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卦三變


    龍墨低頭望著她笑說:“錢不是有俞卓嗎?就算俞卓不樂意出錢,不是還有鳳天籟嗎?怎麽都不可能缺錢的。至於薛鎮長?這是為了給臨湖鎮的揚名,他為何要不同意?”


    李如意真不知道怎麽說他好了,他還真是事無巨細的算的清楚啊?連鳳天籟都算計進來了?


    “有人來了。”龍墨提醒李如意一句,讓她別說了。


    李如意見是肖思謙,便一把推開龍墨,上前微笑道:“肖夫子您能大駕光臨,真是我們香閣的榮幸!請問,肖夫子您想買點什麽東西送給尊夫人呢?”


    肖思謙笑得溫文爾雅道:“肖某尚未娶妻,也不是來香閣買東西的,而是來找李姑娘討教一二的。”


    “找我討教?”李如意指著她自己,她有什麽好讓這位舉人老爺討教的?難不成,這人口味特別,是想和她學做香粉?


    “她沒空。”龍墨一把將李如意拉到身後藏起來,麵對肖思謙淡笑道:“我有空。”


    “喂,你別胡來啊。”李如意拉拉他衣袖,這是個有功名的文人,打了可是很麻煩的。


    “放心,我不會對他胡來的。”龍墨握住她作亂的小手,在心裏加一句,他隻喜歡對她胡來,別人可不配他胡來。


    李如意被他拇指一按手背,頓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人真是……無恥!


    肖思謙望著龍墨溫和笑說:“我想討教一下兵法之事,不知墨公子可會?之前聽人說過,李姑娘似乎頗懂用兵之道。”


    “你一個文人,討教的哪門子兵法?”龍墨眉頭一皺道:“難不成,你還想當個儒將?”


    李如意聽著這話不對味兒了,心生警惕,挽住龍墨一條手臂,看向肖思謙笑說道:“肖夫子,我可不懂什麽兵法,之前也就是說著玩的。至於阿墨?他呀!曾經是個野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見到他時,髒的烏漆墨黑的,問他名字也不知道,幹脆就我隨便給他取個名字了。瞧瞧!把他養成這樣子,我可太不容易了,他要不以身相許,我也真是虧大了。”


    肖思謙對李如意的話半信半疑,這取名字未免也太巧了。因而,他笑著說:“阿墨這名字挺不錯的——墨,書墨也!”


    “這些我可不懂,當初他整個人髒兮兮的,本想給他取名小黑的,可這聽著也太難聽了,所以就幹脆叫墨了。小墨,我叫著有點別扭,幹脆就叫阿墨了。”李如意笑著說,忽然又說道:“當然,最重要是墨可入藥。味辛,性平。歸入心、肝、腎經。可止血,消腫。對於當時和野獸打架遍體鱗傷的他,可是太適合了。”


    肖思謙頷首淺笑道:“李姑娘精於醫道之上,肖某也是多有耳聞。”


    李如意盯著肖思謙打量了打量,忽然上前抓住肖思謙的手,指尖搭在了他手腕脈搏上,蹙眉為他診脈一番,搖頭又歎氣道:“肖夫子,你平日裏定然是手腳冰涼、怕冷畏風、神疲乏力、腰酸腿軟……來,吐舌我瞧瞧。”


    肖思謙在李如意抓住他手時,他就是身體一緊繃,如果不是早知道李如意不會武功,他剛才可能都忍不住要向她出手了。可她隻是為他瞧病,他也就聽話的吐出舌頭,讓她瞧瞧了。


    李如意瞧了瞧,便是搖了搖頭道:“舌淡苔白、脈弱,這是腎陽虛的病狀。你平日定然是小便清、夜尿多、並伴有欲望低下,此乃虛寒的症狀,長久下去……哎呀!幸好你不是女子,否則真的連孩子都難有了。”


    肖思謙的臉色已是有些難看,他收迴手,勉強淡笑道:“多謝李姑娘關心,肖某還有事,改日再來找李姑娘討教。”


    李季文憋著笑,也是對李如意一拱手,便告辭了。


    李如意衝著肖思謙背影笑喊道:“肖夫子,腎虛不能忽視,你要是覺得我這小女子給您開方子您不好意思,可以去找我們村的林大夫,他老人家醫術可比我好多了!”


    肖思謙差點腳下一個趄趔摔倒,這小女子真是……可惡!


    “唉!這男人啊!就是臉皮薄,三十不補可就力不從心了啊!小心著以後娶媳婦兒給你戴綠帽子哦!”李如意抱臂笑歎氣,嗓門那叫一個嘹亮,絕對的香閣的客人都聽得到。


    敢算計她未婚夫,她玩不死他丫的!


    龍墨若有所思的望著李如意的背影,她這樣護著他,他很高興。


    可她說的男人三十後……他與她可是相差六歲,再過八年他就三十歲了,可那時候她才是風華正茂二十多歲,她……


    “看什麽看?我和你的賬接著算,跟我走!”李如意嚇走了肖思謙後,轉身就兇巴巴的把龍墨拽走了。


    在他們走後,香閣的女人們可就笑起來了。


    這位李姑娘真是忒不好惹了,也是那肖夫子過分了,你說你一個未婚的大男人,跑來和人家都訂了親的姑娘討教什麽兵法,人家未婚夫能不醋嗎?


    不過,這李姑娘是真護短,誰當她夫君,絕對吃不了虧。


    龍墨被拽到後院書房裏去,讓女賬房去休息下,她迴頭會把剩下的賬給對清楚的。


    房門關閉後,李如意就開始審問起了龍墨。


    “說!那個肖思謙是什麽人?他話裏話外,可都像在試探你,還當別人是傻子聽不出來呢!”李如意坐在桌上,抱臂皺著眉頭,越想越覺得她之前應該趁機按肖思謙穴位幾下,讓他真嚐嚐有心無力的滋味兒。


    龍墨坐在太師椅上,麵對她的審問,他也很迷茫,肖思謙此人他不認識,或許讓林殷去瞧瞧,會認識肖思謙這個人,也是……


    “別想林老頭了,之前他們在秋菊大賽上見過了,麵對麵打招唿,林老頭要是認識他,早就告訴我們,讓我們提防他了。”李如意雙手夾住他的俊臉揉了揉,真是一肚子火和擔驚受怕,他知不知道啊!!!


    龍墨是真想不起來肖思謙這個人,隻要一去往害他之人這方麵想,他就會頭疼欲裂!


    “喂!別想了!快別想了,停下來!”李如意一見他又是這樣子,嚇得跳下桌子抱住了他安慰:“別想了,不要想了,沒事了沒事了。”


    龍墨雙手緊緊抱著她,頭疼的像針紮一樣,記憶的碎片拚湊一下,他好像記得是他的親信出賣了他,親信最後是……兔死狗烹了。


    然後……這個人是誰,他卻是怎麽都想不清楚了。


    隻記得有一點光,應該是玉光,在月下一閃,很柔和。


    李如意都快愁死了,她和林殷為龍墨看了許久的腦子,他腦子裏的淤血早散了。


    也就是說他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之所以失去那段記憶想不起來,很可能是因為他潛意識裏想要遺忘那段記憶。


    而會讓人潛意識逃避的記憶,一般這個人,都會是讓自己十分在意信任的人。


    也是因此,被這樣的人背叛,才最讓人難以接受。


    “如意……”龍墨抱著李如意,有些貪婪的唿吸著這一縷馨香,閉著眼睛蹙眉問:“如意,你會不要我嗎?”


    “又在胡思亂想什麽?”李如意真受不了一個大男人抱著她撒嬌,他當自己還是個寶寶嗎?


    龍墨有些悶悶不樂道:“你自己說的,男人三十就沒用了,女人就會紅杏出牆……如意,你也會嗎?”


    李如意低頭望著他,雙手捧著他的俊臉笑問:“那你告訴我,你三十歲後……就會力不從心了嗎?”


    “當然不會!”龍墨迴答的鏗鏘有力,這可是事關男人尊嚴的事。


    李如意見他還急了,便指尖描繪他眉眼笑說:“既然你不會力不從心,又何須擔心我那什麽不滿,然後紅杏出牆給你戴綠帽子呢?”


    龍墨被她問的啞口無言,卻又鬱悶氣惱不已。


    李如意見他急了要咬人了,她抱住他笑說:“好了好了,有我這女神醫在,以後好好給你調理身子,怎麽可能讓你三十歲就不行了呢?”


    龍墨聽到她笑話他了,他抱了她坐腿上,大爺似的雙指捏著她下巴,言語輕佻道:“你敢質疑爺的能力,信不信也現在就辦了你?”


    李如意才不怕他,反而挑釁的湊過去,衝他吹口氣道:“爺,你要怎麽辦了小女子啊?這樣……還是這樣?”


    龍墨被她幾口親的臉頰都紅了,一把擒住她做亂的小手,將她拉過來就想一親香澤……


    李如意另一隻手按在了他喉結旁的人迎穴上,與他四目相對得意一笑:“姐不想被欺負時,你就休想欺負姐哦。”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可是你說的!”龍墨這次還真不怕她的威脅了,低頭一親香澤,就不信她會如此狠心要他命。


    李如意當然不會因為這點打情罵俏,就真的謀殺親夫。


    反正,龍墨自有分寸,又不會過分。


    ……


    肖思謙這邊離開香閣,便被李季文帶去了桃仙山上。


    桃仙山的桃仙廟中神像的神壇下暗格,主子的命令,一直會由廟祝接飛鴿傳書,放在暗格裏與他們傳遞消息。


    俞卓帶莫璟華還在桃仙山上,他們是玩了一圈,才來的桃仙廟。


    桃仙廟裏是一男一女,一位桃仙帝君,一位桃仙娘娘。


    這人物來源為陰陽帝後,也就是南琰國掌管男**陽的神,誕生與百年前,為一對媒人夫妻。


    他們夫妻一輩子撮合天下姻緣無數,自己也是夫妻和美一輩子,在他們百年歸老後,那些成就美滿姻緣的夫婦,便建造了不少陰陽廟,奉他們為陽帝陰後。


    再後來,就成為桃仙帝君和桃仙娘娘了。


    李如意也是讀了他們的傳記,才會建造這樣一座桃仙廟。


    莫璟華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也拿著簽筒搖了搖,還真搖出來一支簽。


    俞卓上了香,見他拿著竹簽發呆,便走過去彎腰問道:“求到什麽簽了?我看看。”


    第三十一簽……中平?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解個簽看看。


    廟祝是個白胡子老頭,他拿到這支簽,從一旁撕了一張黃紙紅字簽文,搖頭一手捋胡須道:“設虛——夜靜水寒,魚不餌,笑滿船空載明月!”


    莫璟華一聽這幾句簽文,立馬就是哭喪著臉看向俞卓,微弱的喊了一聲:“阿卓,這簽……似乎不太好。”


    “沒事的沒事的,聽他怎麽說。”俞卓摟著莫璟華的肩安慰安慰他,心想……璟華不會這麽倒黴吧?


    廟祝捋著白胡子搖頭歎息道:“此簽的確不好!萬籟俱靜,水深又冷之時,魚兒不得餌。出獵去之時,又逢空手迴之,船隻載明月上歸途。由可知君目下之運也!宜重實際,不宜作虛幻之事,實事求是,否則事事落空,無所成耶!”


    俞卓一見莫璟華都快哭了,拍拍他肩以示安慰,看向廟祝道:“這個釣魚或打魚先不說,你就說說他這姻緣如何吧。”


    廟祝看向這可憐巴巴的小少爺,搖頭重歎息道:“若問姻緣,秋水正寒,寒潭下釣,難遂心願。凡求得此簽者,目前緣份不足,時機不對,妄想自生災,宜多求神,廣結善緣。”


    “阿卓!”莫璟華是真眼淚汪汪要哭了,他的姻緣為什麽還沒到啊?


    俞卓從懷裏掏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桌上,看著廟祝微笑問:“這些香油錢,算是廣結善緣嗎?”


    廟祝眼睛一亮,一手捋胡子,一手收起銀票,讓莫璟華坐,他拿出一個竹筒遞給了莫璟華,微笑道:“貧道為公子占一卦,請。”


    莫璟華轉頭看了看俞卓,俞卓讓他搖一搖,他才真的搖了幾下,打開竹筒,倒出六枚銅錢。


    “風火家人。”廟祝捋著胡子,點了點頭道:“周易第三十七卦,巽上離下,齊家之道。卦辭顯示,鏡裏觀花休認真,謀望求財不遂心。交易慢成婚姻散,走失行人無音信。推斷:找人不遇,疾病未愈,求名不準,官事不宜。”


    “阿卓!”莫璟華這下真的是淚流滿麵了,這下是死定了。


    “別急別急,他還沒說完呢。”俞卓一邊安慰著莫璟華,一邊拿眼瞪這個神棍,敢不好好批卦,他砸了他的攤子。


    廟祝在俞卓威脅道眼神下,捋胡子又是微微一笑:“不過,這確實是個吉卦。此卦乃——入海求珠之象,開花結果之意。”


    莫璟華已經不敢相信這個神棍了,哪有一日三變的卦象啊?


    “這卦象說白了,就是風吹火之象,助火之威,喻家人同心協力,發展事業。運勢自然平安大吉,與人合作則易成,更有喜慶之象,如添丁婚嫁等。”廟祝收了錢,開始好好給他們批這卦道:“你們瞧,這裏顯示大吉之象,終成美眷。所以公子莫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自然也是等不到好姻緣。凡事慢慢來,姻緣自然會找上你的。”


    “謝謝道長,我們先走了。”俞卓拉起莫璟華出了門,笑著對他說:“看吧!你這姻緣就是有驚無險,沒什麽大礙,迴頭說不定你一等,還能等個天賜良緣呢!”


    “是不是真的啊?我總覺得他是收了錢忽悠我,把你當冤大頭了。”莫璟華雖然單純,他卻不蠢,覺得他還是要去找李姑娘問問,這卦和簽到底哪個對啊?


    “一定是好的對,你就不要擔心了。”俞卓安慰著莫璟華,他可不想被一個大男人的眼淚淹死,這也死的太冤了。


    李季文拉著肖思謙躲開了俞卓他們,等他們走遠了,他們這才進了廟,與廟祝對視一眼,便走到神像前去叩拜了。


    今日桃仙廟的香客不多,此時大殿裏也就寥寥幾個人。


    等這幾個人走了,李季文趁著上香之際,取走了裏麵的紙條。


    肖思謙見又有梨花村的村民進來上香,他便拿著一支簽走過去,請廟祝解簽。


    李季文與村民打了招唿,說是陪肖夫子求姻緣的,也就走了過去。


    廟祝一番解簽後,他們也就離開桃仙廟,走在這山上遊玩去了。


    ……


    俞卓他們下了山,莫璟華非要去香閣找李如意,俞卓沒辦法,隻能陪著跑一趟了。


    來到香閣,李如意正招待一位貴客,說是女兒要出嫁,準備向香閣訂購一批胭脂水粉做陪嫁。


    龍墨有空,聽莫璟華說那個卦象有點問題,他便為他解了。


    這個風火家人的卦象,是陰爻,利女貞。


    至於莫璟華這個男人,嘖!可不見得有什麽好事了。


    “我就知道,那個神棍有問題,阿卓還被他騙了一百兩銀子的香油錢呢!”莫璟華氣憤的要去找那個人算賬,太混蛋了!


    俞卓卻是疑惑的看著龍墨,他是怎麽會周易的?這玩意兒就算人讀了,都不一定能弄明白。


    所以,他究竟是什麽人?不會給李如意帶來什麽麻煩吧?


    “好的周夫人,到時候我們一定交齊貨。”李如意起身送周夫人,剛好,去後頭量尺寸的周小姐也迴來了,她微笑說道:“二位請放心,青娘雖有孕在身,不能親自為周小姐刺繡敬茶禮服,可她卻可以在一旁指教繡娘們刺繡。到時候,定然讓周小姐滿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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