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君子戒怒,怒則失智!


    這一番言語,配上墨晴義正言辭的麵容,倒是讓太子從暴怒中冷靜了下來。他站在墨晴的對麵,望著被墨晴擋在身後的大阿哥,麵色依舊冷肅。


    “高德忠!”


    “奴才在!”


    聽太子喊自己,高德忠趕緊應聲。


    剛才,他自作主張護住了大阿哥,這可是明著跟太子作對。若是太子要秋後算賬,他可就徹底涼了。


    “去把李氏喊來!”


    太子深唿吸幾次,總算是平靜下來。


    大阿哥滿打滿算,也就七歲。他跟一個七歲的娃兒這麽較真,實在是失了分寸。隻是,大阿哥的一番言語,倒是讓太子的心涼涼。


    是非不分,聽信婦人之言。


    就算李氏是大阿哥的生母,可這一味地聽信李氏之語,全然沒有自己的想法。這樣的兒子,若是不能改變,將來,他是完全不敢指望這個兒子能為大華做什麽貢獻的。


    至於小阿哥,太子歎了口氣,三歲看老……


    墨晴見太子安靜下來,也算是鬆了口氣,但她這會兒卻悲催地發現,自己現在是進退維穀,純粹地自己把自己給坑在了這裏。


    關於太子跟李側福晉的事情,墨晴是真心不願意摻和的。


    縱然她到了這個男尊女卑的大清,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會妥協什麽。可現在的情況,李側福晉要被送走的話,必然會讓大阿哥和小阿哥恨她入骨。


    糟心!


    墨晴的心情相當鬱悶,別人穿越都沒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可她倒好,整天就是這些糟心事兒。


    “皇上,您好好跟大阿哥說話,臣妾餓了,就先告退了!”


    不想在這裏糟心,墨晴決定眼不見為淨。


    跟太子說完,墨晴片刻不加停留,轉身便走。


    太子望著墨晴離去的背影,有心想要喊墨晴留下,但到底是沒有說出口。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墨晴留在這裏,很為難。


    但在內心深處,太子是很希望墨晴能留下。墨晴的離開,代表著一種疏遠,他更希望墨晴能跟他做到真正的夫妻一體。這些事情,他希望墨晴能跟他一起來麵對,來解決。


    隻是,太子也明白,自己這想法有些太過分。


    墨晴可不知道太子心裏想什麽,即便是知道,她也不會留下。她為太子做得已經夠多了,她雖然曾經說過,要做太子成功背後的女人。


    可這話,並不包含幫太子解決女人問題。


    墨晴沒有這麽大度,她一個後現代社會過來的女人,沒有大女人主義,太子就該偷著樂了,還指望她幫他解決女人問題,美得他!


    “榮嬤嬤,我餓了,讓廚房把早飯送過來吧!”


    迴到房內,墨晴直接招唿榮嬤嬤。


    “對了,歡歡、樂樂在哪兒呢?”


    “大格格和小格格在遊樂場玩呢,先前還過來找過您,隻是當時您跟皇上還沒起,奴婢就沒通報!”


    “這樣,你通知廚房,把早飯送到遊樂場,我現在過去!”


    墨晴可不想留在這裏,待會兒李側福晉到了,跟太子說起來,指不定又是怎樣的一出好戲?


    “娘娘,真就這樣不管了?”


    榮嬤嬤望向墨晴,“奴婢以為,您這時候就應該在這裏。若不然,萬一皇上動了惻隱之心,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管?要怎麽管?”


    墨晴望了榮嬤嬤一眼,“昨兒,本宮隻是給了李側福晉兩個選擇,這一早就鬧出了這事兒,大阿哥和小阿哥,到底是皇上的親兒子。在這件事情上,本宮才是外人啊!”


    “但您才是這後宮之主!”


    榮嬤嬤搖搖頭,“您若是不表態……”


    “本宮已經表態了!”


    墨晴輕笑。


    她的態度,太子很清楚。


    若是太子不清楚,那麽,就算是她留下,也是一樣不清楚。這件事情,其實從根本來講,決策權都在太子。


    墨晴再怎麽厲害,在這男尊女卑的大勢之下,這種事情,也是她不能做主的。


    大阿哥再不好,小阿哥再鬧騰,這也都是太子的子嗣血脈。


    兒子,才能傳宗接代。


    不幸的是,墨晴如今還沒有兒子傍身。她隻生了歡歡、樂樂這一對貼心小棉襖,在一般人的眼裏,歡歡、樂樂是不足以傳承大華國器的。


    墨晴沒打算現在就跟大勢相抗,凡事都要循序漸進,時間到了,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榮嬤嬤最終說不贏墨晴,隻能聽墨晴的吩咐做事。


    墨晴很快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房間,從廊下繞出院子,帶著聽琴去往她專門給歡歡、樂樂修建的遊樂場。


    遊樂場很大,而且是對外開放的。


    歡歡、樂樂的身份,墨晴並沒有刻意隱瞞,也沒有特別張揚。


    她不想自己的女兒生活在過度保護的世界裏,她們也需要自己的小夥伴。至於那些跟她們玩耍的小朋友,有人知道她們的身份,也有人不知道。


    而這,正是墨晴想要營造的效果。


    凡事,要有對比。


    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墨晴以前不曾養過孩子,頂多也就是聽人念叨過,具體該怎麽帶孩子,她其實沒經驗的。但這並不妨礙她有一些超前的教育理念,至於兩個小公舉成了墨晴育兒實驗的小白鼠,這個,隻要她不說,誰又能知道?


    ……


    墨晴離開院子沒多久,李側福晉就在高德忠的帶領下,到了。


    李側福晉的兩眼通紅,顯然是哭了不少時間,那眼睛都腫的不像樣子。


    這是打悲情牌呢!


    墨晴還真的是沒猜錯,李側福晉是不甘心就這樣走人的。否則,大阿哥和小阿哥怎麽會一大早就跑到自己的院子裏鬧騰?


    “李氏!”


    “婢妾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側福晉見到太子,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大禮參拜,姿態低到了塵土之下。


    太子原本想要狠狠地訓李氏一番,可看到李氏這哭得苦兮兮的樣子,還有這謹小慎微的精神麵貌,太子還真就動了惻隱之心。


    “起來說話吧!”


    太子歎了口氣,轉而看向高德忠,“去給李側福晉搬個墩子來!”


    高德忠得了太子的招唿,立刻轉身去找墩子。


    “皇上,都是婢妾的錯,是婢妾不該自怨自艾,不該念叨的。”


    “大阿哥和小阿哥都是好孩子,他們隻是被婢妾影響了!”


    ……


    李側福晉無疑是有這一張利嘴的,而且,她很會審時度勢。此時的她,已經是到了背水一戰的境地,若是不能進一步,那就隻能黯然退場。


    她在太子身邊很多年,太子目前僅有的兩個兒子,都是她生的。單單是這一點,她就有大功勞在身。再有,在墨晴沒有嫁給太子之前,都是她在打理毓慶宮的大小事情,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如今,太子在這裏立國,登基為帝。


    她也不求太子對她怎麽的另眼相看,至少該給她一個宮妃的位子啊!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她要被趕出皇宮,或者進入宮廟,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不管是哪個選擇,都不是她想要的。


    當墨晴昨兒給李側福晉這兩個選擇的時候,因為害怕墨晴強行幫她選擇,李側福晉就做了第一個選擇。可是等她迴到自己住的院子,立刻就後悔了。


    大阿哥和小阿哥來找墨晴的確不是李側福晉主使,但卻是她一手促成的。


    作為大阿哥和小阿哥的生母,李側福晉一手將他們帶大,這兩個孩子是什麽性子,李側福晉怎麽可能不清楚?她隻是略施手段,哭一哭,念一念,背著大阿哥和小阿哥,但卻故意讓兩人聽到。


    然後,很孝順的大阿哥就想出了主意。


    等高德忠奉了太子的口諭,喊她過來的時候,李側福晉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


    剩下的,隻要她發揮不失誤,能讓太子動了惻隱之心,她就能達成目標。


    李側福晉的算計,很準。


    太子真的動了惻隱之心,尤其是看到李側福晉那謹小慎微的樣子,再看大阿哥和小阿哥哭泣隱忍的樣子,太子內心的一點柔軟被觸動了。


    高德忠很快搬了墩子過來,讓李側福晉坐。


    李側福晉哪兒會坐?


    在太子的再三要求下,她才坐了墩子的一角,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一副隨時會跪下的模樣。


    若是墨晴在這裏,瞬間就能判斷出李側福晉在演戲。表情太過生動,這不是人正常的情緒反應該有的表情。這種表情的印象太深刻,一看就是表演出來的。


    墨晴可是老戲骨,見多了各種的演技高手,更是被人指點過自己的演技。有一種表演,叫做用力過度!


    李側福晉,就是屬於用力過度的表演。


    墨晴能一下判斷出李側福晉在演戲,但太子不能。


    “是朕考慮不周!”


    太子望著謹小慎微的李側福晉,歎了口氣,“大華新立,事情太多,這後宮的事情,朕也沒怎麽關注。”


    莫名地,太子心裏對墨晴竟有了一絲的怨衍。


    這些事情,墨晴作為皇後,後宮之主,應該跟他說的,而不是等到事情鬧到這樣子才讓他來處置。


    “不過,大阿哥和小阿哥不能再養在你跟前了!”


    太子先是自我檢討了一下,雖然沒說要冊封李側福晉,但這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而這,恰是李側福晉想要的。


    至於大阿哥和小阿哥是不是養在自己身前,李側福晉沒有這麽在意。不管大阿哥和小阿哥養在哪兒,都改變不了他們是她生的這個事實。


    “額娘,我要額娘!”


    當太子說不能讓大阿哥和小阿哥養在李側福晉身前,小阿哥就又哭了起來。


    太子見小阿哥哭包的樣子,麵色就沉了下來。


    李側福晉連忙跑到小阿哥的身前,將小阿哥給摟住,小聲安慰著。


    有了李側福晉的安慰,小阿哥倒是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太子見此一幕,不由多看了李側福晉一眼。他一直覺得李側福晉沒把大阿哥和小阿哥帶好,但現在瞧著李側福晉安撫小阿哥,這般的輕鬆,太子又覺得李側福晉也不算太失職。至少,孩子還是很聽他的話。


    這人啊,不論什麽人,最是喜歡自以為是,自欺欺人。


    在此之前,太子覺得李側福晉很不稱職,已經打定主意,要將李側福晉打發遠遠的。但見了李側福晉後,想起曾經的那些恩愛,再有看到李側福晉的謹小慎微,太子這心思也就變了。


    憐香惜玉,男人的通病!


    李側福晉悲切切地隨著高德忠過來,但離開的時候,卻是心裏安穩了下來。


    太子在李側福晉離開後,也沒繼續休息,而是迴轉書房,直接寫了一道旨意,冊封李側福晉為敬妃!


    太子這一道旨意並沒有跟墨晴商量。一直等墨晴陪著歡歡、樂樂在遊樂場玩夠了迴宮,才知道這件事情。


    “娘娘,奴婢就說,您之前該留下,不該離開的!”


    榮嬤嬤知曉這件事情後,就為墨晴抱不平。


    墨晴隻是笑了笑,道:“本宮留下,不過是讓皇上為難罷了。再怎麽說,李側福晉也是給皇上生了兒子的人!”


    麵上笑,心裏哭,說的就是墨晴現在的狀態。


    她的態度,其實一直表達得很清楚,她不想太子身邊有別的女人。這一點,從她嫁給太子沒多久,就跟太子表達得很清楚的。


    原本在京城,有康熙和太後在那裏壓著,太子必需做做樣子。可現在,他們已經到了呂宋,另立一國。太子登基後也一直在沒有給李側福晉冊封,墨晴隻道太子這是明白他的心意,故意為之。


    現在來瞧,這分明就是她在自作多情呢!


    恨嗎?


    墨晴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心裏有恨。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裏不好受,一點兒都不想見到太子。


    結果,這一夜,太子沒有過來。


    榮嬤嬤去打聽了下,太子去了李側福晉那裏,不對,現在應該說是敬妃那裏。


    “娘娘,您要放寬心,皇上對李側福晉隻是動了惻隱之心!皇上心裏始終是把您放在第一位的!”


    榮嬤嬤見墨晴沉默不言,唯恐她氣出個好歹。


    墨晴望了眼榮嬤嬤,微微一笑,道:“嬤嬤,本宮像那麽小心眼的人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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