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爺就那麽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如凝固一般的油燈火光,想了好久。


    他甚至還想到了小黑蛋,想到了高王人。


    小黑蛋現在在幹嗎?是不是又去哪裏打打殺殺了?


    聽說帝國皇子殿下統帥大軍清剿祖妙界鐵王廟本部,也不知道小黑蛋他們是大打出手,還是提前撤退暫避鋒芒,小黑蛋實力那麽厲害,絕招又強的可怕,身邊還高手如雲,大概不會有事吧?


    高王人肯定老老實實在高宗練劍,想都不用想,哪怕他腦子被打醒了,似乎還是個麵瓜,性格就是那樣,不像自己這麽放蕩不羈愛自由。


    雲中水,四大才子,毛毛蟲,他們還好嗎?他們睡不著覺的時候會想起自己嗎?


    花少爺把這些年結識的朋友悉數想了一遍,忽然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來。


    天下之大,大家因為緣分在某個時間聚在一起,但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各自分開,將來還會有機會再聚到一起嗎?


    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哪怕是自己,若不是因為路子野來得早,他真的跟丁柒柒去了五行天地,路子野這一趟豈不是白來?


    緣起緣滅,緣分這種東西真的是不可言,不可測呀。


    甚至花少爺跟豹王門的緣分也非常有趣,跟鮑一豹見第一麵時,他還是剛從蛇穀歸來,一身的血腥氣息,簡直跟個野孩子似的。


    小豹子對花少爺也沒什麽好感,幾次見麵都出言不遜,頗為輕視。


    可惜啊,花少爺最不缺的就是打擊人的本事,從肉體到靈魂,鮑一豹已經被花少爺打擊的體無完膚,這次圍攻,鮑一豹甚至都沒敢張羅主動出手。


    當初的鋒芒鈍了不少。


    想到跟豹王門打架,花少爺又陷入沉思。


    這樣下去不行。


    我這點本事都要被人摸得清清楚楚了,以後再打架要吃虧的啊?


    說到底,還是我會的絕技太少,以前在困魔穀,仗著魔流身法和花氏劍法就能跟大部分對手較量較量。


    可自從去了漠北,參加了武道大會,接觸的高手多了之後,打起架來每每總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尤其是多次交手的對手,一旦被他們摸清自己的套路,底牌盡露,再想打贏就太難了。


    一個“豹子頭·喪骨”接連忽悠付雲通和鮑青綱兩人,下次呢,下次還怎麽忽悠?


    而自己又不像是高王人那個變態,他同樣的招式哪怕是一遍遍的使,每次也都能使出新花樣來,他的對手就算三四五六遍的吃高王人同一招,每次也都不敢大意。


    要說根源,還是在自己劍招威力不足上。


    劍招是足夠精湛了,這點毋庸置疑,但境界受製,劍招威力上不去,刺到人身上形不成有效傷害,這是一個問題。


    劍意是能破防,但也要考慮一個境界的差距不是?


    思來想去,花少爺覺得,一嘛是要加緊修煉功法,提升內力和境界,讓自己已經精妙無匹的劍法威力更強。


    二嘛就是研究點新的克敵製勝的絕技,以備不時之需。


    那麽問題來了,好像我也沒什麽地方能學到新的絕技啊?


    上哪學去?


    我也沒時間學啊,除了吃喝拉撒睡還有泡澡,能擠出點時間來修煉一下內力就很難得了,哪有時間去討教新的絕技?


    花獨秀歎口氣,從椅子上起身來到床邊,寬衣解帶躺到自己床上。


    唉,曾經我就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少爺,怎麽現在有如此之多的俗事纏身呢?


    像我這麽怕麻煩的人,居然每天要動腦子琢磨怎麽學絕招,怎麽跟人打架,果然唯有變才是不變的,連我都變了。


    說好的和諧社會,和諧你我呢?


    打打殺殺的,不累麽?


    人與人和睦相處,大家攜手共建美麗家園,這才是花少爺樂於見到的場麵,為了所謂的利益,所謂的恩仇,爭鬥永遠也停不下來,實在是遺憾的很。


    甚至連花少爺自己也要主動去參與進去,沒辦法,搶了一個豹王門的地圖殘片就把他們得罪到底,後麵還有好多個地圖殘片,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說好的和諧社會根本無從踐行啊。


    難,理想和現實終究差距太大了。


    記得兒時曾聽過一個故事,在遙遠的大海之上,有一個理想是做海盜王者的男人,他說想做王就是因為王是這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何其純潔的理想!


    想做這大海上最自由的人,就要成為王。


    而想要生活於和諧社會中,想要跟所有人都和諧你我,和諧共存,花少爺忽然覺得他也要先成為一個像那個王一樣強大的人才行。


    你不搶別人的至寶,別人也會來主動搶你的,你想和諧共存,在別人眼裏看來卻隻是一個笑話。樹欲靜而風不止,隻有樹足夠根深蒂固,任爾風吹雨打也都是徒勞,隻有樹林連天遮地,才能我自巋然不動。


    實力差了,夾菜的時候別人都要轉桌子。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睡覺!


    次日一早。


    吃過早飯,準備好行李後,花少爺把兩封信交給老爹代為安排,他跟虹尊者一行人離了花氏別院,徑直出了破魔城朝東方行去。


    新的征程,開啟!


    五匹健馬不緊不慢的趕路,虹尊者獨自走在前麵,難得言語幾句,花獨秀和丁柒柒緊隨其後,聊的火熱不已,路子野和沈利嘉則跟在最後。


    看得出來,路子野非常崇拜最前麵的虹尊者,可是他太拘謹了,不敢說話,也不敢表達什麽,隻是看向虹尊者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敬。


    這趟旅行他有種朝聖的期待感,就像隨時都準備好接受靈魂的洗禮一樣,滿臉的神聖。


    沈利嘉則一臉不開心。


    他最親愛的姐夫有了新歡,一整天也難得想起他一次,哪怕僅有的幾次叫起他的名字也是安排他幹活。


    “嘉嘉,找個特色菜館!”


    “嘉嘉,安排最好的客棧!”


    “嘉嘉,給虹師叔和你柒柒姐買點水果來潤潤嗓子!”


    “嘉嘉,去……”


    花少爺簡直跟使喚牲口一樣使喚沈公子,路子野都看不下去了。當然,看不下去他也不敢吱聲,萬一花少爺不開心說不帶他去了,子野兄哭都沒地方哭啊。筆蒾樓


    沈利嘉真的是想撂挑子不幹了,但他又沒辦法,當初花少爺不讓他來,他非要跟著來,花少爺當時就說了,你要來,路上就辛苦跑跑腿吧。


    誰知道姐夫一點沒客氣,真的是全程讓自己跑腿啊?


    可惡的丁柒柒還傻乎乎的,就知道跟姐夫聊天打屁,嘰嘰喳喳的,也不問問她這個弟弟累不累?辛不辛苦?


    還好有個路子野,路子野雖然也傻乎乎的,但他有股子憨力氣啊,提提搬搬的活兒便全落在了路子野頭上。


    這就是本次旅程的畫風,兩個小夥子全心全意伺候三個大爺的故事。


    數日後,眾人來到山口鎮。


    這裏是困魔穀靠近黑森林最近的一座小城,常年旅客如織,人流密集。


    天色將暗,眾人決定在此過夜,第二天一早出關進入黑森林。


    五人在街上閑逛,商討晚飯吃什麽的檔口,兩雙銳利的眼睛從某個路邊攤裏盯住了他們。


    花獨秀等人恍如未覺,隻有虹尊者感受到不遠處有一絲情緒忽然巨大波動,轉頭朝路邊攤看了一眼。


    是兩個青年男女。


    男的長身俊朗,兩眼像是夜空中的星辰一樣,一看就是不凡之人。


    女的是個冰美人,容貌很美,但身上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


    他倆的臉色十分怪異,一個滿是憤恨,另一個卻冰冷中帶著一絲絕望,他倆全都直直的盯著花獨秀。


    虹尊者眉頭輕輕皺了皺,沒有多說,轉頭繼續走她的路。


    花少爺不像虹尊者感觀那麽靈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丁柒柒身上,跟獻寶一樣的介紹著這邊的美食,有什麽好玩的等等,恨不得整個人都黏在丁柒柒身上。


    那麽問題來了,這兩個青年男女是誰?


    男的,是紀不亮,女的,是紀念澤。


    他倆翻山越海,終於到了困魔穀地界,而且運氣非常好的在進入困魔穀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他們此行的目標——花獨秀。


    隻是,他們看到的竟是如此一幕。


    花獨秀殷勤之態簡直見所未見,紀不亮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那個雲淡風輕,自視甚高的花師弟,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模樣了?


    難道那位穿著一身火紅衣服的少女,就是所謂總督府的千金大小姐?


    沒錯,他們剛來到困魔穀,稍稍打聽就聽說了花家與總督彭家的關係。


    沒辦法,誰讓花氏鏢局這一年來擴張勢頭那麽猛呢,而男男女女這種八卦又是百姓們最喜歡飯後熱議的話題。


    看著花獨秀等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紀不亮狠狠拍了桌子一下。


    “師妹,花獨秀怎麽成了如此嘴臉?難道為了巴結權貴,臉都可以不要麽!”


    紀念澤無言的搖了搖頭,她的臉色有點慘白,眼睛裏蒙了一層冰霜。


    紀不亮憤憤道:“我去把他抓過來好好問問他,當初他的承諾還算不算數,說過的話還認不認賬!”


    剛起身,紀念澤一把拉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


    紀不亮又氣又急:“師妹,你都這樣了,咱們不遠幾千裏的來尋他,現在尋到了,不該找他要一個說法麽!”


    紀念澤輕聲說:“或許……事情不像咱們想的那樣。”


    紀不亮憤憤的一屁股坐下,說:“師妹,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這幾個月來你坐車吐,坐船吐,飯也吃不下,遭了多大的罪?可現在終於到了困魔穀,見到了想見的人,卻看到如此一幕,要我我也接受不了!可是……”


    紀念澤打斷道:“師哥,不要說了。”


    “咱們……咱們悄悄的跟兩天看看,或許……或許咱們真的誤會了。”


    紀不亮深吸一口氣:“好!那咱倆便跟他們兩天,如果花獨秀真是一個厚顏薄幸之人,我一定打斷他的狗腿!”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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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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