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浪單手一掌,拍向月滄瀾抱著皇甫執的那隻胳膊的後肩。


    而另一隻手,則是迅猛地擒住月滄瀾的手,將皇甫執給奪了過來!


    月滄瀾本來就痛得厲害,不得不鬆開手。


    而柳拭眉本來就離得不願,一個健步上前,一把將兒子給抱住,立即交給了身後的墨兒!


    墨兒抱著孩子,大喊:“陛下小心!”


    實際上,月滄瀾也沒有什麽攻擊性。


    因為,毒發的痛苦讓他根本沒有辦法繼續站穩腳跟,又被鍾浪這麽用力一擊,整個左肩幾乎就廢掉了!


    他軟倒在地上!


    “拿下!”柳拭眉沉聲喝道。


    月滄瀾被擒,他不是一個親隨都沒帶進宮,隻是這種時候,根本由不得任何人施救!


    他們隻能看著他被抓住,暗中撤退,等待時間再來救人!


    鍾浪看向墨兒懷裏抱著的皇甫執,問:“太子殿下,沒事吧?”


    小胖墩被這變故嚇著,還在哇哇大哭,柳拭眉把兒子抱了過來,給他診脈後,又給他檢查身上。


    “還好,沒什麽問題。”


    隨即,是一陣後怕。


    想也不想,對著放在石桌上的崽子一頓臭罵:“你這蠢蛋,自己的爹都認不得嗎?你看清楚人家了嗎就喊爹,人家是你爹嗎?”


    “你這不長心的崽,什麽時候被人拐了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簡直要嚇死你老娘了!”


    墨兒:“……”


    鍾浪:“……”


    所有人:“……”


    溫溫柔柔的女人,一旦發起飆來,也是爆雷的。


    天知道月滄瀾的手按在這胖墩的心口上的時候,柳拭眉有多擔心!


    但她一點都不能表現出來!


    這種極致的難受,一旦放鬆,就讓她“砰”地炸裂了!


    被親娘給罵了,皇甫執屁大一點,他知道什麽啊,隻知道哭。


    “太子還小,什麽都不懂呢。”墨兒沒忍住,抱住皇甫執小聲說了句。


    柳拭眉掐著腰,大口大口喘氣。


    她能不知道孩子小什麽都不懂嗎?


    但她擔心到炸裂,不罵兩句出出氣,她就不能好!


    月滄瀾被押住在地上,但他還沒有昏迷過去。


    看著柳拭眉明著在罵孩子,但明顯都是擔憂。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對比之下,才知道孫清對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他忍著疼痛,問:“我母親她……對皇甫令堯,也是那樣嗎?”


    柳拭眉這才想起來,還有這號人呢!


    她轉頭過來,一臉冷怒的神情,道:“月滄瀾,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對你有什麽仁慈之心。隻是你還有用!但現在,我開始考慮,你或許沒那麽有用了!”


    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她心裏更認定:月滄瀾是有用的!


    有句話叫做:你知道得太多了!


    太聰明的人,總是不能留下來的。


    對敵的時候,敵人太聰明,能夠弄死對方,盡量弄死。


    愚蠢一些的人,反正對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完全可以愚弄於股掌之間!


    縱虎歸山很可怕,但放豬歸田,無所謂啊!


    月滄瀾被她那麽一說,他又問了一句:“柳拭眉,如果留在大蜀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和他的命運會不會換過來?”


    柳拭眉:“……”


    他想和皇甫令堯換?


    想啥呢!


    哪怕在一模一樣的環境下成長,有些東西,是先天不一樣的!


    譬如,一對兄弟、或者姐妹,兩人都在同一對父母、同一個家庭成長。


    所受到的教育、所分配的資源,都是一模一樣的等分。


    絕對平等的理論下,他們能夠長成一模一樣的人嗎?


    不、會!


    因為,基因裏的很多東西,哪怕一胞雙生,終究還是有差別的。


    人與人的不同,通常來自於大腦的開發層次!


    打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也可能一個從文、一個學武。


    彼此的生活環境換過來,就能走一樣的生命軌跡嗎?


    她哼了一聲,道:“怎麽可能?月滄瀾,孫清對你的教育,真的是……不行啊!”


    還不如皇甫權!


    皇甫權雖然教育兒子不怎麽用心,但至少,他讓兒子們知道這世道殘酷!


    尤其是對皇甫令堯。


    說來說去,月滄瀾雖然在外麵顛沛成長,但……


    成長環境比起皇甫令堯來說,真的是太安全了!


    想到這裏,柳拭眉搖了搖頭,道:“把他帶下去吧,將消息送出去。朕先看看,能不能釣上什麽魚來!”


    月滄瀾被擒的消息送出去,楓無涯是沒辦法來救他的了。


    那麽孫清還會派人來救兒子嗎?


    或者,夜神國會有人來嗎?


    拭目以待!


    下晌,皇甫令堯從欽天監迴來,急急忙忙地迴到帝宮。


    “媳婦兒,你沒事兒吧?兒子沒事吧?”


    他在欽天監,聽說月滄瀾冒充他出現在女帝身邊的事,連忙趕了迴來。


    當然,他也沒有允許魏遜繼續留在欽天監,把魏遜也給帶迴來了。


    皇甫執受到了驚嚇,慫唧唧的。


    倒是也不哭了,在柳拭眉麵前老老實實地吃著午點。


    魏遜跟著後麵進來。


    他當然不會先去關心柳拭眉是否受傷,而是直接看向皇甫執,問:“太子有沒有受傷?摔著了嗎?”


    柳拭眉應道:“沒事。”


    說來也是奇怪,月滄瀾走這一趟,其實如果他真的下手,把皇甫執弄死。


    那肯定是做得到的。


    或者在鍾浪沒來之前,對柳拭眉行刺。


    說不定,也真的能得手!


    但他沒有這麽做。


    事到如今,他總不至於還盲目自信地以為,能騙得住柳拭眉。


    那麽,他沒有思考全身而退,來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冒險事,是為什麽呢?


    皇甫令堯蹙眉,道:“人關在哪裏,我去看看。”


    說是去看看,但從他眉宇間的戾氣,可以看出來:絕對不會是去看看這麽簡單!


    “暗牢。”柳拭眉沒有反對他去,說道:“先別弄死。”


    這就是她的底線。


    她知道皇甫令堯要去見月滄瀾,不可能隻是看看那麽簡單。


    而皇甫令堯也知道,她這麽說,是告訴他:隻要不弄死,你怎麽都行。


    “你就別去了。”皇甫令堯抿了抿嘴,道:“不要髒了你的眼睛!”


    說完,他轉身出去。


    魏遜看得直砸吧嘴:“這小子,你說沒事他就不問了。去搞月滄瀾更重要?”


    柳拭眉的目光掃過來,問:“你對月滄瀾,有幾分了解?或者以你對孫清的了解,她會派人來救月滄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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