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亞夫人道:


    “其他幾位公主都傳來了過境的消息,德國公主那邊還沒有,不過應該也快了。”


    尹麗莎白點了點頭,隨後道:


    “波利亞,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波利亞看了尹麗莎白一眼,恭聲道:


    “是,陛下。”


    波利亞公爵夫人在聖彼得堡是有公爵府邸的,隔著涅瓦河和皇宮對望,一迴到府邸,波利亞夫人就陰著臉取來皮鞭去找她的女兒卡爾去了。


    卡爾正沉浸在美妙的夢境之中,猛然被褥被掀開,啪的一聲,竹鞭炒肉開始了。


    而在波利亞夫人教訓她的女兒,卡爾大聲喊冤時,尹麗莎白並沒有休息。


    她來到了寢殿的一個房間,這裏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光線都很難進來,以便女皇陛下尋找自己心靈的安寧。


    而這裏,聲音也很難透出。


    尹麗莎白女皇褪去了絲綢長裙,除去了貴族女鞋,摘下了澹金色頭發上的珠寶首飾,赤腳走進,在放置神龕和聖母像的房間開始虔誠地祈禱。


    東正教是國教,但她是俄羅斯帝國的女皇,她和東正教的矛盾已隱約開始凸顯,在她不願意向東正教禱告時,就會來到這裏以尋求心靈的安寧和道路的指引。


    “仁慈的聖母啊,我曾經許下諾言,如果我奪迴本屬於我的王座,我就不會處死政敵,而是寬容流放他們,我做到了。”


    “現在請您告訴我,我該怎麽對待彼得吧,他是我心愛的侄子,我親愛姐姐的兒子,我對他有著關愛的親情,我曾經發誓,我成為沙皇後所做的一切,都將出於帝國的利益,不因任何私人感情而背叛,但我現在卻在恐慌侄子的改變。”


    在女皇一遍又一遍的禱告中,她似乎再次迴憶起了安娜女皇統治的十年。


    在那十年中,安娜是女皇,她是女大公,飽受壓抑和排擠。


    在安娜女皇彌留時,任誰也沒想到她的侄女,梅克倫堡的公爵夫人,利奧波夫娜竟然生下了一個兒子。


    小尹凡。


    尹麗莎白的父親彼得大帝曾經和尹凡五世共治俄羅斯,這是兩位沙皇存在的時期。


    而這位小尹凡就是尹凡五世的曾外孫,如果小尹凡不存在,得益於父親更改了繼承法,女性也可以成為沙皇,安娜女皇沒有任何理由不讓她繼承皇位。


    可是一切在小尹凡出生後就變了。


    安娜女皇死後,令尹麗莎白終生難忘的一幕出現。


    安娜女皇為了保護自己的情人比龍,安排了她侄女的兒子成為下任沙皇,可是小尹凡才剛剛出生,怎麽可能執掌朝政?


    而比龍原名埃爾奈斯特·約翰·比尤倫,是居住在庫爾蘭的德國人,宮廷大臣們無論新派還是舊派,他們的爭執在於改革還是保守,這是對於國家方針的爭執,他們可以容忍在宮廷中德係占據比較大的勢力,但他們無法容忍一個德國人竟然要成為俄羅斯的無名沙皇!


    於是,比龍被老將米尼奇元帥帶領近衛軍推翻了。


    但俄國的情況又有些特殊,軍方大老搞政變,站不穩。


    於是米尼奇元帥也被推翻了,連續幾場政變讓尹麗莎白心驚肉跳,她就是在這個時刻起了恐懼心理。


    隨著梅倫克堡公爵夫人日益掌權,以及小尹凡日益長大,她不想被發配到修道院,終於有一天,在以法派勢力為主的勸說下,她拿起了十字架前往軍營,帶著普列奧布拉任斯基軍團的三百多人,一鼓作氣直衝皇宮,發起了第三次政變!


    她,成功了!


    人人都受夠了德國人,對嬰兒沙皇也完全不抱希望,都傾向於這位彼得大帝的親女兒給俄羅斯帶來改變。


    而她對利奧波夫娜和小尹凡的處理,遵守了她發動政變前的誓言。


    無論是父親,還是比龍,俄國在嚴苛的環境下被統治的太久了,於是她就給人們以安定、寬鬆的環境。


    尹麗莎白開始迴憶這幾次政變的情況,眉頭漸漸鬆開,帶著對自己的不滿:


    “莉紮,三年了,你應該是一個成熟的女皇了,不要那麽幼稚!彼得沒有軍權,近衛軍中沒人,貴族又看不起他,那些老貴族都騎牆,隻會向已經登基的沙皇效忠,彼得根本不可能,也沒能力發動政變!”


    “讓這些陰影散去吧。”


    漸漸的,尹麗莎白表情平和起來,在祈禱室裏睡著了。


    ……


    而另一邊,彼得帶著沃倫左娃來到了一處安靜的偏殿,他敏銳、聰慧的大腦沒有因曠世大戰而顯得遲鈍。


    沃倫左娃為什麽沒有成為昨天的女人之一,是姨媽阻止的,還是波利亞公爵夫人沒安排?


    彼得問了出來。


    沃倫左娃紅著臉,用不敢生氣的音調道:


    “是女皇陛下不讓我進去的。”


    彼得陷入了沉吟,如果是姨媽阻止的,就要深入思考一下了,這是為什麽?


    是純粹因為沃倫左娃是總務大臣女兒的原因,還是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現在這個時期,歐洲宮廷都很亂,最出名的就是法國,那裏的女人以試遍各個階層的男人為驕傲,還予以炫耀宣揚,引為浪漫和潮流。


    俄羅斯雖然沒有到這程度,但有情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姨媽阻止自己要了沃倫左娃,是因為擔心沃倫左夫受影響,倒向自己?


    但以姨媽的頭腦,她能想那麽多嗎?


    不是彼得小瞧這裏的人,他熟讀曆史,就憑俄國曆次發動政變的情況來看,和母國(炎黃而非大清)的九龍奪嫡差遠了,連鴻門宴都趕不上。


    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總之,彼得決定留下心,找機會探探姨媽的底。


    而此時,法國駐聖彼得堡大使館,身為俄國宮廷禦醫兼參讚的來斯托克竟然出現在這裏。


    來斯托克雖然是法國人,但他押注尹麗莎白成功,一躍而成為俄國名流,在歐洲宮廷也有名聲,無論如何,都應該和凡爾賽宮避嫌。


    但此時,他不惜冒著被尹萬諾維奇懷疑的危險,來到法國大使館,是要幹什麽?


    來斯托克在大使館的一個秘密房間,他麵前是一個女人,麵上敷粉的女人。


    這個女人麵對來斯托克依然保持著高高在上的態度,來斯托克神色卻沒有異樣,顯然女人的地位足夠如此。


    “公主殿下,您提前來到這裏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宮廷得到的消息,也隻能是您剛過邊境線。”


    來斯托克開口道。


    女人點點頭,隨後道:


    “父親告訴我不能弄的太過,以免弄巧成拙,惹了這頭笨熊,你安排我什麽時候和彼得邂後?”


    來斯托克道:“就最近幾天。”


    公主點點頭,放浪地笑道:“聽說俄羅斯的這位殿下不近女色,頭腦也不太清楚,甚至隻有兩分鍾,到時候我試一試也好過了東正教驗身那一關,別忘了給我準備鴿子血。”


    來斯托克點頭道:


    “瞞過彼得應該很容易,到時候殿下就可以以已經和彼得發生關係為由提出成為皇儲妃。”


    公主冷哼一聲道:


    “要不是父皇的命令,以彼得的兩分鍾,我才不願意呢,哼!”


    來斯托克又看了公主一眼,有些不放心地道:


    “殿下,最近您先不要拋頭露麵,盡管呈現的畫像是有誤差的,但為了避免真被認出,還是要小心一點。”


    公主點了點頭,無聊地揮舞著來自遙遠中國的折扇,頓時香氣四溢,臉上的香粉都扇的空中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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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斯托克身在俄國許久,被這久違的法國香氣給熏的措手不及,差點打了個噴嚏,隨後連忙告退,他離開聖彼得堡不能太久,必須趕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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