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柯西,我清楚你的品行,你是一個正直、守信的人,這錯不了。想當初我們一起去遊行,抗議大軍機長簽訂的《坎塔德協定》,這件事情不就證明了你正義的品行嗎?當時你為何要去遊行,還不是為了維護法蘭尼爾的正義與公理?現在離那時候還沒過去十年,我相信你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成當初你所唾棄的模樣。”


    厄柯西認得清楚,現在正在自己麵前慷慨激昂遊說的人,就是當初和自己一起遊行、反對《坎塔德協定》的同夥之一。


    尤其是眼前的這個人,是當初遊行的主力,薩米,在十多年前自己還在休彼得學院的時候,薩米這個人可謂是學院中的風雲人物,像厄柯西這樣庶係弟子,隻能懷著羨慕的目光遠遠的望著他。也就是在那種羨慕之情的鼓動下,厄柯西最後才會選擇加入遊行。


    不過現在情況倒換了一下,身為美西斯鎮守的厄柯西衣著華麗,所處的房間雖然簡樸,但也帶著一股大氣。而昔日學院的風雲人物薩米,如今雖然依舊穿著貴族的華麗衣服,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衣服各處都是補丁,可以想象其近況並不好。


    在十多年前的那次遊行中,就是薩米衝在最前頭,頂在韋爾卡納軍機長的前頭,才間接的導致韋爾卡納軍機長死亡。可以說,十多年前厄柯西會被發配到西部軍鎮去,和這個人脫不開關係。


    不過家族給自己的報告,不是說帶頭的都被殺了嗎,按理說薩米應該在十年前就被處決了,可是這家夥怎麽還在自己的麵前活蹦亂跳?


    然而在聯想起眼前這個人的家世以後,厄柯西決定少去思考這個問題,這個本應該被處決的人,是怎麽又蹦躂出來的,這種小事現在可以丟到一邊,此時由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厄柯西去思考。


    薩米並沒有看到厄柯西又任何的表示,心情有些慌亂且帶著惱怒,但是還沒有失去分寸,因為他知道,厄柯西沒有將自己驅趕走的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表示。


    “我的同學,厄柯西,我且和你慢慢道來,說一說最近的法蘭尼爾。”薩米做到了厄柯西的對麵,開始嚐試說服厄柯西。


    “你懂得,無恥的大軍機長先是簽訂了《坎塔德協定》,又是做出改信陰影之神,製造醜陋背叛這種喪心病狂之事,如此倒行逆施,已經引發眾怒,國內一眾對法蘭尼爾前途擔憂的高尚貴族,已經聯合起來,準備推翻這個不講道義的昏庸統治者。”


    十年前遊行時候的說辭,還是大軍機長是被小人蒙蔽;而這一次直接將矛頭對準大軍機長,難道對方背後的家族是準備與大軍機長撕破臉了?


    “我也是改信陰影之神的,貌似也是在你們的攻擊目標之中。”厄柯西不溫不火的迴答,言語中沒有透露出任何的立場。


    聽到厄柯西的推辭,薩米心中頓時無名火起,幾乎控製不住自己,要將靈力砸在這個蛇鼠兩端的小人臉上,幸虧最終強行將怒火壓下去,隻不過憤懣仍然存留。


    【該死的小人,等袞袞諸公清除掉邪惡的軍機長以後,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隻不過現在吾等正義之士力量不足,隻能與你虛與委蛇。】


    感受到自己坐墊的舒服,眼前房屋的明亮,薩米幾乎都要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怒火。


    事實上,在接受家族給予的任務以前,薩米都差不多忘記自己曾經有一個小弟叫做厄柯西了。畢竟在十年前的休彼得學院,自己可是家族中的嫡係,受到無數人的崇拜,而那個時候,厄柯西是誰?算個什麽?不過就是一個家族的小小旁係而已!


    因此,在遊行之後的清算中,家世顯赫的自己盡管是領頭者,最後不過是推出一個替死鬼以後,就去郊區避風頭了,而這個可憐的旁係雜魚,不得不去西部軍鎮,九死一生才爭到一條活路。


    然而如今,如今呢?自己仍然是家族裏一個普通的成員,這個雜魚卻成為美西斯的顯貴,掌控著法蘭尼爾在蘭尼爾修姆山脈東部所有的軍隊。


    這怎麽行!當薩米想起這人是誰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不應該是血統越尊貴的人,得到的成就越大嗎!憑什麽這個雜魚突然騎在我頭上!


    “額,狩獵之神一定會接納你這個迷途知返的遊子,你知道的,狩獵之神是最寬宏大量的,神會原諒你的。”


    【該死的雜魚,居然還敢頂嘴,不應該是我說什麽,你就趕快給我應和上來嗎,可惡啊】


    “我是一個將軍,多瑙家族在這裏的將軍,我的家族目前還沒有給我下達命令,上級也沒有下達新的軍令,所以我還是履行原有的職責,”厄柯西仿佛一根遲鈍的木頭,用標準的迴答迴應薩米的遊說。


    接下來的十分鍾,薩米繼續對厄柯西進行徒勞的勸說,勸說道最後,薩米有些不耐煩的站立起來,手死死的扣住桌子。


    厄柯西注意到,薩米體內的靈力正在被調動,暗暗的提高了警惕。


    “你還在等下一步的命令嗎?你也清楚的吧,你已經一星期沒有接到命令了!”


    聽到這句話,厄柯西的眼神瞬間淩厲起來,他終於套到薩米的話了。要知道,自己隊伍一星期沒接到上級命令這種消息,薩米一介白身是怎麽知道的?


    “我在美西斯這邊,和國內的聯係隻能通過圖克,可能聯絡人員路上出了點什麽意外,你一介白身怎麽如此肯定。”


    這個時候,薩米故作輕鬆的坐下來,好像一切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嗬嗬,你現在還想從國內得到消息嗎?既然你如此懷疑,我也就直接告訴你吧,那個邪惡的大軍機長米洛斯病重即將身亡,吾等正義之士已經在全國各地發動軍變,要替狩獵之神撥亂反正!”


    “此時,全國義士搖旗呐喊,鑼鼓喧天,吾等正義之士肯定很快就能顛覆陰影之神的國度,重迴光明的世界!”


    燭火搖曳,不停變化的陰影,讓薩米的麵孔因為過於用力的肌肉變得扭曲瘋狂。


    “國內是已經亂了,米洛斯要死了,我們即將勝利!到那個時候,我們會和法修姆和談,還有什麽戰爭要打的?你的軍隊再過不久就要撤迴國內了,現在撤迴和待會兒撤迴,還是一樣的嗎!”


    “這一次起義,狩獵之神一定能獲得勝利,將大軍機長米洛斯那個無恥小人打倒在地,讓法蘭尼爾迴到應有的軌道!”


    “如果在這一起正義的變動中,你毫無舉動,那麽在事後必將遭到清算,反之,如果你肯撥亂反正,憑你的軍隊,我等一定會很欣慰的容納你,寬恕你的錯誤,而憑著撥亂反正的功勞,你未必不能更進一步!”


    “我的同學!你還在猶豫什麽!這個時代風起雲湧,如果你此時落後,那麽你必將永遠都隻能做海灘下的汙泥,看著一朵朵浪花越過你的頭頂,奔向原本應該是屬於你的地方,而你無可奈何!”


    厄柯西突然抬起了頭,這讓薩米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


    “有道理,你說的很對。”


    【終於上鉤了啊,你這個雜魚】


    那一刻,薩米笑了,厄柯西也笑了。


    數十分鍾後,薩米哭了,麵目猙獰的倒在血泊之中,而厄柯西依舊還在笑。


    厄柯西的親兵們包圍著薩米,奄奄一息的薩米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厄柯西,那個眼神無疑是在詢問,為什麽。


    厄柯西蹲了下來,望著薩米開始說話。


    “你說的非常有道理,這是一個風起雲湧的……”這時候,迴蕩在厄柯西腦海中的,是圖克的醜陋背叛,再往前,是遊行中稚嫩的自己,“惡心時代,戰爭不是詩歌中的劍與榮耀,而是鮮血與汙穢。”


    “我如果選擇你們,那麽我始終不過是一個被原諒的人,當一切平靜下來,我的人生將不被我所掌控,更何況,你前麵說過你們要和法修姆和談,那等到和談的時候,我們這些執行醜陋背叛的人,又該怎麽辦?”


    “但是我如果反對你們,不,如果我站在正確的人這一邊,那麽我就不需要被原諒,因為我的選擇從一開始就是正確的,需要被原諒的,是你們才對,而我,永遠是光榮偉大正確的!”


    其實在厄柯西的話語講到一半的時候,薩米就已經不甘的閉上了眼睛,但是厄柯西仍然堅持繼續講下去,因為這已經不是給薩米講了,而是講給他的親兵,講給軍營中其他的將領聽。


    在合上薩米的雙眼以後,厄柯西站起身來,看著自己身旁神色各異的將領們:“我們已經改信過一次,沒有辦法迴頭了,又或者你們認為,你們的家世足夠顯赫,能讓對方接受你們這個改信者?”


    “所以對於我們在這一場內戰中,應該去哪一個地方,是一件難以決定的事情嗎?事實上,從醜陋背叛開始,我們就已經被米洛斯死死地綁在他的戰車上,隻能聽從他的指令前進,跟隨著他的腳步。”


    說到這裏,厄柯西對著手下的將領們攤開雙手:“這就是我要說的話,那麽你們的迴答是什麽呢?”


    經過片刻的沉默之後,迴答厄柯西的,是軍營中整齊劃一的山唿:“聽從主將安排,消滅狩獵惡神!”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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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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