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白娘子與小青


    白竹蘭和龍墨因為李如意這番話,各自退讓一步,三人走迴去坐下來。


    李如意還是被人一左一右拉著一隻手,有些無奈了。


    李吉祥轉身迴家去了,她覺得她有“必要”把爹這個救兵搬來。


    不然,大姐拿得住姐夫,也拿不住母上大人啊!


    李如意左右看看這二位互不相讓的人,有些無奈的笑說:“娘,親事都定下這麽久了,忽然悔婚……咳!再說了,我年紀也不小了,倉促之間再找一個……也不一定能找到比阿墨好的人吧?”


    主要是她和阿墨相處久了,都習慣和阿墨在一起了,忽然又換人,她怎麽都覺得奇奇怪怪的。


    白竹蘭何嚐不知道,龍墨此人除了身份他們家接受不了外,無論是樣貌還是本事,以及對大女兒的溫柔體貼,都是無可挑剔的。


    可是……龍墨的姐姐是太後,當今皇上又不是龍太後生的,等小皇帝長大了,權勢迴到手裏,他可能還容得下他們姐弟二人嗎?


    在尋常富貴人家都是如此,更何況是那天家的亂七八糟之事呢?


    李如意又看向龍墨說:“強取豪奪是盜匪的行為,你好歹是手握重兵的大元帥,說出這樣的話來,有失你的身份,也對我有些輕視了吧?難不成在你眼裏,我就是那可以搶迴去做壓寨夫人的女子嗎?”


    龍墨也知錯了,他不該一時情急,便又露出……


    李如意看了看他們二人都沉默了,便是又歎了口氣道:“娘,阿墨,你們愛我之心,我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可也知道你們都是一片好意。隻是這個人吧!不能因為怕黑就不走路,怕刺卡嗓子就不吃魚吧?龍家算是簡單人口了,至少我滿意,進門我就能當家做主,不用受任何委屈,也不會有人給我立規矩,穿小鞋,磋磨我之事,這有什麽不好的啊?”


    白竹蘭是被她婆婆磋磨過多年的人,兩個小姑子還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妯娌之間相處也是勾心鬥角的,想來也是頭疼煩人。


    而女兒這樣的性子,就不是個會讓人拿捏磋磨的人,要是真給她說個人口複雜的婆家,公婆再好,小姑子好不好……這個且不說。


    隻說妯娌之間的摩擦磕牙,女兒這暴脾氣不得天天和人吵架打架啊?


    到時候人家會耍心機做戲,女兒卻懶得拐彎抹角,還不得被婆家人說成是攪家精啊?


    可家裏人口簡單的,日子都過得苦,在村裏多多少少會受氣,且男方能不能如龍墨這樣對她女兒……還不好說。


    這樣一比較,龍墨確實算是個好夫家人選了。


    李如意見她母親是有點想通了,便遞給了龍墨一個眼色,斟茶認錯啊。


    龍墨鬆開李如意的手,起身斟茶一杯,走過去單膝跪地認錯道:“嬸子,是我不對,還請您原諒。”


    白竹蘭被龍墨這舉動嚇到了,被女兒推一下胳膊,她才伸手接了茶,對龍墨說:“我放心不下你,就是怕你們家和我們家差距太大,將來你要是不喜歡著如意了,你把她休……就算你不休她,隻冷落著她,在你們那樣的人家,也足以要她的命了。”


    “嬸子請放心,我們龍家從無人納妾,也從無人會拋棄妻子,冷落妻子。”龍墨被白竹蘭扶起來,望著她情真意切道:“我姐姐也是女子,她一直教誨我,將來有了妻子,千萬別讓她受委屈掉眼淚,讓我好好愛護我的妻子。這些話我一直謹記於心,才會一直身邊從無有任何一個女子過,隻因我心疼我姐姐沒遇上一個良人,便不會讓我的妻子也遇不上一個良人。而我對如意?我真心待她,還請嬸子成全!”


    “誒!你這是又做什麽?快起來!”白竹蘭忙扶起阿墨,這孩子真是的,怎麽動不動就跪啊?


    “嬸子,我父母都不在了,是與姐姐相依為命長大的,您與李叔就是我的父母,我會和如意一起孝順你們,讓你們和弟、妹都一生無憂無慮的。”龍墨這些話是發自肺腑的,他羨慕別人有父母,曾經很多次問姐姐,他們為什麽這麽早就沒有父母了?


    姐姐一直沒有迴答他,後來姐姐入宮了,偌大的龍家也就隻剩他一個人了。


    做什麽都是孤孤單單的,他便選擇了從軍,決定子承父業,成為姐姐驕傲的弟弟。


    白竹蘭扶起阿墨,想想他也挺可憐的,雖說姐弟倆權勢滔天,南琰國幾乎是他們說一不二了。


    可他們姐弟卻是家無父母長輩,姐姐在宮裏和繼子妾妃鬥,弟弟卻在戰場上不知道哪天就把命丟了。


    沒人疼,沒人愛的兩個孩子,比沒娘的鳳歌兒更可憐。


    李如意就知道,她這位母親大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見了沒娘的鳳歌都心疼的跟什麽似的,知道龍墨父母雙亡,一個姐姐還被困深宮,姐弟見一麵都難,她能不心軟,不心疼龍墨這沒爹沒娘的孩子嗎?


    李吉祥把李安心推來了,可似乎……沒有她爹用武之地了?


    “哎呦喂!我的稀飯喲!”白竹蘭忽然想著她鍋裏還煮著稀飯呢!忙拎著燒火棍就跑了。


    李吉祥也丟下她爹跟著她母親後邊跑,她想起來了,出門之前,寬兒還在燒火呢!


    李如意撲哧一聲笑了,走出去,到她爹身邊,彎腰俯身對她爹小聲說:“爹,阿墨的姐姐昨夜來找阿墨了,她……”


    李安心聽了昨夜太後娘娘竟然是鳳駕臨了梨花村,而他他他他這個女婿,還是什麽定定定國侯龍大元帥帥帥……


    “爹,鎮定,鎮定!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再厲害,迴頭不還得叫你一聲爹嗎?”李如意一手輕撫他爹後背,不由得笑說:“爹,您就比不上我娘,瞧瞧我娘剛才知道阿墨的身份,那氣勢,絕對閻王爺在她麵前,她都敢開撕了閻王爺!”


    說實話,她就佩服她母親這不畏強權,視富貴如糞土的勁兒。


    李安心是被嚇得不輕,他一轉眼就和太後娘娘是親家了?


    龍墨過來推輪椅,太陽高升,家家戶戶傳來飯菜香氣,也是該吃飯了。


    李安心一想著此時此刻推他的人是手握天下兵馬的大元帥,他就覺得這麽坐著有點渾身發熱,最熱的是腦袋暈乎乎的,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喲!如意,阿墨,推你們爹遛彎兒呢?”有撿柴的人迴家路過他們家門口,看到這一家三口,還真是羨慕李安心了。


    阿墨這個女婿,何止頂半個兒?有得親兒子,還不如阿墨這個女婿呢!


    “可不是,早起不熱,推我爹溜達溜達。”李如意笑與這位大叔打聲招唿,便和龍墨一起推著李安心迴了家裏。


    輪椅輪子要刷洗,畢竟剛下過雨,地上有泥,輪子上沾了不少泥巴。


    龍墨把李安心送到堂屋裏,又去井邊用水衝洗輪椅輪子。


    李惟寬被趕出了廚房,弄得一臉一手的灰。


    龍墨又幫他洗了臉和手,他剛才聽到了,這小子燒火燒久了,把稀飯變成米粥了。


    “姐夫,你受傷了怎麽不上藥啊?”李惟寬望著龍墨嘴上的傷,怎麽就磕的這麽嚴重呢?


    龍墨給他擦了臉和手,歎口氣道:“小惟寬,以後可別害姐夫了。今兒個因為你一句話,差點把姐夫的媳婦兒弄沒了。”


    “大姐不是在家裏嗎?沒有丟啊!”李惟寬小孩子家天真無邪的,不太明白龍墨這些話的深意。


    龍墨也不和這小子掰扯這事兒了,還是趕緊吃好飯,送這小子去學堂吧。


    說是端午節放假,卻還得上兩三日,也就初四初五,初六不上學。


    之後,他們就開學了。


    早飯準備好,吃粥和鹹菜,一人一個雞蛋,反正家裏雞鴨鵝喂的多,不缺蛋吃。


    吃完飯,龍墨便抱著李惟寬走了。


    一路上,李惟寬就是個小話癆,一直說個不停,惹得看到他們郎舅的人都不由得調侃兩句,有得說什麽“沒見過這麽好的郎舅”有得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父子呢”等等!


    白雲林今兒個送兒子,又與龍墨狹路相逢了。


    今個兒送李富貴的不是李安陽了,而是換成了賈如花,賈如花搭的還是白雲林的順風竹筏。


    李惟寬往竹筏小竹椅上一坐,拿出藤編書簍裏的紅紅的油桃,丟給了龍墨一個,他自己也哢嚓哢嚓啃著吃了起來。


    龍墨咬一口油桃,撐著竹筏提醒李惟寬道:“別吃太多果子,也別喝太多水,迴頭上課你要是尿急,夫子又得訓你。”


    “我記住了,姐夫。”李惟寬果然啃一個油桃,就不吃了。可他又話癆了起來,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哪,絕對是讓人不勝其煩。


    龍墨卻是一直笑著迴答他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對他是寬容又溫和。


    看得白一凡和李富貴好生羨慕,他們親爹都沒這樣縱容過他們,更不要說是姐夫了。


    賈如花卻是望著龍墨菱角分明的側臉發花癡,龍墨長得高大英俊,鐵漢溫柔起來,別說孩子喜歡,是個女人也逃不開這份溫柔寵慣。


    白雲林吃醋的等著賈如花,昨夜和他風流快活時說他多好多好,如今看到龍墨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就把他這個姘頭忘了?


    呸!真是個三心二意的賤人,也不瞧瞧龍墨能不能看上她這個殘花敗柳。


    “姐夫,我迴頭真的可以去鳳哥哥家做客嗎?”李惟寬還是不放心,因為二姐總是反複無常的,他怕二姐迴頭又反悔了。


    “可以,不過隻能住一晚,次日可就是端午節,你們要迴來和咱們一家人過節的。”龍墨撐著竹筏,很快就把白雲林他們甩在後頭了。


    李惟寬皺著眉頭說:“可是……鳳哥哥爹不在家,他小娘好壞,我和二姐不陪他過節……他會很慘的。”


    “不會,他爹迴來了,他們爺倆一起過節,鳳歌會很高興的。”龍墨今兒接到鳳天籟讓人送來的信,姐姐決定晚迴去幾日,陪他過了端午節再走。


    帝都的替身太後在國寺禮佛,應該還能撐一陣子。


    “鳳叔叔迴來了?”李惟寬之前不知道,畢竟龍太後的事,實在不適合說給一個孩子聽。


    李吉祥好歹懂得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


    可李惟寬太小了,說不定哪天隨口就能說出去了。


    “嗯,聽說今日迴來。”龍墨撐著竹筏,在綠水蕩漾中前行,速度比白雲林他們的竹筏快多了。


    “太好了!”李惟寬為鳳歌高興,他瞧得出來,鳳叔叔是真的疼愛鳳哥哥,不像那個木楚兒,一直對鳳哥哥不安好心。


    龍墨劃著竹筏,送了李惟寬到私塾,與他又笑說幾句,也就迴去了。


    剛好,他竹筏在前,白雲林和賈如花在後,三人距離不過一丈。


    有一公子一襲淺綠色直裰,外罩輕紗,折扇輕搖,伴著琵琶音唱一曲《漁歌子》。


    此曲是如意默寫下來,是什麽唐朝李詢所作,龍墨也不知道此人是誰。


    “荻花秋,瀟湘夜,橘洲佳景如屏畫。


    碧煙中,明月下,小艇垂綸初罷。


    水為鄉,篷作舍,魚羹稻飯常餐也。


    酒盈杯,書滿架,名利不將心掛。


    ”


    龍墨聽此人嗓音清越,身段風流,不似尋常男子。


    “這位公子,總瞧著在下做什麽?”此人轉身迴眸一笑,當真是風華絕代,好似這山中精靈妖魅。


    彈琵琶的女子相雙目無神,是盲女,一襲白衣出塵脫俗,一笑溫柔似春日花靜開。


    綠衣公子望著龍墨,忽然搖扇笑說:“觀公子之樣貌風采,可不像是這山中之人。”


    龍墨直覺此人危險,不予理會,撐著竹筏而去。


    “嗬!還真是冷漠。”綠衣男子折扇輕搖,竹筏無人撐而推水而行,他就不近不遠跟著龍墨,言語輕佻笑說:“明明是公子先瞧上我一眼的,如今怎地如此無情,連個姓名也不留呢?莫不是,公子是有色心無色膽,不敢真做了在下的入幕之賓?”


    龍墨依然沒有理會此人,他也不在撐竹筏,以內力前行,竹筏行的飛快。


    “想甩了我?沒這麽容易!”綠衣男子可是和此人耗上了,還沒有他搭不上訕的人。


    “師兄,你就別鬧了,人家瞧不上你,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人家沒有斷袖之癖,二是人家家有嬌妻,美貌遠勝於你。”懷抱琵琶的白衣女子,坐在竹椅上纖纖玉指輕挑慢撚,一曲輕音流瀉而出,引來山中飛鳥迎合歌唱。


    白雲林他們已經被甩開老遠,他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追逐個什麽勁兒。


    龍墨一路行到渡頭,飛身而起,上岸步伐沉穩而快的向家裏行去。


    “哪裏走!”綠衣公子飛身上岸,白衣女子抱琵琶隨上。


    李如意在菜園子裏摘了幾個脆瓜,提著籃子走出菜園子,便一把被人抱住了。


    “如意,有個登徒子追我!”龍墨一把抱住李如意,轉身躲到了李如意身後。


    綠衣公子停下來,以扇指著龍墨,氣的臉頰緋紅道:“你這個人,真是不要臉!”


    李如意望著此二人,一個盲眼白衣女子,一個……這人雖然確定是個男子,可她怎麽就覺得這麽娘娘腔呢?


    綠衣公子一見到李如意,便是驚訝一聲:“咦?這山村野地,竟也有如此絕色佳人?”


    “師兄,我早說過了,人家一定是家有嬌妻,你沒希望了。”白衣女子抱著一把精美的四弦琵琶,上麵還畫著飛天仙女圖。


    綠衣男子上前三步,折扇輕搖道:“你還是個姑娘吧?發髻還是女兒髻,根本不是個婦人。”


    李如意把竹籃遞給龍墨,拿著一隻脆瓜徒手一掰兩半,望著綠衣男子微笑說:“我是沒嫁給他,可我卻是他定了親的未婚妻。你一個大男人,追著我未婚夫強行掰彎,當我是死人嗎?”


    綠衣男子看著她手裏一掰兩半的脆瓜,直覺這女人不好惹。


    “師兄,咱們去飄雪客棧落腳吧?晚了可就沒房間了。”白衣女子提醒綠衣男子,該撤就撤,這裏可是別人地盤。


    綠衣男子怒拂袖而去,多少年了,就沒有這樣敢無視他美貌的人。


    這兩個人,他杜若洲記住了!


    李如意等這二人離開後,便拉著龍墨迴了院子,到水邊去洗了瓜果隨口笑問一句:“你不是送寬兒去上學了嗎?怎麽會被人追到家裏來了?”


    龍墨走過去幫她洗著瓜果說:“這兩個人不簡單,男女武功都很高。可我征戰在外多年,也不認識江湖上的人,迴頭還是問問鳳天籟吧。”


    “我也覺得他們莫名其妙,女子和男子似乎不和,嘴裏笑稱著師兄,卻是語氣裏滿是取笑輕蔑之意。”李如意洗好瓜果把之前掰斷的一半脆瓜喂到龍墨嘴裏,對於綠衣男子……她忽然撲哧一笑:“阿墨,你說他會不會是個……反正,我瞧著他沒點陽剛之氣。”


    “也有可能,有許多人家養的伶人,為了讓他們嗓音更好,便會將嗓音不錯的男子閹割,以調教好待客。”龍墨說的許多人家,自然是指那些奢靡之風的貴族之家,烏煙瘴氣的讓人生厭。


    李如意頓覺惡寒,這些富貴之人的趣味,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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