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門口，周稚京擋在門口，執拗的盯著陳宗辭，執著打的要他一個口頭承諾。</p>
可沒一會，她又半妥協的說：“起碼不要是今天。”</p>
陳宗辭沒說什麽，攔截住正好走過的護士，詢問了一下醫生辦公室，就自顧走開。</p>
周稚京微微鬆口氣。</p>
她剛推開門，看護阿姨正好走到門邊，想來看看門口的情況。</p>
“小周來了。”</p>
周稚京第一時間去看病床上的人，董美珍仍像以前一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p>
她愣了一下，“我媽……”</p>
“你媽媽昨夜裏就醒了一會，但她太虛弱了，很快就又睡了過去。今天應該還能醒來，你別急。醫生說這已經是個奇跡了。”</p>
周稚京點點頭。</p>
確實是一個奇跡。</p>
董美珍是在她大學畢業，穿學士服拍完照的第二天出的車禍。</p>
搶救室進了好幾次。</p>
一天的病危通知她都能收到很多次。</p>
很艱難在保住董美珍這條命，可對於她是否會醒來，醫生對此都是不看好，也有勸她放棄的，因為意義不大。</p>
可周稚京無法放棄。</p>
她放棄不了。</p>
畢業拍照那天，她真的很高興，實習公司那邊收到了轉正通知。她跟董美珍說，往後的日子就她來賺錢養家，所有不好的事情都過去了。</p>
可原來，人生想要普普通通，也挺難的。</p>
她在第二天充滿幹勁的上班時，收到董美珍車禍的電話，在急救室門口，看到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醫生麵容嚴肅的跟她說著情況有多危險，她媽媽這裏那裏不行，又提到錢。</p>
每一句話都是衝擊。</p>
過去那麽久，周稚京依舊無法忘記那一天。</p>
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吧。</p>
她一直都沒哭，隻是機械的按照醫生說的簽字，交錢，交錢，簽字。</p>
其實她很早就已經坦然的接受董美珍可能永遠醒不過來的事實，但她也不會親手去拔掉她的氧氣罐。</p>
她想的是賺更多的錢，讓董美珍去住最好的醫院，就算這樣躺著，也要是最好的。</p>
也算是，享到了她這個女兒的福。</p>
周稚京平靜的坐在床邊，不錯眼的盯著董美珍的眼睛，像是生怕錯過她睜開的那一刻。</p>
眼淚無意識的滾落。</p>
在外麵再堅強的小孩，迴到家，在自己媽媽跟前，都是軟弱的。</p>
她就這樣坐著，一直到傍晚時分，董美珍眼珠動了動。</p>
周稚京像待機的機器人瞬間激活，瞬間上前，抓住她的手，“媽。”</p>
半晌。</p>
董美珍才睜開眼。</p>
周稚京用力攥住她的手，臉頰貼在她的手背上，親眼看到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周稚京喜極而泣。</p>
這一哭，就有點收不住。</p>
董美珍的身體機能還沒恢複過來，她隻能輕輕的迴握一下周稚京的手，然後輕輕喊她京京。</p>
周稚京用力咬著唇，她本來是沒想哭，可完全忍不住，情緒無法自控，築起的防線，在董美珍麵前，全部崩塌。無數的情緒交織下，隻會不停的流淚。</p>
看護阿姨見此情景，默默無聲的出去。</p>
房門推開，她的哭聲傾瀉出去，落在門口人的耳朵裏。</p>
看護阿姨見著門口高帥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主動的給他打了個招唿，還主動的跟他說了病房裏的情況。</p>
“小周是個不錯的孩子，很孝順。你是她男朋友？”</p>
陳宗辭沒迴答這個問題。</p>
看護阿姨笑著說：“我照顧她媽媽也有個三四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帶男朋友過來。真般配啊。我之前想給她介紹呢，但她說自己忙著賺錢沒工夫談戀愛，說真的她這麽漂亮的女孩，想傍大款，真不是什麽難事兒。隨便傍一個，她眼下的困境就全解決了。她挺難得呢，沒有走這種旁門左道的。”</p>
陳宗辭輕笑。</p>
看護阿姨頓了一下，覺得他這笑的有點奇怪，說：“你不信啊？”</p>
陳宗辭斂了情緒，說：“我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p>
看護阿姨當下也不多嘴了。</p>
……</p>
周稚京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就給董美珍講一些自己的近況。</p>
說的自然都是好事。</p>
董美珍就這麽安靜的看著她，眼神溫柔，唇邊掛著很淺很淺的笑。</p>
這讓周稚京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p>
她趴在床邊，雙手握住董美珍的手，一遍又一遍反複的喊著媽媽。</p>
周茜進來，正好就看到這一幕。</p>
她在門口停了停，本想退出去，周稚京正好轉過頭，她就站定不動，淡定都朝著周稚京微微一笑，說：“看護阿姨給我打電話了。”</p>
周茜走到周稚京身邊，看向董美珍，說：“嫂子。”</p>
董美珍眸色暗了暗，沒什麽反應。</p>
氣氛因周茜的到來，變得有些尷尬。</p>
三個人似乎都變得拘謹，且小心翼翼。</p>
周稚京給周茜倒茶，順口關切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p>
周茜唇邊泛起笑，說：“好很多了。”</p>
周稚京點點頭，很快又迴到床邊。</p>
董美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抓起她的手，輕聲說：“去吃飯吧。”停頓幾秒後，又繼續說：“跟你姑姑一起。”</p>
董美珍初初醒來，進食方麵有嚴格的要求，醫院這邊給了安排，所以不用操心。</p>
周稚京看了看時間，確實是到了飯點。</p>
她不餓，也不是很想離開。</p>
但周茜這邊好說，陳宗辭那邊卻不好弄。</p>
她點了點頭，說：“行。我帶姑姑先去晚飯，你累了就休息，不用等我。”</p>
董美珍無聲的拍拍她的手，眼神示意她放心。</p>
周稚京彎下身，跟她抱了一下，就帶著周茜出去。</p>
陳宗辭已經不在門口，但他的人還守在外麵。</p>
“陳總去食堂了。”</p>
周稚京一邊給陳宗辭打電話，一邊挽著周茜朝電梯那邊走。</p>
那邊在通話中。</p>
周稚京沒有緊著打第二個，隻在微信上給他發了消息。</p>
周茜餘光淡淡一瞥，問：“他專門抽出時間跟你一起過來的？”</p>
周稚京聽出來她這個問題的含義，沉默了一會，不知道要怎麽迴答，就輕點了下頭。</p>
周茜看出來她不想多聊這個。</p>
但陳宗辭這個事兒，始終掛在周茜心裏，認真想起來，夜裏都睡不著覺。</p>
她剛過來的時候，陳宗辭就站在門口，看到她態度挺好，還主動詢問她的身體狀況。</p>
那一瞬，周茜想這兩人要是能好好在一起的話，也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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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推開門，看護阿姨正好走到門邊，想來看看門口的情況。</p>
“小周來了。”</p>
周稚京第一時間去看病床上的人，董美珍仍像以前一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p>
她愣了一下，“我媽……”</p>
“你媽媽昨夜裏就醒了一會，但她太虛弱了，很快就又睡了過去。今天應該還能醒來，你別急。醫生說這已經是個奇跡了。”</p>
周稚京點點頭。</p>
確實是一個奇跡。</p>
董美珍是在她大學畢業，穿學士服拍完照的第二天出的車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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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病危通知她都能收到很多次。</p>
很艱難在保住董美珍這條命，可對於她是否會醒來，醫生對此都是不看好，也有勸她放棄的，因為意義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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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拍照那天，她真的很高興，實習公司那邊收到了轉正通知。她跟董美珍說，往後的日子就她來賺錢養家，所有不好的事情都過去了。</p>
可原來，人生想要普普通通，也挺難的。</p>
她在第二天充滿幹勁的上班時，收到董美珍車禍的電話，在急救室門口，看到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醫生麵容嚴肅的跟她說著情況有多危險，她媽媽這裏那裏不行，又提到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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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那麽久，周稚京依舊無法忘記那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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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沒哭，隻是機械的按照醫生說的簽字，交錢，交錢，簽字。</p>
其實她很早就已經坦然的接受董美珍可能永遠醒不過來的事實，但她也不會親手去拔掉她的氧氣罐。</p>
她想的是賺更多的錢，讓董美珍去住最好的醫院，就算這樣躺著，也要是最好的。</p>
也算是，享到了她這個女兒的福。</p>
周稚京平靜的坐在床邊，不錯眼的盯著董美珍的眼睛，像是生怕錯過她睜開的那一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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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麵再堅強的小孩，迴到家，在自己媽媽跟前，都是軟弱的。</p>
她就這樣坐著，一直到傍晚時分，董美珍眼珠動了動。</p>
周稚京像待機的機器人瞬間激活，瞬間上前，抓住她的手，“媽。”</p>
半晌。</p>
董美珍才睜開眼。</p>
周稚京用力攥住她的手，臉頰貼在她的手背上，親眼看到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周稚京喜極而泣。</p>
這一哭，就有點收不住。</p>
董美珍的身體機能還沒恢複過來，她隻能輕輕的迴握一下周稚京的手，然後輕輕喊她京京。</p>
周稚京用力咬著唇，她本來是沒想哭，可完全忍不住，情緒無法自控，築起的防線，在董美珍麵前，全部崩塌。無數的情緒交織下，隻會不停的流淚。</p>
看護阿姨見此情景，默默無聲的出去。</p>
房門推開，她的哭聲傾瀉出去，落在門口人的耳朵裏。</p>
看護阿姨見著門口高帥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主動的給他打了個招唿，還主動的跟他說了病房裏的情況。</p>
“小周是個不錯的孩子，很孝順。你是她男朋友？”</p>
陳宗辭沒迴答這個問題。</p>
看護阿姨笑著說：“我照顧她媽媽也有個三四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帶男朋友過來。真般配啊。我之前想給她介紹呢，但她說自己忙著賺錢沒工夫談戀愛，說真的她這麽漂亮的女孩，想傍大款，真不是什麽難事兒。隨便傍一個，她眼下的困境就全解決了。她挺難得呢，沒有走這種旁門左道的。”</p>
陳宗辭輕笑。</p>
看護阿姨頓了一下，覺得他這笑的有點奇怪，說：“你不信啊？”</p>
陳宗辭斂了情緒，說：“我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p>
看護阿姨當下也不多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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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京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就給董美珍講一些自己的近況。</p>
說的自然都是好事。</p>
董美珍就這麽安靜的看著她，眼神溫柔，唇邊掛著很淺很淺的笑。</p>
這讓周稚京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p>
她趴在床邊，雙手握住董美珍的手，一遍又一遍反複的喊著媽媽。</p>
周茜進來，正好就看到這一幕。</p>
她在門口停了停，本想退出去，周稚京正好轉過頭，她就站定不動，淡定都朝著周稚京微微一笑，說：“看護阿姨給我打電話了。”</p>
周茜走到周稚京身邊，看向董美珍，說：“嫂子。”</p>
董美珍眸色暗了暗，沒什麽反應。</p>
氣氛因周茜的到來，變得有些尷尬。</p>
三個人似乎都變得拘謹，且小心翼翼。</p>
周稚京給周茜倒茶，順口關切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p>
周茜唇邊泛起笑，說：“好很多了。”</p>
周稚京點點頭，很快又迴到床邊。</p>
董美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抓起她的手，輕聲說：“去吃飯吧。”停頓幾秒後，又繼續說：“跟你姑姑一起。”</p>
董美珍初初醒來，進食方麵有嚴格的要求，醫院這邊給了安排，所以不用操心。</p>
周稚京看了看時間，確實是到了飯點。</p>
她不餓，也不是很想離開。</p>
但周茜這邊好說，陳宗辭那邊卻不好弄。</p>
她點了點頭，說：“行。我帶姑姑先去晚飯，你累了就休息，不用等我。”</p>
董美珍無聲的拍拍她的手，眼神示意她放心。</p>
周稚京彎下身，跟她抱了一下，就帶著周茜出去。</p>
陳宗辭已經不在門口，但他的人還守在外麵。</p>
“陳總去食堂了。”</p>
周稚京一邊給陳宗辭打電話，一邊挽著周茜朝電梯那邊走。</p>
那邊在通話中。</p>
周稚京沒有緊著打第二個，隻在微信上給他發了消息。</p>
周茜餘光淡淡一瞥，問：“他專門抽出時間跟你一起過來的？”</p>
周稚京聽出來她這個問題的含義，沉默了一會，不知道要怎麽迴答，就輕點了下頭。</p>
周茜看出來她不想多聊這個。</p>
但陳宗辭這個事兒，始終掛在周茜心裏，認真想起來，夜裏都睡不著覺。</p>
她剛過來的時候，陳宗辭就站在門口，看到她態度挺好，還主動詢問她的身體狀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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