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麽多天的思索,紀念澤其實對紫帽老者的各種反應都考慮到了。


    如果紫爺爺說,不許去,那她肯定堅持要去的,而且後麵還準備了好幾個有說服力的理由。


    如果紫爺爺說,行,可以去,我跟你一起。


    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比較低,因為紀宗上下正在全員緊抓習武落實,幾位家老全都肩負沉重任務,紫帽老者此時不可能輕易離開。


    如果紫爺爺提出跟念澤一起出門,念澤就會以大局為重來說服紫爺爺留在宗門。


    現在,紫帽老者提出讓紀不亮陪她去?


    這種情況其實她也有想過,但是一時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來拒絕。


    因為紫爺爺說得對,闖蕩江湖,到外麵曆練的人,大都是成年男子,女子一則很少有身具不凡實力的人,二則也不太適合風餐露宿的江湖節奏。


    但紀念澤擊敗北郭鐵逸,證明了她的實力,而且這些日子在家裏練劍,越練心越亂,劍招越散,很明顯她的心已經飛走了,這些紫帽老者都是看在眼裏的。


    既然如此,那就出去走走看看吧,但必須讓紀不亮陪著。


    紀念澤沒有拒絕,她點頭道:“行,那就讓不亮師兄辛苦一下,帶我到外麵轉轉吧。”


    紀擷岱問:“念澤,你想去哪裏?”


    紀念澤有心說,我想去困魔穀,我要當麵問問那個挨千刀的,我這樣了他該不該,要不要承擔責任?


    但她不敢說,她怕紫爺爺看出什麽端倪。


    紀念澤說:“爺爺,天下九界,除開割據出去的滄海月,您覺得哪裏比較合適我行走?”


    紀擷岱沉吟道:“天下九界,最安全的地方當屬奇界,那裏是帝國的中樞所在,據說治安之好幾乎達到夜不閉戶的程度。最不安全的就是蛇穀,那裏遍地毒蛇,而且軍閥割據,天天都在打仗,而且蛇穀還盛行販賣人口。”


    “除此兩界外,其餘地方你都可以去走走。”


    紀念澤一愣:“都可以?祖妙界也可以?”


    紀擷岱說:“當然可以。現在的祖妙界跟之前大為不同,咱們離開沙之城後,你可知帝國皇子殿下去了哪裏?”


    紀念澤問:“去了哪裏?”


    紀擷岱說:“根據武道大會常委會上馬總督的通告,皇子殿下會在粘杆司校尉的護送下趕往祖妙界,把當地軍方巨頭大換血,然後大軍出動,剿滅亂黨鐵王廟。”


    “算算時日,祖妙界的清剿行動應該已經開始,等你和不亮過去,祖妙界應該還在戒嚴,算是處於一個幾十年來最安全的時期。”


    紀念澤說:“最安全的時期,那還有什麽意思,我不去祖妙界。”


    紀擷岱說:“那你便去赤冥界吧,赤冥界地廣人稀,武道也非常昌盛的。”


    對紀念澤來說,其實去哪都一樣,她隻是想暫時逃離紀宗,想找個地方來思考到底該怎麽麵對即將到來肚子變大的一幕。


    聽說,懷孕到分娩要十個月的時間,考慮到分娩後的休養,她至少要在外麵躲上一年的時間。


    不!一年都不夠,真的生下了孩子,難道要把他扔掉?或者把他送給別人?不可能的,紀念澤絕對做不出那種事,她要把孩子養大。


    如此考慮到孩子的成長,她至少要在外麵躲上兩三年的時間才行。


    到時候孩子該怎麽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離開紀宗,並且讓紫爺爺同意她要在麵前待上兩三年再迴來。


    紀念澤問:“赤冥界距離咱們這裏遠不遠?路上大概要走多久?”


    紀擷岱說:“不算太遠,漠北界以東是祖妙界,祖妙界以南便是赤冥界,赤冥界和蛇穀隔著南北縱列的大山,人口不是很多,但地域非常之大。”


    “如果你要去赤冥界,在它的北方遊曆便可,赤冥界的最南方千萬不要去,那裏是正常人的禁區。”


    紀念澤奇道:“禁區?什麽禁區?”


    紀擷岱認真道:“赤冥界的最南端有一座山穀,名叫‘罪惡穀’,天下九界裏最為罪大惡極,窮兇極惡的一類人,他們走投無路之下最後的歸宿便是那裏。”


    “無論是宗門的叛徒,還是帝國的通緝犯,但凡能改頭換麵的人,誰也不會去‘赤冥罪惡穀’。能去那裏的,全都是麵臨無盡追殺,躲無可躲的人,這些人是天下九界裏最危險的一批人。”


    “所以江湖流傳一句話,‘赤冥罪惡穀’是惡人的天堂,是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正常人千萬不要靠近那附近。”筆蒾樓


    紀念澤暗道,天下竟還有這種地方?


    如此說來,那裏倒是適合我藏身。


    紀念澤打定主意,說:“行,爺爺,那我就去赤冥界吧遊曆吧。”


    紀擷岱說:“好,你準備幾日後出發?明天一早我把不亮叫來,囑咐囑咐他。”


    紀念澤道:“越快越好吧,不亮師兄準備好了我們就走。”


    紀擷岱說:“行。念澤,你第一次不在爺爺身邊出遠門,我雖然擔心,卻也讚同你的想法。”


    “閉門造車、坐井觀天是習武大忌,你這個階段是該出去經受下。等你見得多了,自然會思考的多,能讓本心走的更遠,也能帶來更多更新的靈感,釋放你的潛力。”


    紀念澤說:“放心吧爺爺,我不會衝動惹事的,出去之後,我一切都聽不亮師兄的。”


    紀擷岱點頭:“好。”


    ……


    次日,當紀擷岱說明此事時,紀不亮雖然詫異,但卻爽朗的答應下來。


    稟告過黑宗主和幾位家老後,簡單收拾行囊,紀不亮和紀念澤離開天鷹城,縱馬一路朝東方奔去。


    按理說,紀念澤這個階段是不該騎馬的,太顛,太危險。


    但是如此漫長的路程,不騎馬,難道要靠步行?這也根本說服不了別人啊。


    而且紀念澤太糾結了。


    一方麵她想好了完全的對策,將來該怎麽麵對這隆起的小腹,怎麽麵對真的會降生的孩子,另一方麵,她也考慮如果能“不著痕跡”的在腹中胎兒還沒成形時就失去他,或許也是好事一件。


    畢竟,她才十七歲,還沒有成親,還很茫然,完全沒有準備好成為一個母親,世俗禮教也不允許她就這樣成為一個母親。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想了兩個月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的接受思路就是,先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然後一切順其自然。


    如果他夠堅強,就生下他。


    如果他不夠堅強,在趕路的過程中失去了他,那便……失去吧。


    至於為什麽是“他”,而不是“她”,紀念澤也不知道,但她就是有種感覺,腹中那顆還沒長起來的種子,肯定是個男孩。


    這是紀念澤一開始的想法。


    等到他二人趕了十幾天路,經過一個又一個綠洲中的小城時,紀念澤的想法開始漸漸改觀。


    之前困在家中,她思來想去的隻有怎麽不被其他人看出異常,怎麽隱藏即將隆起的小腹。


    現在出來了,她要考慮的就是,腹中的孩子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


    她到底該怎麽麵對這個生命?


    不是如何麵對隆起的小腹,而是如何麵對一個生命。


    再次到達一座小城後,紀念澤把紀不亮叫到了客房。


    她有話要說。


    紀不亮一臉莫名的看著紀念澤。


    他二人隔著八仙桌無言而對,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一路趕來已經過去好多天,紀不亮早就察覺到紀念澤的異常。


    她不但說話越來越少,而且騎馬速度越來越慢,行事越來越小心。


    但偏偏又看不出她生了什麽病?


    紀不亮問過幾次,紀念澤都一笑而過,說沒什麽事。


    但今天,紀念澤主動把紀不亮叫到客房,紀不亮有種莫名的擔憂。


    當一個人好多天都故作鎮定,最後才把結伴的另一人叫來談話時,任誰都會覺得要有大事發生。


    終於,紀不亮先說話了:“念澤,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紀念澤點點頭,小聲說:“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但我必須得說。”


    “如果我說,我想自己到赤冥界去,師兄你不要跟著我,你能同意嗎?”


    紀不亮斬釘截鐵說:“當然不行啊,紫師伯怎麽交代的你又不是沒聽到,就算師伯沒交代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走,你沒到外麵行走過,不知道這江湖的險惡之處。”


    紀念澤點頭,盯著麵前的一隻茶杯道:“我知道的,紫爺爺能讓你陪我出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如果我無法保密,必須要告訴一個人的話,那這個人,我也希望是你。”


    紀不亮的眉頭越皺越深:“念澤,你到底怎麽了?這一路你都不怎麽說話,吃飯也越吃越少,你是不是病了?如果病了咱們就趕緊看大夫,你不能自己硬撐著啊。”


    紀念澤深吸幾口氣,鼓起勇氣看向紀不亮的雙眼:


    “不亮師兄,我沒有生病,我……我懷孕了!”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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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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