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焰盒?”


    看著麵前的精鐵方盒,陳淵沒有伸手接下,反而問道:“此物有何奇異?從何而來?”


    “此物能釋放漆黑虛焰,無物不燒,難以熄滅。”


    成華露出追憶之色,道:“我修為低微時,曾因打抱不平被人追殺,一路奔逃,直入山中,兜兜轉轉,遇兩頭大妖爭鬥,二妖比我強上十倍不止,因是死鬥,兩敗俱傷,讓我得遺蛻,繼而又發現了一處隱秘洞窟……”


    “……”


    陳淵聽著聽著,就感到有點不對味了。


    成華兀自說著:“先前二者就是為了洞中之寶,此寶本有禁製,我入山時正是解封之日,才有爭鬥。”


    “……”


    “得了這寶物後,正好追殺我的眾人過來,我與他們爭鬥時,無意間氣血灌注此物,釋放出漆黑虛焰,一下吞沒追兵,才逃出生天!”


    “……”


    陳淵越聽,表情越是凝重,聽到後來,更是深吸一口氣,才平息了複雜念頭。


    他現在可以確定,隻要不出意外,這成華定可以頓悟境界,恢複修為,甚至更上一層樓。原因無他,就看這個經曆,絕對是個天命主角,隻要還在此界,人還沒死,就不可能沉寂!


    成華則將精鐵小盒捧起。


    “隻要往盒中灌注氣血、真氣,就能激發虛焰,不傷持盒之人,隨念而動!虛焰能灼燒血肉神念,隻要沾染,先天巔峰也無從抵擋,便是神祇都會被燒,十分兇猛!”


    陳淵又問道:“如此殺器,為何要拿來給我?”


    “一來,我的諸多法器都與占據身心的邪魔有關,隻有此物尚拿得出手;二來,我這幾日夢中多有預兆,似是浩劫將臨,可惜已武功盡失,難有作為。況且,即便武功尚在,亦比不上陳君的道行,自是要交托給陳君你。”


    成華語氣誠懇,最後道:“三來,此物兇惡,需有強人守護,我已是廢人,無力護持,唯有陳君可以信任。”


    話到這個份上,陳淵隻能接下,其實他在見得這盒子時,星空心魔就隱隱展示奇異景象,意味此物與他的吉兇相關。


    這盒子不過巴掌般大小,但入手甚沉,通體冰涼,仔細一看,能看到縱橫交錯的紋理,風格粗獷。


    在握住鐵盒的瞬間,陳淵就感到有一點吸扯力,似是想將自身的死氣陰血吞納,連泥丸宮中的星空心魔都蠢蠢欲動,有要投入其中的本能衝動!


    “邪門,這東西居然與心魔、死氣陰血隱隱共鳴,看來也不是什麽正經……看來也不是什麽簡單的物件!”


    成華見陳淵收下方盒,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的氣息越發飄渺出塵,拱手笑道:“東西既已送出,我亦沒了掛礙,就此別過。”說完,幹脆利索的飄然而去。


    陳淵看著對方的背影,歎道:“此人的天命之路被我打亂,看似跌落,焉知不是出清了負擔,輕身上路?待幾年之後,或許又是一番風光!而我亂了他的主角之路,亂了天道安排,無形之中就要承擔其責了,這又是福禍難言之變了!不過,他縱有際遇,又何須掛懷?我必然不會弱於旁人。修行路上,正要有這些精彩,得了道果那日,才有意義。”


    想著想著,他看了一眼手中方盒,心中靈光一閃,一個想法浮現心頭。


    “此物名為虛焰,與天下三奇之一的虛王殿是否有關聯?我方才還想著,那界外之人要尋的旗山遺寶不該默默無聞,算起來至少也該是天下三奇的等級。鳳鳴台已毀,裏麵是火鳳殘蘊,升仙台隱秘,是近似於兩界通道之類的物件。唯有虛王殿神秘異常,那些人找的,會不會是虛王殿?”


    陳淵正想著。


    孫正鑰這時疾步入院,到了陳淵跟前,拱手道:“陳師,經過平王特殊的審問技巧,那兩人又招了些事,說那個劉青打死了延國的大國師,被荒人國主冊封為國師了!這些人或許與延國有關……”


    陳淵搖頭道:“他們的來曆我已知悉,多問問他們的同伴如今身在何處。”


    孫正鑰一怔,點頭稱是,又道:“說起這個,其實還問出了個事,但那兩人也不怎麽確定,不能辨認真假,因此方才沒說。按這兩人的說法,他們有不少同門聚往東嶽,不知想要做什麽。”


    “東嶽?”陳淵心中一動,“我大概猜到他們的目的了。很好,繼續審問吧,這兩人說話顛三倒四、語焉不詳,但隻要把握住了關鍵,還是能得到不少情報的。”


    他們以為是透露了隻言片語,但陳淵靠著對全局情況的了解,很容易推出全貌。


    “是。”


    等孫正鑰也離開,陳淵坐在椅子上,沉思起來。


    “對界外之人而言,此界能威脅到他們的人不多,神道定是重中之重。聚集東嶽,不會是為了岱宗上的天下三正宗,該是劍指東嶽帝君!如此看來,北嶽、南嶽也不會太平,嗯?”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來。


    “不對,我好像是西嶽帝君來著,這麽說,他們也該有針對神道化身的計劃,最好能盡快探得一二……”


    想到這,陳淵拿出白玉入夢令。


    “不知白鶴宗什麽時候再來一次夢中聚會,方才那三女迴去,理應會通報門中,引得議論才對……”


    嗡嗡嗡……


    念頭剛起,玉牌就震。


    “來的正好!”


    他當即閉眼入夢。


    幾息之後,陳淵重新睜開眼,已經明白了界外之人的布局。


    “先把我放著不管,讓三女跟在身邊,掌握動向,然後集中力量先解決神道?得通報給其他幾位帝君,讓他們多加防範。再怎麽說都是同一陣營的,如果祂們都被拔除了,後續就靠我一人,以當下的修為,麵對諸多修士,還有外界幾個宗門,除了投降,就隻能跑路了。”


    這時候,沐辰又來稟報,說是有位名為千金散人的故人求見。


    “果然,一出關就瑣事不斷。不過千金散人不在西北待著,居然跑到了此處。”陳淵正自訝異,心念又是一動,掌中精鐵盒子也微微震顫,於是他眯起眼睛。


    這麽巧?


    那就不太像是巧合了。


    “讓他進來吧。”


    “陳君!總算又見到你了!”


    千金散人一見陳淵,就一副老友相見分外想念的模樣,連陳淵都為之一驚,等問了兩句,才知原因。


    “你是說,伱與這位李公子,從西北一直跟到這裏,才見到了我?中間幾次巧合,都擦肩而過?”陳淵說話時看向了李必,後者迴以正禮,不過麵色蒼白、憔悴,眼中滿是血絲,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


    千金散人就道:“可不是麽?但我既應下諾言,縱是天涯海角、五年十年,也得完成!”


    陳淵點點頭,直接問李必道:“你是為母求醫?把情況跟我說說。”


    李必精神一震,壓住欣喜,娓娓道來。


    聽了大致後,陳淵複問道:“你母親途徑中嶽山時沾染了惡靈?之後日日狂嚎、癲狂,偶爾才能平靜?”


    “正是,多虧了無憂道長與千金前輩,以觀想之法煉出藥丹,舒緩了家母狂症,隻是最近許是症狀加重了,吃藥也不怎麽見效了。”李必說到這,跪地叩拜,“還望摧山君能出手相助!便是讓李必為奴為仆,亦甘之如飴。”


    千金散人鼻子一酸,生生忍住淚水。


    “你能從西北一路追趕至此,更曾在太華山上跪求那麽久,確實是個有孝心的,”陳淵從袖中取出了夢中筆,“將此物拿去,放在你母枕邊。”


    李必恭恭敬敬的接過夢筆,便等著後文。


    陳淵卻一揮袖,道:“去吧,隻管放下,自有變化。”


    千金散人一聽,還待再說,但李必已是叩頭謝過,雙手捧著夢筆,快步離去。


    “倒是有個果決的性子。”


    將目光從其人背影上收迴,陳淵望向遠處的連綿高山。


    “這中嶽山中看來藏著不少隱秘啊。”


    想著,他拿著那精鐵盒子,轉身入了靜室。


    “啟稟師伯,弟子等人已打探清楚,與虛焰鍾相關的傳說、神話、事跡,都指向一處名為虛王殿的地方,隻是此殿變幻莫測,神出鬼沒,似是有靈。”


    庭院之內,勁裝青年駕馭劍光而至,一落地,就拱手匯報。


    銀發老者盤坐在外長廊上,低語道:“虛王殿、虛焰鍾,該是有些聯係的。”


    他抬起頭,道:“旗山宗稱霸一方時,鎮山之寶有二,一個是能收納他人真名的奪靈旗,一個是鎮壓了羅睺真火的虛焰鍾!而那虛焰鍾有幻化之能,整個旗山宗的山門,其實都是此物所化,因這一旗一山,旗山宗方得其名!虛王殿很可能便是此物所化!”


    說到此處,他話鋒一轉:“殘卷曾有記載,虛焰鍾化作旗山時,有一物為鑰,內藏精焰,以秘法激發,能令大鍾顯化本相,你等先去尋找此物。”


    青年卻道:“如此籠統,便是尋得,怕是也要耗費日久,萬一耽擱了時間,豈不糟糕?”


    銀發老者搖頭道:“既已知曉了‘虛王殿’之名,便能用因果之法搜尋,你把我的話帶迴去,那玄機閣首席會知如何去做。”


    “喏!”


    又是驚險的壓線,可怕,明天說什麽都得恢複提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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