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阿出了一身冷汗。


    圍觀眾人出了更多冷汗。


    雖然隻是一根手指,推的隻是地圖,但眾人恍惚之間,都好像看見掌管天命的巨手,一路摧枯拉朽,轟然而來,瞬間便卷過萬裏金色草原。


    天命之下,眾生難言。


    兀阿及時認輸,好歹保住了原本的地盤。


    一陣凜然之後,眾人又退一步,迴頭看抓鬮排第三個的人是誰。


    呔族的一個小辮男子臉色有點難看地走出來,伸出手指。


    眾人愕然。這位雖也是族中有名的勇士,可也不見得比前麵兩位更強,怎麽忽然就敢這麽托大了呢?


    那人沉著臉,緊了緊手指,手指上和他指甲一般顏色的甲套,戴著有點不習慣。


    聽說,這甲套,隻要輕輕碰著了一絲,都不需要刺破皮肉,就能令對方身體綿軟,失去力氣。


    想象著那金剛一樣連連挫敗他人的手指,在自己的指下一路後退的痛快,他不禁咧嘴笑了笑。


    對麵的小白臉果然毫無所覺地伸出手指。


    兩根手指抵在一起。


    他特意把自己的手指往下壓了壓,讓甲套對著對方的指尖。


    用力。


    並沒有想象中的入肉感。


    對麵那根手指忽然一震。


    然後他就聽見噗嗤一聲,掌下堅硬如鐵的桌子忽然碎了一個洞,他的手指本就下壓,正好插進了洞中,他下意識向外拔手指,嚓一聲輕響,手指拔出來了。


    四麵驚唿聲起,他低頭一看,臉色慘白。


    地圖上屬於他們部族的區域上多了一個洞,洞中插著一個肉色的甲套。


    他忘記甲套是套上去的,一拔之下自然會留下來。


    正在心中惶然,拚命思索如何遮掩,對麵,燕綏指尖點點那甲套,“這位好漢,這指甲……是你的?你用力太過,把指甲蓋給掀了?”


    那漢子聽見這句,頓時一喜,連忙點頭,道:“是!是!我用力太過,把指甲掀了……”說著裝模作樣捂住手指,“啊好痛!”


    那甲套做得逼真,眾人方才也沒看清,此刻瞧著倒也有些信了。


    酒樓上,低頭斟茶的白衣人忽然一笑,搖搖頭。


    易燕吾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隨即醒悟,罵一聲:“蠢貨!”


    底下,燕綏衣袖一拂,在那甲套所在位置劃了一條豎線,迴頭對傳燈長老道:“煩長老重新劃定此族草場,便以這指甲所在位置為邊緣。”


    那漢子大驚,“你說什麽!你瘋了!那裏隻是我們原來草場一半位置!你為什麽劃去我們的草場!你是要和我們察雅族為敵嗎!”


    “腦子不好麽?”燕綏看也不看他,“約定怎麽說的?你手指所在的位置便是邊界。喏,這不是你的指甲嗎?指甲都留下來了,你想賴?”


    他指指那甲套,忽然嘴角一勾,“還是說,你打算又不承認這是指甲了?那請教一下,這是什麽?”


    那漢子窒住,瞬間臉漲得通紅,這時才知道自己上了套,一時在否認指甲保住草場和放棄草場保住自己的名譽之間瘋狂搖擺,吭哧半天還沒能開口,燕綏已經揮揮手不耐煩地道:“下一個!”


    那漢子踉蹌一步退後,臉色灰白地垂下頭去。


    人群中兀阿臉色也很白,迴頭狠狠瞪了族老一眼。


    如果戴上這甲套的是他,現在哈桑全族都可以去上吊了。


    這一出戲,在場中有一半人看懂了,有一半人沒看懂,看懂的人在慢慢後退,有人低聲道:“我們放棄,不比了行不行?”


    “放棄便意味著承認現有的草場疆域,並永不會為此再和夫人申訴。”


    “……是。”


    贏不了,硬比還有可能失去原有的草場,誰又敢冒這個險呢?


    也有人不信邪。又有人上去試了,這迴用了拳頭,但是剛碰上去,拳頭裏原本能彈出來刺進燕綏指尖的尖刺,就被彈迴到自己掌心。


    等這個家夥狂吼著捂著流血的掌心踉蹌後退後,就再也沒人敢上來推了。


    燕綏理著袖子,立在風中,對著剛才兇悍現在沮喪的人群,笑問三聲。


    “還有勇士來否?”


    來否?


    四麵死寂,空風唿嘯,無人敢應。


    勇士束手,百姓凜然,整座城都似在此刻不敢發聲。


    酒樓上,易燕吾臉色悻悻,果然自己教的手段無一成功。


    十八部族從此失去了一個鬧事的籌碼,還被狠狠當眾打了臉,當年易勒石花費數年才勉強安定十八部族,還要年年援助遷就,如今這男子,當街一根手指,定了金草原。


    白衣人卻始終沒有看這邊,目光落在馬車旁邊的一個角落。


    那裏,易修年正正衣冠,麵帶笑容,走向文臻。


    文臻正色迷迷地看著自家男人,哪裏能注意到阿貓阿狗,倒是易秀鼎發覺了,轉頭警惕地盯過來。


    易修年倒沒有走太近,三步外站定,對著文臻一個長揖,“小娘子有禮了。”


    文臻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小娘子的稱唿,想了一會才明白她現在是婦人裝扮。


    她迴頭,看見對麵的少年,比易雲岑略大一點,麵貌尚可,和一群頭發稀少花白的易家人站一起,他那一頭黑發特別顯眼,身體毛發,瞳孔顏色也是正常的。隻是鼻尖特別尖細無肉,一雙三白眼,眼白多眼黑少,看人時候總像在別處瞅人,瞧著便不大舒服。


    看易秀鼎和易雲岑的神情,想來和這位關係不怎麽樣。


    看這人形貌,就知道他為什麽能以偏支子弟的身份成為易家的繼承人了。


    他應該和易雲岑一樣,是易家難得的健康人,甚至狀況比易雲岑還好一些。易勒石對這一點非常有執念,為此再不管人品能力,偏支旁支。


    而這位看自己的神情……文臻有趣地扯了扯唇角。


    易秀鼎皺起眉,上前一步,道:“易修年,你過來做甚?”


    易修年笑了笑,根本沒看她,隻對文臻道:“小娘子臉生,第一次來長川?長川冬日也頗有些景致,梅橋掛雪,川溪垂月,清波潭對影,萬壽山懸刹,都是長川名景,如今也正是遊覽的好時節。小娘子若有意,在下願為引路之人。哦,倒教小娘子得知,在下長川易家外五房易修年,目前居住主宅,長川易家未來的主人。”


    聽見最後一句,易秀鼎眉一挑,“長川易未來的主人?好大牛皮。”


    易修年斜她一眼,“放尊敬些。易家家主不是我的,還能是你後頭那個傻子的?”


    易秀鼎冷冷道:“總之,便是外五房豬圈裏的豬的,也不會是你這種人的。”


    易修年神情陰鷙地盯著她,易秀鼎迎上他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兩人對視半晌,最後還是易修年沒扛住,轉開目光,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塊黑色的木牌,遞給文臻:“這是我的信物,小娘子如果有需要,憑此物和易家任何一個下人詢問,或者去任何一家店鋪,都有人幫你。”他忽然笑了笑,湊近文臻,低聲道,“當然,也能第一時間找到我。”


    他自以為魅惑地微微傾身,眼角上挑,撩著文臻,從文臻的角度,正看見他好大一塊眼白,黑眼珠子在裏頭掙紮,浮不出來。


    易秀鼎的手伸過來,虛虛擋在他腦袋麵前,道:“易修年,你從小到大,沒學過自重兩個字嗎?”


    易修年斜睨她一眼,笑道:“易十七,你是不是做慣了狗,見誰都要攔一攔,咬一口?”


    易秀鼎盯著他,眉端一攏,煞氣四溢。


    易修年笑道:“喲,女煞星這是生氣了,又要打打殺殺了嗎?”


    易秀鼎麵無表情地道:“打你也無妨,殺你也不難。”


    易修年神色一冷,退後一步,像是要迴頭招唿人。


    文臻忽然笑了笑,從易秀鼎身後走出來,接過了木牌,順手塞進了袖子裏。


    易秀鼎霍然變色。易修年眼底露出喜色。


    文臻就好像沒看見她的表情,偏頭看著易修年,笑道:“易公子,多謝好意了。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既如此熱情,我也應有所迴報。”


    不等大喜的易修年迴答,她便正色道:“我瞧公子有斜視之症,明明應該是在和我說話吧,可我總覺得你在對著十七小姐,向著岑少爺表白。這感覺實在不大好,讓我頗有些擔心,等你做了家主,你對著傳燈長老發火,卻眼看著提堂長老,嘴向著理刑長老,一下子就得罪了三個人,那得多虧呀。”


    “……”


    剛剛過來偷聽的易雲岑噗地一聲。


    易秀鼎一咬唇,怕自己逸出笑聲。


    易修年的臉在一瞬間扭成了怪異的形狀,袖子下的手骨格格響了一陣,有那麽一瞬間,他很想一拳擊出去,用自己最狠的力度,把麵前這個嬌小的少女擊飛出去,好教她說話不要這麽甜到極致的刻薄。


    明明一張甜美靈俏到像個瓷娃娃,讓人感覺非常好說話的臉,嘴裏吐出來的話卻每個字都像碎了的瓷片。


    但他隨即便看見文臻笑眯眯道:“我有認識專門治斜視的名醫,公子如果需要記得找我,加油哦!”一邊還對他捏了一下拳頭。


    易修年瞧著那姿勢像是鼓氣的意思,很是俏皮可愛,可話依舊那麽惡毒,但是他目光落到那小小白白的拳頭上,剛才要爆出的怒氣,忽然便泄了。


    他先前被這女子吸引,不就是因為那旋轉如意的一拳嗎?


    這樣的拳頭,能黏起一個人,帶著她轉一圈並擊飛兩支部族勇士的箭,如果落到他身上……


    易修年白著臉,自己都沒發覺自己退了一步。


    酒樓上,將目光也移過來的易燕吾,皺眉怒道:“修年這拈花惹草的毛病,怎麽還是改不掉!”


    白衣人轉著手中茶杯,若有所思盯著易修年,他那眼神令易燕吾心底發慌,急忙道:“還是因為太年輕。但我們既然選了他,還是給他機會慢慢調教吧。”


    白衣人這才轉開目光,淡淡道:“你怕什麽?”


    易燕吾舔了舔唇,幹笑,覺得心裏發緊,隻得轉開話題,看向文臻,猶豫地道:“這是……厲笑?”


    白衣人似乎在出神,半晌才嗯一聲。


    “厲家的千金,倒和傳說中有點不一樣,這性子,很深啊……不過和易銘倒真是挺配的。”


    白衣人杯子靠在唇邊,忽然停了手,抬眼看他,“配?”


    清清淡淡一句話,甚至反問的意思都聽不出來,可易燕吾那種心腔窒息的感覺又來了,有點艱難地道:“其實也不是很配……”


    白衣人看他一眼,溫和地笑了笑,又不理他了。


    易燕吾坐下,悄悄抖了抖衣襟,裏頭熱氣蒸騰。


    這簡直是伴君如伴虎的感覺了……


    這日子怎麽過啊……


    樓下,不敢直接對上文臻的易修年,一腔怒氣無處發泄,自然要找個軟柿子。


    他退後一步,恰好踩到易雲岑的腳,易雲岑還沒說話,他已經蹦了起來,迴頭怒罵:“你瞎了眼,往人身後撞!”


    易雲岑皺眉道:“我好好站在這裏沒動,到底誰撞誰?”


    “自然是你這個什麽時候都拎不清的糊塗人!”


    易雲岑脾氣好,但終究是少年,被這樣一再侮辱,也起了怒氣,眉頭一豎。


    文臻忽然覺得腳底起了風。


    她目光落在滿地亂飛的碎雪上。


    但這風隨即停了,易秀鼎伸手過來,一把拎住了易修年的衣領,將他往外一拋,冷冷道:“瘋狗,迴你的狗窩吠去!”


    易修年已有防備,半空中狠狠踢向易秀鼎的臉,“賤人,你才是瘋狗!你是易家的小姐還是滿地亂跑的野狗,什麽人都這樣不要臉皮地護著!怎麽,瞧上人家夫君貌美,想要賣個好麽?”


    易秀鼎霍然抬頭。


    一瞬間眼神如狼如鷹,疾光如電,盯得易修年踢出的腳都頓了頓。


    然後易秀鼎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易修年的腳踝。


    瞬間骨裂聲起。


    酒樓上易燕吾唰地站起,道聲不好,破窗撲出。


    白衣人正盯著文臻出神,見狀一揚眉便要阻攔,卻見底下文臻已經抬頭,隻得向後一縮。


    易修年的腳踝落在易秀鼎手中。他也迎上了易秀鼎的目光。


    一瞬間他心膽俱裂。


    忽然想起了易家關於易秀鼎的一些傳說。


    比如這位練武天資無人能及,比如這位心性堅硬,比如她雖然冷硬但輕易不發瘋,唯一幾次的發瘋,殺過長輩也殺過遠親,出手必定是死,如果不是傳燈長老護著,理刑長老早就刑堂拿問。


    今天好像真的……惹到她了。


    隨即腳踝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易修年慘叫,不僅因為疼痛,還因為易秀鼎並沒有放開,甚至手腕還有要擰轉的跡象。


    她這是要活活把他的腿擰下來嗎!


    他會死的!會死的!


    易修年大聲尖叫,聲音震得要把自己的耳朵震聾了。


    在自己的尖叫聲裏,他忽然聽見一聲甜美的笑聲,一個人甜甜軟軟地道:“十七小姐,別生氣,我幫你揍他。”


    想象中的慘烈的痛沒有繼續襲來,他忽然腳底一震,隨即整個人飛起,打著旋栽出去。


    人在空中,卻無法阻止地不斷翻滾,像是有源源不斷的柔綿又剛勁的力量,在不斷撥弄著他,轉到他頭昏眼花,還隱約聽見那少女笑道:“修年少爺,我救了你哦,也不需要你報答我,我和十七小姐是閨蜜,一向不分彼此,你記得報答給她就行。”


    易修年氣得心頭一熱,噴出一口血。


    此時易燕吾才落下,文臻抬頭看酒樓,酒樓窗口無人。


    易燕吾落下的位置還是易修年先前被易秀鼎抓住腳踝的地方,但現在他已經被文臻送出兩丈之外,那裏,燕綏正好結束和十八部族的推手指遊戲,一個轉身,靴子正好踏在易修鼎胸膛上。


    將他那一口血生生地又踏了迴去。


    易修年慘叫都發不出來了,躺在地上不斷地翻著白眼,燕綏好像才發現他,愕然低頭,後退一步,道:“這位兄台這是怎麽了,要五體投地表示對我的膜拜嗎?客氣客氣,多謝多謝,隻是擋著大家夥兒路不太好,還是去路邊吧。”順腳把易修年踢到路邊陰溝裏。


    易修年:“……”


    這一對夫妻是魔鬼嗎?


    等易燕吾趕來,隻能從陰溝裏撈出臭烘烘的易修年,命人趕緊帶去救治。


    他在易家頗有實力地位,眾人都知道他兒子易雲衝之前死在天京,栽在燕綏文臻的手中,易雲衝原本也是繼承人人選之一,這下便泡了湯。後來易勒石定下兩位繼承人,都頗有爭議,一個嫡支但是性情傻憨,一個旁支為人紈絝,要說優點也就是都算健康。既然有了繼承人,眾人紛紛站隊,易燕吾便是易修年最堅定的支持人之一。


    易燕吾素來圓滑,救走易修年,還不忘記去文臻麵前道了個歉,又和段夫人打了招唿才退走。此時燕綏重新上車,十八部族的人散開,百姓全部避到道旁,看向繼續緩緩前行的段夫人隊伍,眼神已經和先前不一樣了。


    無論如何,能在這下馬威的一幕前全身而退,還把吵嚷已久的十八部族草場問題這麽輕鬆地解決,段夫人已經快要被淡忘的光環,瞬間又恢複了一些。


    車隊繼續前行,先前那和被文臻救了的侍女才找到機會來道謝,文臻自然說無妨,那姑娘卻堅持想要給文臻送些東西,還拿出自己的刺繡精美的荷包,表示自己手藝尚可,夫人如果有什麽繡活要做,盡管找她。


    文臻也不過隨口應了,誰知道燕綏聽到這個,探頭出來,道:“既如此,你幫我繡些東西。”


    文臻愕然看著他,燕綏遞了張紙條給那侍女,文臻探頭想看,早被燕綏又拉迴了車廂,隻好放棄。想著不管繡什麽,隻要不是他的褻褲,自己總能看見的。


    不過也不對啊,他要是敢把自己的褻褲給別的女人繡……


    嗬嗬。


    那以後就不要穿褻褲了。


    接下來一路暢通無阻,直到進入長川易家在主城的巨大莊園,那莊園幾乎占據了半個主城的麵積,像另一座內城,也有自己的城門,進城要驗牌。現在正值冬季,無數民夫正在加固城牆,裏層加磚也就罷了,外頭居然是冰磚,將水倒入巨大的磚塊模具,底下鋪上滑軌,順著滑軌一層層滑下去,自然就壘成了滑不留手的冰牆。


    文臻經過城門的時候看了下,冰牆和實牆之間還有距離,兩道牆之間是一道黑色的水,透著幽藍的光,氣味腥臭,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她仰起頭,透明的冰牆在日光下燦爛到近乎逼人。


    長川易家這個防備,算得上銅牆鐵壁,殺氣凜然。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山河盛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下歸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下歸元並收藏山河盛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