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擎天,蒼穹泣血!


    震懾人心的異象,在整個玉碑界上演,大宗大派也好,小門世家也罷,在見著這般動靜後,立刻都迴想起了三十年前那驚天動地的時刻!


    其中精於推算之人,更是第一時間便算出緣由,知道確實與那位傳音祖師有關!


    一時間,人人自危。


    亦有那自外界而來的、自過去而歸的,見著這般異狀,立刻屈指一算,朦朦朧朧間,看到了一根打破藩籬的仙竹,與命數不定之人並肩同行、起於微末,似是經曆了種種波折、危難,最後靠著某種轉生秘法,在旁人不知的情況下,打破了因果循環,降臨於這條血脈。


    如今,血脈開花結果!


    “如此一來,這玉碑界稍微平靜的局勢,怕是又要再起波瀾!”


    天下一角,正在遊曆感悟的夜魔公子遙望著玉竹方向,默默低語:“隻是不知,與那位相關之人還有多少,是否在接下來的歲月中,會一一顯露。當然,最重要的是,那人如今到底在何方?”


    “這是……”


    而離著最近的昆玉城中,更是人心紛亂,無論修為高低,亦或者是那尋常凡人,都意識到了情況不同!


    酒館之中的王複陰等人,更見得劍光、神光、仙人身影登臨而起,淩空踏步,直往那通天靈竹的頂端飛去!


    “這是要鎮壓此竹?”劉知光遠遠看著,正嘀咕著,忽然心中一動:“說起來,孫兄方才才說那位門中祖師的後裔與竹有關,而孫兄來此也是為了那位祖師後裔,結果突然就有這般變故,這裏麵莫非……還有聯係?”


    “按理說是沒有的,畢竟祖師的後裔最初雖是精怪之流,但沾染了他老人家的血脈氣運,化形為人,那仙人血脈何等霸道,莫說是精怪,就算是塊沒有靈光的頑石,一旦被仙人血沾染,也要蛻變生靈!因此,祖師後裔這一脈早就為人,血脈純正!不見妖根!”孫眷已是站起身來,衝著王劉二人拱手道:“但靈竹之法卻是這一係的根本修行法門,此番變故未嚐不是那位這祖師後裔終於勘破血脈禁錮,返祖歸靈!此番,吾等就是為此而來,如此情況卻是不能不去,便與兩位再次拜別!”


    “孫兄說得哪裏話,自然是正事要緊,你且去吧。”劉知光拱手迴禮。


    他身旁的王複陰也順勢起身,隻是神色略顯呆滯,反應稍稍慢上幾拍。


    孫眷便哈哈一笑,抬手在桌上拍下一塊碎銀,就起身離開,走的幹脆利落。


    劉知光遠遠看著,見其人離開後沒有多久,周圍就有幾人現身與他合流,而後共同前行,不由感慨:“這個定音樓的門人弟子都不簡單,在這等局麵下,還能一往無前!由此可見,他們的那位祖師,怕是非同小可,王兄你覺得呢?王兄?”


    直到此時,劉知光才察覺到同行好友的異狀,轉頭一看,見王複陰竟在微微顫抖,其皮膚之下,一道道暗紅色的血跡若隱若現,時而還有血管暴起!


    更關鍵的是,其體內更有一股難言的氣勢正在孕育,似乎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劉知光因距離關係離得頗近,更覺心驚肉跳,竟感覺王複陰體內的這股力量一旦爆發,似乎有吞噬天地乾坤的征兆!


    “王兄!你這是怎麽了?”


    驚顫之中,他忍不住詢問,有心要過去幫忙,卻不知從何幫起,反而是一起近身之念,居然就滋生出一股大恐怖在心!


    “我……我亦不知!”


    王複陰抬眼見著友人滿臉的驚疑與擔憂,強打精神,勉強說道:“也不知為何,方才那碧竹破天之時,我體內亦有異樣,不知何故,竟是死血沸騰!似要蛻變升騰,又好像要崩體重修!我因不知虛實,不敢放手施為,正在竭力壓製,但看這情形,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這……”


    劉知光與王複陰早已是多年好友,尤其是近些年以來,可以說得上是生死與共,當年連火德仙牢都是共同經曆,自是對他已經十分了解,更是知曉許多隱秘,比如知道這位好友的根本,其實乃是死氣陰血,其人更早已淪為死人,修行的更是《陰符經》這等直至大道的根本玄功。


    更不要說,二人還同時是那夢中殿堂的成員,平日裏接觸的信息亦比常人要多,最近幾年那夢中殿堂的聚會越發頻繁,逐漸涉及星空的方方麵麵,是真稱得上見多識廣的,亦有許多奇遇,對自身的掌控已臻化境。


    正因如此,劉知光才會驚訝,待他看到好友一臉忍耐至極、渾身顫抖的模樣,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道:“實在不行,便求助於夢中殿堂吧,畢竟那位夢中之主的身份逐漸分明,如今該是已經踏足紀元之外,這星空中幾乎沒有能難得住他的事了……”


    轟轟轟——


    他這邊話音剛落,便被天邊的轟鳴聲打斷,他循聲看去,見得天邊因仙魔鬥法而爆發出的絢爛光輝,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整個玉碑界中,無數雙眼睛匯聚於此,這般劇烈的變化,便如同帷幕一般,給此界展開了新的篇章。


    “能掙脫紀元束縛之人,必然是超乎於因果之人,有著幹涉因果之能,能在其世留下印記,亦會侵染身邊生靈,隻要布置得當,這些生靈便可循著因果,繼承其印記,發揮出驚世之力!”


    混沌之中,兩個古老的人族意誌還在交流,隻是其中一個已經有了重新虛弱、沉睡的跡象。


    這虛弱意誌,其佝僂身影逐漸有了模糊、消散的跡象,卻不因此慌張,反而傳出歡愉之意:“如此說來,破局的契機反而在那印記之上?”


    “不錯。”另外一道朦朧身影笑道:“吾與道友位於不同時代,卻同時選擇了全力對攻,即便能壓住一兩個太古之祖,但整個太古一族吸納了太多過往,打敗一個,又來了兩個,也不知有沒有窮盡。所以,這第三位,我便想著,不如給他一個新的選擇,若是讓他在執掌人族力量的同時,再額外掌控幾個紀元之族的本源,是否能有不同。”


    “嗯?”


    在一片近乎凝固的時空中,被一股浩大之勢牽引著,即將陷入沉睡的陳淵,忽然感到體內真血雀躍,幾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打破了紀元壁障,傳入心中。


    有一根竹子的生長;


    有一具死屍的奮鬥;


    有被棄後重迴巔峰的法寶;


    有失落後再見天日的玄功;


    甚至還有即將被人篡奪、奪舍的神藏天道,最終峰迴路轉,守住自身,蛻變為洞天的!


    ……


    諸多記憶如走馬燈般變幻,不斷刺激著陳淵的心念,讓他猛然驚醒過來。


    “這是血脈變遷?是曾經接受過我血液的靈物,又牽扯了傳承因果後,在某種程度上,獲得了與我相關的位格,可以稱之為後裔血脈!原來如此,那玉碑界中被擒的血脈,居然是這麽來的,那竹童子也抓住了自己的機緣,難怪許久不曾在我身邊現身了,該是在我長河點墨的時候,也順勢獲得了因果加持……”


    想著想著,他的思緒逐漸清明,終於對自身的情況徹底明白過來,隨後遊目四望,入目的是一片湛藍色的光輝,淡淡的光芒充斥四麵八方。


    “以此類推,我的情況居然也是一樣,從某種層麵來說,我自那歸族老祖的腦子裏蹦出來,豈不是也算是那位歸族老祖的傳人與……血親?”


    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位格震顫,陳淵頓知證實了猜測,不禁搖頭失笑:“不過,我可無意給人當後輩,平白矮了一輩,隻不過這送上門來的契機,卻不能拒之門外,也難怪先前那蘊含著歸元精神的傳承光輝,會那般古怪,原來真不是誘餌,而是在覲見我這個‘天命之子’!既無隱患,那這歸元之力,可得好好利用!”


    他猛地抬手一抓,刺入胸膛,跟著拔了出來,胸口既無異樣,亦無血光,隻是手中多了一團光芒。


    “歸依本分尋根源,天地無憂任自翻。若得此中能會意,始知前塵是愚昏。”


    念頭落下,陳淵手中的光輝,忽然倒映其眼中,而後盡沒其中!


    他那眼中一時光輝燦爛,靈魂元神、血脈真身同時發出共鳴震顫!


    整個人的意誌陡然拔升,像是行走於一處高台,抬步前行,兩邊盡是過往之影,有些甚至連他都已忘卻!


    在那最深處,一抹琉璃光輝逐漸顯現,帶著幽深氣息!


    陳淵意誌微微震顫,隨即便不遲疑,如人邁步,一步就入其中!


    下一刻……


    一麵古樸銅鏡,懸於燦爛星河;一道巍峨陰影,橫跨無邊星空!


    更遠的地方,更有龐大、古老的深淵黑洞,默然無聲,吞沒星辰!


    銅鏡顯化,照映此界本源!


    盤古影現,追溯古族真源!


    其威如狂風,撕裂湛藍,震顫時光之形,驚醒了諸多沉眠於光陰中的意誌,憑空掀起了時空亂流、風暴,席卷幾個紀元、諸天萬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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