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莫寒剛開始沒有考慮那麽多,聽見陸博言的話,張口就道:


    “你想從一個瘋子身上能打聽到什麽呢?”


    陸博言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靳莫寒反問道,“你怎麽知道她真的瘋了?如果是裝的呢。”


    “博言,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看像嗎?”


    聽了這話,靳莫寒眉頭一跳,“那你什麽時候懷疑的?”


    “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懷疑她?不管是當年的車禍,還是她瘋了的時間,都很碰巧。”


    陸博言這話雖然聲音淡淡的,但是語氣裏卻透著一絲篤定。


    看他這個神色,靳莫寒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心裏麵的感覺是覺得陸博言的猜測,好像是挺對的,而且,他也相信陸博言不是個輕易下定論的人。


    會這麽猜測,肯定有道理,有點根據。


    但是,陸博言的猜測對象,是自己另外一個好兄弟的母親。


    這種尷尬的狀況,他實在不好說什麽,想了想便道:


    “那你去求證吧,反正我阻止不了你,不過我建議你別太明顯,免得嘉遇心裏不舒服。”


    陸博言淡淡的點頭,沒有再多說。


    ……


    隔天,陸博言按照計劃,帶著小正熙前往沈宅。


    自從瀾清出事之後,陸博言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看望沈幸之。


    沈幸之這段時間都沒有見到小正熙,很是想念,此刻見到小家夥來高興的不得了。


    不過,也發現了瀾清沒有跟來。


    “怎麽不見瀾清?”


    陸博言並沒有如實相告,隻避重就輕的答道:“瀾清在做月子,不太方便。”


    沈幸之了解後,沒再多問。


    這段時間,沈幸之通過康複治療,身子已經恢複的不錯,走路的時候都已經不用拐杖了。


    雖然還不能跑步之類的,但是走起路來完全像個正常人了。


    此刻,就拉著小正熙在花園裏麵玩。


    陸博言就在旁邊看著,一聲不吭,心裏麵想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陪他一起站在身旁看著的還有沈嘉遇。


    沈嘉遇理解陸博言這段時間因為瀾清的事情,心情不好。


    但是看他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也有點擔心,就寬慰了兩句。


    “你別整天愁眉不展的,老是這麽悶著,會影響熙熙的心情吧。”


    陸博言冷淡的嗯了一聲,仿佛已經將沈嘉遇的話聽了進去。


    他抬頭看了一眼別墅的二樓,淡淡的問道,“你的母親呢?”


    “她在樓上,一直都不怎麽出門,整天窩在自己的房間裏織毛衣。”


    說這話的時候,沈嘉遇的表情和語氣都行的很無奈。


    陸博言點了點頭,又問:“弟妹呢?”


    “她也在房間裏。”沈嘉遇也沒多想,如實迴答,


    “她的工作就是畫漫畫稿子,不用朝九晚五,經常呆在家裏,她我倒是不擔心,就是擔心我母親。”


    “為什麽?”陸博言狀似隨意的問。


    “你想啊,整天悶在家裏,也不跟旁人說話,我就擔心長此下去,她會抑鬱症什麽的,


    而且父親出院也有段時間了,父親去看她幾次,不過都沒有對話,我看父親的樣子也顯得挺失望的。”


    “所以你是擔心,你的母親長此下去,會抑鬱而終?”陸博言麵無表情的問。


    這樣略顯直白的話,讓沈嘉遇聽著有點不舒服。


    他下意識的轉頭看著陸博言,皺著眉頭道,


    “她是我母親,我擔心她很正常,怎麽在你看來,好像我沒必要擔心?


    陸博言也不解釋什麽,冷淡的問,“可以帶我去看看她嗎?”


    見到沈嘉遇猶豫,陸博言勉強一笑,解釋道:


    “你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說話時略微尖銳了一點,我不是有心的,沒別的意思。”


    聽了這話,沈嘉遇這才點點頭,“我可以帶你上去,不過先跟你說好,要是我母親見到你,


    做出抗拒你的舉動的話,你得馬上走,我看她最近情緒好像也不是很穩定,怕她會做出自殘的舉動。”


    聽見這話,陸博言眸色微沉,敏銳的捕捉到了某一點,


    “你怎麽知道她最近情緒不穩定,還會做出自殘的舉動?”


    “照顧她的傭人告訴我的,前兩天,好像是傭人打掃衛生的時候,


    把床頭櫃移動了一下,我母親見到就立刻要打她,嘴裏麵還念叨著說,


    不許傷害我兒子,打完那個傭人之後,她又滿心懊惱,用額頭去撞牆壁。”


    “這麽嚴重嗎?為什麽移動了床頭櫃?她會情緒這麽激動?”


    陸博言不動聲色的問道,忍不住猜測,會否床頭櫃藏著某些東西。


    沈嘉遇搖搖頭,有些茫然地說,


    “不知道,我猜想應該是她習慣了這個房間的布置,所有的東西都不準人家去碰吧。”


    陸博言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


    顯然,沈嘉遇根本並沒有往深處去想。


    他也根本不會想到,瀾清的失蹤有可能和他的母親有關。


    ……


    到了二樓,進房間之前,沈嘉遇還不忘轉頭叮囑了陸博言一聲,


    “記得,我母親要是激動了,你就出來吧。”


    陸博言苦笑,半真半假的說,“不是還沒見到嗎,說不定你母親見到我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沈嘉遇送了聳肩,沒在多說,領著陸博言走進了黎洛的房間裏。


    黎洛並沒有待在房間裏麵,而是像往常一樣坐在陽台的凳子上,


    手裏依舊拿著她的毛線球,還有織毛衣用的針,兩個手機械的相互配合著,在織著毛衣。


    看著她這個樣子,沈嘉遇已經是習以為常。


    他轉頭看著陸博言,表情顯得很無奈,那眼神就好像在說:看吧,就我說的這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陸博言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


    剛剛兩人進來的時候,沈嘉遇並沒有像上一次陸博言來看望黎洛的時候,和她很鄭重的聲明誰誰來看你了。


    所以,這一次,黎洛一直低著頭織著毛衣,頭也不抬。


    那樣子就仿佛是當沈嘉遇和陸博言完全不存在。


    對於這個狀況,沈嘉遇表現得很無奈,他正想說什麽,陸博言卻搶先道。


    “你看,你不告訴她我來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嘉遇苦笑,看了一眼陸博言,無奈道:


    “不和她說話,她可以當你任何人都是透明的,就算我站在她麵前,


    她也不認得我,在她的記憶裏,一直保存著小時候的我的樣子。”


    “一個做母親的,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陸博言看似很無意的感慨了一句,說這話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黎洛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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