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瓊……”這一次溫子洛哭得徹底的崩潰了,連連抬頭看著無塵道:“你不是會武功麽,你救救綠瓊救救她!她不可以死,真的不能死!”


    無塵憐惜的看著綠瓊,可惜了。


    “洛兒多陪陪她吧,我也實在沒有辦法。”


    那一箭剛好刺穿綠瓊的心窩,而且上麵還淬了毒,他真的無能為力。


    綠瓊虛弱的看著無塵,忽然朝他招手,無塵一見,連忙握住綠瓊的冰涼的手。


    綠瓊望了無塵好一會兒,千言萬語都化為無言。如果他到了現在還猜不到她想對他說什麽,那麽她真的是白相信他愛了小姐一場!


    無塵堂堂八尺男兒,看著綠瓊拿楚楚眸光,也是哽咽了,飲淚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洛兒照顧好她。”


    綠瓊眨眨眼,無盡的感謝。她走了,能夠陪在小姐身邊的人也隻有無塵了。


    而溫子洛哭著哭著卻是不哭了,隻平靜的望著綠瓊,道:“你說過會永遠陪著我的,所以綠瓊你一定會死的。我知道的,你從不會騙我。”


    聽著溫子洛說這話,綠瓊又是紅了眼眶,這一次她是真的陪不了她了。


    “綠瓊你聽話,我馬上帶你迴家好不好。”溫子洛扶起綠瓊又道:“說好了的會有一個家的,綠瓊,不要走。”


    “綠瓊你知道的,我沒有了娘沒有了父親沒有了深愛的人,我隻有你了。如果連你也走了,那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一個家了。你怎麽狠得下這個心啊。”


    “別、別說了。”綠瓊被溫子洛扶得站了起來,可不過是隻走了一步,肺部便是火燒一般疼痛,猛地一陣咳嗽,壓著溫子洛跌倒在地上。


    “小姐。”綠瓊顧不上嘴中不斷流出的血,隻輕撫著溫子洛的臉龐,就像小時候小姐依偎在她懷中,她哄著她睡覺一般。


    “答應我,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哭不要、不要愁眉不展,也別再想、想他們,往……往前看……會……會有家的……”


    曉風殘黃沙醉,素手纖纖握不住曾經年華。紅塵漫路裏,原諒她隻能陪小姐走到這兒了。


    仿佛又像是迴到了小時候,寂圓師父拿著皮鞭往死裏鞭打著她們。而她們哭的越兇,寂圓師父打得便越厲害。她拚命的忍住淚水,使勁兒將小姐抱在懷中護著,讓所有的鞭子都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夠永遠保護她的小姐。看著她慢慢地長大,露出無憂無慮的笑容,而後給她穿上她親自做的鳳冠霞帔,將她的手交到一個會給她幸福的男子手中。


    隻是可惜,她能看著小姐長大變得越來越強悍,卻再也看不到她幸福了。


    真的隻能到這兒了。


    她怕,真的好怕。怕,小姐孤獨一人;怕,再有沒有一個人會像她待小姐一般好;怕,小姐自從煢煢,再不會笑……


    怕的太多太多,怎麽數也數不盡。一歲一年華,一步一流光,如果能夠陪著她一直走下去,該多好。


    “綠瓊……你再看看我好不好,我們迴家好不好。說好不迴家的,你不在了,怎麽放心我一個人迴去,綠瓊……”


    將頭深深埋在綠瓊懷中,卻再也感受不到曾經的溫暖。


    為什麽,最後連綠瓊也要離開她。


    綠瓊拚盡全力想要睜開眼睛,想要再看一眼她用盡此生去嗬護的小姐,卻隻能看見一片空白黑暗。


    眼前的黑究竟是怎樣的黑,曾經鮮豔的畫麵又該如何一點點從腦海中渙散消失。


    “小姐……”


    “迄雷……”


    喃喃兩聲唿喚,輕若遊絲,隨風而散。人世間還不下的,也獨此二人罷了。


    “綠瓊!”


    “不要走!求求你……”


    “你還沒有看見我嫁人怎麽可以走!”


    “綠瓊,你不能騙我,不要騙我!”


    “你怎麽可以把你說過的話都忘了,我恨你,恨你留我一人!”


    遠方狼嚎鴉哭,殘風厲色。溫子洛忽然一下站起身來,怒道:“他們來帶綠瓊走了,不,我絕不能讓他們帶綠瓊走。我要殺了他們!”


    無車立即攔下溫子洛道:“洛兒,這裏沒有別人你清醒點兒!”


    “有,你看,他們就在周圍,他們來帶綠瓊走了!”溫子洛緊張的看著無塵道:“你聽,他們的腳步聲近了,不能讓他們帶走綠瓊,一定不能。無塵你讓開,我要趕他們走。他們若是不肯走,我便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無塵耳朵一動,聽清楚遠處那群侍衛正在朝這裏趕過來,一把鉗製住溫子洛道:“洛兒,別再瘋了!你難道想讓綠瓊白死了麽!”


    “綠瓊沒有死!”溫子洛激動地推開無塵,撕心裂肺的吼道:“她還好好地活著,隻是睡著了而已!她沒有死,你別胡說!”


    “咳咳……咳咳……”胸口一陣悶疼,溫子洛連連吐出濃血來,氣急而上堵了唿吸,臉色漸漸變得青紫。


    “洛兒!”無塵一掌拍向溫子洛的後背給她順了氣,見她好了一些,連忙道:“別瘋了!如果你不想綠瓊白死,就清醒點兒!他們來了,我們立即走!”


    擦掉嘴邊餘血,溫子洛終於安靜下來,拉著無塵的衣袖不讓他走,隻低眸看著綠瓊像小孩子一般央央求道:“我要帶她迴家。無塵,我要帶她迴家!”


    “這裏太涼太冷,我不能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裏。無塵你不知道,綠瓊其實最怕一個人的。她,很怕,很怕。”


    “我要帶她走。”


    無塵為難的看著綠瓊冰涼的遺體,愧疚道:“洛兒對不起,這一次我辦不到。你受了傷,我要先保護好你。而敵人太多太厲害,帶著綠瓊,我們逃不走。”


    無塵說罷,一掌拍向溫子洛後頸讓她暈倒過去。


    “綠瓊別怪我不帶你走。”


    他被無霜禁錮的那幾天,舊傷複發內力本就受損,加之溫子洛也受了傷,他若想要多一些帶溫子洛平安迴到軒轅的幾率,那麽他隻能狠心將綠瓊遺棄在這裏。


    抱歉,真的是抱歉。


    蒼茫大地,隻盼著能夠容下這小小身體,讓她永遠安靜的長眠。


    曾來矣,歸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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