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程的山路上,王爺一個人走得飛快,電子書()hjs8aa晚間再迴客棧吃飯,王爺也是話語無幾。小飛俠終於覺出了不對勁,等王爺吃完離開後,他忍不住問紫來:“今天在山頂上,不是說得蠻投機的嗎,這是怎麽了?”


    紫來沒有說話。


    “姐,我說句讓你不高興得話,”小飛俠往前湊了湊,低聲說:“王爺好像故意冷著你呢……”


    紫來默然片刻,細聲道:“你以後,千萬別在王爺跟前主動提我。”


    可“怎麽了?”小飛俠覺得事情突然,而且非同尋常:“你闖禍了?”


    紫來搖搖頭,說:“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懂。”


    “啥叫我不懂?!”小飛俠差點沒叫出聲來,趕緊又壓低了聲音:“你怎麽就把王爺給得罪了呢?肯定出事了,到底出什麽事了?”


    是紫來淡淡地笑了一下,問道:“你覺得王爺是好人嗎?”


    “當然,”小飛俠說:“他救過我呢!對下人也都還寬厚,再說了,你都把他氣成這樣了,他還沒打你,也沒罰你,還沒說要把你轟出府去,這不算好人?!”


    好人?!隻怕是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壞水的偽君子。紫來放下了碗筷,輕聲道:“我吃完了,迴房去了。”


    安靜的夜,沒有了那美妙的塤聲,更顯漫長。紫來不敢熄燈,因為昨夜的恐懼在心裏還是有些瑟瑟。她輾轉反側良久,睡不著又害怕,索性起身下了樓來,大堂中還有店小二,去說會話,困了再迴房,最好一落枕就睡著,也省得胡思亂想嚇自己。


    見紫來坐下,小二趕緊上前,倒了杯熱茶。


    紫來想了想,問道:“小二,你們這裏,那個鬼迴頭,是怎麽迴事啊?”反正也是怕,不如問清楚了,也好死個明白。


    “鬼迴頭?”小二莫名其妙:“什麽鬼迴頭?”


    “不是你們廬山的一個景點嗎?一邊是峭壁,下麵是深淵,昨天我們經過了來著……”紫來納悶地想,你說不定還天天經過呢,如今反倒來問我。


    “啊?”小二低頭想了好一陣子,說:“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山下,我在這客棧做了十年了,每個月下山迴家一次,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說,我們廬山有個景點叫鬼迴頭啊……”


    紫來吃了一驚,頓時醒悟過來,是那個詭詐王爺嚇自己的。她恨恨地一咬牙,你去死吧!隨即起身,蹭蹭地上了樓,一翻身進了被窩,越想越是氣惱。這個王爺,居然把自己當個活寶,就這麽玩弄於股掌之間。她忽然間明白了,王爺不許自己落籍,並不是他沒有能力,也不是他不舍得,而是他不願意。他就是為了控製住自己,好好地玩弄!


    善卿是因為迷戀他,才把他想得那麽完美,我怎麽會被姑姑的看法所影響呢,他優秀?!這個世界一切惡毒的詞語都累積到他身上,也不為過!


    紫來憤然地想,想玩我?偏不給你玩!


    此後幾天,王爺和紫來都是各行各路,互不搭理,就連同桌吃飯,也是目不斜視,讓小飛俠一個人夾在中間好不尷尬,卻又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形同陌路。


    而後終於出得山來,九江衙門的官員到進山時的酒肆備下宴席相送。一行人才進小坪,就聽見矮籬笆外邊起了一些小小的喧嘩,那衙役高聲道:“此間官府包了,要落腳到別處去——”


    紫來迴頭一看,忽然驚喜地喊道:“一塵大師!凡修——”


    那籬門之外,果然是風塵仆仆的一塵,他身後,是背著包袱的凡修。見到紫來,兩人合掌道:“阿彌陀佛。”


    紫來拔腿跑了出來,對衙役說:“不得無禮。”


    “姑娘認識啊,”衙役見是王爺的貼身丫環認識,口氣好些了,卻依舊不讓他們進去,隻說:“這裏官府包了,要招待貴客,你們既然是出家人,隨便吃點什麽就好了,尋別處去吧。”


    一塵不急不惱,整了整袈裟,緩緩問道:“請問小官,招待什麽貴客啊?”


    “王爺!”衙役神氣地一仰腦袋說:“當朝監國,煜王爺!”


    一塵頷首道:“果然是貴客。”迴頭對凡修說道:“那我們別處去吧。”


    “方丈,這方圓十裏,隻有這一家酒肆了。”凡修為難地說。


    一塵幽聲道:“不吃也無妨。”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怎麽能行呢?”話音剛落,王爺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塵大師這是要到哪裏去啊?”說話間,他已經站到了一塵的跟前。


    “貧僧準備去東林寺拜會住持。”一塵迴答。


    “相請不如偶遇,大師一路辛苦,如果不嫌棄,就請跟小王一起用餐吧,如何?”王爺微微地鞠身,態度甚為恭敬。


    說話間,一大堆官員已經跟了過來,隻看著王爺如此禮遇一個和尚,奇怪卻又都不敢問。


    “算了。”一塵淡淡道:“或者貧僧去別處,或者就在外頭,等王爺用完餐,我們再進去。”


    “大師這分明是教訓我不會調教官員啊,”王爺眼光一轉,對身後一幹人道:“你們知道他是何人?”


    眾人麵麵相覷著,王爺朗聲道:“這是皇家寺院歸真寺的住持師父一塵大師。你們可知道歸真寺是什麽地方?那是太祖端寧皇後長大的地方……”眾人連連點頭,王爺又說:“皇家寺院的住持出行,地方首輔都必須出迎,這些規矩你們可懂?”


    眾人已經甚是惶恐了,連聲道:“下官不才,怠慢了,請大師恕罪。”


    “莫要狗眼看人低啊。”王爺斜斜地望了那守門的衙役一眼,便稍稍退後,麵向一塵,伸出手臂做了個請先行的手勢。


    “阿彌陀佛。”一塵趕緊還禮,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徐徐入得席來,一番寒暄。


    王爺說:“我們出山,大師進山,早知道,何必不邀了同行,也免了旅途寂寞。”


    “我們不是來旅遊的,隻是辦點事情。”一塵道:“遊廬山麽,不必了。其實貧僧已經來過多次,景已在心,無須再觀。”


    “哦,”王爺便好奇地問:“廬山的雄、奇、險、秀,敢問大師,您對廬山感觸最深的是什麽?”


    ——(


    一塵沉吟片刻,答曰:“宋代蘇軾題詩,已道盡貧僧感觸。”眼光與王爺輕輕一碰,似有一抹精光閃過。


    王爺皺了皺眉頭,說:“《題西林壁》?”


    “正是,”一塵頷首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他微笑著,望著王爺,低沉地重複了一句:“王爺呀,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話意似有他指,卻又不甚分明,王爺有些茫然,想了想,便又對一塵說:“大師,這兩句詩詞我懂呢。”


    “你不懂——”一塵長長地歎道:“此刻,王爺眼前有一座廬山,卻未可知,自己心中也有一座廬山,兩山皆在,王爺卻看不明……”


    一塵一邊說著,一邊似無意地瞥了紫來一眼,紫來正低頭而坐,望著自己手中的茶杯默默地出神。此刻,紫來仿佛隻喝茶,心無其他,其實正豎著耳朵聽呢。


    這話可說得王爺沒頭沒腦的了,他愕然地望著一塵,許久都未開言。


    “完一事而應明一理,登一山而應獲一悟。做完一件事情,便應該得到一些經驗,明白一些道理;遊一座山,就應該獲得一些感悟。”一塵問:“王爺此次廬山行,有什麽感悟?”


    王爺思忖道:“廬山不愧為天下奇觀。”


    “見景還是景,王爺此行乃一虛行。”一塵悠聲下了結語。


    紫來正喝著茶,聽一塵這麽一開口,心底一驚,大師可真是敢說呀,也不怕王爺生氣。


    “這是為何?”王爺沒有生氣,隻是疑惑。


    一塵淡然道:“山還是山,心還是心,無有任何的改變,難道不是虛行?”


    王爺隨即離座,拱手請教:“請大師明示,小王願聽其詳。”


    一塵指指凳子,示意他坐下,這才輕聲問道:“山在,你可曾因其險而拒其秀?可曾因其遠而拒其奇?可曾因自身渺小而拒其雄?”


    “當然不會,”王爺說:“所以我慕名而來。”


    “貧僧還沒說完呢……山在,你慕名而來,是有傾慕之心,心有愛則向往,身隨之則前來。”一塵緩緩地按住了他的手,深深地望他一眼,幽聲道:“心在,你未曾自知。”


    “此話怎講?”王爺納悶。


    一塵思忖著,低聲道:“王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隻相信自己的心。在王爺的心裏,定勢已經形成,即便是眼睛看到了變化,心也在進行選擇性的取舍。就如同你遊廬山,世人之前都認定了的風景,你也是這麽看過去,即便發現了那風景與眾不同,你也隻認定先前之說。你可知,世人未必都看全了風景,他們說此間秀,即便你發現了它本該雄大於秀,你敢說服自己,敢否定世人和先人嗎?”


    一塵的話沉穩無奇,卻漸漸地帶出了咄咄逼人的話鋒:“你有發現,卻不敢承認,連自己的心都無法認可,談什麽心在?王爺此番,是有眼觀景,無心看山。”


    話直白如一重錘,紫來都被一塵的大膽嚇得瑟縮了一下,她尋思著,王爺會惱羞成怒嗎?靜靜地等待片刻,耳畔沒有任何的動靜,偷眼去看王爺,卻見王爺沉默著,陷入深深的思考當中。


    “廬山的景,本無定勢,你看它奇,它就奇;你說它秀,它就秀;哪管人家去說它雄和險?!自己的感悟才是真的,何必非得人雲亦雲,”一塵放緩了語速,悠悠道:“王爺啊,你雖然聰明蓋世,卻也逃不過凡塵俗世、俗念凡心的蒙蔽。”


    “大師真是高人!”王爺恍然大悟,由衷道:“小王佩服!”


    “貧僧話多了,讓王爺見笑。”一塵合掌:“阿彌陀佛。”


    “聽大師一番話,勝讀十年書。”王爺說:“進山之時,還曾淺論過佛法,當時還有些自得,現時比起大師來,可就是班門弄斧了。”


    “淺論過佛法?”一塵微笑道:“如何論的,能否說與貧僧聽聽。”


    “大師不要見笑,”王爺說:“進山時,有人雲,愚者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慧者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禪者,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我迴答,景自在,人自悟。”


    紫來一聽,知道是說自己,一塵又不是不認識她,王爺卻沒有提到名字,顯然,是在刻意迴避和疏遠。紫來心下有些黯然,於是低頭默默喝茶。


    “嗬嗬,”一塵輕笑道:“王爺果然有些慧根。”


    “後來因了這一話頭,我問那人,愚者,慧者、禪者這三者,她是何者?她自認為愚者。我便又問她,我為何者,她答我是慧者。”王爺笑著說。


    “哈哈,哈哈!”一塵大笑。隨後問道:“王爺,何為慧者?”


    王爺說:“她說我,知而不言,帷幄於胸,具大器也,是為慧者。”


    “哈哈,哈哈!”一塵複又大笑。


    王爺奇怪地問:“大師為何發笑?”


    一塵止住笑,低聲道:“貧僧若是直言,必有冒犯。”


    “隻論佛法,何來冒犯?”王爺說:“大師但說無妨。”


    一塵沉聲道:“知其愚者,當為慧者。”


    王爺冥思片刻,接著說道:“自認慧者,當為愚者……”他長歎一聲,說:“今日此桌上,三者皆在。”


    “王爺不但聰明,而且豁達啊。”一塵點頭稱道,隨即,又淡淡地瞟了紫來一眼。


    紫來聞言,默默地低下頭去。一塵的話,已經警醒了王爺,知道自己愚蠢的,就已經是慧者了,而王爺也已經明白了,自認為是慧者的,反而是愚蠢之人。其實,她當時跟王爺說的時候,並沒有想得這麽透徹,不過是就表麵論表麵罷了,並無深意。那個時候,她是真心誠意地認為,王爺是個慧者。


    豁達?一塵大師這是在提醒王爺麽?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一塵大師此番點撥,雖然讓自己開了竅,但是王爺,定然會認為自己早先就埋了心機諷刺與他,迴府之後,這一路的新債舊債,都會一起算。


    與紫來的忐忑相反的,是王爺的平靜。他緩緩地說:“迴京之後,改日再登門向大師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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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塵點點頭。


    此時間,菜也紛紛上桌了。王爺招唿道:“大師,請——”


    一塵舉箸,忽而轉向紫來:“你明了麽?”


    紫來不解地望著一塵。


    一塵微微一笑,高深道:“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出了山,再看罷。”


    從廬山迴來的路上,王爺沒有再坐馬車,而是獨自騎馬。紫來知道他是刻意疏遠自己,也隻能裝作不知。小飛俠雖然跟紫來在車裏呆了許久時間,卻始終未見紫來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也就不便再問。一行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走了幾天,迴到了王府。


    書房裏,很安靜。王爺在看書,紫來在外屋候著。


    迴來也差不多十天了,王爺對廬山之行始終隻字未提,好像也沒有要跟她算賬的意思,但是紫來知道,他不待見自己,並且隨著日子的推移越發明顯了。雖然他經常來書房,卻基本上不跟她說話,當然,他不說,她更不會說。這樣下去有什麽意思呢?死耗著,兩個人都難受。


    紫來想,還是自己乖巧點吧,反正到了端午,兆軒來要人,她不定就離開了,也不在乎這幾個日子做什麽事了。扳著指頭數一下,還有十三天。紫來對自己說,就這麽辦吧。


    王爺將書翻過一頁,眼角餘光裏,紫來已經輕輕地靠了過來。


    哼,又想玩什麽花樣?!王爺在心裏哼了一聲,隻當沒看見。


    “王爺,”紫來輕輕地開口了:“我知道您不想看見我,這樣吧,還是讓我迴浣衣室去,這樣您也舒心。”


    怎麽,將軍?以為我不會把你送迴去?!王爺冷冷地說:“這樣也好,我跟趙嬤嬤說一聲,下午你就過去吧。”


    “謝王爺。”紫來說著,靜靜地退了出去。


    咦,真過去?放著好好的婢女不做,要迴去當雜役?她這又是搞什麽?王爺望著她的身影出門去,有些詫異,隨即一想,原來還想蹺尾巴,想我親自跟你說好話,留你別去。做夢吧?!你去你的,我懶得管你。


    他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將視線重新轉到了書上。


    紫來迴到了浣衣室做事,也搬迴了柴房。過了幾日,她以看母親為由請假出了府,拿著兆軒的玉佩找到茂隆商行,給兆軒留下一封信,這才安心地迴了王府。餘下幾日,自是本本分分洗衣服,別無他想。


    就要過端午節了,王府裏很熱鬧,書房裏卻很冷清。


    為了擺個姿態出來,告訴紫來這世上沒了她太陽照常從東邊升起,紫來前腳一離開書房,王爺後腳就換了婢女過來。這婢女也是趙嬤嬤精挑細選的,府裏的老人,顏麵幹淨,手腳利索。可是不知為什麽,王爺一到書房,見了這婢女,就寫字也不是,看書也不是,橫豎就是不熨帖。可是這婢女,小心又乖巧,他也找不出什麽紕漏,愈是這樣,心頭愈是焦躁,隻搗鼓得坐立不安。


    這死丫頭,真是沉得住氣呢,都快十天了,聽說安分得很呢。她不是想本王親自去找她迴來麽?怎麽這一過去,竟如泥牛入海一般,無聲無息的,不似往常那樣整出點動靜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呢?


    :(


    王爺在書房裏踱過來,踱過去,猛地想起,趙嬤嬤說她前些日子請假去看了母親,這他就更加想不通了,紫來的母親一直都在女兒的選擇上施加壓力,紫來如今又成了雜役,迴去定然會被母親罵死,難道她真的那麽能扛?


    王爺搖搖頭。不,不會的,甘紫來不是省油的燈,她這麽冷靜平淡,一定是在運作什麽新的計劃。她是絕不會甘心做官妓,並且洗一輩子衣服的。


    王爺緩緩地停住腳步,沉下心來。


    甘紫來,我幹脆來個靜觀其變,看看你意欲何為。


    正想著,忽然趙嬤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王爺,蘭夫人又傳書信來了……”


    王爺想了想,說:“進來。”


    趙嬤嬤進來了,小心地稟告:“剛才穀府的管家來了,送來了蘭夫人的書信,說是要親自交給您。”


    “不看!送迴去!”王爺心情正煩躁,一揮手就支應了。


    “王爺,管家說,蘭夫人在家裏要死要活的,您就是不接她迴來,好歹也看看,迴封信去,他也好跟蘭夫人做個交代。”趙嬤嬤勸道:“每次送了信來,您都說不看,直接送了迴去。這迴……”


    王爺不屑地抬起頭來,這迴怎麽了,還跟以往有什麽不同?!


    “這是蘭夫人的血書……”趙嬤嬤舉起了手中的信:“管家說,夫人已經真心悔過了,才會寫這樣的悔過書,請王爺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饒過她這一迴……”


    血書?!真是不消停。王爺沉吟片刻,忽又想起了蘭夫人那一臉的嬌笑,夫妻一場……他頓了頓,說:“拿過來看看。”


    展開一看,果然是血書,斑斑血淚,哀哀哭求,甚是可憐。王爺讀完信,半晌無言。


    “馬上就要過端午節了,大大小小一拉子事,都得一應俱全,”趙嬤嬤察言觀色,見王爺麵有不忍,於是說:“以前府裏,都是蘭夫人主事,今年她不在,隻恐哪裏疏忽,讓王爺見責。”


    王爺緩緩道:“你先下去,我考慮一下。”


    他默默地拿起信,細細地讀下去,大學士的女兒還是有幾分才氣的,字裏行間淒婉動人,悔過若真如其所述,確也誠心。把蘭兒趕迴去那麽久,依她的個性,固然是天天以淚洗麵。他雖然不那麽愛她,卻知道她是很愛他的。這幾年來,日日相處,她在的時候嫌她呱躁,一天到晚地黏糊著,隻要他迴了家便不肯離開半步。那一下突然把她送了迴去,沒有了蘭兒在府裏鬧騰,總覺得少了些什麽,這麽清靜,他竟然有些不習慣。晚間想想她,也還是有些掛心,畢竟夫妻一場,他也不是個無情之人。


    女人吃醋,本來也是司空見慣,她若不愛他,也不會吃醋。蘭兒錯就錯在,不該去雅園鬧騰,打了善卿。其實要說錯呢,也不是很大的錯,隻是善卿身體本就不好,受不得那一打,血糊糊的令他盛怒。


    王爺琢磨著,蘭兒迴穀府,也有四個月了,這期間,老是送求諒信來,起先他是餘怒未消,故而不看,這後來,善卿病故,接著春闈,忙亂之下,又把蘭兒給忘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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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就想起,紫來當時不也痛下重手,打了蘭夫人嗎?這個丫頭,真是大膽!連王爺的侍妾也敢打。嚴格說來,蘭兒打了善卿,紫來打了蘭兒,其實也扯平了。


    王爺的眼光,定定地落在手中的信上。


    對不起大家了,昨日太忙,忘記更新了,今天補上,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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