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鄭蠻蠻就用屁股疼做借口,把還想上下其手的楊雲戈一腳蹬了出去。


    楊雲戈摸摸臉上新添的幾道疤,對昨晚她的舉動也還心有餘悸,便不強迫。隻把她的雙手掰著,摟到懷裏來睡下了。


    隔日一早鄭蠻蠻就在楊雲戈麵前晃來晃去,手裏梳著頭發,竟然也讓她梳了個還算像樣的發髻出來。事實上梳頭也不難,隻要知道了各種首飾大概的用法,把半把頭發盤起來誰不會?


    見楊雲戈盯著自己,鄭蠻蠻緊張地捂住小屁股,防備地看著他。


    “……”楊雲戈隻得自己爬起來把衣服穿上了,道,“不疼了?”


    “疼!”她中氣十足地道。


    楊雲戈不自覺地笑得有些縱容,道:“疼就別亂跑。”


    “不行,今天我要去賭個大的。”鄭蠻蠻道。


    見楊雲戈一臉的狐疑,她便主動解釋道:“我想去把守衛的佩刀贏來。”


    “你要那個做什麽?”


    “防身。”知道安福不簡單,那自然得防備著些。


    楊雲戈若有所思,道:“你去,能贏迴來也是好事。”


    有一個計劃,在他心裏已經漸漸成形。


    霍家人最近都沒有什麽動作。按說,在上次霍遠冒著極大的危險靠近楊雲戈,進行一次談判,卻隻留下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以後,應該很快該有所行動才是。如今這種風平浪靜,反而讓楊雲戈隱隱覺得不對頭。


    按照他的判斷,應該有什麽別的事情,吸引了霍家人的注意力才是。


    他對鄭蠻蠻簡單地囑咐了幾句,鄭蠻蠻答應了。吃過早飯一抹嘴就溜到了門邊。


    打開窗戶的是安明。見到鄭蠻蠻,他倒是怔了怔。畢竟鄭蠻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而前天晚上聽說有出了點事,鬧騰得非常厲害。


    現在她出現了,不但臉色蒼白,雙眼紅腫,連聲音都是嘶啞的。一看就是飽受折磨的模樣,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嚴重。


    鄭蠻蠻也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憔悴,不僅僅是他,其他幾個也都是。她心裏估摸著,大約霍家真的出了什麽事?


    她踮著腳把小腦袋往外探:“安明哥,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


    安明一怔,道:“蠻蠻妹子你要刀幹什麽?”


    鄭蠻蠻紅著眼眶,有些憋屈地道:“防身。”


    “胡說什麽呢,你便是身上有刀,還能擋得住什麽?”安明緊緊皺眉,道,“別被他瞧見了,沒事反而生出些事來。”


    鄭蠻蠻抿著唇,道:“他已經把我折騰成這樣了,死我也不怕了。你把匕首先借給我,有機會我還你。”


    她從頭發上拔下一枚簪子,道:“我拿這個跟你換。”


    安明自然不能同意。


    另幾個人也勸道:“蠻蠻妹子你別衝動。他被拴著,實在不行,你跑就是了。”


    “對啊,這院子裏有幾個死角,他是碰不著的。快別衝動,莫惹出是非來。”


    鄭蠻蠻道:“不,我反正已經活不成了,能跑到哪兒去?便是死我也要拉著他一起的。”


    聞言,其他幾個人對了對眼色。張勝上前道:“我們商量一下。”


    說著,他就把窗口關上了。


    “昨日那姓楊的出來,臉上又添了幾道傷,你們瞧見沒有?”張勝道。


    “瞧見了,貓爪子撓的似的。”


    “大少派了那麽多高手都沒近他的身,倒是這個女人頻頻能撓他一兩下。床笫之間,說不定真能成呢?”


    “要是不成呢?”


    “不成也怪不得別人。橫豎他拴在裏頭,真要出來了,咱們有沒有給刀也跑不脫。”


    “你說的對。這買賣不虧。不如就讓她去試一試。”


    隻安明鐵青著臉拒絕,道:“不行,她會把自己的小命也送了的。”


    “咱們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你還顧著憐香惜玉?要是一下沒刺死,刺成重傷,便是立了大功,上頭一定有賞。”被逼入了絕境的人,往往是最狠戾的。此時張勝的眼中就閃著無比狠戾的光。


    安明還是不答應。


    無奈的是答應的人多,有匕首的也不止他一個,他也管不住別人答應。


    再打開門的時候,他們看到的就是舉著簪子的鄭蠻蠻堅毅的神情。


    “我用這個簪子和你們賭。”


    “蠻蠻妹子……”安明急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鄭蠻蠻又喃喃道:“本該用簪子了結了他,隻是不夠鋒利,我也不好大喇喇在院中磨。所以我想著,還是匕首靠譜。”


    張勝把臉色鐵青的安明推到後麵去,笑道:“那就賭一把吧。好久沒和蠻蠻妹子賭了,瞧瞧蠻蠻妹子的手氣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好。”


    鄭蠻蠻笑了,她的手氣,一直很好。


    事實上張勝等人也怕她會輸,所以沒有采取複雜的賭法,而是用了最簡單的,賭石子。


    即是用三隻碗的其中一個,扣住一顆石子,由手快的人將三個碗的位置進行不停的調換。下注的人則直接下在他認為有石子的那一個碗前麵。賭的是石子的位置,勝負眨眼既揭曉。


    這是這個時代比較時興的街頭賭法之一,操作簡單,道具隨處可得,所以經常有人三五成群的在街頭賭。


    頭幾把鄭蠻蠻沒有賭簪子和匕首,而是先把自己兜裏僅有的那幾兩銀子撥出來一部分,讓臉色有些複雜的安明去幫她下注。


    張勝等人都是常賭的,賭局一開眼前就發亮。


    鄭蠻蠻贏了幾把,慢慢地下大注。


    他們有些吃不住了,問她:“你不是要賭匕首嗎?”


    鄭蠻蠻巴在窗口上,一臉天真無邪:“簪子我隻有一個,機會隻有一次,輸了便沒有匕首了。我要確定我的手氣確實還在,先賭個十把,再賭匕首。”


    十把……


    張勝等人心中都有些發急,又不好直接告訴她無論如何不會讓她輸的,便是她直接開口要也會把匕首給她。


    這種小把戲,動手腳很容易,尤其是他們這樣練家子的人。基本上他們想要哪個開便是哪個。


    可是事已至此,又不好臨時反悔,隻好硬著頭皮跟她賭下去。


    鄭蠻蠻卻變得異常兇悍,一改前陣子幾個銅板下小注的風格,一把一把的加大注。從第五把開始,就已經把手裏的銀子全押了出去。贏迴來了,立刻又押出去。


    眨眼的功夫她手裏便贏了幾十兩銀子!


    張勝等人滿頭大汗,可是看她贏了銀子麵上也沒有喜色,依然沉著臉,便猜想她不是為了賭錢來的。他們便也在心裏想著,若是她得了手,他們幾個保住了命,說不定還能立下功,這麽點銀子算什麽?


    所以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都耐著性子陪她玩。


    最後一把,鄭蠻蠻把剛贏迴來的七十兩銀子全押了下去。


    張勝的汗爆得更厲害了,幾乎是抖著手掀了碗。


    “又中了。蠻蠻妹子好手氣!”


    說著,他眼睛一瞪。圍著的人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給錢,他咬牙切齒地把那一大堆銀子用包袱包了,遞給鄭蠻蠻,道:“一共是一百兩整。蠻蠻妹子你的運氣倒是不錯,上頭吩咐了讓我們常駐把守,所以哥幾個身上帶的銀子也多些。要是換了往日,可沒有那麽多。”


    鄭蠻蠻接過來,麵無表情地把那枚簪子遞了出去,道:“看來我的手氣還在。那就賭匕首吧。”


    眾人打落了牙和血吞,不敢多說什麽。


    最終,鄭蠻蠻終於把張勝的匕首贏走了,才露出些如釋重負的神色,低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這把匕首。


    “你可千萬要放好,別被抓住了。”張勝被贏了那麽多錢,聲音都打顫。


    安明的臉色則有些複雜,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站在一邊沒有參與賭博,他看著鄭蠻蠻,道:“一切小心,若不到不得已不要妄動。匕首可以先藏在廚房。有什麽多忍著些,沒什麽過不去的。”


    聽見這樣類似關心的話,鄭蠻蠻倒是一怔,然後轉向安明,道:“我明白了,安明哥。”


    說完,她就自己把窗戶關上,毅然轉身走了。


    窗外眾人看見她最後一個側影,都覺得有些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


    事實上……


    窗戶一關上,她把小匕首往懷裏一藏,抱著匕首就朝楊雲戈的房間狂奔過去!


    沒等她靠近,門就打開了,楊雲戈往旁邊一避避免被她撞到。然後就看見她一陣風似的衝到了床鋪邊上,把包袱裏零零碎碎的銀子往床上一倒,就撲了上去!


    “……”


    鄭蠻蠻趴在床邊,著迷地撫摸著那些銀子,然後嘿嘿嘿傻笑起來。


    楊雲戈關上門,然後哭笑不得:“你這又是怎麽迴事?”


    鄭蠻蠻一邊傻笑,一邊道:“他們以為他們多聰明呢,想讓我拿匕首來殺你。我提出拿簪子跟他們賭,要先試試手氣賭十把。結果就穩穩贏了他們十把,這些都是我贏迴來的銀子。”


    “還有這個。”她從懷裏摸出匕首,渾不在意地丟給楊雲戈,又摸著那些銀子吃吃地笑,道,“雖說我手氣一直好,可怎麽也沒坑這些冤大頭來的爽快。啊哈哈哈……”


    楊雲戈無奈了,皺眉道:“別笑了,難聽死了。”


    鄭蠻蠻抓著那些碎銀子玩,沒忍住還是在傻笑。


    楊雲戈就懶得理她了。拿了那匕首在手裏,拔出來試了試重心和開刃的夾角,私心裏覺得和他原來用的哪怕是最差勁的一把也完全不能比。但是眼下也不是挑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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