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漠不關心


    “正常的課還是要上的。”陳銘站在零班講台,看著台下學生們,神色異常認真。


    “之前已經耽擱了三天的課程,加上比賽耽擱了四天,如果你們想要練習,隻能用課外的時間去練習。”陳銘沒有給學生們一點反駁的餘地,“如果課都不好好上,那就不用再比了!我會直接讓夏荷老師從今往後負責一班去,隻有好好上課的學生,才能擁有優秀的老師。”


    陳銘的話讓人無法反駁,故而大家雖然很想贏下下一場對戰,但是該上的課還是得好好上的。


    從二年級開始,實戰課變為了占有大部分時間的主修課程,戰鬥不僅僅是你一拳我一腳的迴合製遊戲,而是從細節到對策,從自身到環境的各種因素結合的藝術。


    而零班在實戰上和一班的差距確實不小,要學的東西其實還很多,特別是那些戰力平常的學生,其實很多人都有天賦,差的隻是基礎,萬丈高樓平地起,陳銘不想他們為了戰鬥而戰鬥,而是打好了基礎,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再去參與實戰,培養正確的戰鬥思路。


    不過,在所有人之中,還有一個問題最嚴重的存在.


    “陳師,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下課後的教室中,陳銘的麵前站著一個神色平靜的少年,臉上的神情完全沒有被老師單獨談話的緊張,隻是古井無波的平淡。


    陳銘看著麵前的少年,也有些頭疼,這種平日裏一點問題都不出的孩子,出個問題真的是要命。


    “薑河。”陳銘皺著眉,問道:“你今天的實戰課又沒認真聽吧?而且不光是我的課,我已經聽很多老師向我反饋過,你一到實戰課就開始劃水的問題了。”


    薑河聽著陳銘的畫,沒什麽迴應,隻是沉默不語。


    “不想說嗎?”陳銘看著薑河,笑了笑,道:“那我就直白的問了,你.為什麽不想戰鬥?”


    聽到陳銘的問題,薑河這才仿佛迴過神來,剛剛聽到陳銘的話一般,他抬眼看了看陳銘,然後平淡的問道:“戰鬥,有意義嗎?說到底,戰鬥不過是賭上了性命卻毫無意義的爭鬥罷了。”


    陳銘看著薑河,一開始他覺得薑河的想法有些幼稚,但緊接著,他卻看見了薑河認真的眼神。


    於是,陳銘便也認真的看著薑河問道:“你討厭戰鬥嗎?”


    “沒有比之更討厭的事情了。”薑河想也沒想的答著。


    “但如果別人對你出手呢?對你珍視著的人出手呢?你也要袖手旁觀嗎?”陳銘不解的看著薑河。


    出乎陳銘的意料。


    薑河隻是看著他,然後淡淡的說道:


    “我沒有珍視著的人,包括我自己,誰要,拿去便是了。”


    陳銘徹底的震驚了。


    因為他從薑河的眼中看見的,真真正正的隻有平靜,仿佛世上的沒有任何一件事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般,就算有人要殺他,恐怕他也不會有任何的還手。


    陳銘眉頭一皺,看著薑河,突然出手。


    劍指以迅雷之勢劃向薑河的眉心,然後穩穩的停留在那裏。


    而在這個過程中,薑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陳銘收迴手指,薑河也沒有問陳銘為什麽要這樣做,依舊隻是一言不發。


    “你有一雙不屬於這個年級的眼睛,你要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嗎?”陳銘這樣問著,薑河隻是搖了搖頭。


    拒絕之意極其明顯,陳銘也不在意,而是笑著說道:“不想說就算了,不過,你要知道一點,那就是空虛而孤獨人有時候,差的隻是第一步罷了。”


    薑河對陳銘的話似乎有些不解,“什麽意思?”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陳銘沒有詳說,隻是又和薑河強調了一遍,“記住這句話,然後.等到時機到來的時候,踏出那一步。”


    說完,陳銘便讓薑河迴去了,薑河對陳銘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能夠早點迴去,他自然不會在這裏和陳銘消磨時間。


    陳銘原本是想和薑河再多聊聊,看看能不能把這孩子的戰意給激活一下的,但是和薑河聊著,知道了薑河“病因”的時候,他卻突然有一種感覺。


    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需要自己去插手。


    這隻是冥冥中的一種感覺,但是陳銘選擇了相信這種直覺。


    然後在第二天,課間休息時間,陳銘看見了站在薑河桌子前,像兩尊門神一樣的佟和弗娜。


    薑河神色不解的看著麵前兩人,而佟則是看著他,輕聲說道:“薑河,弗娜跟我說,你在實戰課上無法集中注意力學習,想讓我來找你問問,最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薑河搖了搖頭,然後他看了看講台上的陳銘,眼神充滿疑問,陳銘則是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什麽都沒說,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薑河目光看向陳銘,佟趕忙壓低聲音,道:“薑河,你別怕,我們不會告狀的,隻是想知道你到底出什麽事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聽到佟所言,薑河一愣,他.覺得我是在怕他告狀?


    “我沒有不舒服。”薑河想了想,對佟道:“我也沒有在怕你告狀。”


    佟一臉驚訝,“沒有不舒服,那你實戰課為什麽老是心不在焉的?你現在要是缺了課,三年級的升學考試可怎麽辦啊,二年級還要下秘境,秘境裏什麽危險都有,你不認真學,到時候怎麽保護好自己?”


    佟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薑河卻有些意外,“你為什麽不說下一次和一班的比賽,你不怕下一次比賽輸掉嗎?”


    薑河的話反而讓佟一愣,神色莫名其妙的問道:“關比賽什麽事?比賽我當然不想再輸給一班了,但是比賽是所有人努力的結果,輸贏都是大家的事,大家一起承擔,你就算現在再怎麽努力,三個月也不可能飛到天上去,我實話實說吧,現在是你的組員們都很關心你的狀態,他們怕你因為上次輸了比賽就影響了心態,不願意好好學實戰了。”


    “他們關心我?”薑河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身旁或看書,或睡覺的組員們。


    “是啊。”佟點了點頭,看著一旁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蝠滿多,“蝠滿多,你有本事一直都別笑。”


    噗嗤~


    僅僅不到兩秒,趴在桌上的蝠滿多就肩頭一抖,暴露自己其實一直在聽著隔壁的講話這件事。


    然後蝠滿多從桌上撐起身子,看向薑河,有些不好意思道:“佟說的沒錯,其實我們都挺關心你的,但是平時又不好問,隻有找佟來問問了。”


    薑河看著蝠滿多,他的神色有些不解,“為什麽要關心我?”


    “我們是一組的啊!”蝠滿多更加不解的看著薑河,“既然是一組的人,那我們就相當於是家人了!關心家人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家人.關心”薑河神色一愣,忍不住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匯


    片刻後,薑河低下頭,輕聲說道:“我沒事,你們不用關心我。”


    聽見薑河這樣說著,弗娜和佟對視一眼,最終,兩人隻好點了點頭,然後不再多說什麽。


    而接下來的一天,薑河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其他人想要搭話,也找不到個由頭。


    一天的課程終於解除,眾人陸陸續續的離開教室,直到教室中隻剩最後兩人。


    陳銘與薑河。


    “薑河,你有什麽事找我嗎?”


    同樣的兩人,翻轉的境地,今天,是薑河想讓陳銘留一下。


    薑河猶豫了一下,然後看著陳銘,有些不解的問道:“一個組的人,是家人嗎?組員之間,應該互相關心嗎?”


    陳銘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當然,組員,隊友,這些可以在戰場上交付自己後背的人,都是我們的家人,家人之間心連心命連命,互相關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薑河麵對陳銘的答案沉默了片刻,片刻後,他皺著眉道:“可是,我以前接觸的隊友,不是那樣的”


    “什麽時候?”陳銘問道:“你在一班的時候?”


    “比那更早。”薑河搖了搖頭,道:“從我記事起,就和許多同齡人在一個地方學習了,我們也分組,但是組員之間必須要相互競爭,弱小,就會挨打餓肚子,在競賽裏,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組員會不會捅自己一刀。”


    薑河的話無比的殘酷,陳銘卻愣了一下,看著他,有些驚訝道:“你是武城薑家的人?可是你的家庭住址不是在豐城嗎?”


    “您知道薑家?”薑河有些意外的看著陳銘,片刻後,他輕聲道:“之前我在武城,“出族”後我搬到了豐城。”


    陳銘看著薑河,有些莫名的感慨,武城薑家,他一直久聞其名,但是無論是周曉生的資料還是他查到的信息,都沒有告訴他零班中有一個武城薑家的人,不然,他應該可以早些發現薑河身上存在的問題的。


    武城薑家,因為殘酷無比的優勝劣汰“育兒經”而聞名大陸,薑家培養後代,一百個人裏麵隻有一個能夠“出族”,剩下的非死即殘,而這個家族的人不出則已,一出來的,都是些狠人,這些人戰力逆天,不過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打不來團戰。


    “出族”是指的在薑家的試煉中通過到最後的人,薑家人對“出族”的後代身份保密的極其嚴密,陳銘之前一直想象不到,薑河會是薑家裏出族的人,畢竟這貨表現出來的戰力,實在是太弱了。


    但是,當現在薑河的身份揭曉,陳銘這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薑河的成績能夠一直處在零班的中遊!當所有人都奮發向上努力學習的時候,薑河依舊能夠不聲不響的保持中遊的成績,這是真實實力很恐怖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也怪不得,薑河會如此的厭倦戰鬥,因為他已經經曆了太多的戰鬥和殘酷了,一直在失去的人,等到失去了所有,便什麽都不會再在意了。


    “薑家我倒是久聞大名,不過,你還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薑家人。”陳銘看著薑河,眉頭一挑,道:“所以,你之前的比試和對戰,也都是在裝弱了?有點東西,居然連我都沒有看出來,”


    “沒有戰意的人都是像我這樣打架的,看的出來才是有鬼了。”薑河謙虛了一句,然後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陳師,今天那一步,我沒有踏出去。”


    “我知道。”陳銘點了點頭,道:“但,沒關係的。”


    “因為他們是你的家人。”陳銘笑了笑,道:“所以你不用說太多的話,隻用去做,他們自然就會懂了。”


    薑河點頭,但他的神色卻還有些擔憂。


    “你不用對他們完全信任。”陳銘似乎看出了薑河的擔憂,對著他道:“如果你還是怕隊友從背後捅你一刀,你依舊可以保持戒心和距離,這種事情,慢慢來就好了,尋常人,也不會初一組隊就毫無戒備的。”


    陳銘的話終於讓薑河放下了最後的戒心,他對著陳銘點了點頭,然後道:“多謝陳師。”


    陳銘笑了笑,道:“不用謝,為學生解惑,是我該做的。”


    而等到薑河離開教室後,陳銘卻突然歎了口氣。


    然後他呐呐自語著。


    “最後都說出這種話來了,你怎麽還不把築基物給我收錄收錄?這戒備心,也著實太強了些吧!”


    “武城薑家麽”陳銘接著自語道:“還真是個垃圾的家族呢。”


    無論武城薑家戰力再高,在陳銘的眼中,這樣培育後代,隻為了培育戰力而不考慮後代感受的家族,依舊隻是個垃圾地,畢竟,如果能選,他相信不會有人願意會主動投胎到那裏去的.


    百分之一的“出族”率,造就的不是九十九個不幸的人,而是九十九個不幸的人,加上一個比之不幸更加不幸的天才!


    不過


    讓陳銘感到放心的是。


    還好,薑河現在,來到了零班。


    在這裏,他一定會慢慢的找到自己的家的。


    因為陳銘了解自己的學生們。


    這是他帶過的,最優秀的一屆學生!


    哦,第一次帶學生啊。


    那沒事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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