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拭眉清楚,自己擔心沒有用,但這個節骨眼,她竟然想不到破局的方法,絲毫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唯一就是慕將離說的那種,但那也是要冒險的。


    國不可一日無君不是一句瞎話,就算宮裏都可以壓製下來,文武百官是不可能同意的!


    再說了,就算她現在把催產藥喝下去,今天內也不見得能夠把孩子生下來。


    眾人都冷靜下來,皇甫厲的人來報:“啟稟陵王,三皇子與三皇子妃在宮外,求見太子妃!”


    剛下線的太子與太子妃,要見柳拭眉,也隻能用“求見”二字了。


    皇甫厲看向柳拭眉,用目光詢問她的意思。


    柳拭眉點點頭:“讓他們進來。”


    蕭妃死了後,三皇子夫妻是喪孝期間,保持低調行事。


    但這才過去幾日?皇帝又死了!


    他們能不來嗎?


    兩人進來後,各自見禮之後,皇甫霖看著龍榻上已然沒了氣息的父親,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


    這個父親,未曾親手害過他,但明知道有人害他,也未曾阻止過。


    皇甫權還活著的時候,皇甫霖沒什麽感覺,但當皇甫權沒了的時候,他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


    從今日起,他就是父母雙亡之人了!


    溫書青留他一個人在那裏不知道想什麽,她更關心的是:“太子妃,眼下的局勢怎麽辦?太子殿下不在,這……”


    顯然,饒是冰雪聰明的三皇子妃,麵對這等情況,依舊束手無策?


    她又看了一眼皇甫霖,道:“若實在沒有主意,先對外編一個太子病中,讓三皇子攝政代理國事的旨意吧!”


    讓別人上位,他們是擔心的。


    誰知道那些小皇子背後有沒有站著什麽樣的勢力,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而三皇子——


    柳拭眉看向慕將離,又看了一眼皇甫厲。


    慕將離尚未說話,皇甫厲立即表示反對:“不行!”


    並且,很快就給出了反對的理由:“三皇子剛剛被廢除太子之位,並且蕭妃戴罪之身,她所出的皇子在做太子的期間且沒有代理國事,現在又怎麽能叫人信服呢?”


    皇甫霖還不是為了自家二哥著想,才與溫書青商量出來那麽個計策,結果被皇甫厲這麽一說。


    他立刻炸了,轉過身來,喝道:“厲皇叔這話說的有意思,成年皇子中,除了我還在帝京,二皇兄不知下落、四皇弟已經外遷、六皇弟鎮守南境……總不能是扶持一個小娃娃,陵王攝政吧?你要這麽做,我倒是懷疑皇甫家主係要被旁支支配了!”


    出身主係的他,哪怕是個庶子,地位也比旁係要尊貴!


    陵王雖然是皇甫權最小的兄弟,但皇甫權登基之後,他皇甫厲就是旁係!


    他還想迴來攝政?


    “厲皇叔攝政,我皇甫霖第一個不答應!”


    丟下這擲地有聲的話,未曾想,皇甫厲竟然失聲一笑。


    皇甫霖仿佛一拳頭打進了棉花裏似的,怒道:“你笑什麽!”


    柳拭眉想要說點什麽,但皇甫厲沒給她機會,直接道:“本王笑你看不清情勢。”


    一身戎裝的皇甫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甲衣,道:“三皇子不答應本王攝政,你憑什麽我不知道。但本王可以攝政,卻是有憑有據的!”


    他,掌握京畿衛!


    太平年歲,重文輕武。


    但當有紛亂的時候,不可否認,那些靠嘴皮子的文臣,哪裏是武將的對手?


    人一根手指就把你給摁住了,你還有說話的份兒麽?


    皇甫霖果然被鎮住了!


    該死,他為何什麽權利都麽有!


    柳拭眉不得不為自己的小叔子說句話:“陵王,三皇子隻是為本宮的處境擔憂,你且莫與他鬥氣。少會兒張閣老進宮了,再行定奪。”


    此時的大蜀皇家,皇帝死了,後位空虛。


    太子失蹤了,太後不管事,最尊貴的人——


    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文有張家、武有梁家、江湖上有藥宗與雁行山。


    糧草、鹽運目前掌握在她的人手裏。


    西疆是她梁家的人在鎮守,南疆是站位她的六皇子在鎮守。


    而她自己醫毒雙絕,身邊高手無數,不是誰想動她就能動她、想毒死她就能毒死她的。


    她肚子裏,還揣著皇太孫——匯聚民心的天降祥瑞龍鳳胎!


    此時此景,帝京內最尊貴的人——不僅僅是女人,而是所有人,就是她柳拭眉!


    皇甫厲自然給她麵子,笑了笑,道:“本王原也是這個意思。”


    他看了一眼外麵,道:“不過,喪龍鍾敲響,前朝後宮都將聚集宮內。太後那邊……太子妃你是如何看待的?”


    眼下,能夠壓製柳拭眉的,隻有永壽宮那位。


    嚴以白如果繼續不管事,那自然不成威脅。


    可若她要出來露個臉……


    事情的結果會如何,還是兩說!


    柳拭眉抬眼朝他看去,道:“太後那邊,本宮早就安排妥當了。”


    確切的說,不是她安排的,而是皇甫令堯。


    皇甫令堯離去之前,特意差人控製了永壽宮的動靜。


    打算催產之前,柳拭眉也特意吩咐過黎信,那邊不可放鬆。


    目前,還在掌握之中。


    她拿出了東宮令,說道:“傳令,皇帝駕崩,太後娘娘傷心過度昏厥,所有人不得驚擾太後!”


    聰明人,都明白她的意思——這是拿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軟禁住太後,不讓那邊生出變故來了!


    正說著,張家人和梁家人都到了!


    皇甫厲建議:“去金殿上吧,將百官召集,商議國事!”


    柳拭眉詫異:“現在就去?”


    皇甫厲對上她的目光,唇角微微一勾:“現在就去!”


    柳拭眉愣了愣。


    她當然是信得過皇甫厲的,可沒有經過商量,萬一出了岔子怎麽辦?


    難道,隻能靠默契?


    慕將離蹙眉:“拭眉,三思。”


    皇甫厲又道:“不瞞在座各位,玉璽……在本王手裏!”


    慕將離臉色一變。


    不錯,倘使皇甫厲不肯交出玉璽,就算群臣同意他們的做法,誰能服?


    一行人進入朝堂,龍椅空缺,肚大如籮的太子妃坐在龍椅旁邊的位置。


    張閣老帶頭,梁家跟隨在後,文官武將全都對坐在主位上的柳拭眉下跪行禮:“臣等參見皇後娘娘!”


    一聲“皇後娘娘”,代表了張家的態度——


    張家不接受扶持幼帝,就算霸占住皇位,等皇甫令堯迴來,他們人多力量大,就算別人有意見,那又如何?


    梁家滾刀肉的名頭,難道是說著玩的麽?


    他們如此帶頭之下,其他官員紛紛互相對望,不知道眼前之事要如何進展。


    太子尚未正式登基,太子妃就能成為皇後了?


    一時間,朝堂上開啟了議論之聲。


    就在此時,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陵王從殿外走了進來。


    他手裏,拎著裝著玉璽的匣子!


    “陵王皇甫厲,奉先帝之命,宣讀先帝遺旨!”


    登位之人沒有玉璽,相當於師出無名。


    而有玉璽之人,沒有先帝遺旨,也不能算。


    名正言順登基的人,應該是太子皇甫令堯,但玉璽卻在陵王皇甫厲手裏?


    可他們心裏有再多疑惑,也隻能跪拜領旨。


    柳拭眉也站了起來,靠墨兒扶著她蹲了下去——她這肚子,實在沒法跪!


    皇甫厲拎著明黃色的卷軸,另一隻手拿著玉璽。


    “先帝駕崩之前,昨夜本王進宮探視,得先帝之訓——”


    “若生變故,太子順位登基。然,西魏挑釁邊疆、太子領密旨去了西疆,暫時不得而歸。”


    “但國體不可改變,皇朝不可顛倒。”


    “太子妃腹中胎兒,龍鳳呈祥,必有一子。太子不在,皇太孫繼位!”


    皇太孫……


    “哪來的皇太孫!”


    有人提出這個問題,皇甫厲微微一笑,道:“皇太孫既然在太子妃腹中,那麽——太子妃代替皇太孫繼位,坐在龍椅之上攝政,待太子歸來再行還政,又當何如!”


    眾人震驚!


    他好大的膽子,竟然要拱一個女人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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