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鈴要今天晚上聚餐的願望注定是實現不了了,她特別想的那幾個“臭小子”現在人人身兼重任,都不在省城。


    “河南發現了古墓群,周小二跟著考古隊去挖掘了,沈哥哥在深圳,已經過去考察一個多月了,最近可能也迴不來。”


    可能。她早不是那個對沈國棟的生活和行蹤了如指掌的人了。


    一九七九年七月十五日,那位被後人稱為改革開放總設計師的老人在他的宏偉藍圖上畫下了濃墨重彩的第一筆,深圳、珠海、汕頭,這三個中國南方本來非常不起眼的城市,被賦予了新的意義和責任。


    一時間,全國上下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裏。


    沈國棟就是在這以後被調到省政府工作的,任巡視員。


    周晨給周晚晚解釋了半天,她才明白,這個巡視員雖然是正廳級,但他屬於公務員級別分類裏的非領導職位,跟有具體職位的處長、廳長不一樣,更像一個顧問或者智囊的角色。


    一般巡視員的職位會給兩種人,一種是離退休的老幹部,給個虛職頭銜照顧一下情緒;一種是給年輕有潛力有前途準備重用的幹部,暫時沒有合適的職位,就先提到巡視員崗位上,把級別調上來,以後有機會再往上升到實職。


    沈國棟當然是屬於後一種。而且省裏把他破格提上來,就是為了以後發展經濟儲備人才的,所以他的辦公室還沒收拾好。就被派到特區考察去了。


    “墩子呢?又有任務?你寫信不是說他每天從部隊駐地來迴一個多小時通勤嗎?”


    “周小二出差快一個月了。他一次沒迴來過。先是在駐地待了一周,後來接到任務走了,我十七天沒見到他了。”周晨在的時候,周晚晚每天都去他那,三個人一起吃晚飯,省美院跟寧大都在東城,相隔不到兩站地。


    “反正他做飯也不好吃。迴來了不是他跟我一起吃學校食堂就是我跟他去吃軍區食堂,一個人吃食堂也沒覺得怎麽樣,兩個人一起吃就覺得有點可憐。”周晚笑,“可能部隊駐地的食堂比軍區食堂好吃一點。”


    響鈴笑得不行,“我就說你們倆被小二慣壞了吧!他一不在是不是沒著沒落的?”


    周晚晚抱著響鈴的胳膊不撒手,“響鈴姐,你的宿舍不是還沒收拾好嗎?先跟我住一段時間吧!等你那邊收拾好了,我再去陪你住幾天!”


    響鈴哪裏拒絕得了周晚晚這樣親昵依戀的請求,馬上點頭答應。


    周晚晚的宿舍也是省美院特殊照顧分配的。沒有跟青年講師一起住那棟又老又破的筒子樓,而是在條件最好的教授住宅區裏給她分了一個一居室。


    這邊跟美院校區隻有一牆之隔,小區裏遍布高大的梧桐樹,房子都是三四層的俄式建築,闊大結實,視野開闊。每個房間都有明亮的大窗戶和寬大的飄窗。雖然是一居室。麵積卻不小,足足有七八十平。


    周晚晚接到學校聘書也沒到一個月,宿舍更是剛搬進來不到十天,屋子裏卻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一點剛剛搬家的倉促和混亂都沒有。


    隻是家具非常少,看著有點空曠。


    “我一個人,這些東西足夠用了。而且我想把客廳一半當畫室,擺太多家具看著亂。”


    周晚晚把響鈴拉到臥室給她看那張大床,“足夠我們倆在上麵打著滾兒睡了!這張床別處可是買不到,我找我們學校一位退休的老校工定做的。你那邊就不要往進搬床了,我也給你定做一張,特別舒服!”


    然後又把響鈴拉到窗戶邊,給她看窗外的大樹,“一伸手就能摸到,下雨或者下雪的時候,打在葉子上一定特別好聽。”


    這是周晚晚兩輩子加起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屬於她一個人的家,響鈴是來這個家裏的第一個客人,她們感情又非同一般,介紹起來興致勃勃。


    響鈴仔細打量一番這個整潔幹淨得有點過分的房子,除了畫具、雕塑、完成的和沒完成的畫,屬於周晚晚的生活用品少之又少,這裏不像一個小姑娘的閨房,倒像另一個畫室。


    “囡囡,這都是你一個人收拾的?”那三這一個月都不在省城,周晚晚搬家的事他們當然幫不上忙。可是響鈴對周晚晚的印象,還不能擺脫她十歲時的影子,根本不敢相信她能一個人搬家。


    “家具都是原來就有的,就這張床是新添的,還是老校工找人幫我搬進來的。我其實也就是打掃一下衛生,掛掛衣服鋪鋪被子而已。”


    周晚晚笑著看響鈴,“是不是很失望?本來以為我忽然變得三頭六臂神通廣大了,最後發現全是忽悠人的!”


    響鈴感慨地摸了摸周晚晚笑靨如花的臉,“我們家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響鈴的工作剛剛入職,非常忙碌,又要著手收拾宿舍,雖然要跟周晚晚住幾天,其實兩個人在美院宿舍待著的時間並不多。


    周晚晚索性這幾天放下畫筆,一心去幫著她收拾房子。


    響鈴分到的房子在省委機關宿舍區,麵積不小的兩居室,周晚晚找人簡單粉刷了牆壁,鋪了地磚,家具和裝飾都是自己動手完成。


    響鈴第一次來到這間裝飾一新的房子,根本不相信這是自己分到的那間宿舍。


    周晚晚把這間房子布置得太溫馨漂亮了,雪白的地磚,飄逸的蕾絲窗簾,線條簡潔設計新穎的家具,溫馨的布藝沙發,手繪的燈罩,充滿藝術氣息的照片牆,當然,還有臥室裏那張寬大柔軟,讓人一看就想躺上去長長舒一口氣的大床。


    “這些東西都不算什麽。牆上的畫才是我送你的喬遷禮物!”周晚晚給響鈴指了一圈。整個房間大大小小將近十幅畫,都是根據環境和色彩布局為這間屋子量身定製的。


    “我們囡囡的畫現在可是搶手,這是我們家最值錢的東西了。”響鈴把周晚晚帶到另一間臥室,“這間以後就是你的臥室,你自己布置吧!”


    周晚晚第二天就真的搬進去一張床和幾件衣服,算是在響鈴這裏占了一塊地方了。


    響鈴看見這間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臥室,跟周晚晚自己的家一樣。沒有一點裝飾,完全不像一個小姑娘的房間,跟她給自己裝飾的屋子完全不能比。


    “囡囡,我知道你一心撲在畫畫上,可是你還是個小姑娘,偶爾也要跟朋友出去玩玩兒,想想漂亮衣服,接觸一下同齡的男孩子,或者聽聽年輕人喜歡的歌曲也好。”


    響鈴有點擔憂地看著周晚晚。“你已經夠優秀了,就是以後不努力,別人奮鬥一輩子都趕不上你。你的生活中不能隻有畫畫。”


    周晚晚不能跟響鈴解釋,那間宿舍其實隻是她進入空間的一個通道,迴到家她也不會在那間屋子多待,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空間裏。誰會費心思去裝飾一個匆匆路過的走廊呢?


    而且。她的生活中確實是不需要那些東西。


    可是看到響鈴眼裏的擔憂,她忽然想到,這樣的擔心,不止響鈴會有,其它關心她的人也會有。


    “響鈴姐,那你給我做參謀,我們也把我的宿舍好好裝修一下吧!”周晚晚興致勃勃地提議,“我還要找人給我搭個花架,我要養好多好多花!”


    等周晚晚把自己的宿舍裝飾完,周晨也終於從河南迴來了。


    霍老頭帶著幾個一起去挖掘的學生先跑到周晨家大吃大喝。喝醉了握住周晨的手感慨,“小晨你是我老霍的福星啊!你救了我們霍家班滿門呐!”


    周晨給看得不明所以的周晚晚解釋,“這老頭喝糊塗了,別聽滿嘴跑火車。霍家班就是寧大考古隊,全是他的學生,是學術近親的產物。”


    其實,整個寧大考古係,絕大部分老師都是霍老頭的弟子,所有的學生都可以算他的徒孫,霍老頭一輩子沒結婚,就準備帶著這一班徒子徒孫過了。


    不過霍老頭還真沒誇張,周晨確實是救了整個寧大考古隊,甚至是救了整個古墓挖掘現場的所有人。


    打開地宮最後一道大門的時候,是霍老頭帶著周晨和另外兩個學生去的。


    當時那道門上的鎖是一道結構特別複雜環環相扣的萬字鎖,紅色革命一場大浩劫,整個考古界都成了重災區,人才斷層嚴重,當時在現場的人裏,除了霍老頭,別人別說怎麽開了,就是聽都沒聽過這種鎖。


    就是霍老頭,當年也隻是聽一個老盜墓賊提起過,具體怎麽開也沒把握。


    所有的挖掘人員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周晨卻拿起筆刷刷刷幾下畫出結構圖,開始給大家講這道鎖的原理,儼然對此非常熟悉。


    這道鎖要四個人配合默契,同時動手才能開啟,當霍老頭帶著三名學生終於打開了地宮的大門,要往裏走的時候,卻被周晨厲聲攔住,把所有人都帶了出去。


    然後他緊急拉了電閘,讓來保護文物的解放軍封鎖現場,誰都不能帶任何火種或者可能打出火星的東西接近地宮。


    做完這一切,周晨才來得及跟大家解釋,他剛剛想起,根據他看到的另一份資料,當年設計這種鎖的那一派地宮建造者,還有一個名字,叫“火者墓”。


    據說他們建造的地宮,盜墓者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隻要有人進入,唯一的下場就是被燒死,連同地宮一起被燒成灰燼。


    “我懷疑他們是在地宮裏放置了一種可以產生可燃氣體的裝置,進去的人隻要有照明設備,就會引燃,造成地宮爆炸。”


    為了印證周晨的理論,霍老頭忍痛買了當地老鄉家的兩隻雞,把雞趕進去幾分鍾,拴著雞的繩子就不動了,一拉出來,兩隻雞身體僵硬,脫毛以後身上變紅,剖開內髒和血管,血液鮮紅,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症狀。


    霍老頭折騰完周晨又來折騰周晚晚,因為周晨跟他解釋,自己是在一本舊筆記上看到的資料,而那本舊筆記是周晚晚在舊書攤上買迴來給他的。


    “在哪個攤兒你還記得不?還能不能找著人了?智慧在民間呐!不能讓這些寶貴資料就這麽遺失了啊!”


    然後又難得地慷慨一迴,“花了多少錢?我給你報銷!”


    聽周晚晚說花了五塊錢,又心疼得直抽冷氣,“你這孩子!不能別人要多少就給多少,你倒是砍砍價嘛!”


    好容易把霍老頭哄走,周晨去周晚晚的新家轉了一圈,滿意地看著窗台上的蝴蝶花和桌上的漂亮工藝品,又拍了拍她擺滿床頭的大大小小十幾個布偶,“國慶放假我們迴家去看小十一,要是不忙,把他接過來玩兒幾天。他肯定喜歡你這裏!”


    周十一小朋友已經兩周歲了,能跑能跳,身體好得石雲直喊吃不消,最好玩兒的是,他還是個小吃貨,所以對每次見麵好吃的好玩兒的一大堆的小叔叔和小姑姑非常親熱。


    而且,他們家是嚴母慈父,小十一對長得比較像周陽的周晨和周晚晚就更加親近一些。


    第二天周晨給周晚晚送來一套茶具和幾個漂亮杯子,拍拍周晚晚的頭表揚她,“工作了,也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了,真是有了大人的樣子了。”


    周晨在自己家裏給響鈴接風的時候,響鈴給周晚晚倒了半杯啤酒,也跟周晨說得差不多,“囡囡工作了,以後就是大人了,可以喝一點酒了。”


    周晨舉起酒杯,“今天就咱們三個,先小聚一下,等他們都迴來,咱們再正式辦隆重一點,慶祝我們終於又跟響鈴姐團聚了!”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周晚晚馬上跑去開門,“肯定是墩子哥哥,我給他留言了,他一迴部隊就得跑迴來!”


    周晚晚一邊開門一邊抱怨,“墩子哥哥,不帶這麽偏心眼兒的,周小二迴來你就……”


    看到門外的人,周晚晚的話一下頓住,然後又對他笑了出來,“沈哥哥,你迴來啦!”(未 完待續 ~^~)


    ps:晚上還有一更,可能會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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