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走後,生活重歸平靜。花獨秀每日就是療傷,靜坐,吃了睡睡了吃,唯一的驚喜就是在公共浴場洗了個澡。


    不過對注重隱私和喜愛泡湯池的花少爺來說,當眾洗澡實在算不上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隻是條件就是這樣,他又實在是不洗難受。


    如此三日一晃而過。


    三日後,他前胸和右臂的斷骨已經基本接好,隻要不強催內力,不跟人大打出手就沒有大礙,隻等慢慢恢複即可。


    這天一早,花獨秀剛吃過早飯,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腳步來到帳篷外,那人輕咳一聲,道:“花將軍,在嗎?”


    花獨秀這些天已經練就靠聽腳步聲來判斷外麵是誰、是幾個人、是路過還是來找自己,是心情愉快還是怒氣衝衝而來,他略一迴想,雖然沒記起這個腳步聲是誰,但來人那獨特的嗓音卻是記得一清二楚。


    花獨秀從床頭躍起,一邊穿鞋一邊拉開門簾,喜道:“哎呀,李老哥!你來看我了?這麽客氣,快進來快進來。我這裏有點窄,你將就一下哈,如果實在無處下腳,你給我換個大點的帳篷也行,反正你是首領,換個帳篷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花獨秀熱情的把李富貴拉進帳篷,李富貴早就知道花獨秀性格,隻是微微皺眉,倒也沒有拒絕。


    進了帳篷,李富貴看看床頭櫃那裏剛被消滅幹淨的兩個大碗,笑道:“花將軍胃口不錯啊?”


    花獨秀拉著李富貴在他床邊坐下,道:“嗨,我是傷患,不多吃點哪有力氣恢複身體?李老哥,你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


    李富貴開門見山道:“四殿下想見見你。”


    花獨秀一愣:“見我?好吧,巴圖把我帶到這裏來,就算四殿下不找我,我也要拜訪一下他老人家的。”


    李富貴盯著花獨秀問:“你可知殿下為何要把你關在大營裏?”


    花獨秀一板正經的糾正道:“什麽叫‘關’在大營裏,殿下明明是心疼我受了傷,又怕天河老賊偷襲我,這才把我安排在大營中療養,殿下心裏有我,關心我啊!我很感動。”


    李富貴微微抬頭看天,忽然有種不想說話的感覺。


    花獨秀一拍李富貴肩膀:“對了,殿下找我有啥事?咱倆也算老朋友了,透露透露唄?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免得一會兒說的不對又惹殿下不高興。”


    李富貴白了花獨秀一眼:“你還有這個心思?真是難得。殿下隻說要見你,倒也沒有其他吩咐,你早飯吃好了麽?吃好就跟我走吧。”


    花獨秀從床上跳起來:“吃好了,咱們這就走吧!”


    李富貴點點頭,剛走兩步又停下身子,迴頭略一打量,說道:“這是低級校尉的標準單人帳,你好歹是殿下欽賜的武官,迴頭給你換一個寬敞點的住處。”


    花獨秀一喜:“還是李老哥對我好!”


    出了帳篷,外麵還有兩個氣息強悍的武士在等待,李富貴對這兩人點點頭,當先走開。花獨秀跟在他身後,兩個武士正好一左一右把花獨秀夾在中央,頗有種看管、警戒的意思。


    花獨秀能搭理他倆?他搶先幾步,大手一伸直接攬在李富貴肩膀上,笑嘻嘻的東侃西扯,一點也不見外。


    李富貴早就知道花獨秀不尊權威,沒什麽上下級觀念,對他的毛手毛腳倒也不當迴事。


    一路深入大營,遇到的普通武士和校尉首領全都挺直站立向李富貴敬禮問好,李富貴隻是點點頭,花獨秀緊挨著李富貴,每每向這些人揮手致意,還要應酬幾句,就好像這些人是在向他行禮一樣。


    最後,花少爺還得感慨一句:“我向來尊敬軍/人,軍/人是最可愛的人!”


    在大營左拐右拐,穿過先前花獨秀辨認的中環精銳訓練場和內環高手警戒區,李富貴等人來到一座占地規模十分巨大,由厚重獸皮縫製的大帳前。


    花獨秀來過兩次,知道這裏麵就是四殿下的起居和辦公點,隻是前兩次來他還是自由之身,跟觀光旅遊差不多,而這次來卻穿著軍服,又虧了四殿下派人把他救迴來,這心態多少就有些不同了。


    花獨秀輕咳一聲,表情略微嚴肅起來。


    一番通報,李富貴領著花獨秀進了大帳,經過幾道門崗後到了最深處四皇子辦公的地方。


    這裏跟花獨秀前兩次來並沒有什麽不同,仍舊是簡約中透露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大氣,讓人下意識的就要收斂心神,把注意力放在這座大營的主人身上。:筆瞇樓


    四皇子還是胖乎乎的老樣子,他正半紮著馬步提筆練字。


    花獨秀本是老老實實跟在李富貴身後的,看四皇子專心練字沒有說話,便悄悄伸長脖子,去看桌上他寫的什麽。


    四皇子似乎是在寫詩,前麵看不甚清,隻看到最後一句是“驍騰有如此,萬裏可橫行。”他寫的非常認真,手執狼毫下筆如行雲流水,很有種蒼茫恢弘的感覺。


    花獨秀忍不住嗤笑一聲:“還是我的字好看。”


    李富貴臉色微變,迴頭狠狠瞪了花獨秀一眼:“閉嘴!”


    花獨秀輕哼一聲,倒也沒再說話。


    四皇子寫完放筆,旁邊侍女立刻遞過來一卷熱騰騰的濕毛巾,四皇子擦了擦手,對李富貴道:“老李,你到外麵等我吧。”


    李富貴一愣:“殿下,臣在這裏……”


    四皇子抬手道:“無妨,花獨秀是本宮要的人,不會出問題的。”


    李富貴躊躇一番,看四皇子臉色如常靜靜看著他,隻好躬身退出。


    在轉身的一瞬間,李富貴給花獨秀一個兇狠的眼神,似乎是威懾他不要亂來一樣。


    花獨秀不著痕跡的聳聳肩,撇了撇嘴。


    李富貴到了帳外,偌大的房間裏就隻剩四皇子、花獨秀以及那位年齡不大的侍女三人。


    侍女輕輕給四皇子披了個絨毛披風,四皇子點點頭,道:“你也去外麵吧。”


    侍女答應一聲,雙手環腰欠欠身,目不斜視越過花獨秀出了大帳。


    這下,房間裏就隻剩花獨秀和四皇子兩個人了。


    花獨秀忽然感覺氛圍有些尷尬,忍不住撓撓頭,輕聲道:“殿下,好久不見哈,你又胖了。”


    四皇子眯著眼看了花獨秀一眼,微笑道:“喔?是嗎?”


    花獨秀大點其頭:“那還有假?我花獨秀別的不敢打包票,但看人體重絕對不會看錯,殿下真是一臉富貴相,絕對胖了。”


    四皇子懶得理他,指了指一旁精致的竹凳:“坐吧。”


    說罷他在案幾後麵的太師椅上緩緩坐好,自顧自喝了口茶水,低頭欣賞自己的大作。


    花獨秀依言坐在竹凳上,心裏卻在打鼓。


    前兩次來,別說坐,站著都沒挨什麽好臉色,四殿下就在他麵前一通臭罵,架勢雖然嚇人,但花獨秀卻一點拘謹的感覺沒有。


    此刻,他雖然撈著坐下了,但四皇子也穩穩當當坐在案幾之後,無形中就有種距離感產生。而且這次四皇子沒有罵人,也沒有拍桌子,花獨秀卻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惹動小胖子拍拍桌子罵罵人,似乎也不錯。


    四皇子放下茶具,抬頭看了花獨秀一眼,他的眼神裏隱約有些冰冷的東西,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麵帶微笑。


    若是結合眼神來看,這笑容就有些令人冷汗直冒,心裏打鼓了。


    “花獨秀,怎麽樣,傷好利索了嗎?”


    花獨秀趕緊道:“差不多了,再有個十天半月就能痊愈,殿下不用擔心,別看我細胳膊細腿,實際我結實著呢。”


    四皇子點點頭,笑道:“結實就好啊。巴圖有沒有跟你說,本宮為何把你帶到大營裏來?”


    花獨秀想了想,說道:“巴圖說我是殿下欽點的武官,當此用人之際我應該待在殿下身邊,以供殿下驅使。”


    四皇子笑道:“這不像是巴圖能說出來的話吧?他怎麽說沒關係,本宮自己說便是。”


    “道門聯盟明日會在朱雀穀正式成立,本宮已經派巴圖作為全權代表過去。以後,朱雀穀會作為道門聯盟的總部和基地來使用,本宮已經著郡府和總督府做了備案。”


    花獨秀臉色一暗。


    朱雀穀是虹門門庭所在,現在卻成了道門聯盟的地盤,雀占鳩巢,玩的溜啊。


    看花獨秀不說話,四皇子繼續說道:“你可能會有疑問,為何帝國要全力支持天河統一北方高原的修道界,分而治之不是更好嗎,是不是?”


    花獨秀勉強笑笑,仍舊沒有說話。


    四皇子輕輕敲了敲案幾,語氣平淡的說道:“支持天河一統修道界隻是第一步,下一步,本宮會以道門聯盟為基礎,組建一支術師軍團出來。”


    花獨秀一驚,組建術師軍團?


    四皇子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修道者也是帝國子民,當帝國有需要時,他們要服從帝國意誌,為維護帝國的利益而站出來。”


    看四皇子盯著自己,花獨秀隻好迴應一句:“殿下英明。”


    四皇子問:“什麽?”


    花獨秀尷尬道:“我是說殿下說得對,沒毛病。”


    四皇子輕笑一聲,又問道:“你可知帝國選擇此時組建術師軍團是何原因?”


    花獨秀道:“我……臣不知。”


    四皇子慢悠悠說道:“三個月後,帝國會組建遠征軍,再次出征滄海月,本宮作為副帥隨大軍平叛。”


    花獨秀猛的被震驚到。


    遠征軍?


    出征滄海月?


    平叛?


    那豈不是說,此時組建道門聯盟和術師軍團,目的就是隨遠征軍一起出海,到滄海月打仗?


    花獨秀細細品味,四皇子又微笑道:“花獨秀,你別迴去了,留下來吧,三個月後隨本宮出海,留在本宮身邊當本宮的侍衛。”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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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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