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收拾了,劉照豐帶著張淑英走了,劉桂新扶著張景義送到坎上的老核桃樹底下。


    張景義呆呆的看著兒子瘦高的身影一點點走遠,下了公路隱沒在青紗帳裏,還是呆呆的看著。


    劉桂新扯了扯張景義的袖子:“媽,走遠了,迴吧。”


    張景義驚醒過來,抬手抹了把臉上的眼淚,點了點頭。


    娘倆順著坡路下來,劉桂新說:“你哭個啥嘛,我哥結婚了不是好事?咱家也算是了了一份大事了,多好。”


    張景義點點頭:“媽是高興。你們都大啦。”


    進了院子迴到屋裏,張景義一拍大腿:“哎呀,箱子沒給拿,這可咋整。”


    劉桂新說:“哎呀,媽,我哥都說了打了家具啥也不缺,他不拿就不拿了唄,你也就這一對箱子了,自己留著不好啊?”


    張景義瞪了劉桂新一眼:“你懂個屁。你哥結婚,一輩子就這一次的,咱家啥也不管哪?讓不讓人說道?”


    劉桂新扶著張景義瘦削的肩膀說:“行行,你也別氣,你想的對,那就等我哥再迴來讓他拿著。啊。”


    張景義說:“你哥一個人在外邊,娶媳婦咱家也沒管上,也沒能耐管,住用都是娘家那頭的,你也不想想,你哥心裏好受?不讓人背後指點?不行,你收拾收拾,咱倆去一趟。”


    劉桂新睜大了眼睛:“啊?媽,咱倆給送啊?咱倆能扛動?翻山呢。”


    張景義想了想說:“拿得動,也沒多沉。”


    劉桂新迴頭扒在門框上對在外屋的張萬智說:“爸,你管管媽吧。”


    張萬智把手裏東西放下拍了拍手:“我給你們送吧,你們扛不動,皮家夥,挺沉的。”


    收拾了一下,把糖塊拿出來,又把劉桂新從部隊上背迴來的罐頭拿了兩個包在一起讓劉桂新拎著,把錢在身上藏好,張萬智把兩個皮箱用細繩綁了背在身上,三口人出了院子。


    張景義腳不好,西嶺的窪坎她爬不得,三個人順著國防路繞了個大圈上去,等過了西嶺口又是順著國防路繞下去,多走了好幾裏地,一直到太陽爬到了頭頂這才到了鬆樹台火車站這邊的陡坎上。


    張萬智扛著皮箱走在前頭,劉桂新扶著張景義在後麵,一步一步慢慢挪下來。


    好不容易到了坎下,劉桂新找了塊石頭扶著張景義過去坐下讓她歇歇腳,張景義掏出手絹擦了把汗,四下看了看:“要到了吧?還有多遠?”


    張萬智輕輕把皮箱放下,頭上全是汗水。


    劉桂新蹲到張景義麵前,把張景義鞋脫掉幫她揉腳,說:“這是鬆樹台,還得過河呢。你腳疼不?你這老太太也是死倔死倔的,平常正事沒個主意,這會兒又拗上了。”


    張景義伸手在劉桂新頭上拍了一下:“怎麽說你媽呢?”抬頭往兩邊看了看:“這就是鬆樹台,你出去坐火車就在這?”


    劉桂新說:“嗯,就在這坐,在前麵一點。那邊有賣票的,坐車要先買車票才行。”


    張景義說:“你哥走的真快,我還尋思能追得上。”


    劉桂新說:“人家倆人空著手還不快,這會兒應該都到家了。”


    張萬智說:“好點沒?好點就走,一會兒晌午人家歇了就過不了河了。”


    劉桂新幫張景義把鞋穿好,扶著她站起來,張萬智背起皮箱,三個人穿過火車道,順著道坡走了一截,然後順著人家穿過去往河邊走。


    這邊沒有山,過了人家一眼就看出去老遠,莊稼地裏一片青翠,蝴蝶在裏麵飛舞著,有兩條狗在地梗上跑過,停下看了三個人一眼。


    踩著土路從地裏穿過去再走一截就到了河邊。


    這是個土碼頭,幾根樹幹支在河水裏,上麵釘著木板,都濕漉漉的。還有幾個人在等船,或坐或站的,叼著煙袋說話,看到三個人都看過來。


    河麵很寬,很清澈,一眼能看到水底。


    河水嘩嘩的向西流去,不時的湧起浪花拍在岸邊的石頭上,陽光在藏藍色的水麵上跳躍著。


    劉桂新從綴學以後還是第一次來到大河邊上,情不自禁的往河邊走了幾步,看著寬闊的河水,聞著淡淡的水氣,感覺心裏一下子通透了不少一樣。


    “丫頭,小心別栽下去啊,這邊深,有三四米呢。”一個老漢拿煙袋往這邊比了比說。


    劉桂新往水裏看了看,清澈的水麵下全是大大小小的鵝卵石:“有那麽深?這看著也不像啊。”


    老漢樂了一下:“傻丫頭,從水裏看肯定感覺不出來,有水反著呢。這邊是碼頭,清過底的。你往兩邊走走就沒這麽深了。”


    張景義伸手抓住劉桂新:“往後退退,遠著點。”


    老漢也是個愛搭話的,問:“你們這是要過河?走親戚呐?沒見過你們。”


    劉桂新順著張景義的拉扯往後退了幾步:“嗯,張家堡的,去我哥那。”


    邊上有人說:“這對箱子可不錯,在城裏能值點錢。”然後幾個人就這對箱子議論起來。


    那個老漢裝了一袋煙吧嗒了幾口問:“你哥叫啥?哪一家?”


    劉桂新說:“劉照豐,在大隊幹活的。”


    老漢點點頭:“哦,這就對上了,對對,他是張家堡過來的,小夥子能幹。你是他妹?”


    劉桂新說:“嗯,這是我媽我爸,來看看,給他送點東西。你知道他住哪不?我們第一次來。”


    老漢說:“就在村頭,新起的瓦房,好找,一會兒過了河我告訴你。你哥娶了老張家老閨女是吧?不是結過婚了嗎?結婚你們沒過來呀?”


    劉桂新說:“我哥沒迴,口信到了家裏才知道的,俺們第一次來。”


    老漢說:“你哥是個能張羅的,怕你們操心唄,也是孝心。”


    一個壯漢用一根長長的杆子撐著條小木船從河麵上飄過來,等船的人都站了起來。


    船不大,一次能坐七八個人的樣子。


    這會兒坐船不要錢,撐船人從隊上拿工分,後來到了七幾年就收錢了,一個人三分錢,七十年代末漲到一毛。


    撐船人把著碼頭上的立住把船靠過來,打量了一下岸上的人:“慢慢上啊,不會水的先上,歲數大的女的先上。一次坐不下,不著急的等等,我再跑一趟。”


    這渡船也沒個時間限製,他在河那邊窩棚裏歇著,看人差不多了就劃一趟,沒有人就閑著。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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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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