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郭兲旦輕咳一聲,道:“若是不方便,老夫先迴避一下?”


    巴根一舉他那粗壯的手臂,氣若滾雷:“不必!阿拉坦倉,有什麽話你盡管說,兲旦先生不是外人。”


    阿拉坦倉隻好說道:“哈丹大哥早就聽說將軍您和鐵王廟各位好漢交往過密,他告誡……告誡卑職等人,不要……不要……”


    “不要什麽,說!”


    阿拉坦倉深深看了北郭兲旦一眼,咬牙道:“不要聽信鐵王廟賊人蠱惑,盲目高估自己實力,犯下難以挽迴的罪行!”


    北郭兲旦毫不臉紅,隻是嗬嗬輕笑,巴根將軍卻是哈哈大笑,猛地一拍桌子。


    桌子絲毫無損,下方堅硬的石磚卻裂作數塊,噴出一股土灰。


    “哈丹大哥還真是關心我們啊,真是個好大哥。不過他們已經沒了曾經那股豪氣,連彭帥也變了。


    當年咱們追隨彭帥打下蛇穀的天下,帝京那些王八蛋卻要咱們把果實拱手讓出,欺侮我等是三歲孩童嗎?


    如今彭帥被調到困魔穀養老,君羽曦層層削權欺人太甚,滄海月舒氏能做到的事,咱們如何就做不到?”


    阿拉坦倉隻能點頭稱是,眼神卻是有意無意的朝北郭兲旦臉上瞟。


    北郭兲旦輕笑兩聲,道:“舒氏家族不過占了偏居海外的優勢,論實力如何能與蛇穀六大將軍府相比?


    隻要各位將軍能同仇敵愾、攜手對外,再加上我們北郭教主親自出手,帝國派遣大軍來攻也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巴根笑著打量北郭兲旦:“聽說兲旦護法曾親自到滄海月,配合舒氏與遠征軍血戰?”


    北郭兲旦傲然道:“不錯。


    在鐵冥少爺率領下,我方聯軍於滄海月東島山林裏大量殺傷遠征軍將士,舒大帥和北郭求、北郭元兩法王聯手斬殺承影王,一舉殲滅帝京二十萬禁軍!


    如今的帝國可謂空前虛弱,損失了一位神王和二十萬主力部隊,帝京都是紙糊一般。


    這時候起事,他們絕對無力再派大軍前來鎮壓!”


    阿拉坦倉有些擔心道:“兲旦護法,帝京就算損失一位神王,至少還保有兩到三個神王高手。


    若是幾位將軍真能攜手而起,咱們在常規戰力上或許占了上風,但在頂級戰力上仍舊差帝京太多。”


    巴根點點頭,這也是他的擔憂之處——蛇穀軍力雖強,但沒有神王級強者坐鎮,這是土著將軍們麵對的最大難題。


    北郭兲旦道:“如老夫所料不差,哈爾巴拉和查幹巴拉兩位將軍聯手,大抵能攔下低階神王?”


    巴根眼神微動,猶豫一番點頭道:“這兩位大哥都是十二級大高手,又是親兄弟,他倆聯手應能勉強抵住一位低階神王。”


    北郭兲旦道:“我家北郭求、北郭元兩位法王聯手,也可抵住一位低階神王。


    這一點已在滄海月驗證過,承影王曾被兩位法王聯手困住一個多時辰無法脫出,還是鳴鴻王親自來救才得了自由。


    如此再加上鄙教教主,咱們在高端戰力上就有堪比三位神王強者的實力!


    兩位,你們認為蛇穀一旦起事,帝京還派的出三位或更多神王來戰嗎?”


    巴根眼露兇光,輕輕搖頭道:“帝京是帝國根本,他們斷不敢出動所有神王強者的!”


    北郭兲旦道:“正是如此。


    貴軍起事時鄙教甚至可以派人請舒氏高手到奇界大鬧一番,牽製帝京頂層戰力。


    如若帝京真敢把全部強者派走,說不得舒大牆前輩就要在帝京登基帝位了……”


    巴根冷笑道:“天下英雄逐鹿帝國,舒氏嘛……還是守在海外比較好。”


    北郭兲旦撫須輕笑,臉上帶著深不可測的神態。


    巴根道:“兲旦護法,就算本將軍同意起事,實力仍舊遠遠不夠。


    隻有我們六大將軍府,尤其是哈爾巴拉和查幹巴拉兩位大哥答應,咱們才能真正幹成大事。”


    北郭兲旦道:“巴根將軍不必擔心,老夫來這裏時已有其他幾位教友奉教主之命前往其他五將軍府拜訪,隻要大家心往一處擰、勁往一處使,蛇穀就是六位將軍的天下!”


    巴根哈哈大笑一陣,似乎心情頗為暢快。


    阿拉坦倉有些憂慮道:“如此,事態鬧大後會不會連累到彭帥?畢竟咱們……”


    巴根大手一揮:“若是連累到彭帥,咱們悄悄派人把他老人家接迴來嘛,不然我們六個最後誰來當老大?”


    阿拉坦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事已至此,他隻是下麵將領,有些話倒也不好說的太過,免得巴根老大在外人麵前丟了麵子。


    巴根眼神一動,打量著北郭兲旦道:“此事若成,不知我等兄弟六人該怎麽感謝貴教北郭教主啊?”


    北郭兲旦正色道:“將軍不必多慮,弊教根基在祖廟界,隻是祖廟界帝國勢力強大,舉事時機遠未成熟,這才決定先助各位將軍在蛇穀起事。


    蛇穀是各位將軍奠定萬世基業之根基,鄙教隻願將來祖廟界起事時能得各位相助,絕不會貪圖蛇穀寸土寸財!”


    “哈哈哈哈,兲旦護法客氣了,咱們相識多年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


    守望相助本就是咱們早年定下的方針嘛……”


    ……


    天下九界風雲變幻,原本還算安寧的幾個界域有暗潮湧動,反而最為混亂動蕩的界域——赤冥界,臨近年關卻是難得的少了許多匪賊強盜,政局比平時安穩許多。


    強盜們也要過年的嘛。


    隻要搶夠了過年的物資,強盜們默契的在年關日子裏停止互相侵犯,也不再襲殺官府控製區域。


    各城鎮百姓的日子好過許多,暫時免了提心吊膽之苦。


    赤冥界西部靠近漠北界的一座平平無奇小鎮上,紀不亮和紀念澤的隱居生活已持續一年有餘。


    就連紀念澤的孩子——紀一,也已到了蹣跚學步、咿呀學語的年齡。


    對於紀一這個名字,紀念澤沒有解釋過為什麽要這般起,紀不亮也沒有問過,隻是誇名字起的好。


    閑暇無聊時紀不亮也會稍加思索,一,是指師妹心裏隻有花獨秀一人?


    不太像啊,這一年多來僅有的幾次說起花師弟,念澤都是一臉冰霜,不太可能還掛念花師弟。


    還是說紀一就是師妹一輩子的依靠了?


    這倒是靠譜。


    不提花獨秀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而且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當媽媽的沒有不愛孩子的。


    嗯……還有種可能,是師妹期望紀一長大後能做個用情專一的人?


    不像他父親那樣見一個愛一個,徒傷女孩子的心?


    咳,這個也是有可能的。


    “媽媽,媽媽!”


    聽到外麵紀一清脆的唿喊聲,正靠在床頭看書的紀不亮心底一暖,放下書冊出了臥室。


    外麵正在下雪,天氣已甚是寒冷,可小不點紀一絲毫不懼寒意,踩著積雪在小院裏努力奔跑著。


    都說要學跑先學走,小孩但凡能站直身子、能走兩步,恨不得立刻撒腿就跑,絕沒有耐心先練好走路的。


    紀一就是如此。


    他晃晃悠悠跑了幾步,身子往前一撲撞進蹲在前方的紀念澤懷裏,小臉紅撲撲的,肉嘟嘟的嘴角滿是喜氣。


    “媽媽,媽媽!”


    紀一還不會說別的,隻會喊媽媽,以及……咳咳。


    紀不亮推門而出,紀一轉頭看了一眼,揮舞著小手喊道:“爸,爸爸……”


    “啊!”


    紀不亮老臉一紅:“發音不對!不是‘爸’,是‘伯’,伯伯!記住了嗎一一?”


    紀一歪著小腦袋,又輕輕發了幾個不甚清楚的音節。


    “爸,伯伯,伯爸爸……”


    紀念澤笑了兩聲,拍拍紀一屁股道:“一一乖,不跟伯伯玩,咱們迴屋好不好?外麵冷,你看你小臉蛋都凍紅了。”


    “雪,雪!”


    紀一掙開媽媽的懷抱又在雪地裏跑起來。


    紀念澤緩緩站起身子,抬手捋捋垂下的長發,有些不好意思道:


    “師兄。”


    紀不亮點點頭:“天冷,莫要在外麵待太久。”


    “嗯……師兄,一一這般叫你,你不介意吧?”


    紀不亮老臉一綠,翻翻白眼道:“你說呢。”


    紀念澤略有些歉意,忽聽得外麵有人敲門:“紀姑娘,紀姑娘,我家男人打了兩隻山雞,送一隻給你補補身子!”


    紀不亮快步走到院門口打開木門,外麵是一個笑容滿麵的中年婦人。


    “哎呀是孩兒他爹呀。”


    紀不亮訕訕一笑,道:“大姐,進來坐啊。”


    “不了不了,還得迴家給老頭子做飯呢。


    呐,這東西中午剛打的,給孩他娘燉了補補,下奶!”


    紀不亮不好拒絕,接過山雞趕緊從懷裏摸了一吊銅錢遞上:“多謝大姐,這個給你!”m.Ъimilou


    “哎呀客氣什麽,鄰裏間互相幫忙應該的嘛,怎麽還能要你的錢?”


    “不不,天寒地凍的大哥打些野味也不容易,我們豈能白拿你東西?快收著吧。”


    大姐半推半就接了那吊銅錢,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孩她爸,要過年了年貨可置辦齊全了呀?”


    紀不亮道:“已置辦好了,大姐若缺什麽東西可從我家拿一些。”


    “不缺不缺,趕明兒我再送點花糕過來,沒有花糕就沒有年味兒!”


    “好,好,謝謝大姐。”


    “呦,一一都會走路了?真不錯。”


    正這時一一大喊道:“媽,媽媽!爸伯,伯伯!”


    鄰居大姐笑道:“這孩子,要喊爸爸!發音要發對哦!”


    紀一有點懵:“爸,伯爸爸!”


    “這就對了!”


    鄰家大姐笑盈盈擺擺手,告辭離開。


    紀不亮搖頭苦笑,重新關好院門,踩著不算厚的積雪咯吱咯吱走到紀念澤身邊。


    “師妹,一一越來越大,以後……難不成真喊我爸爸?”


    紀念澤也有些惆悵,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當初為了避嫌,也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他二人是以同門師兄妹加戀人身份在小鎮定居。


    之前配合還算默契,一直也沒出什麽問題,但現在孩子大了,到底喊什麽稱唿卻成了問題。


    這個便宜爹,難道要一直裝下去?


    紀不亮取出長劍嫻熟的拔毛、放血、去汙,處理那隻“下奶”的山雞,紀念澤拉著紀一的小手,略微有些失神。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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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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