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冥月,見過師尊!”距離尚有數百丈,冥月便止住劍光,朗聲輕喝


    冥夜真人一愣,在他的記憶中,冥月閉關前曾說,若不能修行至元丹大成,便永不出關。難道此刻她已經成功了嗎?


    “恭喜冥夜道友!”一個溫潤若江南煙雨的聲音輕飄飄響起,冥月看去,卻是一個僧人。那僧人身材高大,生的麵如重棗,鼻直口方,兩條濃眉如墨一般濃重。這人的形象酷似沙場征戰的勇武將軍,然,一襲鵝黃袈裟披在他的身上絕對沒有半點不協調之處。原因在於他那雙眼睛,如寶玉一般的眼睛。


    那僧人的眼睛中透出的是看破世情的灑然,是覺悟了生死的不羈,是永恆的智慧之光。隻看上一眼,你便會覺得自己麵對的必然是一個高僧大德,而不會聯想到其他的方麵。隻從這一點來看,即便是那爛陀寺的方丈圓悔也不敵此人的風采。


    冥夜真人竟此人一提醒,立刻發覺了冥月氣息的不同之處,笑道:“原來如此,同喜同喜!”冥夜這一個迴應先是叫此人一愣,隨即方才明白過來。如今兩家已經是親如一人,冥夜之喜,自然便是雷音寺之喜。


    雙方嗬嗬一笑,冥夜真人方才道:“來,小月,見過玄難前輩!玄難道友是雷音寺之主,東海聖德。”


    冥月見禮過後,眾人便一同按落雲頭,會同唐城等人落在天柱峰劍齋的平台之上,冥夜真人介紹道:“諸位道友,這裏便是我天柱峰劍齋重地。”


    他指著左邊的兩個碧瓦飛簷的高樓,道:“那裏便是劍樓和戒律院。嘿嘿,我們劍齋的修士不多,戒律院一向蒙塵,少有人去。至於劍樓,三層的樓道裏盡是本宗弟子的飛劍,在那裏等待下一個有緣人!”很明顯,冥夜真人不想對劍樓多做置喙,寥寥幾語帶過,對那些飛劍的由來說的不清不楚。


    接著,他又指著右側的一個圓台,道:“哪兒是真知台!”那青色的圓台約有百丈方圓,上麵平整異常,好似一個巨大無比的台座,高七尺,分五個台階上去。


    “先輩們曾說過,實踐出真知,這才將台子稱作真知台。若是那位弟子對本宗掌教不滿意,便可在這真知台上挑戰他,一旦獲勝,那挑戰者便自動獲得掌教之位。”


    雷音寺諸人聽得目瞪口呆,冥夜真人笑道:“當然了,本宗自建立以來,還沒有哪一位掌教被挑戰過。這青石台子倒是經常有弟子們在上麵切磋劍術,也算是沒有浪費先輩的一番辛勞。”


    冥夜真人帶著眾人向前走了幾步,隨即說道:“前方那平平無機的建築就是劍齋了,而劍齋的後方就是碑林。碑林裏供奉的是對本宗有著極大貢獻的修士,非此不能列入其中,萬年來,有資格列入其中的不過十數個人而已。”


    冥夜真人介紹過吧,便將眾人安排在靜心軒歇息。雷音寺諸人並未覺得太過怠慢,反而都是理解的一笑。相對於冥月的元神之劫,他們的行至的確是一件小事。


    雷音寺眾人稍一離開,冥夜真人便欣喜笑道:“看來,我劍齋又要多一真人,小月,你度劫可需昆吾嗎?”說著,冥夜真人便將昆吾神劍取了出來,四尺長劍橫在掌心。


    上官紅等人趕忙伸長了脖子,看著這名著天下的第一神劍。昆吾神劍長約四尺三寸,寬兩寸七分,相對狹長。此劍通體黝黑,普普通通,並無什麽出奇之處。神物自晦便是如此,類如蓬玄散人的濁浪劍,在損壞之前,同樣是平平無奇。


    冥月隻看了一眼,便笑道:“弟子隻需一口飛劍足矣!”冥夜真人點頭而笑,冥月既然練劍成絲,必然不會選擇其他劍器。他此問本是多此一舉,但卻是例行規矩,規矩不可廢。


    上官紅等人失望異常,很識趣的告辭離去。唐城本來也不準備打擾這一對父女敘舊,但離去時卻被冥夜真人製止。


    劍齋之內僅剩三人,冥夜真人將笑容斂起,道:“這一次雷音寺遷來昆侖,我們必須以禮相待,城兒,此前你和他們有什麽不愉快處,師叔希望你以和為貴,不要計較才是!”


    唐城頓時失笑,道:“師叔,我在你眼中是這樣小氣的人嗎?”


    “你這小子,當真是沒大沒小……”冥夜真人笑過之後,又道:“他們棄家而來,我本意是讓他們在飛來峰安身,怎奈玄難生怕弟子們彼此衝突,執意不允。城兒,你可由什麽良策?”


    唐城皺眉不已,也覺得十分棘手,道:“既然如此,不如給他們一些天雷竹,讓這些和尚自行布陣算啦!”


    “如此也好,隻是天雷竹數量不足,看來隻能委屈他們了!”唐城猶豫了一下,並未多說。冥夜真人卻已經看出了異常,追問道:“莫非城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唐城本不想做聲,畢竟在天劫時玩弄花樣,不知是福是禍,冥月度劫不比他自己度劫時自在。見冥夜真人追問,唐城也隻有實話實說,道:“師叔,這天雷竹以雷為養料,若是引來天雷灌溉,此物生長十分迅疾。可昆侖向來少雷雨天氣,天雷卻不是說引便引的。”


    冥月一撇嘴,不屑的道:“小城兒,你是準備在我度劫時引天劫雷澆灌吧?”


    “師姐錯了,此事萬萬不可!”說著,唐城便將苦情上人度劫時的情況詳細說來。最後補充道:“天劫不必尋常,一旦引起異變,唐城萬死不足辭其究!”


    冥月還要開口,冥夜真人一揮手,道:“此事不必再議,小月安心度劫,此事自有為師處置!嘿,雷音寺以雷為名,這點小事諒也難不住他們。”


    一離開劍齋的大門,冥月便惡狠狠的閃身撲來,一把揪向了唐城的耳朵。可惜,在劍齋內時,唐城見冥月語氣不善,早已做好了準備,劍齋的大門一關,唐城已然是振翅而走,迅若雷霆。


    “好小子,你還敢跑!”冥月冷笑一聲,便在身後急追。冥月雖然追不上唐城,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唐城他一個大活人,還能躲到哪兒去?


    等冥月來到飛來峰那茅屋門前,便見唐城一臉諂笑,恭敬的立在那裏,手中正拎著一根天雷竹。


    冥月冷哼一聲,負起雙手,慢悠悠的走來,道:“師弟你怎麽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嘛!”


    唐城賠笑道:“都怪小弟我口風不緊,又小看師姐的能耐,也不曾想掌教師叔這般著緊你。這才使得事情除了差錯,不過,小弟可是知錯能改的人。這不,天雷竹小弟已經準備妥當,師姐度劫時,隻需將此物向腳下一丟,它便可自行吸收天雷之力生長,隻需這麽一根便可生長數千根之多。”


    “算你識相?不過,這不成我違抗師尊的命令!不行,你的賠償我的損失。”冥月略一得意,隨即態度又惡劣起來。


    唐城早就知道事情沒那麽容易過關。他身上雖然有些寶貝,比如說上品神器鳳凰旗,但冥月不過是開開玩笑,u看書uukash 若是唐城當真拿出鳳凰旗來,兩人便顯得生分了。


    幸好,唐城從姚仙兒手中學過一門煉製神杖的方法,他隨手從茅屋之旁拔出一根新的天雷竹。紫色的竹身上光芒流轉,一看便知品相非凡。


    在竹身上量出九節,以神霄五行天劫劍將前後兩端截斷,其中一段較長的被唐城丟盡了玉葫蘆,短的直接丟棄,隻剩下七尺長的一段拿在手中。


    唐城檢查了一遍,見無缺陷,便以雙手托住天雷竹,祝禱道:“太上之仙,元始上精,開天張地,神竹通靈。直符守吏,部禦神兵,五色流煥,朱衣金鈴,輔翼上真,出幽入冥。”


    唐城的聲音清朗,祝禱時神色從容。姚仙兒在不遠處被吸引過來,將唐城在祭練神杖,不由得一喜,正準備上前,偏又看見了冥月,連忙退縮了迴去。


    “招天天恭,攝地地迎,指鬼鬼滅,妖魔束形。景為吾解,神升上清,承符告命,靡不敬聽。以杖指天,天神砷禮;以杖指地,地祗司迎;杖指四方,萬妖束形。”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唐城學著當時姚仙兒的樣子,手一翻以天雷竹砰然點地,刹那間,地上光華閃耀。


    五名身著各色長裙的宮女颯然現身,巧笑嫣然,手中持著玉如意、石靈芝、花籃等物,分立竹杖左右。仿佛一卷書畫,那些長裙宮女頃刻間消失,附著在竹杖表麵,形成一幅幅奇幻的畫麵。


    唐城煉製成功,十分欣喜,便道:“諾,送給大師姐了!”


    冥月接在手中一晃,掃了一眼,嘭的一聲敲在唐城頭上,哼聲道:“你當我是乞丐嗎?還送一根打狗棒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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