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辭身上的酒氣不重，眼神也是清明的。</p>
周稚京應了一聲好。</p>
兩人便沿著人行道慢慢的走，這條路上行人不多，成列的梧桐樹，枝葉茂盛，黃色的路燈下，是斑駁的樹影。</p>
周稚京慢他一步，垂著眼，視線落在他的鞋子上。</p>
經過兩天時間的冷靜，周稚京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和，再想起陳宗辭在澗村對她說的那些話，就能夠平靜對待。</p>
她反思自己，當時不應該有負氣的情緒。</p>
從最開始，她就知道陳宗辭來者不善，他不是帶著她走向光明的神，他是要將她拉入無間地獄的惡魔。</p>
方覺夏說：“別指望他還能迴到過去，他不再是陳最，當他把那個家裏的一切都燒掉的時候，陳最也被他一並葬送於火海。陳隻，你知道你自己失去的是什麽嗎？”</p>
“你永遠失去了陳最對你毫無保留的愛，陳最再也不會迴來了，就如同當年的那個陳隻，也永遠不會迴來。”</p>
方覺夏說這些話時，眼睛是通紅的。</p>
她說你逃不掉，除非他自己願意放下。</p>
什麽情不情，愛不愛的，他隻是還不能走出來，不能放下心結。</p>
等有一天他真的放下了，你又是誰呢？</p>
她說她不會勸他，她有耐心等。</p>
等到他有一天迴過頭來發現，究竟是誰對他毫無保留。</p>
她說你不必拿上床這些事情來激我，一個人從執拗到釋懷，總會有一個過程，而現在就是過程，他也不過是在你的身上尋找陳隻的痕跡。</p>
她說，你要麽還他一個陳隻，要麽就讓他清楚的知道，其實他認知裏的陳隻從不存在。</p>
別來贖罪那一套，他不需要。</p>
你倒不如做迴你自己。</p>
“周稚京，你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自己清楚吧？”</p>
……</p>
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聲的走了一會，周稚京加速兩步，跟上他的步伐，說：“能聊聊嗎？”</p>
陳宗辭並不看她，淡聲的迴：“聊什麽。”</p>
“我想辭職。”</p>
他微挑了下眉梢，“然後呢？”</p>
周稚京：“找工作。找那些跟華瑞搭不上邊的公司，我的位置讓迪迪代替就可以，她完全能勝任。這樣一來，你也不必再費心防著我。至於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此結束行不行？當初是我對不起你，離開的時候沒有跟你說一聲，還拿走了你全部的錢。”</p>
“但換個角度想，我當時拿走了錢，也算是清算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當時做那件事，也隻是想利用你的責任心。我並不是一個多好的人，我更多時候隻為我自己考慮。我遇到你跟陳爸爸，也不是偶然，我在佐敦區當了一陣子乞丐。那時候，我總是潛伏在花園裏，聽那些老頭老太，家庭主婦聊天。我聽到很多人說到陳爸爸。我利用了他的善心，進的你們家。”</p>
話至此，陳宗辭停下腳步。</p>
周稚京感覺到了，但她沒有停，雙手抱著胳膊，繼續前行。</p>
她看著前路，沉默了一會，“我還為了錢，出賣過你。記得上次在榕城，你用氣槍打中的那個人嗎？”</p>
她停下來，轉過頭。</p>
兩人隔著四五步的距離。</p>
旁邊是川流不息的車流，另一邊是關掉的店門。</p>
正好這旁邊的梧桐樹好像是病了，樹幹都光禿禿的。</p>
黃色的路燈照在他們身上，能看清楚彼此的表情。</p>
周稚京說：“我當初見過他，還賣了你的消息給他。”</p>
她用力掐住自己的胳膊。</p>
人在絕境的時候，沒有什麽做不出來。</p>
底層的世界，沒去過的人永遠不知道是怎樣的。</p>
後來，她去過一次榕城，迴過佐敦區，知道了那場大火。</p>
她便開始時常做噩夢。</p>
陳宗辭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漆黑的眸，深看不見底。</p>
周稚京這會有種無所畏懼的坦然，說：“陳宗辭，你心裏的陳隻，隻是你心裏的，我從來都不是你眼裏的那個樣子。現在你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了，你就不怕我再賣你一次嗎？”</p>
“你真該好好想清楚。你現在在陳家地位不穩，你的叔伯兄弟都虎視眈眈。在外，林序秋現在是徹底恨上了你，她的哥哥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秦執野心勃勃，即便站在你這邊，也算不上什麽好事兒。你留著我，是在給他們機會。”</p>
她拿出手機，找到之前的那個視頻，舉起來，屏幕朝著他，“隻要我把這個，給他們任何一個人，你都會完蛋。”</p>
陳宗辭眉目不動，“你今天主動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p>
周稚京：“我隻是希望我們可以彼此放過。我不是說我非要這樣做，我隻是想你好好的當你的小三爺，我永遠的消失在你的世界裏，保證不會再出現。你也可以放心，我不會過的很好，我媽躺在醫院，我需要大把的錢去承擔她的醫藥費，周正濤又跟吸血鬼一樣，我不可能會有好日子過。”</p>
“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我會好，不用你出手，我也不會好。”</p>
陳宗辭冷然一笑。</p>
幾秒後，走到她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p>
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她的手骨。</p>
周稚京咬著牙沒有吭聲，隻是絕然的看著他。</p>
他揚動唇角，說：“我倒是更想知道，你會把這個視頻給誰。”</p>
“知道嗎？每次看著你無望掙紮，我才最痛快。”</p>
周稚京猛地掙紮，陳宗辭同時用力，她整個人都撞在了他的身上。</p>
她手疼的幾乎要握不住手機，眉毛徹底擰在一起。</p>
她用力的掙紮，卻怎麽也掙不脫，便有些狂躁的說：“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麽做？你總得給我一個明確任務和時間，我好去完成它。”</p>
陳宗辭麵色不改，附在她耳側，說：“一個孩子。”</p>
周稚京微微瞠目，“不可能！”</p>
“你說了不算。”</p>
說著，他便用力拽著她往迴走，直接將她塞進車裏。</p>
陳宗辭沒讓她開車，他喊了飯店裏的代駕。</p>
兩人一起坐在後排。</p>
氣氛僵到開車的司機都有些害怕，就差沒把車子往派出所開。</p>
車子停在陽光小區，代駕就走了。</p>
兩人坐在車裏，誰也沒動，像是在比耐心。</p>
周稚京的心緒起起伏伏。</p>
這個結果她料到了，卻沒想到陳宗辭說提到孩子。</p>
良久，周稚京側目，發現陳宗辭閉著眼，看著像是睡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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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便沿著人行道慢慢的走，這條路上行人不多，成列的梧桐樹，枝葉茂盛，黃色的路燈下，是斑駁的樹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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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開始，她就知道陳宗辭來者不善，他不是帶著她走向光明的神，他是要將她拉入無間地獄的惡魔。</p>
方覺夏說：“別指望他還能迴到過去，他不再是陳最，當他把那個家裏的一切都燒掉的時候，陳最也被他一並葬送於火海。陳隻，你知道你自己失去的是什麽嗎？”</p>
“你永遠失去了陳最對你毫無保留的愛，陳最再也不會迴來了，就如同當年的那個陳隻，也永遠不會迴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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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有一天他真的放下了，你又是誰呢？</p>
她說她不會勸他，她有耐心等。</p>
等到他有一天迴過頭來發現，究竟是誰對他毫無保留。</p>
她說你不必拿上床這些事情來激我，一個人從執拗到釋懷，總會有一個過程，而現在就是過程，他也不過是在你的身上尋找陳隻的痕跡。</p>
她說，你要麽還他一個陳隻，要麽就讓他清楚的知道，其實他認知裏的陳隻從不存在。</p>
別來贖罪那一套，他不需要。</p>
你倒不如做迴你自己。</p>
“周稚京，你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自己清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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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聲的走了一會，周稚京加速兩步，跟上他的步伐，說：“能聊聊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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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京咬著牙沒有吭聲，隻是絕然的看著他。</p>
他揚動唇角，說：“我倒是更想知道，你會把這個視頻給誰。”</p>
“知道嗎？每次看著你無望掙紮，我才最痛快。”</p>
周稚京猛地掙紮，陳宗辭同時用力，她整個人都撞在了他的身上。</p>
她手疼的幾乎要握不住手機，眉毛徹底擰在一起。</p>
她用力的掙紮，卻怎麽也掙不脫，便有些狂躁的說：“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麽做？你總得給我一個明確任務和時間，我好去完成它。”</p>
陳宗辭麵色不改，附在她耳側，說：“一個孩子。”</p>
周稚京微微瞠目，“不可能！”</p>
“你說了不算。”</p>
說著，他便用力拽著她往迴走，直接將她塞進車裏。</p>
陳宗辭沒讓她開車，他喊了飯店裏的代駕。</p>
兩人一起坐在後排。</p>
氣氛僵到開車的司機都有些害怕，就差沒把車子往派出所開。</p>
車子停在陽光小區，代駕就走了。</p>
兩人坐在車裏，誰也沒動，像是在比耐心。</p>
周稚京的心緒起起伏伏。</p>
這個結果她料到了，卻沒想到陳宗辭說提到孩子。</p>
良久，周稚京側目，發現陳宗辭閉著眼，看著像是睡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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