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棟臉上的表情太過駭人,身上的氣勢如見了血的野獸,眼裏充斥著嗜血殺戮的殘忍冷酷,嚇得郝老師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擋在了周晚晚的麵前。


    郝老師永遠不會知道,如果他身後擋著的不是周晚晚,如果不是周晚晚及時從他身後露出笑臉吸引了沈國棟全部的注意力,他的生命已經在跳起來的瞬間就結束了。


    剛剛,沈國棟和小張叔叔一進禮堂,今天帶兵過來的趙團長就過來匯報情況,小張叔叔緊緊跟在沈國棟身後,示意趙團長先停下,一切都等見了周晚晚再說。


    可是在他們穿過舞台旁邊的通道馬上要進入後麵辦公區的時候,一個班長不得不攔住趙團長匯報情況。


    陵安工人造反派司令部裏有一群人開始鬧事,叫囂著部隊插手地方事務,破壞工農兵大團結,不服領袖領導,反對革命,是想叛黨奪權。


    他們今天接到的任務是控製所有與會人員,嚴加看守,待命。並不是要真正處決關押誰,所以這種情況下這位班長隻能來請示趙團長。


    快速前進的一群人被攔在了舞台一側,作為重點看守對象,造反派司令部的人都被圈在舞台上,周圍派士兵看守。


    他們剛剛一個個大帽子扣下來,沒接到明確指示的班長不敢擅作主張,並沒有對他們采取什麽行動。


    這些人耍慣了無賴,在陵安作威作福多年。早已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一見這種情況,更加囂張,幾個司令部裏的打手混混甚至開始試探著要對看守他們的士兵動手。


    小張叔叔剛要做出指示,沈國棟已經先他一步,抬手衝最囂張的一個混混就是一槍,子彈穿過眉心,那人應聲而倒。整個會場一下寂靜得落針可聞。


    “帶路!”沈國棟手裏拎著還冒著淡淡硝煙的槍,對一直給他們帶路的一個班長冷冷命令。好像他剛剛殺的那個人連一隻爬蟲都算不上,完全沒有一點感覺。


    小張叔叔衝趙團長點點頭,趙團長趕緊代替已經嚇愣了的班長帶路,率先向辦公區走去。


    沈國棟開槍的地方是舞台側麵的通道,外麵大廳的人並沒有看見是誰開的槍,可是這一槍的震懾力量已經足夠,大廳裏所有的人都閉緊嘴巴,連唿吸都小心翼翼。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被當場處決的人。


    連暗暗鼓動手下鬧事的劉衛東幾個人都嚇得冷汗直流,一動不敢再動。


    這些當兵的並不是嚇唬他們,再敢妄動,是真的會要他們的命,這跟陵安那些縮手縮腳的駐軍完全不同。


    那個混混頭目的屍體就直挺挺地放在陵安造反派司令部的一群人中間,看守他們的士兵沒有接到任何命令。就故意不去處理。就放在那讓這些人看著!


    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觀眾席裏,那個混混倒地的瞬間,所有人都恐懼驚訝,隻有一位中年婦女捂住嘴無聲地痛哭。她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親眼看到這個人遭到報應!


    她的兒子67年的時候18歲,戴了一頂新軍帽出門,就再也沒有迴來。


    有人看到過他被幾個混混拉進小胡同,而第二天她的兒子在小胡同的垃圾堆裏發臭的時候,那個混混帶著她兒子的軍帽站在胡同口看熱鬧。


    很多人可以證明。她兒子就是被這幾個人害死的,隻為了搶一頂軍帽。


    可是誰也不敢站出來給她作證,她也找不到給兒子討迴公道的地方。後來,這些人成了造反派的打手,她就更沒了報仇的希望。


    這些年,每次見到活得越來越囂張的這幾個人,她的心髒幾乎都要憋爆炸,她怎麽都沒想到,猝不及防的,竟然能在今天讓她親眼看到仇人遭到報應。


    這是天譴!這位痛失愛子的母親在心裏默默跟兒子說道。


    快速往辦公區走去的沈國棟不知道這些,他現在像一把出鞘見血的利刃,周圍的空氣都尖叫著給他讓路,周身的氣勢壓得跟在他身後的一群軍人都胸口發悶,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


    走到辦公區的走廊,迎麵碰上了劉幹事和看守她的兩名士兵。劉幹事早就被單獨關押,為了探聽外麵的情況,她半小時已經上了兩次廁所了。


    也許是平時虧心事做多了,今天她特別有危機感,巨大的危機感竟然讓她忽略了迎麵走來的這群人的危險,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找趙團長解釋。


    “解放軍同誌,我是陵安師專的老師,我不是敵特分子!我今天就是把一個學生送過來領獎,我什麽……”又是砰一聲槍響,劉幹事的肩膀馬上鮮血淋漓。


    沈國棟一聽她是那個帶周晚晚過來的人,槍已經指向了她的眉心,早有預感的小張叔叔隻來得及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卻來不及阻止他開槍了。


    走廊裏到處是士兵,小張叔叔不敢大幅度動沈國棟的胳膊,隻能把他往下壓,子彈出膛的時候槍口偏離了一點,廢了劉幹事的一條胳膊。


    沈國棟在槍響以後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甚至劉幹事還沒來得及叫疼,他已經飛起一腳,狠狠地把劉幹事踢飛了出去。


    這一腳帶著的怒氣和恨意已經足夠要了她的命,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她在落地的時候撞上了走廊一角堆積的道具,哢嚓一聲,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她脊骨斷裂的聲音。


    從這一刻起,以後漫長的一生,劉幹事脖子以下徹底失去了知覺,想死都沒有能力自殺,家人想餓死她,半個月不進食她還能奄奄一息地活著。


    她的家人被她拖累得疲憊不堪,幾次把她扔到外麵。卻像有人一直監視著他們一樣。每次都被強行把她送迴來。


    從這一刻起,她就要用她分分秒秒都痛苦不堪的長長一生來償還她欠下的孽債。


    沈國棟踢出這一腳,沒做任何停留,銳利如刀鋒般的目光看向帶路的趙團長。


    這位曾經幾上戰場的老兵竟然被他看得有些緊張,戰場上拿命換來的直覺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趙團長一個字廢話沒有,直接指向周晚晚待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被大力推開的瞬間。沈國棟根本就沒看郝老師一眼,他一進屋眼裏就隻有周晚晚,其它所有人都不存在了。


    郝老師被沈國棟像一把礙事的椅子一樣擋開,那看似隨意的一揮手把郝老師重重摔向旁邊的牆壁,要不是緊隨在沈國棟身後的小張叔叔趕緊上前一步扶了他一把,郝老師這一下受的傷肯定得比在造反派手裏還重。


    小張叔叔順勢後退兩步,把被打得一時有些頭暈眼花的郝老師帶出了屋子。


    門口的孟青和李安國剛要跟進去說一下情況,小張叔叔已經帶著郝老師出來了,而且快速地關上了房門。


    在小張叔叔迴身關上門的瞬間。他最後看到的是沈國棟緊緊把周晚晚抱在懷裏的背影。


    這兩個孩子在談對象的事小張叔叔和小馬阿姨都知道,這是沈爺爺晚年生活裏最大的慰藉了,他們三個人都盼著這兩個孩子能順順利利地修成正果。


    可惜,小張叔叔特意為他們製造的獨處空間隻維持了不到兩分鍾,前麵禮堂忽然發生了一陣巨大的騷亂,上千人的驚唿夾雜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讓後麵辦公區的所有人聽著都頭皮發麻。


    孟青和李安國最先反應過來。一個全身戒備地站在周晚晚待的屋門外。一個迅速跑向前麵看情況。


    “許營長,帶著警衛排看好辦公區!其他人跟我走!”趙團長急急向小張叔叔敬禮,“參謀長!您先不要出去,我去看看情況!”


    小張叔叔現在已經是沈爺爺身邊的大校參謀長了。


    小張叔叔根本不跟他廢話,抬腳就往外走,他帶來的一隊隨從人員迅速站好警戒隊形,第一時間進入戰鬥狀態。


    趙團長是沈爺爺親信的親信,對小張叔叔的脾氣和作風非常了解,一句話不說,帶著自己的兵就跟了上去。


    屋裏的沈國棟和周晚晚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沈國棟的槍馬上就拔了出來,他把周晚晚放到牆角的椅子上,快速地檢查門窗,觀察外麵的地形,然後蹲在她麵前嚴肅地叮囑:


    “待會兒如果有事,你不要動,我說什麽你做什麽,不能慌,也不能書擅作主張,明白嗎?”


    周晚晚乖乖點頭,看向沈國棟的眼睛裏全是信任和依賴,純淨得讓他不敢直視。


    他不配擁有她這樣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賴,他幾乎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來晚了,她會遭受什麽。


    那是讓他想一想就幾乎發瘋的後果,如果真的發生了,他毀了這個世界都不足以發泄心中的憤怒和恨意。


    “沈哥哥,”周晚晚輕柔地覆上沈國棟緊緊握著槍的手,聲音和動作一樣溫柔和緩,是對沈國棟來說最有效的情緒鎮定劑,“有你在,我什麽事都不會有,我一直都知道。”


    沈國棟看著周晚晚晶瑩剔透的手,有點慌亂地抽迴了自己的手。這隻手,就在剛剛,要了兩個人的命。


    他不後悔,也不愧疚,可是他怕弄髒周晚晚。他的小丫頭是世界上最幹淨最美好的孩子,他不能讓她沾染上任何肮髒血腥。


    周晚晚卻執拗地去握沈國棟的手,她拿下他手裏的槍,把他的大手包在自己的手裏,不肯讓他再抽迴去。


    “沈哥哥,你為我做的一切事我不感激也不道謝,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早就不分彼此的,是不是?”


    周晚晚慢慢展開沈國棟緊握的拳頭,把自己的手心貼到他的手心上,“你要像喜歡我一樣喜歡你自己,要不然你就是嫌棄我。”


    這完全沒有邏輯的一句話讓沈國棟的情感瞬間決堤,把周晚晚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沈國棟把自己的臉深深地埋在周晚晚清香柔軟的頭發裏。他不能想象。如果世界上沒有這個像長在他心尖上的人,他要怎麽活下去。


    “沈哥哥……”周晚晚的話沒說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一個軍人喊“報告”的聲音。


    沈國棟戀戀不舍地放開周晚晚,要去開門,卻被周晚晚拉了迴來。


    她輕輕地在他臉上揉了幾下,提著他的嘴角給他做了一個微笑的樣子。“見到我了你還不高興嗎?不要這樣嚴肅,嚇到人家不好。”


    沈國棟竟然真的微笑了起來,是那種他最喜歡的周晚晚式的微笑,笑意從心底湧上眼睛,再蔓延到整張臉,整個人。


    站在門外來傳話的軍官是小張叔叔的隨從,剛剛親眼見到沈國棟舉槍就殺人的殘忍冷酷。從前麵到辦公區這一路他心裏都非常忐忑,可是他怎麽都沒想到,隻進入這間屋子不到十分鍾。再見到沈國棟,他竟然就跟剛剛判若兩人。


    軍官看著目光溫潤臉上還帶著淡淡笑意的沈國棟,竟然一時忘了要來做什麽。


    “前麵怎麽了?”沈國棟非常善解人意地問道。


    “沒,沒事了。參謀長讓您過去看看,情況有點奇怪。”軍官還是對這樣的沈國棟有點適應不良,想了想才把話說全。“整個禮堂和周圍都被我們的人控製住了。已經沒有危險。”


    沒有危險沈國棟也不會放心離開周晚晚一秒鍾,他衝軍官點點頭,迴身跟周晚晚商量,“我們是在這裏等著還是過去看看?”


    “過去看看。”周晚晚直接往外走,沈國棟肯定是想過去看看情況的。


    走到門口,看見一直嚴陣以待的李安國,周晚晚給他和沈國棟做了介紹。


    他們兩個人卻像早就認識一般,握手微笑,一句廢話都沒有地一起往外麵走。


    “我早上給墩子打過電話,李安國和孟青在附近出任務。過來之前都跟我通過話。”沈國棟簡單地給周晚晚作解釋,看她好像還不太明白,又加了一句,“我以前跟墩子過去教過他們幾次格鬥。”


    周晚晚點頭,又指了指走廊裏站崗的士兵,“他們呢?”


    “爺爺早上調過來的。”馬上要到前麵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已經越來越近,沈國棟非常簡潔地告訴周晚晚,然後拉住她叮囑,“待會兒不讓你看你就不看,知道嗎?”


    周晚晚點頭,“我不怕。”


    沈國棟什麽也沒說,摸摸周晚晚的頭,帶她往前走。


    李安國欲言又止,他的實戰經驗豐富,這些年又執行過很多特殊任務,前麵這樣淒慘的嚎叫,肯定場麵非常血腥,沈國棟竟然沒有任何猶豫地就帶周晚晚過去,這跟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強烈的保護姿態完全相反。


    他不知道,周晚晚和沈國棟之間從認識那一刻起就有著別人理解不了的默契,他從來不覺得她膽小脆弱。他一直知道,這個孩子跟他一樣,不怕任何血腥暴力,隻要讓她心理上沒有負擔,她的心跟他一樣強大。


    所以她能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他也敢在她麵前做最真實的自己。


    越接近舞台,嚎叫聲越大,還夾雜著野獸兇蠻野性的嘶吼,隻是聽著就感覺非常恐怖怪異。


    他們走到舞台一側小張叔叔的身邊,小張叔叔已經來不及阻止,舞台上血腥詭異的一幕直接撞入了周晚晚的眼睛。


    幾隻巨大兇猛的惡犬嘶吼著撕扯著舞台上的幾個人,他們已經被嚇得隻顧嚎叫,完全失去了任何抵抗的力量。


    舞台上一片鮮血淋漓,被撕下的皮肉,耳朵,手指,甚至是生-殖-器-,淩亂地拋在地上,那些惡犬竟然隻是撕扯啃咬,一口不肯吃他們的血肉。


    好像隻是泄憤,嫌棄他們肮髒汙穢一樣。


    舞台上全是陵安造反派司令部的人,四個最大的頭目都被惡犬按住撕咬,其他人嚇得縮在一角一動不敢動。


    舞台下,邱大峰也被一條惡犬按住撕扯,下身一片血肉模糊,生-殖-器-如一塊肮髒的爛肉一樣被撕扯下來扔在地上。


    每一條惡犬身上都有十幾條槍在緊張地瞄準,小張叔叔早就下達了命令,隻要它們再去攻擊其他人,馬上當場擊斃。


    可是最怪異的地方就在這裏,這些惡犬好像各自都有明確的目標,隻攻擊造反派裏那幾個頭目和邱大峰,對別人視若無睹。


    而且,它們好像也不想咬死它們,隻是一點一點地撕扯著他們,讓他們在恐懼和疼痛中受盡折磨。


    全場上千人屏息看著這詭異血腥的一幕,寂靜得隻有一點聲音。


    沈國棟看了兩眼,就把周晚晚的眼睛擋住,劉衛東的半邊臉和一條胳膊都要被剔得隻剩骨頭了,他不想讓周晚晚看到這樣的事。


    她不怕他也不想讓她看了。


    沈國棟的手擋在周晚晚的眼前,她看不見,卻每個細節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這是她親自導演的,希望這些人能好好享受到最後。


    沈國棟感受到周晚晚卷翹的睫毛在他的手心裏輕輕刷了幾下,像蝴蝶優雅地煽動翅膀,“走吧,我們迴家。”


    這樣的如血腥地獄般的場景,雖然如現世報一樣痛快,卻不是他的小丫頭應該接觸的東西。


    “好,沈哥哥,我們迴家。”周晚晚利落地轉身離開,把一切拋在身後。


    秋雅,我為你報仇了,你好好看著,這隻是個開始,所有傷害你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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