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兵敗的消息傳迴,蔡宏遠整個人都感覺不敢置信,手裏緊握著軍報,渾身顫抖,險些因為站立不穩而摔倒在地,幸好侍衛眼疾手快將他扶住,這才沒有導致意外發生。


    “怎麽迴事,蔡泰和到底怎麽迴事,我不是讓他不要進攻嗎?”


    “為什麽會被敵人包圍?為什麽?”


    “廢物,蔡泰和就是個廢物…”蔡宏遠用力怒吼著,茶杯摔的西八碎,仍是不解氣。


    “快派人,給我將蔡泰和抓迴來,本官要將他繩之以法,斬首示眾…”


    蔡宏遠大聲咆哮著,聲音尖銳刺耳,令在場所有人為之膽顫,恐連累己身,不敢說話。


    其實眾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蔡宏遠此舉也不過是在裝模作樣,蔡泰和是他堂弟,他怎麽會真的對自己堂弟下手,這話聽聽就算了。


    當然下麵的人,還是讓蔡泰和退迴來了。


    無外乎擔心蔡泰和再出現其他意外,與其那樣,倒不如退先迴來為妙。


    更何況,再待在哪裏也沒有任何意義。


    大軍去時一萬五人,迴來時不到一萬。


    兩軍僅一個照麵,就損失了幾千人,真不該怎麽說蔡泰和這家夥


    蔡泰和並沒有將情況如實上報,軍隊之所以損失這麽多人,不是被敵人殺死的,是因為害怕敵人而直接選擇了投降,得以保全性命。


    淩雲收到消息後,心裏驚濤駭浪,這才出兵多久啊,就兵敗撤軍,怎麽感覺怪怪的。


    這種消息,瞬間讓淩雲陷入了沉思。


    當得知前因後果,淩雲心裏隻想將罪魁禍首蔡泰和給斬首示眾,這家夥聽風是雨,根本沒有統兵能力和主見,這樣的人也配領兵?


    話說蔡宏遠讓他前去守城,他倒好,見到敵人有一支千人軍隊在外麵晃悠,於是他就想著將這支軍隊擊潰,好建立戰功,豈料這是敵人故意露出的破綻,為的就是吸引他們上鉤。


    哪曾想蔡泰和沒有查明真相,匆匆忙忙率領大軍出城迎戰,敵人不跟他應戰,而是選擇非常機智地後退。


    敵人退,蔡泰和窮追不舍,最後險些讓人包了餃子。


    幸好跑得快,才沒有掉入敵人包圍圈。


    主將一跑,軍心渙散,兵敗如山倒。


    淩雲知道細枝末節,卻並不能阻止。


    古代戰爭就是這樣,主將死戰,底下的士兵就會同主將一樣寸步不退。


    主將逃,下一刻軍心潰散,潰不成軍…


    這種打仗方式很難理解,總之一支軍隊戰鬥力如何,主將起關鍵性作用。


    蔡泰和一敗,形式越發不利,可蔡宏遠始終不肯將騎兵交給淩雲,這讓淩雲很鬱悶。


    不過沒有等多久,淩雲贏來了好消息。


    樊自真那邊扛不住壓力,終於下令讓蔡宏遠將騎兵指揮權交給淩雲,這麽多時間內樊自真有這種轉變,與蔡泰和的戰敗脫不開關係。


    這樣一來,淩雲倒是借助了蔡泰和的勢。


    如果蔡泰和沒有輸,那淩雲就不可能這麽輕而易舉將騎兵指揮權奪過來。


    所以說蔡泰和就是他的福星啊!


    蔡宏遠看到樊自真的調令,臉都氣綠了。


    目光死死盯著調令,一聲不吭,而在知府府邸大廳內,站著各類官員,大氣不敢喘。


    統領騎兵的武將羅誌尚也在其中,但見他看著扔在地上的調令,心緒飄千,不過他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話,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或許沉默是最好的迴答,去淩雲那邊,會比留在廣安軍好,至少不用打這麽窩囊的仗。


    而且他私底下還聽說,隻有有他們這支騎兵的加入,平南將軍就有破城的辦法。


    羅誌尚身為京兆府人,哪怕他早早就安排家人撤離了京兆府,但是他心底比誰都渴望收迴京兆府,因為家鄉永遠是他的根,尤其他的父母親們,天天念叨著一定要收複京兆府。


    每每這個時候,羅誌尚都不敢開口。


    雖然他手底下有一萬騎兵,但是該不該打仗不是他說的算,縱使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他也隻能聽從命令,上麵讓怎麽做就得怎麽做。


    不聽?


    樊自真立馬下令奪了他的權。


    前麵就有鮮明的例子,廣安軍副將韓擒虎因為率領兩萬大軍主動進攻敵人,迴頭立馬讓樊自真去了官職,可即使如此,韓擒虎依舊違抗軍令,自行組織軍隊積極抵禦西夏軍。


    隻可惜上次兵敗,生死未知。


    正當羅誌尚亂想之際,蔡宏遠開口了。


    “羅誌尚。”蔡宏遠向他看來。


    “大人!”羅誌尚站出來,拱手迴應。


    “巡撫的調令,你怎麽看?”蔡宏遠微微點頭,隨後開始詢問他的看法。


    “大人,末將悉聽尊便。”


    “大人讓末將去哪,末將便去哪…”


    這話直接表明了態度,無外乎再說他不知道巡撫的調令是什麽,他隻聽你蔡宏遠的話。


    蔡宏遠一聽,臉色稍稍緩和一些,再度看向羅誌尚時換上了笑臉,“有誌尚這句話,本官就放心了,也不枉本官以往那般厚待你。”


    蔡宏遠之前遠不止是知府,不然也不可能掌管這麽多軍隊,隻因廣安軍節節敗退,他也因此受了牽連,最終貶為金州知府。


    他當然不甘心,但眼下也沒有辦法。


    永元戰事接連失利,總得有人背鍋,樊自真將他扔了出來,而他卻沒有受到牽連。


    蔡宏遠心裏恨的牙癢癢,卻又無能為力。


    如今對方又要將他的騎兵拱手相讓,他豈能甘心?


    他恨啊!


    恨自己不應該讓蔡泰和出兵,這一下子讓樊自真抓到了把柄,不想受牽連隻能放手。


    可這支萬人騎兵,是他耗費心血,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部隊,相當於他的命根子啊!


    就這麽交出去,不甘心,不甘心啊…


    蔡宏遠砸了太多錢,才會顯得不甘心。


    “末將願尊大人之命。”羅誌尚朗聲道。


    蔡宏遠站起來,緩緩走到羅誌尚身前,手重重地拍羅誌尚肩膀上,“誌尚,你先去平南將軍帳下,這段時間任憑他如何調遣。”


    “大人…”羅誌尚想要說話。


    蔡宏遠見狀心中竊喜,如此才能證明羅誌尚忠於他,所以就更加放心讓羅誌尚前往了。


    羅誌尚聽他的話,即使指揮權交出去,羅誌尚依舊是他的人。


    蔡宏遠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接著頗有心機道,“本官其實知道,你一直在尋求機會想同西夏敵軍交手,前麵因戰事不明確,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本官已經同平南將軍商量好,隻要你去他那裏,擇日便向興元府發起進攻。”


    “大人,這…”羅誌尚心中意動,但他卻明白蔡宏遠為人,倘若他表現出喜悅,對方一定會生疑,所以他說話支支吾吾,斷斷續續。


    唯有這樣,才能讓蔡宏遠放心。


    蔡宏遠擺手,自信滿滿道,“哎…誌尚無需多言,你且領旨先去,等破了興元府,擊敗了西夏軍,本官自有辦法讓你迴歸廣安軍。”


    “末將遵旨!”話到這等地步,羅誌尚便不在推辭,表麵上雖然不情願,然而內心恰恰相反,因為終於有機會向西夏軍發起進攻了。


    羅誌尚從地上撿起調令,最後向蔡宏遠以及大廳內眾多官員拱手,便轉身離開了大廳。


    淩雲接到消息時,羅誌尚已經率領旗下騎兵到達平南軍駐紮的軍營門口。


    “淩帥,喜事…”


    李劍輝麵露喜色,匆匆來報。


    “何事?”淩雲好奇問道。


    “蔡宏遠鬆嘴了,願意將騎兵指揮權交給我們,現在羅誌尚已經騎兵已經到達軍營。”李劍輝激動說道。


    “哦?”淩雲聞言大吃一驚。


    接著追問道,“情況是否屬實?”


    “千真萬確!”李劍輝點頭。


    “如此說來,確實算得上喜事一件。”淩雲頓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道。


    “淩帥,您前往軍營接收一下嗎?”李劍輝看到淩雲又坐了下去,不禁疑問道。


    他覺得這會淩雲應該去軍營,親自接收羅誌尚的騎兵,這樣才顯得重視。


    隻是直覺告訴他,淩雲好像沒有這種想法。


    “不用,石天縱會處理好的。”淩雲輕輕搖了搖頭,很放心的說道。


    李劍輝努了努嘴,帶著困惑退了下去。


    蔡宏遠讓出騎兵指揮權,對淩雲而言確實是一件意外之喜,是不可小覷的一大助力。


    淩雲不去軍營,讓石天縱自行做主,目的也是為了考驗石天縱,想要看他有沒有本事降服這支騎兵,如果能解決,那就讓他統領。


    如果解決不掉,那隻能說明能力不足。


    李劍輝將淩雲的意思傳到軍營,石天縱立馬跟羅誌尚杠上了。


    羅誌尚為騎兵統領,石天縱如果想掌控騎兵指揮權,這一關是避不開的。


    兩人第一次見麵,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敵對的感覺牽引,於是乎沒有征兆的打了起來。


    最後,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


    郭宜修出麵,向羅誌尚表明態度,並稱想要進入軍營,那就得聽石天縱的話。


    郭宜修此舉是為了幫石天縱,可羅誌尚聽到這話立馬不願意了,大軍還沒進軍營,就有人自作主張想要繳了他的兵權,這叫什麽事?


    “我要見平南將軍!”羅誌尚壓製著心中的怒氣,黑著臉看向郭宜修。


    “將軍軍務繁忙沒空見你,你要進軍營就得守我們軍營的規矩,不然慢走不送。”郭宜修昂首挺胸,說話非常的果決,不容反駁。


    “你…”羅誌尚顯然被氣到了,沒想到剛來就受到了對方侮辱,他此刻隻想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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