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看見宋長被迷得那樣,就知道是沒戲了。


    於是她索性道:“想要痛打落水狗,你也利索點。”


    褚鸞微微一笑,果然順利從宋長手中接過了鑰匙,打開了門,帶著她的一大群侍女湧了進來。


    她纖纖素手一揮,便有兩個侍女二話不說就上了前,一左一右把鄭蠻蠻給駕住了。


    鄭蠻蠻:“……你不是說隻是來說說話的嗎?”


    她伸長脖子一看,那個沒出息的宋長已經走了……真是,看她不去跟楊雲戈告狀。


    褚鸞先揮了揮手,笑道:“我倒是想先打兩下,就是怕打在臉上叫人瞧了出來,倒就是我的不是了。”


    鄭蠻蠻嘀咕道:“你打哪兒也能叫人看出來。”


    好像其他地方楊雲戈不看似的。


    鄭蠻蠻正色道:“褚鸞郡主,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姑娘,又聰明又漂亮。你看咱們也沒什麽過節,您就不能,把我給當個屁,就這麽放了……”


    褚鸞怔了怔,道:“你,你怎地這樣粗俗?”


    鄭蠻蠻咧了咧嘴。


    褚鸞迴過神,道:“你們倆給我抓住了她,我來試試剛在醫書裏學來的那套針法。”


    針……


    頓時褚美人的形象,在鄭蠻蠻心目中自動被容嬤嬤給替代了……


    兩個丫鬟利索地用帕子塞住了鄭蠻蠻的嘴,然後一左一右地擰著她摁到了稻草上。鄭蠻蠻想掙紮,眨眼的功夫雙腿又被另外兩個丫鬟按住。


    難怪她要帶那麽多人來……


    褚鸞興致勃勃地從丫鬟手裏接過那一套銀針,鄭蠻蠻頓時就這愛心裏破口大罵,我了個去你那哪是治病用的銀針啊!你那就是一把家常版的繡花針好不好啊!


    太尼瑪粗了……


    褚鸞拿那針頭,在她身上比劃了一下,似乎在確定應該在哪裏下手。


    她摸著摸著,卻摸到了古怪的地方去……


    鄭蠻蠻徹底驚悚了,你丫按老娘膀胱幹什麽!老娘待會兒尿出來給你看啊!


    褚鸞笑嗬嗬地道:“聽說在這兒多紮幾針,就不能生養了。我先把你這兒紮成個蜂窩怎麽樣?”


    鄭蠻蠻頓時黑了臉。如果不是嘴被堵著,她都想和這個可憐的文盲小姑娘科普一下,姑娘你按的那地方是膀胱不是子宮……


    不過考慮到膀胱被紮成個馬蜂窩滋味肯定也不好受,鄭蠻蠻很嚴肅地搖了搖頭。


    姑娘您小心點,文盲不是你的錯,可是你文盲還亂紮,就是你的問題了。


    褚鸞似乎也覺得不對勁,在她身上又摸索了幾下,按得鄭蠻蠻真差點尿出來。


    她還一邊對照醫書,嘀咕道:“是這裏嗎……”


    正徘徊不定,突然她身邊有個侍女道:“郡主,奴婢學過幾年醫,不若讓奴婢來吧。”


    褚鸞抬了抬頭,發現那是她貼身的侍女明月,便笑道:“是啊,明月從前學過醫的。不若你來吧。小心別紮錯了地方,叫人看出端倪。”


    ……你剛才那一針下去,絕對不讓人看出端倪都不行。


    明月點點頭,從她手裏接過了銀針,還跟她換了個位置。


    要來了。


    鄭蠻蠻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明月果然是個熟手,幾下按住了鄭蠻蠻的腹部,慢慢遊移,然後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地方。


    從鄭蠻蠻的角度看,她的神情甚至是冷漠的,眼中沒有半分情緒,顯得有些呆板。


    等等,這個呆板的神情是……


    是她!


    鄭蠻蠻頓時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仇人明明就在眼前,她卻被人摁住手腳任人宰割!還有比這更坑爹的事情嗎!


    明月找準了位置,就打算下針。鄭蠻蠻瞳孔猛的一縮。


    然而,就在她抬手的那一瞬間,皓腕突然被一雙纖纖素手握住了,堪堪止住了其下落的趨勢。


    明月大驚,迴過頭來正對上褚鸞有些詭異的笑臉。


    “抓到你了……玉楚楚。”


    “郡主……”


    “別裝了,我和你明爭暗鬥這麽久,怎麽會認錯?”褚鸞冷冷地道。


    明月想要掙紮,無奈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就動彈不得。這個看著驕矜冷漠的郡主,手裏的的力氣竟然大得驚人!


    下一瞬,八部騎兵的人打開了牢房衝了進來,迅速將明月製服。然後宋長把已經手腳冰冷的鄭蠻蠻從地上拖了起來,順手拿楊雲戈的衣服給她披上。


    鄭蠻蠻半晌沒有迴過神來。


    宋長道:“多謝郡主相助。”


    褚鸞把玩了一下她自己的手指甲,淡淡道:“無妨。”


    鄭蠻蠻這才明白這是一個早已經設下的局。也就是……楊雲戈說的,請君入甕。


    她忍不住四下看去,卻沒有看見楊雲戈的身影,私心裏有些失望。難道他就不擔心褚鸞借機報複?


    那邊,明月已經被撕下了人皮麵具,露出來果然就是楚楚縣主的臉。


    被人製服,她有些狼狽,道:“你……怎麽知道我會躲在你的侍女裏?”


    褚鸞懶洋洋地道:“大哥哥說你一定會迴來,我就猜你會躲在哪裏。這王府之中,除了鄭氏,你在我身上下的心思是最多的。所以我猜想,你應該會假扮成是我身邊的人。我早就懷疑明月,隻不過沒有證據。”


    “我便幹脆用這本亂七八糟的醫書來吸引你的注意力。因我知道你這個人,最是多事,看不過別人手拙,你就想幹脆幫著人家做的。可是明月的性子溫婉,根本不會主動害人。你是想接借著我的手,幫你報複鄭氏,隻可惜,把你自己套了出來。”


    早前楚楚縣主和褚鸞郡主在王妃駕下鬥得那叫一個不可開交。可惜的是,楚楚下的功夫卻沒有褚鸞多,所以後來她才會被趕出府。


    褚鸞郡主也知道,這個楚楚有個毛病。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現代人的強迫症。她剛剛看見褚鸞那樣傻乎乎的樣子,而且還磨磨蹭蹭的,終於受不了,就決定自己動手了。這一動手……就露餡了。


    褚鸞郡主馬上就把她揪了出來。


    玉楚楚緊緊抿了抿唇,道:“你會武?”


    “不會,不過臨時抱佛腳,學了點醫,知道你手上名門在哪兒。”褚鸞冷笑道。


    玉楚楚沉默了。她是個冷靜的人,不做好萬全的準備,是絕對不敢動手的。要換了她,絕不敢像褚鸞那樣,臨時抱佛腳看了看書,就敢出手。


    要知道稍不留神,她自己就可能成為別人的俘虜。


    這時候,咱們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鄭蠻蠻鄭女主,就從兩位宅鬥精英中慢慢地冒出了頭來,道:“褚鸞郡主,這次,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褚鸞迴過頭,冷冷地道:“你的人情值什麽錢?”


    說完,保持了她高傲的姿態,掉頭走了。


    鄭蠻蠻恨恨地看了玉楚楚一眼,道:“就是你給我吃了藥,害我以為我流產了的吧?”


    玉楚楚哼了一聲。麵對褚鸞是一迴事,可是麵對鄭蠻蠻,她除了鄙視就還是鄙視。


    鄭蠻蠻咬牙切齒,道:“把她關到我隔壁去,不許給她飯吃!”


    “……是。”


    於是玉楚楚就被關到了鄭蠻蠻隔壁牢房,待遇不錯,也是一個小單間,兩邊還能看得到。


    楊雲戈是在下午的時候匆匆趕到的。


    當時,玉楚楚已經受過一段刑,被打得一身是血,可是就和她弟弟一樣,死活不肯開口說半個字。


    鄭蠻蠻正拿著個饅頭隔著牢欄哄她:“你這又是何必呢?再這樣下去,他們真的會殺了你的。你還年輕,長得又漂亮,會的東西又多……”


    正說著,玉楚楚突然就噴了她一臉……血。


    鄭蠻蠻:“……”


    “她,她咬舌頭了!”鄭蠻蠻大聲道。


    宋長連忙衝進牢房,兩下卸了玉楚楚的下顎,不然她咬舌自盡。好在剛受過刑,她一個女孩子力氣有限,還沒把舌頭徹底嚼爛。


    鄭蠻蠻頓時暴躁了,道:“點了她的穴!給她上藥!上藥!”


    一扭頭看到楊雲戈,她就衝過去,道:“就,就用你給我上的那個藥!”


    楊雲戈的嘴角就極其生動地抽了抽。


    宋長:“……”


    楊雲戈深吸了一口氣,打開牢門進來了,想了想,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擦了擦臉,道:“別鬧。”


    鄭蠻蠻道:“我說真的,她一個女孩子,這麽打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著也覺得怪可憐的。不如給她上藥吧,點了她的穴就行了,也很疼的。她肯定會招的。”


    ……你就這麽個不忍心法啊?


    楊雲戈道:“就按她說的辦。”


    宋長一頭黑線地去準備了。


    楊雲戈摸了摸她的脖子,道:“用手抓了?”


    鄭蠻蠻老老實實地道:“抓了。”


    楊雲戈就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眼看宋長打算去給她上藥,鄭蠻蠻連忙道:“找個姑娘來上。”


    ……你該說她是好心吧,偏偏她剛想出了一個頂歹毒的主意。


    楊雲戈卻是知道她一向受不了這些事情的,便吩咐了一聲,找了個女騎去給玉楚楚上藥。想了想索性把這大獄中除了宋長都換成女騎。


    怎麽一早沒想到……


    他拉了鄭蠻蠻的手,道:“走吧,身上都臭了,帶你洗洗去。”


    他們走出門,鄭蠻蠻就聽見玉楚楚傳出了一聲極低極沉的悶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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