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武洲,高聳的山巒起伏之間,三五座仿佛神人堆放在一起的山脈凝聚成了一個極為壯觀的奇景。


    一個圓拱形的巨大山巒疊放,形成了一個占地廣闊範圍極大的山門,而這裏,以前叫什麽名字不知考究,但是現如今,叫做落日山。


    這一處山門,叫落日劍宗。


    經過了之前那件事,落日劍宗雖然說遠遠淪落不到成為笑柄的地步,但是無疑,在麵子上肯定是栽了一個大跟頭的。


    小劍聖魏長鋒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被人硬生生的截住,活活打斷了晉升的那一條通天之路。


    先不論那人現如今又在中洲那邊惹下了什麽血雨腥風,單單直說落日劍宗這邊,魏長鋒在宗門內的地位說不上一落千丈,可是落差絕對也不小。


    盡管事實上他實力其實並未下降多少,可是在落日劍宗這種地方,當代最天才的弟子,沒了進入煉魂境的資格,即便是實力再高,功力再強,也是不值一提。


    因為煉魂宗師境,是尋常江湖人與真正超脫在外的那些存在,完全是兩個級別。


    故此,落日劍宗宣布暫時封山之後,宗門內的那一眾弟子們,對於之前這位讓他們落日劍宗聲名大盛的魏師兄,極盡鄙夷與冷嘲熱諷。


    就連原本宗門內部對其熱絡無比的那些師叔師伯,同樣一下子冷淡了下來。


    唯獨那位現如今執掌剪陽的養劍真尊唐萬裏老爺子,倒是從始至終沒有多說過半句廢話,對於魏長鋒的態度,也從來沒有變過。


    今日,一老一少相對而坐。


    臉上滿是褶皺的唐老爺子看著眼前收拾的極其幹淨利落的灰白色勁裝的劍客少俠,笑了笑道:


    “想要繼續走了?”


    魏長鋒點了點頭,同樣笑了笑,看不出世人皆以為的頹喪死氣,不過相比起之前的劍意銳利衝天,也變了些許,反倒是有了那麽幾分書卷氣。


    唐萬裏點了點頭,想了想道:


    “這次從哪走?”


    魏長鋒言之鑿鑿:


    “別的地方就不去了,除卻雲洲荒洲,平洲海洲還沒有好好走過,不過平洲離得遠,還要繞一個大圈,就不去了,南下去看一看海,若是還沒有什麽收獲的話,就北上瞅瞅。”筆蒾樓


    唐萬裏再度點頭,想要再說什麽,但是終歸沒有說出口,隻是臉色複雜道:


    “一路順風,希望下次再見到你小子的時候,還能見到你小子......”


    拗口的話,沒有讓魏長鋒有什麽不解之處,青年劍客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為了宗門奉獻了一輩子的老人,點了點頭:


    “您放心......”


    “好了,走吧!”


    灰白長衫的劍客起身告辭,朝著一個熟悉的方位而去。


    他要在繼續走之前,再去那地方看看。


    ......


    經過了那一場大戰之後的浮雲峰之巔,顯然沒過幾天就已經重新修繕完畢,而因為這件事,喜歡來此處觀雲海的江湖人更多了,閱海樓的生意更好了,似乎這些天正在琢磨著擴大一些店麵。


    一身尋常的江湖人打扮,帶著鬥笠遮掩麵容的魏長鋒舉目望了望,看了看遠處的山石,又看了看天邊的雲海,咧嘴笑了笑。


    用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爬上山頂之後,魏長鋒隻是上來看了一眼,便轉頭想要下山,並沒有想要進那閱海樓的意思。


    他的腳步才剛剛抬起,卻已經被人叫住了。


    “魏師弟?”


    清朗聲音傳來,魏長鋒下意識的循著方向望去,不遠處,一個一襲白袍的負劍青年朝著他笑了笑。


    青年雪白色長袍一塵不染,墨色腰帶上係著一塊翠玉玉玨,長發被一支紫金簪子捆縛在了一起,加上那一身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很是給人以好感。


    魏長鋒眉頭一挑,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遙遙的拱了拱手:


    “何師兄。”


    白袍劍客不是旁人,正是何峰,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上了這浮雲峰。


    何峰腳步一動,來到了魏長鋒身前笑道:


    “既然來了,這麽著急走作甚,說起來,這閱海樓我還真從未好好見見,不如今日,魏師弟你我一同,觀雲海,品醇酒如何?”


    魏長鋒想了想,沒有拒絕。


    閱海樓的二層觀景台,一般人想上自然是不太容易的,不過有著已經躋身小宗師的何峰在,自是不用花費什麽力氣。


    天地渺渺,雲氣升騰之間,白玉所製的高台上,桌椅皆為雪白色,乘著雲氣之間,真的宛如是在天宮福地,不似人間。


    兩人睡也沒說話,白玉桌前擺著一個青玉酒壺,兩個瓷杯,酒已倒滿,二人仿佛真的隻是為觀雲海,品美酒而來一般。


    瓷杯微磕,聲音清脆悅耳。


    何峰一口直接幹了,臉色稍稍有些發紅。


    魏長鋒則隻是微微抿了一口之後,便稍稍皺了皺眉。


    何峰見了奇怪笑道:


    “這刀子釀可是魏師弟以往最愛的酒水,師兄我可是特意吩咐店家準備的。”


    魏長鋒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


    “以前喜歡,不代表現在也喜歡,事實上,師弟現在更喜飲茶。”


    何峰眉頭微皺,兀自在自己酒杯之中重新倒上了一杯酒淡淡道:


    “原本以為,何某現在能與魏師弟多喝幾杯,現在看來,倒是何某自作多情了。估計日後再見,就是兵戎相見,且不死不休了。”


    魏長鋒微微一笑,也沒說話,隻不過還是端起酒杯,與那已經重新斟滿了的何峰輕輕碰了一杯,小抿了一口。


    而就在此時,在兩人的不遠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著另外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同樣渾身上下雪白,一塵不染的道袍,如雪如瀑的兩鬢發髯,兩手負後,颯然若謫仙臨凡。


    唯一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便是此人的腰間,懸掛著一個朱漆紅皮的小葫蘆,很是顯眼。


    何峰與魏長鋒兩人誰也沒看到此人,直到那人看了好一會這浩渺的雲海天地,又聽了兩人閑聊了好一會,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兩人道:


    “這酒,可否給貧道嚐嚐?”


    兩人這才聞聲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這個裝扮容貌皆是陌生之極的中年道士。


    兩人對視一眼,何峰連忙笑道:


    “自當如此。”


    何峰總覺得此人腰間的小葫蘆有些眼熟,但是卻就是想不出來曾經在哪見過,不過他也沒有深究,對於這種明顯就不知道是何實力的高人,他不敢在對方身上多看幾眼。


    長發雪白,道袍同樣雪白的中年道士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其中的一個白玉石凳上,變戲法的拿出了一個酒杯,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卻沒有直接喝,而是笑道:


    “兩位小友,請了。”


    何峰再度一飲而盡,魏長鋒同樣一飲而盡。


    魏長鋒放下酒杯,臉色沒有絲毫異常,輕聲笑道:


    “喝一杯酒,便得走了。何師兄,這位前輩,後會有期。”


    言罷,魏長鋒沒有絲毫的猶豫,拔腿就走。


    雪白道袍的中年道士也不在意,何峰同樣不在意,隻是在其走後,輕輕磕了磕酒杯底部,長歎了一口氣:


    “到底不是一路人。”


    中年道士笑道:


    “是不是一路人又能如何呢?”


    何峰轉頭沒有開口,靜待下文。


    那英俊至極的中年道士繼續開口道:


    “人這一生,有的是萬裏江流,有的是高山仰止,有的是璀璨星辰,有的是浩渺天下,在他們的生命中,會來往無數過客,有人會給江流遺珠,有人會給高山添色,有的會讓星辰無光,有的會使天地顛倒。


    但實際上,待到最終有一日,或許是立於江流之源,高山之巔時,又或許是星辰崩裂,天地倒塌時。再度驀然迴首,對於自己而言,不論何人,不過也隻是一個過客,僅此而已。”


    何峰沉默,久久無言。


    中年道士微微一笑,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走在觀景台的邊緣處,白玉扶手之畔,以一個不算是多麽雅觀的姿勢傾斜靠椅在旁邊,將那杯中的清酒,盡數撒向雲海之間。


    白袍道士笑意不減,始終溫潤的目光望向雲海最深處,在那雲海翻騰之中,那裏,便是他曾經的江湖。


    對方何時走的,何峰並不知曉。


    他隻是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這辣的人渾身難受的烈酒,一壺又一壺,一壇又一壇,從烈陽高照,喝到了星鬥東挪。


    最終,這個同樣雪白長袍的青年劍客臉色潮紅的趴在那白玉桌上,目光朦朧,嘴裏不知道呢喃著什麽,沉沉睡去。


    那個原本早應該離去的白袍道士不是什麽時候又一次出現在了青年不遠處,笑意盈盈。


    他掂量了一下腰間那沉甸甸的朱漆紅皮酒葫蘆。


    這個師叔他老人家費勁心機,從那位前輩手裏得來的‘降紅塵’,他到底還是沒有沾染半滴。


    這個道號‘大愚’的中年道士,將腰間朱漆紅皮的小酒葫蘆解下,放在了白玉桌上,拿起那剩下的半壺酒,收入了袖口之中這才道:


    “那位前輩說他給了你兩次機會,第一次能讓你劍心無垢,劍道無悔,第二次能讓你放下執念,秉持我道。


    奈何,這兩次你都沒有收下這份機緣。


    現在,貧道重新給你最後一份,望幡然迴首,再以情入道。算是還了當年你們青萍劍派的人情了。”


    中年道士一步跨出,周身大放光明,立於天地雲海之上,輕聲喚道:


    “玉兒”


    一聲清脆的鶴鳴之聲響徹在這不知道多高的雲海之上,一隻黑白相間的靈鶴禦風而來。


    中年道士騎跨在靈鶴身上,輕輕揉了揉叫做玉兒的靈鶴長頸,低聲道:


    “走吧。”


    鶴鳴聲再起,載著那中年道士在這雲海之間穿梭而走。


    他從袖中拿出剩下的那半壺酒,將酒壺壺嘴對準猛地斟了一口,絲毫沒有顧忌那飛濺而出的酒液順著下顎滴落在那纖塵不染的雪白道袍上。


    “咳咳咳”


    似乎是一下子喝的急了,中年道士咳了咳,如玉一般的臉上竟然也稍稍泛起了一絲紅色。


    “老咯!”


    中年道士自嘲一聲,看了看已經再無一滴酒水的空酒壺,颯然一笑,雪白長髯順風飄蕩:


    “也對,也罷,酒能紅雙頰,愁能雪滿頭嘛......”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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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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