,你們的王,和你們的王女,似乎並沒有和中原交好的誠意。”


    頓時圍觀的人,心驚肉跳的同時,又產生了恐慌的情緒!


    渤海能評定西域,所借不過中原的光芒。楊雲戈橫掃黃沙,又快又狠,早就被盛讚為西域英雄。


    渤海人簡直不敢想象,若是那颯颯鐵蹄對準的是渤海,會是怎樣的慘狀!


    事到如今,事實的真相已經不重要了。楊雲戈用他無比殘忍又果斷的手段告訴眾人,他認定了誰,便是誰!


    穆炎王子低著頭,卻是看了妙言郡主一眼,目中有些愧疚和柔和。


    他低聲道:“請您不要衝動。這件事……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一國王儲低聲下氣地請求,隻為了給渤海爭取一線生機。


    剛才那個愛國王女,卻是要為渤海招致滅頂之災!可這位王儲卻還挺身而出為王女擋劍!


    楊雲戈卻不依不饒,道:“追殺吾妹的,便是你渤海王身邊的青龍衛。可惜昨夜全都死在了沙漠中,屍體也沒有帶迴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穆炎王子低聲下氣地道:“事有曲折,但不累國民,還望您給我們一點兒時間。”


    楊雲戈冷哼了一聲。


    這個時候,倒是臉色蒼白的燕妙言站了出來。


    她柔柔地道:“大哥。”


    楊雲戈迴頭看了她一眼。


    燕妙言清了清嗓子,望了望四周的渤海軍民,朗聲道:“雖是渤海王的隊伍在追殺我,可昨夜入沙漠救我的,亦有渤海穆炎王子。若不是王子殿下先趕到,我恐怕已經葬身黃沙之中。”


    聞言,眾人都一臉期翼地看著楊雲戈。


    好在他似乎聽進去一些,麵色有所緩和。


    燕妙言便道:“由此可見,雖是國君之罪,可未必渤海便個個都是惡人。殿下對妙言有救命之恩,大哥不若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罷。”


    楊雲戈想了想。


    明明他沉吟的時間很短,可在場的每個人都十分緊張。隻恐他一句話就決定了渤海的生死。


    好在他最終做出了讓步。


    “我會發信迴中原。此時你們渤海王室自去向中原交代。但我人還在這裏。你莫以為我楊雲戈的妹妹是你們想算計就算計,想刺殺便刺殺的!若是我發現你有敷衍,袒護之處,莫怪我中原鐵騎,踏平渤海!”


    穆炎王子捂著肩膀上的傷口,沉聲應道:“是,元帥放心。”


    這樣一來,他不大義滅親都不行了。


    這也是楊雲戈給他的人情,也算是還他昨晚救了妙言的恩。


    從此他們就兩清了。


    妙言和渤海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穆炎很明白。燕妙言也很明白。


    他不由自主地偷偷看她。她的臉色很平靜。


    楊雲戈終是轉身走了,臨走狠狠瞪了燕妙言一眼。


    鄭蠻蠻丟了自己手裏的長矛,就被他一把拽了過去,把妙言丟下了。


    她不由得在心裏歎口氣,明明是個一心為妹妹著想的好哥哥,您至於這麽別扭嗎?


    燕妙言雖然還在賭氣,但也知道好歹。她燒得重,但莫名神智卻分外清醒,甚至走的時候唇邊還帶著笑意。


    那抹笑意落在穆炎王子眼中,簡直就要亮瞎他的狗眼。


    直到楊雲戈帶著人離開了視線,穆炎王子還迴不過神來。


    身邊的將領小聲道:“王子……”


    穆炎捂著傷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穆真紅著眼睛道:“王兄,你受傷了……”


    話說一半她就說不下去了,囁囁站著不敢動,又做出了那副無辜的樣子。


    她實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本來,渤海王正當盛年,又還有勢力,她是想賭一把的。沒想到押錯了寶。


    如今她心下也是忐忑,隻想著一心裝作什麽年少無知,不知道能不能混過去。


    畢竟,她不像那個穆華那麽沒腦子又沒有退路……所以她還是留了些餘地的。


    可是穆炎王子隻是冷冷道:“迴去再說吧。”


    那副樣子,便是一直擅長揣測人心思的穆真,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而此時,小院中。


    鄭蠻蠻讓人去燒水,自己上上下下服侍楊雲戈把那身泥沙似的衣服都脫了下來,用浴巾先包著了。


    然後就把他丟下了,道:“我先去看看妙言。”


    說完不等楊雲戈反應過來,她就溜了。


    燕妙言胳膊上有個小傷口,不深,就跟上次她誤傷鄭蠻蠻那次差不多。


    好在商榆留下來的藥還有。


    就是發燒燒得厲害。


    鄭蠻蠻忍不住就埋怨道:“一身衣服都濕了你也不會晾一晾?真是活該要生病……”


    燕妙言縮在被窩裏,伸出胳膊讓她上藥。


    一邊輕聲道:“當時……怎麽可能晾?孤男寡女的,也不方便吧。我是寧願生病的。”


    鄭蠻蠻聽她說了當時的情況,就惱了起來,道:“他若是個君子就該退出去,讓你先把衣服晾了。”


    燕妙言咯咯笑了起來,道:“蠻蠻你當他是柳下惠啊?怎麽可能。”


    又笑道:“你不是說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看,當時我誤傷了你,現在果然傷迴來了。”


    她說著又唉聲歎氣在那感慨。


    鄭蠻蠻知道她是撇開話題,但聽了這話又有點惱,道:“你說的什麽混賬話?什麽還不還的?你受傷了不是還要我伺候你!”


    剛給她上完藥呢,門口的丫鬟就顫顫道:“夫,夫人,主,主子的熱水已經燒好了,叫,叫您去伺候……”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


    丫鬟都快哭了,道:“您快去吧!主子在發脾氣呢!”


    “……”


    燕妙言嘲笑道:“我哥就沒斷奶!”


    “……”


    在丫鬟的又一次的哭求中,鄭蠻蠻黑著臉奔了迴去。


    這感覺沒的說,在小姑子麵前簡直就把臉丟到了臭水溝裏!


    好在妙言懂事。不然不知道拉了多少仇恨!


    一把推開門,就看到楊雲戈在屋子裏裸那個奔!


    鄭蠻蠻嚇了一跳,連忙迴過身把門關上了。


    “你瘋了!”


    楊雲戈迴過頭怒氣衝衝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就衝到她麵前,指著自己胳膊上,一丁點兒微不足道的傷口,大聲而自豪(?)地道:“我受傷了!”


    “……”鄭蠻蠻一臉費解地看著他,“還好你早告訴我,要是再晚一點……”


    “?”


    “估計它就已經好了!”


    “……”


    楊雲戈耷拉著臉,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委屈似的,道:“我在外頭奔波了一晚上,那大漠,下著雨,還一直打雷……”


    “……”


    “我都受了傷……”


    鄭蠻蠻無奈了,推了他一下,道:“走走,洗澡。”


    他這才滿意了,試探性地摸了一下她的小爪子,見她沒反抗,才鬆了口氣,把她帶進懷裏。


    其實吧,他就是在害怕,剛才他削人的畫麵這麽嚇人……鄭蠻蠻會不會被嚇到?會不會不理他?


    好在她也跟了他這麽多年了,似乎也鍛煉出來了……


    楊雲戈高高興興地拉著鄭蠻蠻跑到了淨房,熱氣騰騰的浴桶早就已經準備妥當。


    他迫不及待地就把鄭蠻蠻也剝光了,一起抱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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