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楊雲戈起了個大早。


    整理好自己,他勉強拉上了衣服,迴頭看了一眼。


    鄭蠻蠻還在睡,被子滑到肩膀下,露出了圓潤的小香肩。


    楊雲戈給她拉了拉被子,就出了門。


    門口,木青麵上有些擔憂之色。


    楊雲戈剛受了刑幾天,就算他體質異於常人,已經好了大半,那也還有大半沒好。現在他連馬都騎不了,還要在朝堂上站著,那不是坑人嗎?


    可是楊雲戈這次是動了真怒,木青也不敢多說什麽。


    晨鍾響起,朝臣們踏著朝霞,湧入了勤政殿。武將之首的位置,這幾天一直是蘇鋒站著的。


    可是今天他到的時候,那個位置上卻已經站了個人。


    未著甲胄,而是穿著武將冠冕朝服。他過於年輕,如此隆重的冠冕讓那張英俊的麵容都顯得貴氣逼人。迴過頭來時,麵上便有些睥睨之色。


    蘇鋒忍住氣,站在了他身後。


    楊雲戈若在,這個位置,便沒有爭議。


    少頃,臉色不太好看的陸朗也來了,站在了蘇鋒身邊。


    楊雲戈的存在本就醒目,朝臣們有那麽一瞬間的嘩然。


    但是太監一聲唱禮:“皇上駕到!”


    百官又都收了心思,手持玉笏,附身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一如既往肅穆的氣氛中,朝會開始了。


    然而盛元帝剛坐穩,看見站在自己右下方最前麵那個位置的楊雲戈時,眼角就抽了抽。


    好像那裏站著的是個炮仗似的……


    “免禮”,盛元帝看著楊雲戈道,“楊將軍,傷勢如何了?”


    楊雲戈出列,一板一眼地道:“迴聖上,傷未好,今日是勉強出的門。”


    “……”


    你能不那麽實誠不?


    盛元帝隻好道:“愛卿還需保重身體,才能為國效力。”


    “是。”


    出乎意料的是,“勉強出門非奸即盜”的楊雲戈,竟然很乖地又繞迴去了。


    接下來朝臣議事,他都沒插嘴,眼觀鼻鼻觀心,和他受傷之前的作風類似,好像就是來看熱鬧的。


    直到蘇鋒出了列,直接道:“皇上,臣有本奏!”


    然後,他就惡人先告狀,參了陸朗一本,說陸朗在謹紅公主府毆打了他。


    陸朗似乎也不意外,也出了列,道:“皇上,臣也有本奏。”


    這是又要掐上了……


    “愛卿請講。”


    陸朗剛想說話,突然一個聲音又插了進來,道:“皇上,請容臣先奏。”


    楊雲戈……赫然出列。


    這下熱鬧了,當朝三大名將,湊一窩了。


    尤其是從來懶得“奏不奏”,隻信奉“揍一揍”的楊雲戈,竟然也一本正經的“有本奏”了。


    盛元帝也有些好奇,道:“你說。”


    楊雲戈瞥了蘇鋒一眼,道:“臣以為,陸將軍府世代金戈鐵馬,功垂千秋,未能封侯也是因為老將軍早早戰死。陸府一向與人為善,軍中上下,都頗有英名。臣也與陸將軍共事多次,認為陸將軍為人忠厚老實,絕無可能出手毆打蘇將軍。”


    洋洋灑灑一大篇,還不吝溢美之詞,誇讚陸將軍府和陸朗……


    一時之間,所有人,包括陸朗自己,都傻了眼。


    要知道,楊雲戈是從來懶得管別人的閑事的,何況還是和他打過架的陸朗?


    盛元帝憋了半天,道:“愛卿的意思是……”


    楊雲戈道:“臣為陸將軍府作保,陸將軍絕無可能無緣無故毆打蘇將軍。”


    陸朗人緣好,楊雲戈威望高。他們倆莫名其妙就成了一夥了……


    眨眼的功夫,文臣武將,就出來了一大群:“臣等也可為陸將軍做保!”


    蘇鋒傻眼了,急道:“聖上,臣有本奏!”


    盛元帝終於從震驚中迴過神,就有些憐憫地看著蘇鋒,心道你人品不好就算了,怎麽人緣還這麽不好呢?人緣不好就算了,你去參人家人緣好的幹什麽呢?


    但是作為一國之君,他還是要公平的。


    “各位愛卿先平身。公主府之事,朕已有耳聞。蘇愛卿,你繼續說。”


    蘇鋒是被堵了一口氣在心口上,半晌才迴過神來,道:“請聖上為臣主持公道,陸將軍為了一個女子,與臣大打出手!”


    “哦,為了一女子?”


    陸朗臉色有些不好看,道:“確實是為了一女子。不過蘇將軍,平江縣主受了傷,你還咄咄逼人,是為了哪般?”


    照陸朗的說法,是蘇鋒在追殺平江縣主鄭蠻蠻。


    蘇鋒怒道:“我堂堂忠勤侯世子,又豈會去追殺她一介夫人?”


    陸朗衝著盛元帝道:“迴聖上,當時臣經過假山園,便瞧見平江縣主一臉驚慌,蘇將軍緊隨其後。本想問一句怎麽了,未曾想蘇將軍二話不說就大打出手……”


    蘇鋒道:“你血口噴人,分明是你與那女子有苟,被我撞破,才與我大打出手……”


    陸朗臉色一變,道:“蘇將軍莫要汙蔑末將。平江縣主的名聲也不容你玷汙!”


    你以為誰都跟你家那個妹妹似的,不要臉的?


    盛元帝道:“你們各執一詞,當時可有旁人在場?”


    沒有……


    盛元帝就打算開始和稀泥了。既然沒有證據,你們就不要吵了嘛。眼看楊雲戈就要出征了,你們誰也別惹事……


    可他還沒有開口,楊雲戈突然又竄了出來:“皇上,臣有本奏!”


    盛元帝眼皮一跳,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楊雲戈一臉正氣凜然,他還是隻能道:“說!”


    楊雲戈道:“平江縣主昨日赴宴,遇到了強人,不但臣送給她的金絲血翡鐲子被人搶了去,連她自己也受了傷。臣家中孩兒還尚在繈褓之中,孩兒的母親卻被人搶了財務,還受了傷。臣忍不下這口氣!”


    “……”


    盛元帝想安撫一下他什麽的。


    楊雲戈已經道:“臣已經讓人準備了一下,去大理寺報了案。”


    “……”頓時盛元帝就跟吞了泥一樣,啞巴了。


    楊雲戈又轉向蘇鋒和陸朗,一本正經地道:“既然兩位說起,兩位打了起來,是因為我孩子的母親,而陸將軍指正蘇將軍曾經追殺她,我想,不如請兩位去大理寺分辨吧。”


    盛元帝道:“楊愛卿!”


    有大臣急急道:“稟皇上,當朝大將,若是因一婦人被搶之事去大理寺,實在荒謬。”


    楊雲戈淡道:“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是將領?”


    那大臣又蔫了。


    幾天前楊雲戈挨了一百廷杖,也有他一直在旁邊叫囂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功勞。


    盛元帝頓時就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想不通楊雲戈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手段,他甚至有些懷念以前那個魯莽直接的楊雲戈了。


    竟然還已經跑到了大理寺去報案……我呸,你也丟得起那個人!


    就昨天晚上,皇後還在說這件事先平息了下去,但那個蘇櫻肯定是想栽贓到楊雲戈頭上,讓楊雲戈做烏龜王八。還和他商量了一下要怎麽先把蘇櫻的事情查出來,怎麽安撫白挨了打的楊雲戈之類的。


    可眼下這叫什麽事兒?


    楊雲戈根本不用你安撫,人家自己來鬧事出氣了……


    真是……竟然還學會“臣有本奏了”!竟然還學會去大理寺報案了!


    盛元帝警告地看著楊雲戈,可是楊雲戈就是擰著脖子不肯低頭。


    這倔性,讓盛元帝差點都忘了前幾天他是被架出殿……


    對了,這熊孩子白被打了一百廷杖啊!


    盛元帝又有點虛了。到底是自己的侄子,白白挨了打,還被人栽了一頭,他也高興不到哪兒去。


    蘇鋒陰沉著臉道:“請皇上為忠勤侯府做主!”


    盛元帝迴過神,道:“蘇愛卿,你先平身。”


    蘇鋒不肯動,隻是又道:“請皇上為忠勤侯府做主!”


    陸朗索性也道:“請皇上為陸將軍府做主!臣擔不起那個玷汙縣主的罪名!也請皇上還平江縣主一個公道!”


    楊雲戈掀了掀眼皮,道:“皇上,臣前幾日白挨了一百廷杖!”


    “……”


    楊雲戈又道:“這打都打了,臣卻不想再做烏龜王八。臣願請大理寺立案,查清楚忠勤侯府蘇縣主之事。”


    蘇鋒頓時目眥欲裂!楊雲戈這是想徹底讓蘇櫻翻不了身!


    “皇上!舍妹性子烈,若,若是立案大理寺,隻怕會想不開!”


    楊雲戈淡道:“若真是我,便是一塊牌坊,我也會娶迴家。這一生她都是我楊雲戈的正室夫人。若不是我,我一百廷杖,難道就白挨了?”


    楊雲戈竟然也噗通一聲跪下了:“請皇上做主!”


    陸朗道:“臣願立案大理寺。”


    “臣也願意立案大理寺!”楊雲戈很有存在感地插了句嘴。


    這時候,謹紅公主的世子左看右看,慢悠悠地飄了出來,跪在了楊雲戈身邊,道:“皇上,臣也請立案大理寺,望還公主府一個公道。”


    盛元帝頓時就想削他了,你丫還來湊什麽熱鬧!!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朝臣開始此起彼伏地喊著要立案大理寺。


    “立案吧。”最終,盛元帝道。


    蘇鋒頓時麵如死灰。


    “謝皇上!”楊雲戈高聲一謝,讓盛元帝的胡子都抖了抖。


    盛元帝看著自己年輕的侄子,也是無奈。


    這次是真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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