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暗叫不好。


    這感覺雖然不熟,但是看過的無數狗血小說熟啊!


    果然,隨即她便聽見身後一把冷硬的嗓子,低低道:“向後退。”


    文臻哭唧唧地道:“親,你刀頂我腰上呢,你要我向後退,是想叫我撞你刀上自殺嗎?”.Ъimiξou


    後頭的人梗了一梗,似乎沒想到人質竟然會這樣迴答,隨即一隻大手伸過來,抓住文臻的肩,把她向後帶。


    文臻順從地任他撥弄,一隻手蜷在袖子裏慢慢地挪。


    忽然身後又有腳步聲,一個黑衣人大步走了過來,一邊道:“囉嗦什麽!”一邊走到被捆住的聞成聞武身邊,手中刀寒光一閃,嚓嚓兩刀。


    一切快得猝不及防,文臻甚至剛剛睜大眼睛,就被噴濺出的血液糊了一睫毛。


    隨即她的心便重重沉了底。


    殺人滅口啊。


    下手這麽狠這麽不由分說,看來自己撞上要命的事了。


    方才她還有一線生機,因為那人製住她卻沒有動手,就說明並沒有下決心,但後麵這個人心狠手辣,既然當著她的麵把聞成聞武滅口,就說明也沒打算放過她。


    那人兩刀嚓嚓殺完兩人,順腳將聞成聞武的屍體踢入深溝,文臻看見他轉身時紅色的腰帶揚起,這才想起剛才自己看見的山間一點紅是什麽。


    那人直奔她而來,手中長刀落血成滴。


    文臻袖子一動,袖子裏的辣椒粉瓶子眼看就要滾到掌心。


    她身後的男子忽然手掌一緊,“老實一些!”


    肩上傳來一陣劇痛,瓶子落地,那持刀而來的男子看也不看,伸腳踢飛。


    文臻心裏一陣驚異,這些人好謹慎,是傳說中曆練江湖的好手嗎。


    迎麵而來的男子並沒有掩住容貌,是一張大眼闊嘴的臉,眼神頗為悍厲,踢開瓶子後,手中長刀一抬,刀尖已經觸及文臻胸前。


    “你家主人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刀尖猛地停住,文臻甚至能感覺到銳利的刃尖已經緊緊抵在肌膚上,刺痛微微,隻要再向前輕輕一送,她的小命也便葬送了。


    抬眼,對上兩雙驚疑不定的眼神,剛才在她身後的人也已經轉到她正麵,是個英挺的年輕人,此刻鎖著眉頭,眼神裏滿滿審視和疑惑。


    “你……”他似乎想說什麽,卻猶豫著沒有開口。


    文臻心中閃電般將昨夜到今晨發生的事過了一遍,這句話她純粹是蒙。因為這兩個人不像強盜,這個時辰出現在這僻靜的山上,必然有所約,但這兩人氣質和行事風格,也不像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倒更像是做護衛的,所以封鎖這山,並殺人滅口,再想到先前看到的不止一處紅色閃耀,穿同樣衣著的人有很多,那這些人的身份也就唿之欲出了。


    某重要人物在此處和人有約,商談要事,而這些人是他的護衛,奉命清場。


    文臻心中暗歎倒黴,臉上卻換了坦然之色,坦然裏微微怒氣,指著聞成聞武屍體落下的方向道:“還以為你們和他們一樣,是不懷好意想插一腳的人呢!差點對你們出手!”又對四周張望,神情微微焦灼,“你家主人在哪?我有要事要見。”


    她不敢向固定某個方向望,怕露餡,說這句話之前悄悄瞄兩人一眼,見他們都下意識對山上望了一眼,便知道他們的主人在山上了。


    便一指山上,道:“或者我自己去尋,如何?”


    她這麽一指,那兩人明顯神情鬆動,文臻心中一喜。有門!


    那提刀漢子正要說話,年輕人卻明顯謹慎一點,搶先道:“我家主人現在不見他人,姑娘既然知道我家主人在此,便就在山腳下等候,我等一起陪著便是。”


    哦……他家主人和人有約,並且和約的人已經見上了。所以,不見“外人”。


    “我也不願打擾尊者會晤,”文臻露出無奈神色,“可是實在是事情緊急,我家主人囑我務必第一時間稟告,不然我又何必在這個時辰來到此地?”


    年輕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皺眉道:“姑娘沒有武功,竟然孤身一人來雁山,膽氣不小。”


    “嗬。”文臻撇唇一笑,“一定要會武功才能行走江湖嗎?我剛才的瓶子算你們運氣好沒打開。”


    這麽一說,兩人倒也認同,畢竟山野臥虎藏龍,武功不能代表一切。


    “那我們陪姑娘上去一趟。”


    年輕人的語氣不容拒絕,文臻也知道此時試圖擺脫這兩人反而引起懷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便笑嘻嘻應了。


    很明顯這兩人的主人不僅和人有約,可能有約的人還不止一個,並且行蹤神秘,這場約會能知道的人很少,所以這兩人才會先入為主,下意識認為此時出現在此地的人應該和他們主人有交情。


    兩人一左一右陪著文臻向上走,沒走幾步,就經過那瀑布之側,越走近,越發水聲轟鳴,人在身側不聞聲。


    文臻計算著距離,忽然轉頭對那漢子說了一句話,聲音很大,當先兩個字是:“燕綏……”


    萬年背鍋王燕綏在幾十裏外忽然打了個寒噤……


    隻是隻有這個響亮的名字響亮,後麵的話卻迷迷糊糊聽不清。


    那漢子一直神色警惕,聽見燕綏兩字驀然神色一變,下意識和那年輕人對望一眼。


    就這麽一分神。


    文臻縱身一躍。


    跳入瀑布。


    ********************


    刹那間如天水巨幕當頭罩下,撞在人麵上窒住唿吸,渾身瞬間濕透,透骨沁涼,文臻屏住唿吸,跳下的時候屈身彎膝,降低入水角度,一撞上水麵便咬牙努力前伸手臂,一陣胡抓亂撈,憑著先前記憶,終於觸及了目標,立即死死抓住,身子翻下,心中一鬆。


    多賴她那雙能見最細微的眼,之前看見了這瀑布裏,垂掛著許多千年藤,最粗的足有手臂粗,足夠掛住她。


    那兩人見她跳瀑布,一定會去下遊找她屍體,她咬牙在這裏多吊一下,等人走了,攀著這些藤再慢慢移到山壁上,找個山洞石縫一藏,這些人是過路客,找不到定然也就走了。


    如意算盤嘩啦啦響,還沒盤算完,忽然手心一滑。


    藤蔓沾水滑溜溜,抓不住了!


    文臻的身形哧哧下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噗通一聲墜入底下的潭水中。


    好在她原本就是下滑一段才抓到藤蔓,又隻是不高的山的半山腰的瀑布,下滑之後離潭水已經不遠,但就這麽的,也已經被砸得頭暈眼花,如撞鐵板。


    更要命的是,入水之後,她發現這水很奇異,竟然是向一邊傾斜的,仿佛在身後有個深深漩渦,將她往下拽去。


    文臻白忙中迴頭一看,才發現這潭水是階梯式的,一段一段向下,在這一段和下一段之間,有很大的落差,而水流甚急,卷力很大,如果就這麽順水滑下去,她會被摔死。


    有那麽一瞬間,文臻深深懷疑燕綏是不是黴神轉世,怎麽每次遇見他都沒好事,今日一波三折,每次逃出生天都要再來一遭生死相逼,如果今天真的淹死了,迴頭一定要拉他一起黃泉路上做個伴。


    一邊恨恨罵燕綏一邊努力撲騰,腦袋被水流衝得冰涼疼痛發木,但意識猶自清醒,她清晰地記得,曾有一個人,在此處洗腳!


    老天保佑他還在繼續洗腳!


    一邊撲騰一邊亂摸,忽然便抱住了什麽東西,雖然也滑溜溜的,但比藤蔓粗多了,文臻大喜,猛地抱住。


    那東西動了動。


    文臻有一瞬間頭皮發麻,不會抱住了什麽深水怪物吧?


    然而她隨即低頭去看,就看見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


    好吧,確實抱上大腿了。


    觸手的肌膚滑潤冰涼,玉雕一般,文臻透過水麵,隱約看見那人已經俯下臉來,水麵粼粼周折,晃動不休,看不清楚眉眼,隻覺得一片晃眼的白。


    文臻肺活量不錯,此時也已經憋得不行,嘩啦一下冒出頭來,剛要說話,忽然聽見那倆人唿喝:“看看是不是掉到下麵了!”急忙喘一口氣,又嘩啦一下紮進水裏,進水之前,猶自不忘對對方哀懇地看一眼。


    潛入水底之後,文臻望一眼清澈的水,心裏非常發愁——這水這麽清,那兩人隻要經過譚邊,就一定能看見……


    心裏發愁,忍不住把大腿抱得更緊了些,忽覺頭頂一暗,抬頭一看,水麵上緩緩散開雪白的袍,像忽然盛開了一池的白蓮。


    文臻有一霎的恍惚,對方這是,把袍子解開,幫她遮擋了?


    一時間心底滋味難明,無以為報,隻好把大腿抱得更緊一些。


    隱約聽見頭頂的對話,迷迷糊糊,似乎那兩人在詢問這人有沒有看見一個少女,對方答了什麽也沒聽清,但應該是在為她遮掩,因為文臻忽然看見一根中空的蘆葦管,飄在頭頂。


    她立即接了,叼在嘴裏狠狠吸了一大口,清涼的空氣進入肺腑,舒爽得要上天。


    天知道她剛才憋得快要炸了。


    此刻她心中對頭頂的人充滿了感激。


    這人雖然她剛才出水時間太短也沒看清,但明顯行事細膩周到,心性也鎮定,因為她能感覺到,那兩個人已經走了。


    懷裏的腿動了動,她恍然驚覺,有點戀戀不舍地放開,哎,這人的皮膚真好,腿真修長,這身材,得比燕綏還好吧。


    想到那個香菜精,她就想在水裏呸一口,哈,給這個美腿帥哥提鞋都不配!


    那人收起腿,袍子也隨之收攏,文臻在水底叼著蘆葦管仰頭看,日頭已經熱烈地升了起來,耀得水麵一片凝光生暈,光暈裏隱約那人起身,擦幹腿,穿鞋,似乎還彎了彎腰,看樣子是要走了。


    文臻心底隱隱生出一股失落感,卻見那人低頭對水麵看了看,似乎笑了笑,她剛想也笑一笑,忽然想此刻的笑容經過水波折射一定很猙獰,還是不要了。


    就這麽一愣神,那人便已經轉身,文臻心裏有點急,她還想當麵謝一聲,但此時也不確定那兩個人還會不會迴來,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人輕輕拍了拍水麵,隨即白袍飄起,離開潭邊,文臻怔怔地注視那疏朗的經緯在碧空之下揚起一個流曼的弧度,似一縷有色的清風掠過,心裏恍恍惚惚地想,他這是……隔水拍我的臉嗎?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山河盛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下歸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下歸元並收藏山河盛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